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社会与当代知识分子

转型社会与当代知识分子

76.陶东风:转型社会与当代知识分子

陶东风1959年生于浙江，1991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获文学博士学位。现为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中心兼职研究员，北京师范大学文艺学研究中心专职研究员、兼职博士生导师。陶先生主要从事文艺学、当代中国文艺思潮与当代中国文化研究。他是我很敬重的学者，务实、勤恳。他学问做得很好，学识很广，为人平和，是一位大家。

2013年9月19日，《人民日报》刊出陶东风的文章，题目就叫《比坏心理腐蚀社会道德》，他对比了《甄嬛传》《大长今》的价值观，认为“近年来，一些领域的道德状况令人担忧:犬儒主义盛行，人际关系恶化，社会诚信缺失。更可怕的是，一些人其实已经看到了这种情况，但出于一己私利，不是努力去疗救它、修复它，而是自觉不自觉地甚至无所顾忌地参与到对它的进一步破坏中。这种犬儒主义与投机主义的态度，比社会道德的损坏更为可怕”。这篇文章被各类网站置顶，轰动一时。写了无数的学理性文章，许多人没有读过，但这篇小文却引起社会广泛的共鸣，不知道陶东风本人是喜还是忧？

陶东风开博较早，从2006年2月23日至今，他一共贴出了989篇博文，2675382⁽³⁰⁾的点击量。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这要耗费相当大的精力，也要消耗很多的时间。他要上课，还要讲学，闲时还能写这么多博文，真的不容易。或者写博客对他来说并非闲时之事，他应该是把博客当作一门学问来搞，看得出他是很认真的，同时，也看得出他是十分勤奋的人。

陶东风十分关注教育和教学，作为老师，陶东风传道授业解惑，有仁者之心，一直搞文艺评论的他，对文艺学的发展和教育现状有着深刻思考，他认为，现代文艺学的传播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大学教学这个环境，所以，文艺学教材就成了香饽饽，很多人争相把自己的文艺学观点和理论“写”进教材，以这种方式想树立自己的权威性。陶东风是大学教授，可以说对于文艺学教材他也“近水楼台”，但是，他对这种做法很是反对，他认为:“文艺学教材承担的任务不是或主要不是表达编写者（作者）个人的、当然也不是其他某个理论家个人的所谓‘一家之言’，而是把文学理论、文学观念发展史上最主要的、最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和知识积累以学生能够接受的方式传达给学生。⁽³¹⁾”他认为，文学首先的问题是什么是文学，很多一家之言的教材，在书本最初就给文学下了一个定义，这恰恰是最不妥的，“钦定的、武断的定义”必然无法反映出文学观念本来具有的丰富性和复杂性，学生也无法明白关于“文学”本来就有无限多元的解释与理解。⁽³²⁾

陶东风对博客很感兴趣，“玩”得不亦乐乎，博文覆盖面很广，题材和类型也很多，并没有全部分类，只标签出78篇论文，107篇随笔，30篇读书笔记，这两百多篇文章是陶先生博客的精华部分，全部都是认真严谨的论述。

博客中，陶东风用六篇博文讨论了“新文学终结了么？”的问题，“新文学终结”论、“新世纪文学”论与“新新中国”论就近来在文坛上出现的一个最新论调。文学批评家张颐武先生是此论的倡导者。其核心就是鼓吹“五四文学”和“五四精神”在这个“新新中国”已经过时，那套启蒙主义现代性的华语已经彻底丧失了对当代中国人的演说能力⁽³³⁾。陶东风显然是不认同的，同样，我也是不认同的。一如我前面对张颐武先生博客的描写，张颐武似乎是“新时代的鼓手”，所谓“鼓手”只是“鼓吹之手”，讨论问题太多流于事件表面和文化的功利性，缺乏深刻的批判精神和反思精神，其实也就是缺乏五四时期的现代性。

对于张颐武的论调，陶东风毫不客气地说:“（张颐武）他所向往的‘新新中国’则不过是‘后全权中国’的别名而已。”所谓“后全权中国”即“在延续全权社会基本体制的同时，增加了经济上的有限多元化和物质上的消费主义、生活方式上的享乐主义⁽³⁴⁾”的中国，这里我们且不必讨论全权中国的问题，这和政治、意识形态有些关系，单单只讨论消费主义、享乐主义就已经足够我们警醒，我一直认为，物质欲望的膨胀，以及娱乐精神的盛行造成当下的文化很是聒噪，形成了所谓的“后现代主义”，话语秩序的凌乱、精神的空洞、恶搞和低俗的兴盛等，表面上看上去是一派欢乐的欣欣向荣，实际上，文化丧失了信仰和核心，人也丢了道德底线，陶东风说:

“如果这种只有物质消费的‘自由’而没有人性尊严的畸形生存真的成为支配中国的现实，那它必将在中国产生犬儒主义、机会主义、及时行乐、醉生梦死、无聊郁闷等畸形的生活态度和心理体验，在这样的社会文化土壤中产生的所谓‘新新中国’是个什么东西也就很清楚了。⁽³⁵⁾”

仅仅因为五四精神和“新新中国”的现实已经格格不入，就断定新文学终结了，这是十分荒谬的事情。一个真正的思想者不是随大流的人云亦云，更不是粉饰太平的鼓吹者。思想者需要做的是透过现实，发觉真相。我一直认为，中国的现实恰恰说明我们需要新文学，中国当下文化的窘境恰恰是因为我们很多大众丢掉了五四精神，中国文化不仅需要复兴，也需要启蒙，这就必须拥有自己的新文学，这种新文学应该与五四新文学的价值导向一脉相承。如果文学也跟着大众一起“娱乐和愚乐”，那么，文学才是真正死了。

“中国的现实到底发生了哪些彻底的、根本性的变化，以至于五四以来的新文学和五四现代性已经彻底过时了？另外一个是对五四新文学和五四现代性的认识问题:它真的过时了么？”陶东风这一问发人深省。

陶东风做学问很严谨，但玩起来也很尽兴，热爱生活，喜欢搞摄影。陶东风最新的博客都是摄影，有新加坡系列，也有西行系列（青海、祁连山、西藏等），这些照片太美了，博文《天路印象之二》⁽³⁶⁾的第一张照片，陶东风配文“火车上见到的纳木错湖，小水潭相间错落，空灵有致，既有色彩的对比，更有构图作用，其魅力不逊于大湖。”照片中光影错落，色彩流淌，仿佛一幅水彩画，很不真实，像极了幻境，可那真是陶东风亲眼所见。而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酷似后期印象派油画》⁽³⁷⁾一文中，陶东风惊叹:“贵德国家地质公园离西宁一个小时车程，原先不知道有这个地方。看了以后极为震撼！那种狞厉粗犷的美给你无言的震撼。仿佛一切都在燃烧。这是一个火的世界。让人想起梵高的画。”可能是在城市呆的太久，没有走出去看看，看着陶东风的美图，我甚至有些嫉妒。

心有高山流水，追求思想自由，担当文化使命，这就是陶东风，一个境界很高的人。《新加坡印象之一:没有街头艺术家》中讲到新加坡见不到街头艺术家一事，与此对应的是，陶东风在纽约、巴黎等世界大都会都能见到很多街头艺术家，陶东风认为新加坡太秩序化，“干净得如同无菌城市，规矩多得让人时刻提心吊胆”，由此展开论述:“追求秩序的代价是没有了自由，艺术需要自发性和想象力，而自发性和想象力的土壤就是自由。不妨把这个逻辑推到极致:最秩序井然的地方是哪里？当然是监狱。最没有自发性和创造力的地方是哪里？当然也是监狱。⁽³⁸⁾”这是在说国家，这可能也是在说做文艺评论和做人。文艺评论是一门需要缜密逻辑思维的学问，有很多范式和秩序，但是，搞文艺评论又不能太死板，一味追求规矩就没了活力。所有的知识和学问都是死的，关键是看你怎么运用、怎么思考。有秩序的自由和自由的秩序方是好的文艺评论。

陶东风是这么搞文艺评论的，他也是这样做人的，所以，他很快乐。

陶东风的博客头像就是一张他微笑的照片，笑容很安静，很满足，很幸福。

【注释】

(1)朱大可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zhudake，2013年8月5日20:50查询。

(2)朱大可:《新书上架:朱大可守望书系之〈神话〉》，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 blog_47147e9e0102efdg.html，2013年8月5日查询。

(3)朱大可:《马加爵事件:人民需要这样的戏子》，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 47147e9e010002ao.html，2013年8月5日查询。

(4)朱大可:《互联网广场的话语卫生》，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147e9e0102epou.html，2013年8月5日查询。

(5)朱大可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zhudake，2013年8月5日查询。

(6)新书上架:朱大可守望书系之《神话》: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 47147e9e0102efdg.html，2013年8月5日查询。

(7)李敬泽:《“打工文学”与壁橱——在东莞打工文学高峰论坛上的发言》，新浪博客http:// blog.sina.com.cn/s/blog_474002d3010175b9.html，2013年8月5日查询。

(8)李敬泽:《答〈辽沈晚报〉宋波鸿》，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4002d30100mci3.html，2013年8月5日查询。

(9)李敬泽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lijingze，2013年8月5日22:41分查询。

(10)李敬泽:《守望〈玉米〉》，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4002d3010000rb. html，2013年8月5日查询。

(11)李敬泽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lijingze，2013年8月5日查询。

(12)李敬泽:《答〈人民日报〉》，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4002d30100m1y0.html，2013年8月5日查询。

(13)雷达:《当今戏剧创作中的文学性及其他》，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 4cd60ad601000991.html，2013年8月6日查询。

(14)雷达:《原创力的匮乏、焦虑，以及拯救》，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 4cd60ad60100aykq.html，2013年8月6日查询。

(15)雷达:《原创力的匮乏、焦虑，以及拯救》，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 4cd60ad60100aykq.html，2013年8月6日查询。

(16)雷达:《时间是什么（生命与时间之一）》，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 4cd60ad6010009od.html，2013年8月6日查询。

(17)雷达:《轻与重（生命与时间之二）》，新浪博客http://blog. sina. com. cn/s/blog_ 4cd60ad6010009oe.html，2013年8月6日查询。

(18)雷达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leida2007，2013年8月6日22:00查询。

(19)雷达:《原创力的匮乏、焦虑，以及拯救》，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 4cd60ad60100aykq.html，2013年8月6日查询。

(20)贾平凹:《从雷达说文学评论》，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cd60ad60102e5g3.html，2013年8月6日查询。

(21)张颐武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zhangyw，2013年8月7日16:00查询。

(22)张颐武:《关于陈凯歌〈无极〉的意见》，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 47383f2d010000ln.html，2013年8月7日查询。

(23)张颐武:《“70后”一代开始主导怀旧消费？》，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 47383f2d0102e48e.html，2013年8月7日查询。

(24)谢有顺:《第11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终评会议实录》，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 s/blog_59380f500102e9w0.html，2013年8月7日查询。

(25)谢有顺:《第十一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授奖辞》，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 59380f500102e9vz.html，2013年8月7日查询。

(26)谢有顺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xieyoushun，2013年8月7日21:00查询。

(27)谢有顺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xieyoushun，2013年8月7日21:20查询。

(28)谢有顺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xieyoushun，2013年8月7日查询。

(29)谢有顺小说课堂之七:莫言小说与诺贝尔文学奖的价值观，原题为《莫言的国——关于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一次演讲（录音整理稿）》:http://blog. sina. com. cn/s/blog_ 59380f500102e76j.html，共分为:一、文学比政治更永久，二、诺贝尔文学奖的价值观，三、莫言小说的特质，四、莫言获奖的两点启示等四个部分。2013年8月7日查询。

(30)陶东风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taodongfeng，2013年8月1211:48查询。

(31)陶东风:《我的教材理念》，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a348be0100026u. html，2013年8月13日查询。

(32)陶东风:《我的教材理念》，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a348be0100026u. html，2013年8月13日查询。

(33)陶东风:《新文学终结了么？（1）》，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a348be01000271. html，2013年8月12日查询。

(34)陶东风:《新文学终结了么？（6）》，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a348be01000275. html，2013年8月12日查询。

(35)陶东风:《新文学终结了么？（6）》，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a348be01000275. html，2013年8月12日查询。

(36)陶东风:《天路印象之二（本人此次青藏之旅比较满意的一组照片）》，新浪博客http:// blog.sina.com.cn/s/blog_48a348be0102ee8a.html，2013年8月12日查询。

(37)陶东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酷似后期印象派油画（2013年7月23日摄于青海贵德国家地质公园）》，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a348be0102ee25.html，2013年8月12日查询。

(38)陶东风:《新加坡印象之一:没有街头艺术家》，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 48a348be0102edcj.html，2013年8月12日查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