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逻辑形成的规律

第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形成和演进，实现了民主思想逻辑递进与民主实践的反馈提升，遵循了社会意识自身演进与社会实践的辩证发展规律，即思想理论演进规律。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形成实现了民主思想的辩证统一和逻辑递进。如前所述，中国传统政治文化中的民主蕴涵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形成的逻辑基础，它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发展提供了土壤；西方民主主义思潮激发了先进的中国人冲破思想牢笼，完成传统民主思想向近代民主主义的飞跃，使民主观念深入人心；而当中国人在实践中照搬西方民主方案，由于脱离中国自身的历史条件而走向失败，进一步面临着新的选择时，传统民主思想沟通了中国人与社会主义民主之间的内在联系，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成为中国人走向民主的行动指南。正是建立在这一悠久的历史渊源和宏阔的思想视野基础上，中国共产党人根据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飞跃。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实现了民主思想与民主实践的反馈提升。随着商品经济特别是资本主义萌芽的社会新因素增长，中国人生产实践萌生了显著变化，阶级斗争也出现了新现象，像黄宗羲这样的个别知识分子就产生了民主的朴素认识。鸦片战争以后，先进的中国人开眼看世界，在实践中探索救亡图存的根本出路；资产阶级作为完整的阶级产生，并形成了其政治诉求。资本主义君主立宪方案曾经有过几次试探，最终证实在中国走不通。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方案曾经有过持久实践，辛亥革命推翻了两千多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但旧民主主义最终还是走向尽头。一些坚持走西方民主共和国道路的自由派知识分子由于缺乏社会基础，加上自身局限，他们的民主设计方案始终无法成为人民的选择。实践证明，民主共和国应当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必要形式，但西式民主共和国模式在中国走不通。君主立宪模式和西式民主共和国模式的失败，标志着西式民主主义在中国的破产。

正因如此，许多先进的中国人由原来的西方民主主义思想转变为马克思列宁主义。西方民主主义在中国不适用已被实践证明，至于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能否适用中国也依然需要历经实践检验。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历经各个时期的长久培育，终于成型。在马克思主义及其中国化的民主理论指导下，中国的民主发展取得了真正进步。土地革命时期，工农民主专政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已经成为新中国政权的雏形，但是还很不完善。党在实践中及时发现了问题，纠正了错误，探索了在落后国家改革体制以发展民主的方法。特别是，中国共产党在实践中还认识到，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都是中国的进步力量，单纯的工农民主专政不能完全适合中国社会阶级状况。党深化了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中国化的认识，把“工农民主专政”扩展为“人民民主专政”，终于确立了新中国的立国之本。

第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形成和演进，实现了民主形态与社会形态适应发展，遵循了物质资料生产方式的矛盾运动规律，即社会历史发展规律。

民主制度及其观念是一定社会历史阶段的产物。民主的发展程度取决于物质生产力；民主的性质内涵则取决于占统治地位的生产关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同样是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它必然要适应那个阶段的物质资料生产方式并呈现深刻的历史烙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背景是封建宗法的小农社会，它脱胎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成型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可以说，中国的社会土壤潜在地规定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独特形态。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建立不是“空中楼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发展也要与中国社会的发展相适应。江泽民提出：“我们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必须从中国实际出发，要与我国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发展相适应，与经济体制改革相适应，与我国的历史条件、经济发展水平和文化教育水平相适应。实际上，世界上任何国家的政治发展都要遵循与自己的经济社会发展相适应这个道理。”^[144]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全面深化改革的历史阶段，习近平更加强调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发展，“我们一直认为，我们的民主法治建设同扩大人民民主和经济社会发展的要求还不完全适应，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体制、机制、程序、规范以及具体运行上还存在不完善的地方，在保障人民民主权利、发挥人民创造精神方面也还存在一些不足，必须继续加以完善”^[145]。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正是在推进现代化的同时不失时机地改革政治体制实现增量发展的。

第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形成和演进，实现了思想理论、社会历史与政治实践的对立统一，遵循了思想与历史统一于实践的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规律。

如前所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形成遵循了思想理论演进规律，同时遵循了社会历史发展规律。事实上，思想理论演进规律与社会历史发展规律不是单独存在的两条线索，而是共同作用于一条实践线索。“思想和客体的一致是一个过程”^[146]，而这一过程，就是实践的过程，“真理是过程。人从主观观念，经过‘实践’……，走向客观真理”^[147]。

人的活动是“具有有意识的生命活动”^[148]，而概念则是人的意识的最高形式。同时，“应注意具体的主体（＝人的生命）在客观环境中存在的一般前提”^[149]。作为主体的人还受到客观环境的内在规定。“世界不会满足人，人决心以自己的行动来改变世界。”^[150]人的行动就是人的实践活动。中国共产党自从成立伊始就是中国工人阶级和中国人民、中华民族的先锋队，代表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实践的领导力量。“人的实践经过亿万次的重复，在人的意识中以逻辑的式固定下来。这些式正是（而且只是），由于亿万次的重复才有先人之见的巩固性和公理的性质。”^[151]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形成实践表明：“工人阶级（经过共产党）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这就是我们的公式，这就是我们的主要经验，这就是我们的主要纲领。”^[152]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正是在科学思想理论的指导下，又科学地把握本国国情；正是顺应了社会历史发展潮流，又顺应了最广大人民的愿望，凝聚成与时俱进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实践，才形成了理论、道路、制度、形式等成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这一切成果，无不是中国共产党思想理论与社会历史高度统一的实践创举。

【注释】

[1]Susan Shirk.The Political Logic of Economic Reform in China.Berkeleg：UCLA Press，1993.

[2]［美］弗朗西斯·福山：《历史的终结及最后之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40页。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88页。

[5]《论语·里仁第四》。

[6]《孟子·尽心上》。

[7]《孟子·公孙丑上》。

[8]《老子》第三十三章。

[9]《大学·经：大学之道》。

[10]《论语·里仁第四》。

[11]《潜夫论·德化》。

[12]《藏书·德业儒臣后论》。

[13]《焚书卷一·答邓明府》。

[14]《明夷待访录·原君》。

[15]《张子正蒙注》。

[16]《孟子·告子下》。

[17]《荀子·性恶》。

[18]《墨子·兼爱中》。

[19]韩愈：《原道》，载于《诸子百家名篇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年版，第737页。

[20]［美］科恩：《论民主》，商务印书馆1988年版，第58页。

[21]李翱：《复性书》，载于《诸子百家名篇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年版，第748—749页。

[22]柳宗元：《封建论》，载于《诸子百家名篇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年版，第759页。

[23]《明夷待访录·原法》。

[2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64页。

[2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9页。

[26]［法］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商务印书馆2012年版，第18页。

[27]［法］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商务印书馆2012年版，第19页。

[2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9页。

[29]《论语·学而》。

[30]《新书·大政》。

[31]［波兰］科拉科夫斯基：《意识形态和理论》，载于《当代学者视野中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苏联东欧学者卷（下）》，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105页。

[32]《孟子·梁惠王下》。

[33]《管子·牧民》。

[34]《孟子·尽心下》。

[35]《易经·系辞上》。

[36]《晏子春秋·景公怒封人之祝不逊晏子谏》。

[37]《贞观政要·政体第二》。

[38]《礼记·礼运》。

[39]《孟子·万章上》。

[40]《吕氏春秋·贵公》。

[41]鲍敬言：《无君论》，载于《诸子百家名篇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年版，第599页。

[42]邓牧：《君道》，载于《诸子百家名篇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年版，第878—879页。

[43]《吕氏春秋·本生》。

[44]《日知录·爱百姓故刑罚中》。

[45]《日知录·卷九·守令》。

[46]《明夷待访录·原君》

[47]温家宝：《把目光投向中国》，人民教育出版社2013年版，第51页。

[48]《孟子·告子下》。

[49]《晏子春秋·景公问臣之报君何以晏子对报以德》。

[50]《礼记·礼运》

[51]《墨子·尚贤上》。

[52]［英］安东尼·阿伯拉斯特：《民主》第三版，吉林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129页。

[53]《管子·牧民》。

[54]《管子·牧民》。

[55]《晏子春秋·景公问忠臣之事君何若晏子对以不与君陷于难》。

[56]《吕氏春秋·应同》。

[57]《贞观政要·君道第一》。

[58]《管子·权修》。

[59]《管子·法法》。

[60]《管子·法禁》。

[61]《管子·法法》。

[62]［法］伏尔泰：《风俗论》下册，商务印书馆2013年版，第510页。

[63]参见胡世庆：《中国文化通史》上册，浙江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53—155页。

[64]《晏子春秋·景公游公阜一日有三过言晏子谏》。

[65]《晏子春秋·景公嬖妾死守之三日不敛晏子谏》。

[66]《日知录·卷十二·封驳》。

[67]《明夷待访录·置相》。

[68]［法］伏尔泰：《风俗论》下册，商务印书馆2013年版，第509页。

[69]《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603页。

[70]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18页。

[71]习近平：《青年要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的讲话》（2014年5月4日），《人民日报》2014年5月5日，第2版。

[72]［英］霍布斯：《利维坦》，商务印书馆2013年版，第131—132页。

[73]［英］霍布斯：《利维坦》，商务印书馆2013年版，第168页。

[74]［英］洛克：《洛克说自由与人权》，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56页。

[75]［法］孟德斯鸠：《波斯人信札》，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第166页。

[76]［法］卢梭：《社会契约论》，商务印书馆2012年版，第5页。

[77]［英］洛克：《洛克说自由与人权》，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57—58页。

[78]［法］卢梭：《社会契约论》，商务印书馆2012年版，第18页。

[79]［法］孟德斯鸠：《波斯人信札》，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第175页。

[80]［法］基佐：《法国文明史》第1卷，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2—3页。

[81]［法］米涅：《法国革命史》，商务印书馆1977年版，第1页。

[82]［意］圭多·德·拉吉罗：《欧洲自由主义史》，吉林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57页。

[83]［英］伯特兰·罗素：《权威与个人》，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第76页。

[84]［英］霍布豪斯：《自由主义》，商务印书馆2013年版，第116页。

[85]［英］霍布豪斯：《自由主义》，商务印书馆2013年版，第50页。

[86]［美］科恩：《论民主》，商务印书馆1988年版，第9页。

[87]［英］约翰·密尔：《密尔论民主与社会主义》，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8年版，第340页。

[88]［美］科恩：《论民主》，商务印书馆1988年版，第110页。

[89]［英］安东尼·阿伯拉斯特：《民主》，吉林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142页。

[90]梁廷柟：《海国四说》，中华书局1993年版，第73页。

[91]魏源：《海国图志》，岳麓书社1998年版，第1611页。

[92]王韬：《弢园文录外编》，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年版，第19页。

[93]《礼记·礼运》。

[94]《严复集》第1册，中华书局出版社1986年版，第3、11页。

[95]转引自冯天瑜、何晓明、周积明：《中华文化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695页。

[96]《康有为政论集》上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338页。

[97]《孙中山选集》上册，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82页。

[98]章太炎：《五无论》，《辛亥革命前十年间时论选集》第2卷下册，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63年版，第755页。

[99]《孙中山选集》上册，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90页。

[10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35页。

[10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35页。

[102]［法］卢梭：《论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起因和基础》，商务印书馆2012年版，第81页。

[10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34页。

[10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页。

[10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9页。

[106]《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603页。

[107]《列宁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01页。

[10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06页。

[10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02页。

[11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42页。

[11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40页。

[11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330页。

[11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88页。

[11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514页。

[11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13页。

[11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89页。

[11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35页。

[11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页。

[11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9页。

[120]《列宁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01页。

[12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330页。

[12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88页。

[12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514页。

[12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87页。

[12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13页。

[126]《列宁论苏维埃政权建设》上册，法律出版社1958年版，第13页。

[127]谭嗣同：《仁学》，《谭嗣同集》，岳麓书社2012年版，第380页。

[128]梁启超：《自由书·放弃自由之罪》，载《清议报》第30册，1899年10月15日。

[129]《梁启超选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729页。

[130]《梁启超选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730页。

[131]《孙中山选集》下卷，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632页。

[132]《孙中山选集》下卷，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786页。

[133]《孙中山选集》下卷，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786页。

[134]《孙中山选集》下卷，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620页。

[135]《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77页。

[136]温家宝：《把目光投向中国》，人民教育出版社2013年版，第51页。

[13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391页。

[138]胡锦涛：《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139]《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34页。

[140]［英］阿诺德·汤因比：《历史研究》上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10年版，第242页。

[14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页。

[142]《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73页。

[143]《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8页。

[144]《江泽民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236—237页。

[145]习近平：《在庆祝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成立6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4年9月6日，第2版。

[146]［苏］列宁：《哲学笔记》，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0年版，第216页。

[147]［苏］列宁：《哲学笔记》，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0年版，第223页。

[14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62页。

[149]［苏］列宁：《哲学笔记》，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0年版，第225页。

[150]［苏］列宁：《哲学笔记》，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0年版，第228页。

[151]［苏］列宁：《哲学笔记》，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0年版，第243页。

[152]《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8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