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医疗临床验案

临床治病要以人为本，故整体医疗既要治疗疾病又要调理病人的体质。为此，临床诊病时对疾病要审病机求病因，对病人要知其身体强弱和体质类型，才能得出真正的辨证论治。要达到正确结论，必须遵循四诊合参。检查要全面细致，如望诊包括形体、神色、头面，舌象包括舌的颜色、舌质形态，舌苔包括苔形、苔色。问诊决不能单凭病人主诉，要反复询问病史，找出真正的致病原因。这样才能达到真正的整体医疗目的。

兹精选出有代表性的病例如下。

例1 被误诊为白血病的免疫功能失调

这是1例免疫功能失调的病例，既易反复感染呼吸道病，又常患多种过敏性疾病，兼有舌下腺囊肿，曾因血象检查示红细胞、白细胞升高，肝功能不正常，谷丙转氨酶、谷草转氨酶均高，疑诊为白血病。来我处就诊，经过整体医疗1年，诸证皆愈。［JP］

樊某，男，26岁，北京某公司职工。2008年3月13日初诊。

主诉：近1～2年咳嗽断续，干咳无痰，被诊为鼻炎、化脓性扁桃体炎。曾用抗生素治疗，血象检查示红细胞、白细胞均高，肝功能不正常，曾怀疑白血病。现自觉咽喉不利，疑有咽炎。追问病史，平素有皮肤过敏症。现除咳嗽外纳食良好，大便每日1次或2次，不稀。

望诊：面色白，气池暗，舌质淡红嫩，舌苔黄厚少津。咽不红，后壁光滑。扁桃体可见但不肿大。

切诊：脉沉细。

病机分析：病人干咳1～2年，均按鼻咽炎治疗。血象白细胞高则按扁桃体化脓治疗，应用抗生素消炎治疗无效。又因肝功能下降、血象白细胞高而疑诊为白血病。中医治疗也一直采用清热解毒化痰等对症治疗，没有辨证审因治本。来本门诊求治前1周，中医呼吸科诊治的方药是清热解毒化痰和抗癌药味：金银花30g，桑白皮25g，杏仁10g，半枝莲30g，丹参20g，浙贝母20g，枳壳15g，青果15g，胖大海15g，诃子9g，麦冬15g，甘草15g，紫苏子15g，白花蛇舌草20g。可见这是按照西医诊为鼻咽炎和白血病而开的药味，而未考虑病人的体虚。我们根据其面色白、气池暗是气虚的表现，舌质淡红嫩、舌苔少津液、脉细数为阴虚证的表现。又根据其有干咳无痰的症状及咽不红、后壁光滑无咽炎的表现，结合病人有过敏症的病史，故判断咳嗽乃过敏性鼻炎所致。舌苔厚是误诊误治，应是用大量抗生素及清热解毒中药损伤脾胃所致。为何说既往按鼻咽炎化脓性扁桃体炎诊治是错误的？因为易感鼻咽炎1～2年的病人，治疗既然无效，而检查咽和扁桃体却没有急、慢性炎症的表现，实际上这是病毒性上呼吸道感染按细菌性感染诊治的结果。

辨证：阴虚肺燥，风邪内伏（我们对“过敏性疾病”的体质和病因的辨证）。

治则：祛风（抗过敏），养阴润肺（治阴虚之本），固表（提高免疫力）。

方药：防风10g，醋柴胡10g，乌梅10g，天花粉10g，石菖蒲10g，白果9g，秦艽12g，土茯苓15g，凌霄花12g，五味子10g，诃子6g，黄精20g，百合20g。10剂。配养阴益气合剂防治呼吸道感染。

方解：本方以治过敏性鼻炎、皮肤过敏为重点；养阴益气，调理脾肺，固表，为治本。前5味药是仿防风通圣散和过敏煎丸的方义；祛风用防风抗过敏；石菖蒲是用其能开窍通鼻窦；土茯苓清热解毒祛湿而性味不苦寒；秦艽能祛风清热并有抗过敏作用。

2008年3月27日复诊一：主诉药后咳嗽大减，鼻塞减轻，血象恢复正常。但皮肤又起荨麻疹。

望诊：面诊同前，舌淡红嫩胖，舌苔黄厚少津液，皮疹呈荨麻疹状。

切诊：脉沉细滑，皮肤潮湿。

疗效分析：1～2年的咳嗽，服用治疗鼻炎和抗过敏的中药10天后能显著好转，鼻塞亦减轻，可见病人1～2年的咳嗽是过敏性鼻炎所致，过敏性咳嗽非呼吸道感染性炎症所致，所以用抗生素和清热解毒、止咳化痰药无效，而应用中药抗过敏药能迅速止咳即是最有力的证明。但过敏性体质易发的过敏症多种多样。本病例呼吸道过敏症减轻，但皮肤过敏症加重，故在抗过敏的中药基础上加强祛风湿药治皮肤过敏症，并嘱预防饮食和接触性的过敏原。

方药：防风10g，白薇12g，白蒺藜12g，白果9g，乌梅10g，诃子6g，五味子10g，石菖蒲10g，土茯苓15g，秦艽10g，白鲜皮10g，陈皮10g。10剂。继续配用养阴益气合剂治本。

2008年4月10日复诊二：主诉药后荨麻疹已消，肝功能恢复正常，咳嗽偶发，仍多汗。

望诊：舌淡嫩胖，苔白不厚。

切诊：脉细。

疗效分析：药后肝功能恢复，可见病人肝功能不正常实属错误用药损伤肝脏的结果，而病人前几次舌象检查，舌苔黄厚也是因为用苦寒药味和肝功能不正常引起脾胃消化失常的结果。现在肝功能正常，舌苔转白而不厚。至于咳嗽偶发，是过敏性鼻炎引发所致，并非过敏性咳喘未愈。故以养阴、益气、祛风（抗过敏）治本善后。

方药：防风10g，白果9g，石菖蒲10g，土茯苓15g，秦艽12g，乌梅10g，五味子10g，诃子6g。继用养阴益气合剂。

如此治疗4个月，血象、肝功能均正常，过敏症未发。但于停汤药后又因吃羊肉发作皮肤过敏症，现偶闻异味仍干咳及出现鼻炎症状。故于2008年10月30日前来复诊。

复诊三：主诉除皮肤过敏症反复发作外，诸症皆消，连旧有的舌下腺囊肿也见缩小。检查舌淡红嫩，苔白少津液，脉细。故此次汤剂处方以治过敏性鼻炎兼顾软坚化瘀治疗舌下腺囊肿。

处方：防风10g，白果9g，石菖蒲10g，土茯苓15g，白蒺藜10g，玄参10g，乌梅10g，五味子10g，黄精20g，鸡血藤15g，陈皮10g，秦艽12g。扶正固本继用养阴益气合剂，又加用健脾益气合剂提高免疫力及调脾胃。药后1个月复诊。

复诊四：主诉药后过敏性皮疹时起时消，但舌下腺囊肿明显缩小。

望诊：面色仍萎黄，舌已由淡嫩转为淡红嫩，苔由黄白厚转为白略厚，少津液。切脉仍细。虽症状减轻，但体质仍属气阴两虚，故以治本调节免疫力为主。

方药：生黄芪10g，黄精20g，百合15g，白果9g，诃子10g，五味子10g，鸡血藤15g，茜草12g，乌梅10g，陈皮10g，山楂10g，石菖蒲10g，益智10g，防风10g。

方义：仍为养阴（乌梅、诃子、五味子）、益气（生黄芪、黄精、百合）、化瘀（鸡血藤、茜草活血化瘀兼补血）、祛风（防风、白果、石菖蒲兼通鼻窍）。

如此治疗3个月，于2009年2月19日复诊。

复诊五：主诉药后一般状况良好，偶闻异味咳嗽，片刻即止。检查血象、胸部X线摄片、肝肾功能均正常，B超发现轻度脂肪肝。

望诊：舌象舌淡红（已不淡）嫩，舌苔白，舌下腺囊肿已消。

切诊：脉仍细。

疾病症状消失，体质仍为气阴两虚，故停服汤药，以养阴益气合剂与健脾益气合剂善后。1年后追访，自称异形淋巴正常，白细胞数正常，舌下腺囊肿消后未再复发，偶尔低热时未服药自退，皮肤仍易过敏，但能消退。要求开养阴益气合剂和健脾益气药备用，实际已停服合剂2周。

本例提示的经验有以下三点

一是治病不审机求本，“治”不如“不治”，否则一病未治愈更添多种病证。例如本病例起病之初是因免疫功能低下、反复上呼吸道感染兼有过敏性鼻炎，尽管同时有皮肤过敏症的病史，而临床医生则当成细菌性上呼吸道感染或肺炎治疗1～2年，咳嗽症未治愈又引起肝脏损伤、肝功能下降。由于免疫力差，容易患病毒性感染，可能因此患传染性淋巴细胞增多症。这种病的血象白细胞可增加到数万。此病在成年人发病较少，故被怀疑为白血病，幸亏病人转诊未接受白血病治疗。

二是整体医疗治病必求人体之本。从本例辨证治本的经验明显可见，尽管患病有变，时而发热感冒，时而患过敏症，但其气阴两虚的体质是本。故以养阴益气固本为主线，贯彻始终的治本方法兼用辨证论治治其变证，所以提高了免疫功能，则反复呼吸道感染疾病不常发作，血象自然能够稳定正常。本例疗效分析，绝不能得出“能治白血病”的结论。因为白血病诊断是错误的。若真是白血病，也不可能10剂药血象即可正常。但舌下腺囊肿的消散确与整体医疗有关。尽管囊肿的发病原因尚未十分清楚，但与免疫有关是公认的。本例用药以提高免疫功能为主，所以用药后囊肿能较快消失，而病人对于舌下腺囊肿并未接受过其他方法治疗。故此经验应该吸取。

三是过敏性疾病的诱发原因非常复杂而多样，药物防治只能减轻症状和减少发作，根本预防在于调护。如本例的过敏性咳喘愈后未再发，过敏性鼻炎及荨麻疹发作次数减少、症状轻。但吃羊肉后荨麻疹发作，偶闻异味仍喷嚏流涕。这时没有必要再用汤剂治疗。切记不是什么疾病都需“恨病吃药的”，过敏性疾病尽量设法脱离过敏源是最重要的。

例2 多病缠身的糖尿病兼多发性囊肿

这是1例多种疾病缠绵一身的糖尿病病人，采用整体医疗辨证施治的方法，同时医好了其目前尚无特效疗法的多发性囊肿。

祥某，女，62岁，退休职工。于2008年5月29日以身倦乏力、空腹血糖高为主诉初诊。

病史：8年前（时年56岁）做子宫癌手术，体检时发现脑血栓，但临床无症状，故未经特殊治疗。近因发热、身倦、乏力，检查空腹血糖高，故来就诊。

望诊：精神好，面色萎黄，舌淡嫩苔白。

切诊：脉细滑。

病机分析：8年前患子宫癌症，手术前体检时发现脑血栓，临床无症状说明栓塞部位和程度较轻，乃老年身体衰老现象，无需特殊治疗。经8年之久，临床仍无心、肝、肾病的辨证指征可以证明。而当前显现的身倦乏力、面色萎黄、脉细是脾气虚的主证，舌淡是血虚。脾的功能，主消化代谢、运化水谷、生化气血，脾虚则生化失职，既可出现贫血，也可能血糖增高。

辨证：脾虚生化失职，气血不足。

治则：健脾生化气血。

方药：生黄芪20g，黄精30g，当归10g，鸡血藤15g，乌梅10g，陈皮10g，五味子10g，桑椹15g。14剂。配以健脾益气合剂。

医嘱：如药后见效，上方可继用1～2个月再复诊。

方解：本例辨证以气虚为主，故用生黄芪补全身之气，当列为君药；黄精气阴双补，且有降糖作用，故用量较大；方中用当归意在补血；鸡血藤有补血、行血、通经活络的作用，故用鸡血藤活血，既可助当归加强补血作用，又能行血通络，预防脑血栓恶化；用桑椹养血兼滋补肝肾；乌梅、陈皮和胃助消化；五味子可滋养五脏。

2008年8月7日复诊一：主诉药后身倦无力见好，偶尔气短胸闷。经西医检查发现并诊断为多发性囊肿，被认为无特效疗法，故又来求医。

望诊：面色较前转荣，但舌质仍淡嫩，舌苔白、部分剥脱。

切诊：脉细，皮肤潮湿，腕部可触及皮下囊肿。

病机与疗效分析：前方重用健脾益气治疗，故身倦乏力症状消失，而旧有的阴虚肺燥、气机阻抑症状未解除，才引起病人重视。进一步体检才发现多发性囊肿。实际前次就诊时，囊肿已经存在。故仍在原健脾益气的基础上加开胸化瘀药味。

方药：黄精20g，当归10g，桑椹15g，紫苏梗12g，陈皮10g，玄参10g，茜草12g，夏枯草15g，石菖蒲10g，鸡血藤15g。14剂。继用健脾益气合剂，并加养阴益气合剂。

方解：加石菖蒲、紫苏梗宽胸理气，加茜草、玄参、夏枯草活血软坚祛瘀，重点针对多发性囊肿。加养阴益气合剂，是考虑平素兼有呼吸道过敏症，如过敏性鼻炎和过敏性哮喘等阴虚肺燥的辨证指征。

2008年8月21日复诊二：主诉药后胸闷气短渐轻，腕部囊肿见软，咳嗽夜重，多汗。

望诊：面诊同前，舌淡嫩，苔白厚有裂纹和剥脱。

切诊：脉细，皮肤潮。

病机与疗效分析：囊肿见软、渐消的疗效，并非完全由于其主诉有多发性囊肿，处方里加重了活血化瘀药味的结果，而是治疗一开始就以养阴益气、补血行血、调节免疫力的结果。因为病人的体质本系气阴两虚，免疫功能和代谢功能失调，才会时而患癌症（年56岁时患子宫癌），时患代谢病，时又患过敏性疾病。只有按中医理论辨证整体治疗才会如此显效快。故对治疗夜咳重的过敏性哮喘，仍在养阴益气润肺治本的基础上，加祛风抗过敏的药。

方药：生黄芪20g，黄精20g，桑椹15g，鸡血藤15g，茜草12g，夏枯草15g，紫菀12g，沙参15g，乌梅10g，天花粉10g，五味子10g，白果9g，石菖蒲10g，防风10g。14剂。继续配用养阴益气合剂、健脾益气合剂。

如此治疗半年，于2008年12月12日因患鼻窦炎来复诊时，主诉过敏性咳嗽已止，未复发，多发性囊肿全消。2009年2月19日因饮食不当引起呕吐来诊时，主诉药后一般状况良好，囊肿全消，未再发。

本例提示的经验有以下两点

一是诊病求原，问诊要详细辨证。以本病为例，初诊主诉为身倦乏力、空腹血糖高。若不详问其既往有子宫癌和血栓病史，则在治疗糖尿病时就不会兼顾预防脑血栓恶化。后来在发现有多发性囊肿时，治疗仍以提高免疫功能为主的整体医疗，因为多发性囊肿与免疫有关。在过敏性咳嗽发作时，也以调节免疫功能、养阴润肺的辨证治疗为主，没有单独治疗过敏性咳嗽。

二是治病求本，整体治疗，切忌攻其一点不计其余。本病例脑血栓是长期存在的，癌症基因是固有的，但不是疾病的主要因素，无需特殊治疗。但在治疗血糖高、身倦乏力脾虚证的补益用药时，不宜过度温补或滋腻，以防加重血栓形成。在过敏性咳嗽发作或发热、多发性囊肿时，治标实证时也应考虑病人体质是气阴两虚型，仍以养阴益气治本为主线，没有用麻黄、桂枝或活血破血攻伐类软坚药味。

这就是我们应提倡的整体医疗。可能有人提出“多发性囊肿是可以自愈的”。对这个问题要辩证地思考和分析。若是免疫功能低下所致的反复呼吸道感染的继发性囊肿，当免疫功能提高，不反复呼吸道感染了，囊肿可能随之自行消退。但本癌症病例的老年人呼吸道过敏症还没根除，囊肿却很快消退，这不能否认是养阴益气、生血活血化瘀药的结果。

例3 多病缠身的过敏性疾病

这是1例多种疾病缠绵一身，屡治无效，经我整体医疗辨证用药，治愈了已知病原的疾病，也治愈了未知病原而被宣称的“不治之症”。

张某，男，42岁。患过敏性鼻炎、咳嗽并有胃痛，多年经治不愈。其女儿12岁时患过敏性鼻炎合并鼻窦炎、中耳炎，偶发荨麻疹，月经来潮后面部又起痤疮，经我整体治疗1年后鼻窦炎、中耳炎全愈，面部痤疮消退，尤其因咽痒咳嗽症状消失，使之能参加出国乐队演出，能坚持奥运志愿者工作。病人有与女儿相似的病证，也来找我诊治。于2008年8月19日初诊。

主诉：流清涕遇风加重，咽痒、咳嗽夜重昼轻，时常腹痛，皮肤瘙痒。追问既往史：体检未发现异常，但近日有尿不尽现象。检查有前列腺肥大、前列腺炎。

望诊：面色萎黄，舌质淡红嫩，舌苔白。咽不充血，咽后壁有大滤泡少许。

切诊：脉细。

病机分析：鼻流清涕，咽痒而咽部不充血，无急性咽炎的表现，所以，清涕、咽痒是过敏性鼻炎的主要症状。咳嗽夜重昼轻、舌质嫩是阴虚肺燥的证候，也是过敏性咳嗽的指征。面色萎黄、舌苔白、脉细是脾虚脾胃不和之征象。脾虚肺燥故湿热外发，皮肤起痒疹。湿热下注膀胱，故有尿不尽。脾虚脾胃不和可以导致胃痛，也可因对饮食过敏而腹痛。

辨证：风邪内伏（过敏体质），阴虚肺燥，脾虚，脾胃不和。

治则：祛风（抗过敏），养阴润肺，清湿热，通窍化瘀。

方药：防风10g，白果9g，石菖蒲10g，乌梅10g，五味子10g，紫菀12g，陈皮10g，枳壳10g，黄精20g，生黄芪20g，鸡血藤12g，白鲜皮10g，益智10g，土茯苓10g，覆盆子15g。10剂。

方解：黄精双补脾肺气阴；陈皮、枳壳和胃；生黄芪补气，提毒排脓生肌（提高免疫力，修复损伤组织）；紫菀润肺；土茯苓清热解毒利湿；白鲜皮清热解毒，祛风止痒；防风祛风除湿；乌梅敛肺涩肠，生津，有抗过敏作用，也有抗癣菌作用；五味子敛肺滋肾，止汗止泻，现代药理学证明其有减轻疲劳、促进代谢、抑制多种细菌的作用；鸡血藤补血行血，通经活络；白果润肺定喘，涩精，主治尿频、遗精；石菖蒲开窍益智，宽胸豁痰，祛湿解毒，辟秽杀虫，有促进消化液分泌、缓解平滑肌痉挛的作用，并有抑菌作用；覆盆子固肾涩精，缩尿；益智温脾固肾，止泻，摄唾涎，缩小便。

2008年9月16日复诊一：主诉药后咳止，夜眠安，精神好，尿频减轻，皮肤瘙痒亦减轻，但仍有咽痒。

望诊：舌淡红嫩暗，舌苔薄白。

切诊：脉细滑、数。

病机和疗效分析：咳止，说明过敏性咳嗽已愈。夜咳止故夜眠安，睡眠足则白天精神爽。由于调理脾胃生效，故未再胃腹疼痛。但咽痒、皮肤瘙痒虽轻犹在，尚需继续祛风清湿热，活血通窍化瘀。故将前方去紫菀、陈皮、枳壳。用药1个月。

复诊二：主诉咳止，咽痒止，皮肤瘙痒亦减轻，尿次减，已无残留尿意感。

望诊：舌淡红嫩，苔少。

切脉：脉细。皮肤潮。

病机和疗效分析：通过理脾益气、养阴益肝肾、祛风湿等法治疗，诸症皆消失或减轻，唯湿疹仍时轻时重，故在原方基础上加秦艽，祛风除湿，解热镇痛，抗过敏。

方药：防风10g，白果9g，石菖蒲10g，益智10g，乌梅10g，诃子10g，五味子10g，白鲜皮10g，秦艽10g，覆盆子15g，首乌藤15g，鸡血藤15g，生黄芪20g，黄精20g。

如此治疗3个月，过敏性鼻炎、过敏性咳嗽近愈，前列腺肥大和炎症已消除，湿疹未大发作，并称腿脚的顽癣也全部消除，仅手癣尚未痊愈。在结束治疗时病人又补充，旧有的颈椎病、关节痛，经多次治疗后引起肝功能不正常，故停止了一切治疗，来本门诊求医时，因有顾虑未向医生说明，但服以上药后，现在肝功能正常，颈椎病也大为减轻。

本例提示的经验有以下三点

一是号称内科不治喘，外科不治癣的顽疾，经过治疗后很快近愈和显效，而极为普通的过敏性鼻炎和皮肤瘙痒症，经治疗却时起时消，虽显效但未痊愈。这是由于过去和现在一般人没有把老年慢性支气管炎或支气管扩张的咳喘症与现代的咳嗽变异性哮喘区别，也没有把各种真菌感染的皮癣症与过敏性癣样皮炎相区别，所以用治支气管炎肺气肿和治癣疾的中医药治疗过敏症自然是治不好的。

二是病人提出有前列腺肥大、前列腺炎，而方中用于治疗前列腺肥大、前列腺炎的药始终只有覆盆子、益智和鸡血藤，未用任何苦寒清热解毒药味而疗效显著。这就是我用药一专多功能的效果。例如所用土茯苓具有清热解毒利湿功能，五味子经现代药理学证实具有广谱抗菌作用，就连诃子也有抗痢疾杆菌和大肠埃希菌的作用。何况用石菖蒲开窍，既能开心窍、开肺窍（鼻窦、鼻、咽），自然也能通利食管、胃和尿道前列腺的癃闭症。益智能温脾也能固肾，既可调整胃液分泌，也能缩小便。

三是病人没有提出有颈椎病、关节痛的疾病和症状，方剂用药没有治颈椎病和关节病的药味，而能使颈椎和关节的疼痛减轻和消失，肝功能正常，这正说明治病要审机求因，整体医疗。本例颈椎病可以推测其病因不在骨而在肌肉，长期姿势不正导致肌肉损伤，气血行流不畅而引起疼痛，所以用理脾益气、生血活血的药味，如生黄芪、黄精、鸡血藤，也是气血虚所致颈椎病的正治法。初诊时病人未说明有颈椎病，即使说明了我也不会再加其他药味。因为病人已经说明体检未发现异常。可见既往的治疗，没有治本，只用止痛、消炎或毒性强的化瘀药味治疗，更伤其气血，并伤肝（肝脏有解毒功能），故而无效，反使肝脏受损，肝功能下降，使病人再找中医看病时都不敢说自己有颈椎病了。

例4 免疫功能、内分泌失调的抑郁症

这是1例因免疫功能失调屡治无效，内分泌失调缠绵不愈，精神抑郁，乃至辍学失业的青年。2008年3月20日以反复呼吸道感染鼻炎由河北涿州慕名前来北京求医。从问诊中得知兼患月经不调。经治4个月后，其母反映病人是因抑郁症而休学的。经过8个月的整体治疗，不但疾病近愈和缓解，体力、精神完全恢复。能够在停学2年后参加一个有数百人竞争的应聘考试，以成绩优秀受聘。这是病家感谢医生的主要原因。总结本例的经验，是中医整体医疗治内伤性疾病要仅守气、血及脾、肺的辨证。气、血和脾、肺是人后天的生命之本。

王某，女，24岁。因易感鼻炎于2008年3月20日初诊。

主诉：现症为容易感冒，鼻炎，鼻痒流涕，咽干，身倦乏力，夜眠不安。月经后错，经血色暗，行经时有腰和少腹疼痛。既往史：自幼易感，反复呼吸道感染，服用胸腺素（胸腺肽）提高免疫力治疗无效。

望诊：面色萎黄，气池暗，舌质胖、淡红、有齿痕，苔白，咽微红，咽后壁光滑无滤泡。

切诊：脉细滑。

病机分析：自幼易感冒系免疫功能低下，容易反复呼吸道感染，但至今已届成年，仍容易上呼吸道感染，症状表现却是鼻痒咽干，不咳嗽，咽不痛，检查咽扁桃体不大，咽后壁无滤泡，没有急、慢性鼻咽炎的体征。所以，鼻痒、流涕、咽干乃过敏性鼻炎的特征。又身倦乏力，夜眠不和，面色萎黄，气池暗，舌胖有齿痕，是脾气虚之征象。由于气虚不能帅血行经，故月经后错，旦有气滞血瘀痛经的现象。

辨证：脾虚肺燥，风邪内伏，气血不畅。

治则：理脾润肺，祛风益气。

方药：防风10g，醋柴胡10g，乌梅10g，天花粉10g，白果9g，石菖蒲10g，诃子6g，五味子10g，秦艽12g，鸡血藤15g，益智10g。14剂。配养阴益气合剂防治呼吸道感染，健脾益气合剂补益气血。

方解：本方以祛风、养阴润肺、抗过敏通窍法治疗过敏性鼻炎为主。鸡血藤养血活血通络治痛经。益智益智醒神，解除心理障碍。

医嘱：养阴益气合剂、健脾益气合剂可服用1个月。汤剂1剂药可服用2天，1个月后再来复诊。

2008年4月3日复诊一：主诉按1剂药服用1天，药服2剂鼻痒、咽干症状消失，月经期痛经已止，多汗减轻，但自感后背畏寒发冷，仍乏力，入睡难，多梦。

望诊：舌淡红有齿痕，苔白，咽已不红，后壁光滑。

病机与疗效分析：服用治疗过敏性鼻炎的方药2剂，鼻痒、咽干等过敏性鼻炎的症状消失，足以证明病人来诊时主诉称反复上呼吸道感染鼻炎是医者将过敏性鼻炎按感染性鼻炎误诊误治的结果。本方调理月经的药味只有鸡血藤一味，服药后月经期痛经的症状能消失，这正说明治疗月经不调也要分析病因。本例的病因既是气虚气滞血瘀引起的痛经，用健脾益气合剂既补脾气又能生化气血，自然能起调经的作用。这是整体医疗的优点。

至于后背畏寒发冷与入睡难而多梦，不是气阴虚的症状加重，因为气阴虚的多汗症状已减轻，而是主要症状消失了，次要症状显出，促使病人急于求治的心理状态。故主要治疗法则未变，在原方的基础上加益智安神药味。

方药：防风10g，白果9g，石菖蒲10g，秦艽12g，土茯苓15g，乌梅10g，诃子6g，五味子10g，炒酸枣仁12g，益智10g，首乌藤15g，鸡血藤15g。14剂。配用健脾益气合剂。

此次病人按医嘱服药1个月。

2008年5月8日复诊二：主诉药后一般状况良好，感冒1次，症状很轻，偶尔鼻塞。现月经仍后错，但已无痛经症状。夜眠见好，仍多梦。夜尿1次或2次。

望诊：舌淡红嫩，齿痕减少，舌苔白。

切诊：脉沉滑。

病机和疗效分析：经过抗过敏及上呼吸道炎的治疗，病情基本显效，全身体力基本恢复，脉由细转为沉滑可以证明，但月经仍后错，是血虚未得恢复。故将治则转为补益气血，益智宁神。

方药：生黄芪20g，黄精20g，桑椹15g，覆盆子15g，当归10g，鸡血藤12g，乌梅10g，五味子10g，益智10g，炒酸枣仁12g，首乌藤15g。配健脾益气合剂。

医嘱此方若有效，可连续服用。

由于过敏性鼻炎及咳嗽未常发作，身体逐渐强壮，精神状态好转，上方及养阴益气合剂、健脾益气合剂连续服用5个月。

2008年10月9日复诊三：主诉药后月经后错天数减少，月经血块小而少，痛经减轻或无，过敏性鼻炎及皮肤过敏症偶发症状轻。病人母亲补述：病因抑郁症已辍学2年，通过以上治疗近日能参加应聘考试，已被录取，要去军训，要求调补用药。故治则以补气血，调肝肾。

方药：生黄芪20g，黄精20g，百合15g，桑椹15g，乌梅10g，诃子10g，五味子10g，当归10g，石菖蒲10g，炒酸枣仁12g，首乌藤15g，鸡血藤15g。

医嘱：军训期间可仅服用养阴益气合剂与健脾益气合剂。

病人在参加工作前于2008年12月25日来京。

2008年12月25日复诊四：主诉药后军训期间一切良好，过敏性病症未再发，睡眠好。近日来京后，流涕咽痒似感冒，未发热，月经仍后错，无痛经症状。

望诊：舌淡嫩胖，苔薄白。

切诊：脉细。

病机和疗效分析：根据军训期间一切良好，说明整体医疗养阴补益气血的治疗效果，也说明过敏性鼻炎不是靠药物治疗能除根不再复发。病人主诉“回京又感冒”，其实是再发了过敏性鼻炎。因其应聘单位在南方，故治则仍以整体治疗和调经为主。经治疗，主要疾病痊愈，体力、精神恢复，但舌象仍淡胖、脉仍细是体质气阴两虚的表现，无需用药调补。由于期经仍后错，病人舌质淡是血虚的表现，若不继续巩固治疗，一旦工作繁忙、心理压力加大，会加重病情。故继以健脾、益气血、调肝肾方备用。

方药：生黄芪20g，黄精20g，百合15g，桑椹15g，枸杞子10g，当归10g，鸡血藤15g，石菖蒲10g，益智10g，炒酸枣仁12g，首乌藤15g，乌梅10g，诃子6g，五味子10g，土茯苓15g，白果9g。

本例提示的经验两点

一是精神和心理因素的重要性。现代许多疾病的诊、治都需要重视心理因素和精神状态。我从治疗小儿过敏性鼻炎合并鼻窦炎的病例，发现这些患儿易患局部抽搐症，脾虚的儿童容易发生多动症的经验。所以，在本例初诊时病家并未述说病人有抑郁症时，我已观察到病人的心理有些障碍。因为主诉的病情与体征表现不符：反复呼吸道感染在儿童时期多见，进入成年期免疫功能提高了，再易感者是少见的，即使是被误诊误治的过敏性鼻炎，其病情也不至于让病人远从外地来京求医。所以，在整体医疗健脾益气的基础上加一味益智用以醒脑益智。这是根据“中医治未病，已病防变”的原则。

二是正确处理主次病证和疾病与体质的调理。本例初诊时过敏性鼻炎是主证，夜眠不安、月经后错是次证，而体质表现气阴（血）虚为主，故治疗以健脾、益气血、养阴为治体质之本，祛风、抗过敏治过敏性鼻炎是急则治标的主证，次要病证的失眠、月经不调没有专用药，而是以治本为主。至复诊时，过敏性鼻炎主症已缓解，次要病证上升为主症，才加用醒脑安神和调经的药味。而健脾润肺、养阴益气的治本药味始终未变。这种整体治疗才能出现如此高的疗效。

例5 养阴益气、通调经络治颈椎病

现在城市中就诊中医者，无论男女老幼，多数身患多种疾病，而病人往往以屡治无效而病痛显著的症状作为主诉，求诊中医。接诊医生若不认真分析病机、病因，不辨体质类型，进行整体医疗，结果不是攻其一点不计其余，就是误诊误治。兹介绍1例过敏性鼻炎合并鼻窦炎、颈椎病、抑郁症多种病痛在身、屡治无效的病人。以左侧眼眶胀痛伴左侧耳鸣15天为主诉，于2009年12月10日初诊。

现病史：近2周来左侧眼眶胀痛，伴有左侧耳鸣。外院因其有颈部活动不利，颈部X线摄片示颈椎增生、曲度改变，故按颈椎病治疗。内服药及局部按摩治疗15天毫无疗效。详细追问既往史：长期失眠，身倦疲惫，做事无精打采，盗汗，口燥咽干，五心烦热，且常常鼻塞作痒、打喷嚏，时有黄涕流出，更有皮肤瘙痒、过敏性皮炎的病史。

中医体检：精神委靡，答问缓慢，面色萎黄，口唇嫩红，舌淡嫩胖，舌苔薄白，脉细。

病机分析：长期身倦乏力、精神疲惫、面色萎黄、舌淡胖是气虚的表现，而长期失眠、盗汗、口燥咽干、五心烦热、口唇嫩红、舌淡嫩是阴虚，皮肤瘙痒易过敏，鼻痒、打喷嚏是过敏性鼻炎的表现，但鼻塞有黄涕结合左侧眼眶胀痛是合并左侧额窦、筛窦炎所致。而颈项活动不利、耳鸣乃气阴不足、经络不舒所致。根据其既往有过敏史和阴虚证，判断其为阴虚型过敏性体质。

辨证：气阴虚，肺燥，风邪内伏客于肺窍，经络失和。

治则：养阴润肺，益气调经络。本着整体医疗养阴益气治本、现症（鼻窦炎）为重点选药配方。

方药：防风10g，醋柴胡10g，白芷10g，白芍10g，白蒺藜9g，石菖蒲10g，益智10g，乌梅10g，五味子10g，诃子10g，葛根10g，鸡血藤15g，黄精20g，百合15g。

方解：防风、醋柴胡、白蒺藜祛风和解少阳（身体两侧属少阳经）；白芷、白芍止痛；乌梅、诃子、五味子养阴；益智安神益智，调节神经，具有镇静安眠的作用；黄精、百合补脾肺气阴，扶正；葛根能解肌，治头痛项强；鸡血藤养血活血通络。如此整体医疗，病人服药14剂。

2009年12月24日复诊一：病人精神好，主诉黄涕已消，左侧眼眶胀痛明显减轻，颈项强硬不适亦较前好转，左侧耳鸣仅偶尔发生，但咽痒、干咳夜卧为重，夜卧鼻塞明显，咽部有黏痰感，唇嫩红，舌嫩红，苔少有裂纹，脉细。

疗效分析：病人精神爽，喜报黄涕消，左眼眶胀痛轻。可见眼眶痛甚至左耳鸣皆系左侧鼻窦炎引起。原方中未用苦寒清热解毒药味而黄涕先消，说明选药一专多功能的优点。现代药理学研究证明，五味子有广谱抗菌作用；乌梅既能杀虫、灭菌、抗病毒，还有抗过敏作用；诃子、葛根还有抗痢疾杆菌的作用。根据咽痒、干咳夜卧重，有黏痰，是鼻窦炎尚未痊愈，而过敏性鼻炎加重。故原方去白芷、白芍、白蒺藜，加白果9g。14剂。

2010年1月7日复诊二：病人服药后精神较前旺盛，颈椎病大有好转，眼眶痛及耳鸣、干咳均消除，夜眠好。面色荣，唇嫩红，舌淡红嫩，苔少，脉细滑。

疗效分析：精神好、面色转荣、舌质淡红、脉细滑，说阴气虚证完全治愈；眼眶痛、耳鸣消失，夜眠好，说明鼻窦炎基本好转；但舌质嫩而苔少、脉仍细是阴虚型过敏性体质的表现。故处方以养阴益气固本，活血通窍，巩固治疗善后。

方药：生黄芪20g，黄精20g，百合15g，桑椹15g，乌梅10g，诃子6g，五味子10g，石菖蒲10g，益智10g，白蒺藜9g，防风10g，醋柴胡10g，葛根10g，鸡血藤15g。

医嘱：1剂药服3天。

通过本案例的诊治过程，提示治疗疾病要分辨清楚病人体质状态，哪些证候是体质表现，哪些是疾病状态。本例阴虚，症如唇嫩红、舌质嫩，出现疾病症状夜间明显，而且症状消失疾病痊愈，而阴虚体征、舌嫩唇嫩红长期存在。由此可见，阴虚是体质类型，气虚则是病态。初诊经服养阴益气药味，很快精、气、神明显好转。其次，要分清疾病部位和主次。可以肯定，病人的颈椎病非短期形成。因为X线片已显示增生、曲度改变。故非短期内服药能消除，甚至骨质很难恢复正常。但整个病程，方中只有葛根一味专治颈项强硬不舒的，而颈痛症状很快消失，是因为整体治疗，养阴益气、活血通络可止全身经络失和疼痛，自然也促进了颈痛不适好转。

例6 整体医疗治疗抑郁症

近年来，各年龄段的抑郁症均有增多，临床中、西药物疗效不十分满意。由于发病原因错综复杂，心理医生也难正中要害，调控引导理智。我根据中医理论“脾主思虑、意识”，以健脾益气为主的辨证用药整体医疗，病人共就诊3次，第3次就诊时已如常人，令其随诊的家人和我的学生赞叹不已。因为病人曾住院治疗3个月，中、西药服用近1年，病仍缠绵不愈，服我整体医疗的药方6周，抑郁症近愈。岂不证明整体医疗的重要性！兹将病例介绍如下。

安某，女，53岁。以抑郁症为主诉，于2009年3月5日来诊。

现病史：4个月前因伤心过度，突发失眠，入睡难，精神恍惚，多疑，恐惧，情绪低落，缺乏兴趣，不知饥，大便秘而不干。曾住院治疗3个月，服过中药安神药，上述诸症仍无改善。

问诊：言语迟钝，多数是随诊家人代答。

望诊：神色目光呆滞，面色有光无泽，皮肤黄、粗糙，咽微红，后壁有滤泡少许，舌质淡红嫩、有齿痕（深），苔白、满厚。

切诊：脉沉细。

病机分析：病人因悲伤过度，从中医五脏与情志关系的理论，病因悲伤与肺、脾有关，症状表现恐惧、多疑、精神恍惚与肝肾有关，而舌淡红嫩为阴虚，齿痕深是气虚的表现。综合诊断为气阴两虚。结合皮肤粗糙、不知饥、大便秘而不干，虽舌苔白、厚满，病机依然应视为脾肺气阴两虚所致。舌苔白厚、大便秘是纳呆不进饮食所致，不是积食、痰盛之象。所以，辨证治疗应主次分明、标本兼顾。病史中住院3个月，服中药安神药未见效，皆因缺乏整体医疗的理念。

辨证：脾虚肺燥，肝肾失调。

治则：理脾润肺，调肝肾，安神益智。

方药：生黄芪20g，黄精20g，百合15g，桑椹15g，乌梅10g，五味子10g，石菖蒲10g，香附10g，郁金10g，益智10g，首乌藤15g，炒酸枣仁12g，陈皮10g，鸡血藤15g。14剂。嘱1剂药服用2天。配健脾益气合剂8瓶。

方解：生黄芪补全身之气，虽然本病症状涉及五脏，但均非五脏实质的病变，无需专补各脏器；黄精入脾、肺、胃、经，补脾、肺，而且气阴两补，本例病因以脾、肺为主，且有厌食症，咽微红、有滤泡少许是有慢性咽炎的表现，用黄精既能补脾、肺，和胃，提高免疫力，又能抗病毒，抑菌，故与生黄芪用相同量20g；百合入心、肺经，有安神、治失眠的作用；桑椹补肝肾阴虚便秘；乌梅入肝、脾、肺、大肠经，生津开胃；五味子入肺、心、肾经，可补肾宁心，治神经衰弱；配香附、郁金行气解郁；用益智温脾肾，益智，改善大脑记忆功能；配石菖蒲通窍除痰，祛湿开胃；用首乌藤、炒酸枣仁养心安神，配首乌藤治入睡难，神经衰弱；用陈皮理气和胃；用鸡血藤补气行血，通经活络。因为病人气虚必致气滞血瘀，用鸡血藤活血而不破血伤正，还有通经活络作用，相当于通络五脏协调功能。并以健脾益气合剂为主攻制剂。

患者服药14剂后，感觉良好，故未及时来复诊。

2009年12月10日复诊一：自述服药后入睡难逐渐消除，现仍纳食少。家人代述其精神恍惚、多疑恐惧服药后已很快消除。现仍情绪低落，少言语。

中医检查：面白，舌淡、有齿痕，苔白，脉细。

疗效及病机分析：从自述和家属代述药后精神恍惚、入睡难等心神不宁症状很快消失，多疑恐惧也逐渐消失，说明服药后心神已宁，肝肾已和。现症见纳少，言语少，舌淡（初诊时淡红），有齿痕（已不深），苔白（厚白厚满），说明全身气虚渐轻，仍未全消。纳食少、言语少皆为脾虚的表现，故前方去安神药味，继续辨证立法，以健脾益智，养阴益气，通络。

方药：生黄芪20g，黄精20g，桑椹15g，五味子10g，白蒺藜9g，石菖蒲10g，益智10g，郁金12g，鸡血藤15g，首乌藤15g，陈皮10g。7剂。配健脾益气合剂6瓶。

嘱1剂药服用2天，服后即来复诊。

2010年1月14日复诊二：观其目光有神，能主动自述。服药后纳食好，余正常，如同病前。

检查：舌淡红，有齿痕，无苔白，不厚，有裂纹。脉细。

疗效与病机分析：食欲从纳少增进到正常，言语少增进到主动叙述病情，舌质由淡增进到淡红（正常），说明本病例以健脾和胃为主的整体治疗是正确的。因为舌苔有裂纹是阴虚的表现。故前方去郁金，加枳壳、天花粉，着重和胃养阴。继服健脾益气合剂。

如此治疗，病人服完药即来诊。

2010年1月24日复诊三：完全自述，药后精神渐爽同病前，纳食好，大便调，每日1次。

检查：面白，神态佳，舌淡红嫩、有齿痕，苔白、裂纹少许，脉细，肢冷。

疗效与病机分析：根据精神爽，神态佳，饮食、大便正常，其抑郁症已告近愈。其面色白，舌质淡红嫩、有齿痕，舌苔白、不厚但有裂纹，说明病人年过50岁，大病之后，体质类型属气阴两虚型，现代医学称之为亚健康状态。故嘱可继续服用健脾益气合剂，并开处一巩固治疗方。

方药：生黄芪20g，黄精20g，百合15g，白蒺藜9g，乌梅10g，诃子6g，五味子10g，石菖蒲10g，益智10g，陈皮10g，首乌藤15g。1剂药服3天。

举例本案，目的为说明整体医疗的重要性和对中医学理论要辨证的应用。抑郁症并非我的专攻课题。过去我未专治过抑郁症病人。我本着中医理论“脾与思虑、精神、意志相归属”，以治脾为主，兼顾五脏协调的整体医疗，未用心理医疗的说教和暗示。从2009年12月10日至2010年1月14日连续用药，治愈了发病1年多的精神抑郁症。无可质疑的提示，治病要整体医疗。中医理论学说也要辨证应用。“养心安神”的“心”，非指现代医学的“心脏”。中医治病必求其本，不是仅对症治疗，症状减轻即可停药。本例病人若初诊后症状减轻，继续前来复诊调方治疗，估计病程不会迁延1年多。

例7 病因辨证治疗月经不调

传统中医调冲任多从肾经入手。现代医学治疗月经不调多以调整内分泌，有用调整月经周期组方，即月经后2周用促排卵药，月经前1周用促黄体酮形成药物等方法。我曾用中药组成4个调整月经周期的组方，临床疗效比较满意。总结的实例已如前述。近发现一些因精神紧张或意识情志失调而影响正常月经周期和月经量者，无论现代医学或传统中医，按常规治疗皆久治无效。我改从理脾益智治疗病因的辨证疗法，能得速效，值得介绍，供参考。

龚某，女，19岁，某大学学生。以月经不调，月经时淋漓不尽，时数月不来潮已1年为主诉，于2010年3月27日初诊。

病史：既往身体健康，11岁月经初潮，月经周期一直正常，无痛经史，学习成绩优秀，在准备高考及参加高考期间月经开始提前而量少，时淋漓不尽。服某老中医所开的中药后，则闭经1～2个月或2～3个月不等，偶有月经来潮，血量仍少，1～2天则无或淋漓不尽。高考后来北京上大学，因功课紧张、集体生活，就此停止治疗，因此，又停经已2个月余。

现症：除身倦无力外，纳食尚可，学习成绩优良，不影响社会活动。

体检：体型稍胖，面色尚荣，口唇淡，舌质淡红嫩，苔薄白，脉细滑。

病机分析：既往身体健康，月经初潮年龄11岁，虽稍显早，但因身体健康，月经周期、质量皆正常，维期6年。因高考、上大学才发生月经不调，可见精神紧张、情志受累是发病的根本原因。所以，仅调冲任、补肾而不治本，是难以治愈的。此病人学习成绩好，参加社会活动能力强，与同学相处友好和睦，无忧、悲、恐、惊可虑，唯有用功读书、思虑过度伤脾与本病的发生有关。症状也只有身倦无力一症，属脾气虚，唇淡、脉细是脾虚、气血不足的表现。

辨证：脾虚、气血不足引发冲任失调。

治则：理脾益气血，调冲任。以我研制的健脾益气合剂为主治方，加用调冲任的汤剂。

方药：生黄芪20g，黄精20g，百合15g，桑椹15g，当归10g，五味子10g，石菖蒲10g，益智10g，菟丝子12g，枸杞子12g。14剂。健脾益气合剂6瓶。

服药后15天，因近日从阴道流出血量极少，持续仅1天，所以咨询这种现象是否为月经来潮。我根据无阴道炎和出血性疾病的病史，且血流过后无痛苦表现，认为是月经来潮，嘱继续服前药。于是病人服药1个月，于2010年4月29日前来复诊。

复诊时主诉：前药每日服1剂，连服1个月，去妇科检查B超。检查结果：子宫正常。诊断为子宫内膜薄，余皆正常。服药后全身症状良好，身倦乏力已消。

检查：面色白，唇淡红嫩，舌淡嫩暗，苔白，脉细滑，皮肤潮。

疗效与病机分析：身倦无力症状已消失，唇由淡转为淡红是脾气血虚之证，已见效，有所复原。但脉细、皮肤潮是阴虚之象，且B超检查子宫正常，诊断为子宫内膜薄实属气阴俱虚。故前方去补血的当归，加养阴的乌梅、诃子。因考虑子宫内膜薄，故加锁阳、补骨脂以补肾阳，加强子宫内膜功能（因为按中医理论，发育不良、功能失调属阳虚，阴虚血虚或器官实质的缺陷属阴虚）。

方药：生黄芪20g，黄精20g，百合15g，桑椹15g，乌梅10g，诃子6g，五味子10g，菟丝子10g，枸杞子10g，锁阳10g，补骨脂10g，益智10g。14剂。健脾益气合剂10瓶。

服药1个月后来电话报喜：服前药14剂，月经来潮，周期与前次见血1天即过相同（周期正常），月经量、持续时间均同病前一样正常，无痛经。自述完全恢复正常。要求继服原方，以资巩固。2011年元旦来电话说月经已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