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口替代工业化发展战略

第二节　进口替代工业化发展战略

从20世纪30年代至60年代初，为巴西实施替代进口工业化发展战略时期。其间起主要作用的是受民众主义思想影响的瓦加斯政府和受发展主义思想影响的库比契克政府。这一时期国民经济仍以出口农业为主，利用农产品的出口收入，换回工业机器设备和部分原料，发展供国内市场消费的、原由国外进口的工业消费品。这种做法一般称为内向型进口替代工业化战略。

一、进口替代工业化实施的背景条件

1930年，代表新兴工商业资产阶级利益的瓦加斯上台执政，标志着巴西资产阶级掌权时代的开始和保守的寡头政治的结束。为消除因殖民主义者数百年的掠夺而造成的落后状态，新兴资产阶级主张工业化和发展民族经济的思想自19世纪末以来日渐强烈。资产阶级执掌政权为巴西发展资本主义经济开辟了道路，为巴西工业革命创造了必要的政治条件。

1929～1933年的世界经济危机，引起巴西咖啡业的萧条和国民经济的衰退，动摇了传统的、半殖民地性质的农业基础，为工业发展创造了意想不到的好机会。危机期间，巴西咖啡出口价格下跌62%，出口收入由1928年的4.74亿美元降为1.8亿美元，下降了1.63倍。农业生产增长率由1920～1929年的7.5%降至1933～1939年的1.2%。由于出口收入锐减，进口能力下降，政府采取限制进口措施，稳住了国内购买力。工业品利润率较高，一部分原用于咖啡生产的投资转向了工业部门，刺激了进口替代工业生产的发展。

20世纪初巴西现代工业已有一定基础。据1920年工业调查，巴西有工业企业13336家，资本额为181.5万康托斯，职工275512人，使用动力计3.1万马力。^[10]当时巴西工业具有两个显著的特点：其一，基于农业经济基础之上，以轻纺食品工业为主。1920年，食品纺织工业占工业构成的67.8%，其中尤以食品工业占优势地位，约为40%。^[11]其二，限于消费品生产。用进口的机器设备，加工国产农业原料或进口的半制成品。因此，工业生产发展取决于出口农业收入带来的市场需求，取决于用于扩大再生产的工业设备和原料进口。这就是说，一是财政上对出口收入，尤其是咖啡出口收入的依赖；二是对国外设备和原料的依赖。

由于存在这样的局限性和依赖关系，因此1930年经济危机给巴西工业发展带来了转机，使之建立以国内市场为转移的工业生产机制，创造和扩大工业本身的需求弹性，使现代工业成为带动国民经济发展的推动力。

二、推进进口替代工业化的政策措施

1930～1960年的30年间，巴西进口替代工业化经历了从开创到巩固的发展过程。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为巴西工业革命开创阶段。瓦加斯政府采取的促进民族工商业发展的措施，为工业化发展开辟了道路，并打下了初步基础。库比契克政府对民族工业的迅速推进，使巴西工业革命得到巩固，使进口替代工业化第一阶段得以完成。

1.瓦加斯政府的工业化政策。

（1）在政治方面，瓦加斯采取改良的、妥协的统治手段，使国内政局稳定；并巧妙地利用各方面的有利因素，促进经济发展。

瓦加斯第一次执政（1930～1945年）时期，一方面强化中央集权制度，加强国家的政治统治权力和政权的管理职能；另一方面，为顺利推进工业化采取了妥协的策略手段。他对旧的庄园主阶级采取让步政策，丝毫未触动大土地占有制度，对咖啡种植业继续执行最低保证价格和补贴政策。这种政治态度，既表明以瓦加斯为代表的出身于大庄园主的巴西资产阶级革命的不彻底性，同时也表明巴西新兴资产阶级力量薄弱，尽管夺取了政权，但国内经济结构仍以出口农业为主体，在经济上无力与拥有雄厚经济实力的庄园主势力抗争。新兴资产阶级尚须借助出口农业为工业化发展提供资金。

瓦加斯采取了一整套保护和促进民族工业发展的措施，这又充分体现出他为满足工业资产阶级和中产阶级的利益要求所做的努力。瓦加斯对广大劳动者亦实施了某些改良措施，如制定劳工法，建立社会保险制度，实行八小时工作制，规定节假日工资照付制度，执行最低工资法，增加退休金和抚恤金，以及禁止使用童工和实行男女同工同酬等政策，给劳动者以最低权利，以调整劳资关系，缓和国内阶级矛盾，取得工人群众的支持，以稳定政局。

（2）在资金、市场、劳动力方面为工业发展创造条件。在资金方面：瓦加斯政府建立国家管理外汇制度，执行“外汇充公”政策。由于这一时期工业化的资金积累仍主要来源于农产品出口的收入，政府通过对外汇的控制，将出口农产品的收入，尤其是咖啡出口的收入向工业部门转移。

在市场方面：瓦加斯政府取消了各州之间的关税壁垒，规定各州抽取的出境税不得高于10%，便利了全国物资交流和贸易往来，扩大和统一了国内市场，同时执行贸易保护政策，保护民族工业。30年代以前，巴西已能生产一些简单设备。为充分发挥国内工业生产能力，1931年瓦加斯政府颁布法令“禁止一切被认为处于生产过剩状态的工业部门的设备进口”，并把进口税率提高为商品价值的20%，旨在保护建立消费品工业及其设备工业市场，并引导私人资本向新的工业部门投资。

在劳动力方面：瓦加斯政府实行的最低工资法，是一种低工资制度，它为工业发展创造了一个资本——劳动力之间的低成本关系，从而能在广泛就业之中又保持资本的利润弹性。为适应新兴工业发展对技术工人的需求，1931年瓦加斯政府颁布高等和中等教育组织法，重点强调发展自然科学和综合性大学。1937年宪法明确规定普通劳动者在就业前必须接受职业训练。1942年巴西创建了工业学徒培训中心，这是拉美建立的第一个这类学校，为各工业部门培训技术工人。

（3）加强国家对经济的干预与领导作用。瓦加斯政府首先以法律形式确立了国家的自主权。1934年宪法规定，矿产、水利、森林等自然资源属国家所有，规定政府有权控制军事物资，有权管理银行和金融保险业务，有权颁布国有化法令将重要的外资企业和本国私人企业收归国有。为建立健全国家职能机构，瓦加斯创建了直属中央政府的部级职能机构，如工业部、商业部和劳工部。1934年成立公共事业管理局和国家经济委员会，负责制订经济计划并组织实施，以图将计划经济制度健全起来。40年代，瓦加斯政府借助国家资本力量，创建国营企业，增强民族经济实力。鉴于巴西本国私人资本力量薄弱，从这时起，国家对经济的干预已成为巴西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充分显示了国家在民族经济发展中起着支持者和领导者的作用。

（4）着手创建重工业。瓦加斯在1931年曾断言，“钢铁时代即意味着巴西的繁荣”。他趁第二次世界大战进口减少的有利时机，利用美国的资金和技术建立起了巴西第一个现代化钢铁联合企业——沃尔塔雷东达钢铁厂。这个企业至今仍是巴西钢铁工业的骨干企业。战时瓦加斯建立了国营制碱公司和电机公司，以及多西河谷矿业公司等，从而迈开了加速重工业发展的步伐。

自30年代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巴西工业发展出现第一个高潮。危机过后，工业生产不仅很快恢复，而且高速增长，1933～1939年间工业生产年平均增长率为11.2%。^[12]到1940年，工业企业、职工人数和使用的动力分别比1920年增长2.7倍、1.8倍和2.8倍。巴西的进口系数从1929年的11.3%降为1937年的6.9%。1937～1938年与1919～1923年比较，在其进口构成中，消费品进口比重从20%降为13.3%，资本货进口则从11.5%上升为23.7%。^[13]对外贸易的这一变化趋势表明了巴西进口替代工业化的发展。1932～1947年期间，巴西国民经济年平均增长率为5.1%，其中工业生产年平均增长率为8.2%。这就为战后巴西经济迅速发展奠定了基础。

2.战后进口替代工业化的发展。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巴西实施进口替代工业化战略不论在形式上还是在内容上都有新的发展。为维护民族独立和加速实现国民经济现代化，政府在推动工业化的发展运动中，其主观能动作用大大增强。进口替代工业化战略不再仅仅受市场需求的驱使，而成为政府有意识的行动。

库比契克执政（1956～1961年）时期，是巴西实现进口替代发展战略的关键阶段。库比契克深受当时盛行于拉丁美洲的发展主义思潮的影响，从其执政伊始，“发展就成为巴西全国最优先考虑的问题”，^[14]他高举“发展旗帜”，采取“跃进步伐”，在其任期五年里使巴西经济发展进入“黄金时代”，标志着巴西工业化第一阶段的完成和巴西经济起飞过程的结束，^[15]即内向型进口替代工业化时期的结束。

库比契克政府获得成功的推动因素包括有利的国际环境、自身的进取精神和积极的政策措施。

客观有利因素主要是：①50年代后半期，西欧和日本等国战后的恢复工作已基本结束，整个世界经济呈发展之势，资本和劳务输出活动加强，世界贸易活跃。巴西采取引进外资的政策适应了这一时代潮流。②库比契克政府是在50年代初国内政局一度动乱之后通过大选产生的合法政府，基本上得到各派政治势力尤其是军方的支持，从而保持了国内政局的相对稳定。③前几届政府的努力为这一时期的发展准备了条件。其中值得叙述的是杜特拉政府采取的限制进口的保护主义贸易政策和50年代初的国情调查。杜特拉政府于1947年实行进口许可证制度，颁布“禁止同类产品进口规定”，严格禁止进口那些国内工业已能生产的替代品，保护和鼓励民族工业发展。战后初期，巴西还采取了一个具有最大意义的步骤，即进行国情调查，以便根据本国实际情况确定工业发展途径。巴西于1944年建立热图利奥·瓦加斯基金会，聚集了国内著名社会经济学家和技术专家，从事社会经济发展的调查研究工作，成为政府制订计划和决策的“智囊团”。1950年巴西进行了全国人口普查和工业调查，为制订新的发展计划提供了充分的定量分析的基础。40年代末和50年代初，巴西得到拉美经委会和美国的协助，成立联合调查委员会，对巴西宏观经济和部门经济进行全面的调查和研究，分析了阻碍巴西经济发展的结构性障碍，并制订了发展方案，把运输和电力部门作为解决“瓶颈现象”的关键，置于优先发展的地位。联合调查委员会的发展方案拟订了41个建设项目，重点是运输部门（27个项目）和电力部门（9个项目）分别占计划总投资的60.7%和33.1%。^[16]库比契克政府在制订其“发展纲要”计划时，正是以这一原则为依据，把突破“瓶颈结构”和确定“增长点”工业部门作为其经济发展计划的中心。

库比契克政府采取的积极推动工业化的发展方针和有效的政策措施，是这一时期巴西经济获得迅速发展的基本原因。

（1）库比契克作为资产阶级政治家，能以“发展为政治旗帜”，激发和利用巴西人民巨大的创造潜力和民族进取精神，仅用三年半时间在一片荒原上建成一座新奇别致的现代化新首都——巴西利亚，实现了巴西人民百多年来的夙愿，也显示了巴西人民建设“独立民族国家”的自信心。新首都大规模的基本建设工程，又给国民经济各部门发展以巨大的推动，为工商业的发展创造了空前的投资机会。

（2）组织有效的工作班子，发挥政府对经济发展强有力的领导作用。库比契克执政的五年中，“联邦政府在巴西历史上第一次成为巴西工业发展和国家发展的精明强干的有效工具”。^[17]库比契克十分强调国家在经济发展进程中的“决定性作用”，从而强化了国家的经济职能和管理职能。在其就职后，立即成立了全国发展委员会。该委员会由政府各部负责人和有关专家组成，负责制订全国经济发展计划，确定执行方案并督促计划实施。在各优先发展的工业部门中，也建立了专门的“执行小组”。

（3）大力推动“增长点”工业和“动力”部门的发展。库比契克制订全国发展纲要计划的原则，是把重点放在那些“具有推动力的”部门和那些使工业化进程进一步加速的“增长点”工业部门。在其发展计划的三十多个项目中，优先发展的是基础工业、动力、运输和基础设施部门。基础工业包括扩大原有的钢铁、建材、化学工业等部门，以及新建汽车、造船、炼铝、化纤、重型机械等新兴工业部门。这样就使巴西制造业结构从传统工业（纺织、食品、制革等）扩大到那些过去由进口供给的耐用消费品、中间产品和资本货工业部门。基础设施的投资关系到消除长期存在的“瓶颈现象”。库比契克制订了第一个全国交通运输发展计划（1956～1960年），新建公路1.7万公里。基本上建成了以新首都为中心连接各州主要城市的公路网。新建和改建数千公里铁路干线，使巴西铁路运营里程达到历史最高纪录（3.8万公里）。在其任职期间，发展纲要规定的大部分指标都完成了。

（4）采取灵活的利用外国资金和技术的政策。库比契克政府继续执行货币与信贷管理局于1955年颁布的第113号指令，为外国投资者提供方便，豁免外资企业的进口关税，免征外资在巴西新建企业第一年的销售税，给外资企业优惠贷款等。为能尽快地从国外引进技术，库比契克政府准许外国母公司直接在巴西建立子公司，但规定了附加条件：必须投资于指定的优先发展项目；必须采用巴西国产零部件，按规定实现“国产化”指标；确定转让技术和收归国有的年限。在其任期内外资流入12.6亿美元，比1947～1955年九年流入的外资总额高近一倍，其中54%是投资于机械制造和汽车工业部门。

三、进口替代工业化战略的成效及其内在局限性

巴西进口替代工业化30年发展进程所显示的突出特点，集中表现为“社会经济结构发生深刻变化；建立了较完整的消费工业；重工业开始创立，基础工业和设备工业取得显著进步；城市化相应发展；随着工业化和国民经济发展出现了社会和政治制度的结构变革”。^[18]这些也可视为巴西工业革命第一阶段完成的标志。

1932～1961年期间，巴西国内生产总值年平均增长率为6.1%，其中工业增长率为8.9%。同期人均国民收入年平均增长率为3.4%。值得注意的是：巴西这一时期的人均国民收入增长速度比美、英等国的人均国民收入年平均增长率高得多。

1939年，工业产值在工农业总产值中，由1919年占21%上升为43%，农业由79%降为57%。^[19]但是，这个比例关系直至1960年没有多大变化，工农业产值比重分别为47.8%和52.2%。^[20]20年中，工业比率仅提高四个百分点。这种停滞状态已反映出进口替代工业化战略的内在局限性。

轻重工业同样处在逐渐量变的过程中。1920～1960年间，新兴工业部门（冶金、机械、运输设备、化学、电器设备等）产值比重由12.3%增至47.7%，传统工业由79.4%降为42.8%，而纺织、食品工业仍占有优势，占制造业总值的36.8%。^[21]从其内部构成分析，巴西已建立了较完整的消费工业体系，相当一部分消费品进口替代过程已完成。消费品进口比重由1929年占18.7%，到1961年降为7.4%。^[22]随着新兴工业部门的建立和发展，资本货和中间产品的自给能力有所提高。

然而，至60年代初，内向型进口替代工业化战略已显示出其“能力的减弱和继续发展的可能性缩小”。对此拟从以下几个方面作点分析：

1.基础工业薄弱，工业发展缺乏“动力”。“巴西工业生产从其建立时起，其规模经济所需的机器设备就是依赖进口的，既没有成熟的技术基础，也没有建立起技术与工业生产之间的联系”。^[23]巴西工业化不是像发达工业国建立资本主义体系所经历的发展运动程序——工业革命以技术革命为前提。巴西的工业化，其技术革命和资本更新是靠引进的。诚然，进口技术，利用他人已有的经验，是一条可取的途径。但是，全靠进口推动，无自我装备能力，随着工业化的深入发展，扩大再生产对资本货投入需求的增加，势必陷入对国外进口的依赖。分析巴西进口构成可明显看出这一趋势。1938～1960年期间，资本货进口比重上升，由21.2%增加到35.6%。^[24]本国劳动生产率提高也十分缓慢。例如，1939～1949年间，巴西经济年增长率为7.9%，资本额增加6.8%，劳动生产指数仅提高4.4%，而企业数增加80.3%。这表明巴西生产的发展主要是靠扩大外延方式推动的。由于进口替代工业化过分依赖进口技术和设备，没有建立在自己的生产资料工业和中间产品工业基础之上以及民族化的技术基础之上，这就使得巴西经济发展“缺乏起码的自主权”。

2.进口替代工业化生产需要有更多的资本投资和更高的技术要求。初期，进口替代过程较简单。国家采取限制进口政策，“舶来品”减少，国内市场由民族企业的制成品补充。民族企业家为替代某一进口品，弄到有关产品技术（仿制或购买其专利权），有一定的资金，就可以开办企业进行生产。但是，到60年代，需要替代的产品已不再是简单的制成品或一般的最终消费品。巴西经济面临着新的工业革命要求，需要建立坚实的基础工业、资本货工业、中间产品工业，需要大量投资和相当的技术条件。但巴西民族企业此时尚不具备这种财政和技术力量。

3.销售市场不足。巴西进口替代工业化是以满足国内市场需求为主的。这一时期，国内销售市场却面临不少问题：其一，国内需求的前提条件之一是收入的增加。这一时期，巴西广大居民的实际工资大大下降。如1958～1966年间，最低工资下降38%，领取最低工资的劳动者的收入减少了1/4。这个问题无疑是资本主义制度的痼疾，而政府公共支出过度和赤字财政政策又加剧了通货膨胀，导致国内供求关系失去平衡。其二，落后的农业生产结构，是扩大销售市场的严重障碍。大土地占有制度一直在巴西农村占统治地位。土地高度集中，土地利用和农业结构极不合理。农业生产率低，农村经济落后而发展极不平衡。资本主义农业只在部分地区较发达，整个农村经济对工业品的吸收能力极为有限。其三，在巴西进口替代工业化发展过程中，国内市场没有随着国家经济发展而并行扩大。因此，当那些早已存在的，原由进口供应的轻工业消费品市场被民族工业产品填补之后，当消费品进口替代过程完成之后，工业发展就面临着开拓新市场和如何进一步发展的问题。从生产成本角度分析，投资大、技术要求高的工业企业，只有建立在一定规模经济基础上，才能发挥最大经济效益。这种规模经济的生产能力超过国内市场需求时，其“过剩”产品的唯一出路是向国外出口，这就又有一个开拓国外市场和增强本国工业制成品国际竞争能力的问题。

4.内向型进口替代工业化忽视了出口市场，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落后，不利于工业化深入发展。出口结构是反映国内经济水平的一个重要方面。在进口替代工业化发展的40年间，巴西的出口结构未有任何变化，仍保持着先前的交换格局——以出口初级产品，换回机器设备、工业原料和燃料。1960年，咖啡、可可、棉花、蔗糖四种农产品出口值占巴西出口总值的72.1%，工业品仅占2.9%。在进口构成中，机器设备和中间产品占60%以上。这就反映出进口替代工业化发展的问题：其一，进口替代工业化局限于国内市场，工业品出口很少。甚至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发展起来的纺织品出口工业，也未能保住。其二，工业自我装备能力和供给能力差。工业生产增长率虽然很高，但设备和原料却依赖国际市场。由于工农产品的贸易比价恶化，直接影响到资金积累和扩大再生产能力的提高。尤其是在初级消费品工业进口替代完成之后，供给结构发生了变化，进口内容是为扩大再生产而不可能压缩的产品——生产资料构成。这时进口所起的作用成了改造国内生产结构的手段。到60年代初，由于多种因素影响，巴西进出口能力大大减弱。1965年，巴西进出口系数分别降为4.1%和5.7%的历史最低水平。这成为这一时期投资不足、生产衰退的原因之一。

综上所述，正如巴西经济学家富尔塔多所论证的，进口替代工业化进程“过渡到了只有当供给结构迅速变革时才能发展的阶段”。^[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