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汉水源木版年画反观当代油画艺术发展

从汉水源木版年画反观当代油画艺术发展^[1]

李　华

每当我们在大自然当中，面对万物的欣赏、感悟等，使我们有冲动的欲望，促使我们用笔写成文字或画成对美的欣赏的某种图饰，如同民间美术中的图案一样。先民们在劳动中有感而发，用抽象的图案，艳丽的色彩表达出一种装饰美，画在墙上、木版上或拓印成广为传发的绘画形式，现在看起来就是民间美术的雏形。汉水源木版年画就是以汉中为中心的民间美术风格。汉中木版年画始于清代中期，盛于民国初年，产地有汉中、南郑、洋县、城固等十余处。其中影响最大的是汉中“庆福成”(原为“永龙祥”)“永兴龙”“福春成”“和记”等九家画店。画店平时经营纸业，中秋节后生产年画，从艺者逾百人，印数达百万张。每逢腊月，画贩云集，畅销陕、豫、鄂、蜀、陇、青等省。直到上世纪60年代，在汉中民间仍流行着画勇士以卫门户的古风，因此，除门神(秦琼、敬德)和六金神(灶、财、仓、槽、井、土地)外，年画内容多取古代名将和神话人物。民间艺人很善于采用程式化的手法夸张武士勇猛威武的性格，以期让邪恶生畏，人丁安宁。主要以人物为主，以门神见长。汉中年画以门神和神像类为主，造型粗犷，动态夸张，脸部的刻画上具有浓郁的社火脸谱韵味。汉中年画现已仅存画版，年画制作已无人接续。年画题材中的门神有历史名人、神话人物，如秦琼、敬德、包文正、赵公明及天官赐福、福禄寿三星等。神话故事和世俗生活、吉祥花鸟也是年画的主要题材。无论人物还是花卉，造型都优美大方，生动逼真，各有情态。使用不透明的矿物颜料是汉中年画的特色。艺人们在当地产的镇巴纸上，涂刷白土和胶水面粉的混合剂，制成洁白柔韧的“粉类纸”，在这种纸上印刷的色彩既浓烈、又沉着。印制过程:先副版(色版)，后主版(墨版)，依槐黄、章丹、桃红、苦绿、雪青、松烟等先浅后深的顺序印刷，使画面干净利落。这种严格的印刷顺序，与矿物颜料覆盖力强有关。汉中地处长江水系，人文地理多江南风貌，而当地年画都沉雄粗犷具有北方气质，除了造型，特殊颜料和印刷技术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汉中木版年画在“文革”中遭严重破坏，好在部分老艺人还健在，抢救恢复汉中木版年画是当务之急。从汉水源木版年画发展历程中，我们反观当代油画艺术的困惑，不难发现我们已经找到了突破口，从汉水源木版年画人物线、面、色彩等抽象性图案中，探索油画艺术表现的语言。

伴随着当代经济一体化和全球化的进程，以及新时代带来的新技术、新材料、新观念、新思想的变革，在我们生活的各个角落，都充斥着传统和现代，民族和世界等方面的观念冲突，并形成激烈的矛盾复杂体。中国当代油画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也进一步全方位地变革，众多的油画艺术家试图探索中国式油画艺术形式，突破众多矛盾，探索中国油画发展的道路。例如，顾黎明油画作品直接用线、面、简单的色彩平涂形成特有的绘画风格;阎平油画作品用线、强烈的色彩表现出特有的生命力形式;李华油画作品用强烈的色彩如同凡·高一样对生活的热爱，表现出强烈的色彩空间，用线、面结合的结构空间以及精神空间等，高度表现民间美术与当代油画语言的结合，体现出具有强烈的中国民间美术特有的风格。我国民间艺术是传统农耕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宫廷艺术、文人士大夫艺术以及宗教艺术，构成了中华民族传统艺术的主体。它历史悠久、资源丰富，从原始的彩陶纹样到明清的青花瓷器，从精致的青铜器到率真的民间绘画，都具有大量的文献资料和实物资料。这些传统的视觉图形中，不仅积淀了人们对于美和丑的选择，同时，这些图形还反映了古代人们观察世界、创造物象的方式和方法。而且，每一种图形经过延续和发展，都形成了独特的，明显具有中国情调和地域特点的文化样式。因此，民间艺术也就必然成为可以利用的丰富文化资源宝库。汉中民间木版年画主要以门神画和六金神(灶、财、仓、槽、井、土地)为主。门画内容有武门神和文门神的分别，武门神多取古代历史小说中骁勇善战的名将和神话人物，除了最为常见的多种样式的秦琼、敬德外，其他还有如孙膑、庞涓、赵云、张命、李元霸、裴元庆、焦赞、孟良、马武、姚期、赵公明、燃灯道人等，据说，达六十余种之多;文门神除了《天官赐福》《万福来朝》等，还有萧何、韩信、杨波、杨延昭等忠臣良将，与其他产地年画有着明显区别。通常说造型艺术，是指运用一定的物质材料，一定造型方法和法则，运用形、光、点、线、面、体等造型元素创造可视的平面、立体或空间中的形象，和视觉发生关系产生作用的艺术形式。研究具体的造型艺术，其实就是一种向后退的认识方法，如同医学上的手术解剖，通过具体的图像形式的分解、比较和联想，寻找这些图像元素背后所隐藏的社会学和人类学的内容，更加全面和深入地认识物质形态作品所包含的物质和非物质文化内容，发现和提炼造型元素当中所包含的创作原因、方法、规律和智慧，理解传统的“人——物——环境”之间的深层次的关系，从而为现代的“人——物——环境”的关系处理提供启示和借鉴的方法。这些方法就是当代油画艺术的探索途径，油画的民族化问题，就是民间艺术发展的问题。民间的就是世界的，汉水源木版年画有其深厚的地域风情特色，从中借鉴其人、物、环境关系的处理，有助于表现油画特有的语言形式，形成汉水源木版年画风格与当代油画艺术风格的接轨，找到传统绘画向当代油画表现形式的转型。汉中木版年画还非常注重对比例的调整和运用，画面上各种形象可以按照艺术表现的需要，大胆的夸张和变形，人物各部分比例进行测量和比较，通过测量和观察，我们可以发现，这组画中的秦琼、敬德的体形同现实人物有很大区别，自成规律。人物的整个体形是肩宽颈短个子矮，头部非常突出，大小占全身的三分之一。而整个人物的宽度是长度的二分之一。通过这样的比例调整，年画中的人物体形显得异常壮实有力，似有力拔山河之势，并且人物面部特别突出，精神气质跃然纸上，具有非常好的艺术效果。在艺术创作当中，比例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构成要素，早期古希腊艺术家和哲学家就非常注重对比例的研究，提出“美就是和谐”的观点，并且认为人体当中包含有完美的数学比例，并且把这种关于比倒的学说应用于绘画、建筑、雕塑等各种艺术创作当中。也有视觉心理方面的专家研究得出，当人们描绘对象时，会潜意识地把对象引人注意的部位夸大和突出，而人们对于信息的接受，也总是经过概括、综合、提炼，艺人在创作民间木版年画中的人物形象时，潜意识地夸大和突出那些典型的形象部位，在油画艺术表现中更要加强这种表现形式。汉水源木版年画不仅取材设色独具特色，在颜色搭配上也自成体系。虽然只有寥寥五种颜色，但是汉中民间木版年画的制作者非常善于搭配调和，通过颜色的置换和面积大小的变化，结合主要人物情节需要，注重营造不同的画面色调，很好地表现和烘托画面的气氛，极具表现力。画面主要采用苦绿和槐黄、橙色对比表现，把画面分割成众多小块，色调强烈响亮，紧凑而有力，与当代油画艺术结合形成特有的绘画语言。

汉水源木版年画，在造物思想和造型方法上，有很多地方同当代油画艺术规律是相通或相似的，而其对应特有木版印刷和自身功能性的需要所形成的一些造型和制作的规律，也明显对当代油画艺术有所启示和借鉴。同时，汉水源民间木版年画作为一种传统的文化和艺术，其本身就是一种绘画资源，一种能够得到很大程度公认和识别的符号，从而提供了探索当代油画创作的有利条件。因此，本文在探寻汉水源民间木版年画造型特征的同时，也对其在当代油画艺术实践的运用作了一些尝试，从中体会到当代油画艺术没有消失，油画艺术的道路更加宽广。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我们坚信，汉水源木版年画以其特有的美术形式与当代油画的接轨，并形成油画艺术的另类形式，使油画艺术的道路越走越宽，坚持民间美术与当代绘画的结合，就能找到当代油画艺术语言探寻的道路。

【注释】

[1]该文原载《大众文艺》，2012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