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社会整合的相关概念
一、社会整合的内涵
（一）整合
“整合”一词，总是与一个系统或者一个组织的可持续发展相关联，如整合营销、整合资源、整合价值等，“整”具有“重整”、“整治”、“整改”“整顿”等丰富内涵，其目的是“有秩序”；“合”是“融合”、“符合”、“合并”的意思，兼有追求共同目标的内涵。“整合”就是在整顿、整改的基础上合并，使不同事物“协调一致”、形成系统化、秩序化、一体化的运行状态。比如，在医学领域，“整合”被用于达到和维持机体健康的一种方法，机体整体及其微观各系统内部及系统间维持一定的组织功能，使机制保持一种稳定状态的过程就是一个整合过程。在市场领域，开发市场营销策略、营销渠道、优化资源配置等被视为“整合”。由此看，“整合”就是将整体的各个部分重新加以整顿组合，使零散的各要素之间达到优势互补、形成合力协调发展的目标。“整合”的过程就是使事物由坏的方面发展到好的方面。正因为如此，“整合”这一概念被广泛应用于社会发展的各行各业。“整合”即是一种方法，又是一种过程，还表现为特定的结果。
（二）西方学界对社会整合的理解
在西方社会学中，社会整合是针对社会分化和变迁而产生的众多异质性因素超过了原有的社会规范而提出的关于社会如何保持团结、一体化，社会秩序如何保持有序化状态的一种功能。它往往与社会团结、社会和谐、社会良好有序发展相联系。社会整合是社会不断进步的内容和动力，整合程度标志着社会内部组成部分的有机结合和协调程度。
有关社会整合概念，在不同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理解。英国著名社会学家赫伯特·斯宾塞在理解社会分化的概念上提出了“社会整合”概念，认为社会整合是社会分化与社会发展的需要。社会的进化与进步，根本在于增进了社会分化基础上的整合。“整合”至少包含以下两层涵义：一是社会结构的各个部分之间的相互依赖性；二是对这些社会结构各个部分的协调和控制[1]。
涂尔干将社会整合理解为社会团结。社会团结分为两种：机械团结和有机团结。传统社会是依靠集体意识的相似性而机械团结的，现代社会是基于分工的功能需要而有机团结的。因此，依照涂尔干的理解，社会团结是指人与人、人与群体以及群体与群体之间的联结关系，这种联结关系既可以建立在共有的情感体验、共有道德情操和共同理想信念等集体人格的相似性之上，也可以建立在因为分工需求、专业化功能依赖而形成的相互依存关系之上。[2]
帕森斯在《社会体系和行动理论的演进》一书中，把社会整合概念规定为如下含义：社会体系内各部门的和谐关系，使体系达到均衡状态，避免变迁；是体系内已有成分的维持，以对抗外来的压力。社会整合是建立在社会系统内各制度（经济制度、政治制度、法律制度、家族/宗教制度）协调发挥各自功能以达至整体均衡、协调一致的社会行动。基于这种理解，社会整合就是对社会系统内各子系统或要素以及所有行动者的关系加以排列、调整和规范化，使社会系统中各个子系统、部分、要素与整个系统保持协调一致，以便使社会系统与系统内的子系统或要素有效地发挥作用，保证社会整体的统一性、稳定性、一体化和良性运行。
后来的学者采取二分法，将帕森斯关于社会系统中的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及其功能归为系统整合；将处于此领域之外的生活世界系统归于社会整合，由法律制度和家庭、宗教制度发挥整合协调功能。比如洛克伍德，将社会整合理解为“行动者之间和谐的或冲突的关系”，而系统整合则着眼于“社会系统各部分”之间相容或不相容与矛盾的关系。[3]哈贝马斯从考察社会行动的角度，将社会整合理解为“一种规范保证的或沟通达及的共识”的基础上达到的行动的协调，通过规范集体良知的道德内容可实现的生活世界的整合，将系统整合理解为基于“金钱和权力这种系统的引导媒介”而达到的行动的协调。[4]
美国社会学家吉尔伯特·罗兹曼通过对中国近代以来谋求现代化的道路的观察和理解，将社会整合看做是“一个社会内部各单位的相互依存”[5]。这是针对当时社会官僚体系治理的组织活力而言的。
（三）我国学界对社会整合的理解
我国学者对社会整合的理解基本上是援引国外学者对社会整合的内涵的理解，分别从社会行动主体、功能和社会要素的角度定义社会整合，认为社会整合的实质就是社会一体化。从社会行动主体的角度进行定义，认为社会整合是对社会行动主体关系的调整与协调，从而促使社会实现一体化。比如，郑杭生认为：社会整合是“社会不同的因素、部分结合成为一个协调统一的社会整体的过程。亦称社会一体化”。[6]程美东也认为社会整合是“调整和协调社会中不同因素的矛盾、冲突和纠葛，使之成为统一的体系的过程或结果”[7]；从功能角度把握社会整合的内涵，认为“社会整合是指各种功能不同、性质不同的社会构成要素和单位在不同纽带联结下形成的一个整体，各部分在整体中根据社会共同需要发挥自己的功能，从而造就社会整体功能，维持社会的存在和发展”[8]；从社会要素角度定义社会整合，认为社会整合是社会各要素之间的调整与协调。如《社会学简明词典》对社会整合的定义是：“调整和协调社会中不同因素的矛盾、冲突和纠葛，使之成为统一的体系的过程或结果。”“在这个过程中，社会各相离而有关系的单位，通过相互顺应、遵守相同的行为规范而达到团结一致，形成一个均衡的体系。”[9]《中国大百科辞典》中社会整合是指“一个社会的不同因素、不同部分结合为一个统一而协调的整体的过程及其效果，也就是社会系统一体化的过程及其结果”。[10]从发展哲学的层面来看，社会整合就是围绕人们的利益这一实质性问题，通过组织的、规范的、制度的、情感的、价值的方式，调动、规约社会中的积极因素，消解社会中的消极因素，使社会得以协调、稳定和良性运行，以保证社会整体目标的实现。[11]社会整合是指“社会通过各种方式将社会结构的不同因素、部分、互动关系及其功能结合成一个有机整体，从而提高社会一体化程度的过程”[12]。还有的学者从共同意识或核心价值体系角度理解社会整合，认为共同意识和社会核心价值体系是维系、凝聚和团结社会的精神纽带，只要社会有一种能够统摄社会成员的信念、信仰的“社会共同意识”，在人们的行动中就能够产生共同的方向，一个社会就会保持相对稳定的基本活动方式和社会秩序。[13]
社会整合总是与社会发展、社会变迁息息相关，总是关涉到社会发展进程中的社会秩序、社会稳定、社会和谐等一系列问题，它既是一种社会存在状态，也是一种社会实践活动，总是与一定社会组织或共同体的奋斗目标的实现息息相关。因此，本文对社会整合的理解，并没有局限于西方社会学理论，而是从更宽泛意义上使用社会整合概念的，将社会整合这一概念置于社会发展和社会变迁的历史背景中，综合考虑社会变迁的基本趋势及社会发展的相关目标等因素，在此基础上全面把握和理解社会整合的内涵。凡是能维系社会秩序、保持社会稳定、协调社会关系、化解社会矛盾、增进社会和谐因素，凝聚、团结社会力量，调动社会积极性以形成巨大社会合力，完成特定历史使命的社会实践活动，无论是系统的（行政的），还是社会的（市场的），抑或政治的、经济的，都将之归并到“社会整合”的概念和范畴当中加以探讨。在此，着眼于统一战线的大团结大联合，概括本研究范畴中的社会整合：“社会整合是一定社会的组织或集团为了实现一定的奋斗目标，把自身和社会各种力量团结并组织起来的社会实践活动，以形成稳定协调的相互关系和（国家）社会一体化状态。”
二、社会整合的效应
社会整合的整合效应是社会的一体化。具体而言，是指围绕社会整合的一体化目标，对社会变迁和社会发展中出现的一系列社会失序问题进行规范、调控和制约等整合后体现出来的整合效力，是社会整合效能的具体反映。围绕社会一体化目标，我们可以抽象出社会整合在追求社会一体化目标过程中，与社会一体化状态密切相关联的，并体现社会一体化状态的一些整合效应，这些效应的取得和实现最终有助于社会一体化目标的实现。
（一）社会稳定
这一整合效应源于社会稳定对社会秩序维持的追求。社会整合的最基本的功能是保持社会的秩序化、规范化，防止社会结构的各个部分因缺乏亲和力而导致发展失控、引起整个社会的混乱和无序，使社会体系内各因素、各部分达到“相对和谐”、相对均衡的状态。所谓社会稳定，是指将社会秩序维系在一定的范围内，保持社会的有序动态平衡。稳定的社会秩序是一个社会健全的标志。如果一个社会的基本秩序达到有序和动态的平衡，那么，这个社会就是相对稳定的社会。社会秩序的维系和社会秩序的动态平衡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一是一定社会结构的相对稳定；二是各种社会规范得以正常施行和维护；三是把无序和冲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社会秩序的三个内容也为社会整合提供了一定的路径，社会整合借助于社会秩序的维系，可以使社会结构保持相对稳定、社会规范被广泛遵守和执行并通过必要的社会控制将社会冲突和失序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二）社会团结
社会整合的目标是达到和谐、顺畅的关系秩序，这种关系秩序依赖于外在的相互依存关系和社会内在的凝聚或团结。社会团结是社会一体化的一种状态，特指构成社会的各子系统及社会其他要素之间良性运行和协调发展的有机状态，是社会整合的能效状态。
俄国哲学家弗兰克根据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国的“纷繁复杂的社会现实”，指出社会团结是基于人们精神生活的相近性而形成的彼此亲近、彼此相识、彼此信任尊重的社会关系。社会关系中人与人之间密切的私人关系及国家各级机关所具有的“人”的意识及其在具体个人身上的运用和体现维持了“整个社会的生命统一体”，构成了社会团结的基础。[14]
对社会团结较为典型的研究是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的社会团结理论。涂尔干将社会团结用来分析社会整合。在其整合理论中，他提出了社会团结的两种形式：机械团结和有机团结，他指出，机械团结存在于不发达社会和古代社会，是建立在社会中个人之间的相同性或相似性即同质性基础上的一种社会联系。其主要特征是：社会中个人之间的差异很小，集体成员具有类似的特质，即情绪感受类似、价值观类似、信仰也类似；由于人与人之间没有产生分化，社会呈现出高度的一致性；个人的行动总是自发的、不假思索的和集体的；社会成员的相互依赖性低，社会联系的纽带松弛；社会同宗教联结在一起，宗教观念渗透了整个社会；要求绝对一致的压力不断压抑着人的个性，个性得不到应有的发展。有机团结是随着社会分工的出现而出现的，是建立在社会分工和个人异质性基础上的一种社会联系。由于分工的出现和发展，导致个人之间的差异性不断扩大，同时也使社会成员之间的相互依赖性越来越强。涂尔干认为，分工越细，个性越鲜明，每个人对社会和其他人的依赖性越深，社会整体的统一性也就越大。分工造成的个人差异性损害了社会的集体意识，这种集体意识作为社会秩序的基础反过来又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因为分工而产生的人们之间的相互依赖性。因此，分工越来越承担了原先由共同的集体意识所承担的角色。
涂尔干同时指出了社会团结的基础，社会团结的精神基础是集体意识，而物质基础则是社会分工。但是，集体意识和社会分工在机械团结和有机团结中所起的作用是不同的。在分工不发达的传统社会，社会的团结基础在于集体意识，而在分工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维持社会团结的基础则在于基于分工而形成的相互依赖，尽管集体意识对社会的团结作用仍然存在，但集体意识对社会团结的重要性大大下降。涂尔干认为，有机团结带来的社会一体化程度要比机械团结高，是因为促进了社会成员之间的有机团结，促进了社会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使“整体的个性与部分的个性得到了同步发展，社会能够更加有效地采取一致行动，而其它元素也可以更加特殊地进行自我运动”。[15]而机械团结的运作范围涵盖不了现代社会大多数的社会现象，因此，涂尔干认为，社会分工所形成的有机团结较之于机械团结，更加具有社会整合功能，能够更彻底、更有效、更深刻地实现社会的整合。
涂尔干进一步提出了威胁现代社会团结的因素。如个体化、高度自治力的社会组织的产生，集体意识衰落对社会的凝聚力降低、反常的社会分工等因素和现象。劳资冲突就是失范的分工的典型表现。[16]反常的社会分工正是社会危机产生的主要原因。涂尔干认为，社会危机本质上是一场道德危机。那么，社会团结何以可能？现代社会如何实现社会团结？在建构社会团结的方法上，涂尔干指出，分工依然是维系社会有机团结的基础，但有必要加强分工的道德基础的塑造，道德的主要作用就在于把个人变成社会整合的整合因素。[17]职业伦理规范的重新塑造是化解社会危机的途径。职能群体以互助形式为团结纽带，是一种与社会分工结构相适应的社会道德体系。涂尔干用社会团结这个概念称谓社会整合时，突出了理论研究的客观性原则，而社会团结这个概念突出了社会结构整体联系的客观性，偏重于社会凝聚力、向心力。
在有机团结中，涂尔干降低了集体意识对社会团结的作用。事实上，人类社会不断受到自然灾害，战争、金融危机的危害以及社会资源有限性而造成的各种社会矛盾问题的困扰，这些因素影响着社会的安定和团结，没有集体意识的凝聚和维系，社会团结是很容易破裂的。很难想象一个没有集体意识的国家和民族将怎样维系社会的团结。因此，集体意识仍然是维系现代社会团结的重要因素。
此外，“社会团结的依据只有与隐藏在历史深处的群体生存需求联系起来，才能提供有价值的建构社会团结的基础”，[18]基于对当代分化社会的思考，协调利益矛盾，缩小社会差异、减少社会排斥，提升社会的互助意识和互助能力，可增强社会的团结基础。
（三）社会和谐
社会整合不仅要解决一个竞争的系统如何维持秩序的问题，同时，也寻求社会体系内各因素、各部门的“和谐关系”和社会整体的“均衡状态”。因此，和谐是社会整合的一种至上状态。帕森斯指出，社会变迁是一个社会解构与重组的过程，也是社会不断从矛盾和冲突走向稳定和和谐的过程。所谓和谐，在整合视域中，是指社会不同阶级阶层、不同利益群体在分化基础上达到重新统一，其中包含着对社会差异的协调，对利益分化的协调和对多元价值观念的包容整合等，使各个社会阶层和群体拥有共同的利益目标取向和共同的价值观，而不至于使各个阶层陷入隔离状态。在中国共产党的社会整合任务中，社会和谐一直是执政党社会整合的一项目标。和谐作为整合的一种结果，其内涵是“全体人民各尽其能、各得其所，而又和谐相处”，从发展的战略看，和谐社会的构建路径与社会整合的路径具有统一性。
以上是社会整合在社会领域内的效能状态。除此之外，社会整合还与政权合法性的巩固、现代化进程、国家综合国力的提升等密切相关。由于社会整合的目标是促进社会的良性运行与协调发展，所以，社会整合还将对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在政治领域，社会整合将进一步巩固政治稳定的局面，巩固合法性基础；在经济领域，社会整合表现为发展性的整合功能，即促进市场机制与竞争机制进一步完善，保证经济保持高效、持续的运转；在文化领域，有效的社会整合将促进先进文化的建设，引导社会成员形成价值共识，发挥社会文化与精神资本的统摄力和约束力。从马克思主义的视角看，社会整合的终极目标是社会的全面进步和发展，社会的全面发展是个人全面自由发展的大前提。所以社会整合问题，既涉及个人的生存和发展，也涉及政治系统的维持和社会秩序的良性运转。
三、与社会整合相关联的几个概念
从以上学者对社会整合的理解中，我们可以看出，由于社会整合能降低社会冲突，消除社会紧张和越轨行为，减少集体行动的发生，因此，它是任何社会在发展过程中特别是在社会转型中不得不关注的一个问题。任何社会的存在和发展都需要社会整合，都在自觉或不自觉地利用各种方式将社会冲突降低至最小，实现社会的稳定或有序均衡发展。如果把一定社会秩序的维持、社会一体化程度的增强与社会整合相联系，那么，对社会整合概念的理解将会涉及以下几个概念的辨析。
（一）社会控制
社会控制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社会控制泛指对社会成员的社会行为和价值观念的指导和约束，对各类社会关系的调动和制约，对一切社会行为的约束和控制。狭义的社会控制是指运用社会统治手段维护社会的正常运作与秩序稳定。实现社会的良好秩序是社会控制的目的所在。而这一目的同样也是社会整合的追求所在。一个社会的良好秩序不单单是社会整合的结果，也不单单依靠社会控制达到，而是社会整合和社会控制综合作用的必然结果。从实现社会秩序的方式讲，社会整合与社会控制有互相包含的内容，比如法律制度、社会规范等既是整合的手段，又是控制的手段。在社会分化所导致的社会冲突中，为了实现社会整合的目的，存在于系统和社会结构的最高控制论是寻求社会新的统一性的最给力的手段，是达到社会和谐与稳定的必要措施。因而从严格意义上讲，社会整合包含着社会控制。
但社会整合又不同于社会控制。社会整合与社会控制最大的不同就是它们所指涉的对象不尽相同，社会控制通过社会规范来强制和约束人的行为，促进社会良序形成，其核心是社会规范制约，具有强制性和约束性。而社会整合所指的对象较为宽泛，它不仅关注背离社会规范的行为和事实，更关注社会中符合法律规范但与整个社会一体化发展不相适宜的要素，所以社会整合所关注的视野更宽广。
尽管社会控制具有塑造社会良好秩序的功能，但我们不能将社会秩序的达成完全寄于社会控制。因为，相比之下，社会有机团结则更为重要，有机团结的达成，是基于社会分工所导致的各个社会角色功能的互补与耦合所形成的“自发演进的秩序”。因此，社会整合所追求的社会秩序，更倾向于社会认同基础之上的社会自发演进秩序。而社会控制所塑造的社会秩序，类似于“建构的秩序”，是人为的、强制力的结果，而非社会的自愿和认同。因此，不能完全从“控制”的角度来理解社会整合。
（二）社会管理
社会管理是指执政党和政府与其他社会主体，运用法律、法规、政策、道德、价值等社会规范体系，直接或间接地对社会不同领域和各个环节进行服务、协调、组织、监控的过程和活动。以政府为核心的行政体系通过协调社会关系、化解社会矛盾，解决社会问题，维持了社会秩序，规范了社会行为。社会管理对于社会的整合意义不仅仅表现在它对社会的管理和制约上，同时还体现在促进社会的团结和统一上。从长远看，建立健全良好的社会管理机制，如公平的利益协调机制、友善的社会互助机制、灵敏的社会预警机制等有利于减少社会内耗，弥合社会分歧，促进社会认同，有利于应对社会风险，增强社会的生存和发展能力。
与社会整合的主体一样，社会管理的主体也包括了执政党、政府和其他社会主体如社会组织等。执政党、政府是社会管理的主导力量，但从社会发展的必然看，一个具有较强生存和发展能力的社会，应该是政府和社会共同管理的结果。社会管理是主体的一种主动行为，而社会整合既有主体“主动”、“自觉”的意思，也包含社会自身在发展中的某种“不自觉”的行为，是一种“不知不觉”的结果。
以上概念均具有整合功能，均与社会的一体化、社会秩序的维持、社会凝聚力的增强有关联。但是，所表现的“整合”理念不同，所追求的“整合”价值亦不同。社会管理以维持社会治安，控制社会冲突为主，侧重于对社会已有秩序的维持，社会控制以强制和约束促成社会秩序的形成，而社会整合不仅仅表现为对社会冲突的控制，还表现为新旧社会秩序的有机更替和社会的有机团结。以社会整合取代单纯的社会控制，健全和完善社会管理机制，是实现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根本途径。
如果一个社会现有的社会整合机制不能满足社会整合的需要，将引起社会失序、制度失范、价值多元、利益分化等社会分化现象，最终将引起社会解体的危机。危机意味着一个问题丛生的处境，伴随未来的将是一个决定性的转折点，危机虽然很危险，但同时也是一种机遇。所以理解社会整合对社会发展的积极作用，认识社会整合危机的正反意义，可以更好地改进社会整合机制，促进社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有学者将社会整合作为21世纪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使命[19]，今天中国共产党提出的科学发展观一定意义上讲也是对社会整合的一种战略性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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