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我国视听障碍受众的媒介使用动机及满意度调查

我国视听障碍受众的媒介使用动机及满意度调查

时间:2022-04-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四节 我国视听障碍受众的媒介使用动机及满意度调查传播学中“使用与满足”的研究取向将受众看作是具有主动性的信息寻求者,并通过使用媒介来满足自己的信息需求。[27]沿袭受众研究的这一取向,本文也将借助“使用与满足”理论对作为受众的视听障碍群体的媒介使用动机及其满足状况进行考察,从而进一步了解这一群体的信息传收行为及心理。

第四节 我国视听障碍受众的媒介使用动机及满意度调查

传播学中“使用与满足”的研究取向将受众看作是具有主动性的信息寻求者,并通过使用媒介来满足自己的信息需求。“使用与满足”研究关注的是:“阅听人的社会及心理的基本要求,会引发他对大众传播媒体或其他来源的期待,而导致其对不同形态的媒体使用与从事其他活动的行为,从而获得需求的满足或其他非预期的结果。”[26]简言之,一个人对媒介的使用是基于其特殊的需求与动机。这种观点将传播研究由过去的“媒介效果”角度转化至“媒介使用”角度,这一理论的出现象征着传播研究典范的一个重要转折,也成为阅听人研究的主流。[27]沿袭受众研究的这一取向,本文也将借助“使用与满足”理论对作为受众的视听障碍群体的媒介使用动机及其满足状况进行考察,从而进一步了解这一群体的信息传收行为及心理。

一、大众媒介的使用动机与满足

根据“使用与满足”理论的意涵,阅听众对媒介的使用具有主动性,他们会主动选择适合自己的媒体,用以满足其个体的需求与动机,目的和动机决定使用行为。实际上,早在20世纪四五十年代就有许多学者开始了对阅听人媒介使用目的与动机的研究,他们针对特定媒介内容(比如广播之古典音乐、广播猜谜游戏、广播连续剧、报纸和杂志阅读以及儿童漫画等)使用动机的研究,提出了特定的媒介内容与媒介本身的一系列功能,显示出阅听人接触媒介的动机的多样性,为后来学者们分析媒体使用动机与获得满足之类的研究提供了良好的基础。[28]在相关的研究中,具有代表性的是麦奎尔等人针对电视收视行为所提出的四种功能的研究:守望环境、加强个人认同、促进人际关系和娱乐[29]这项研究成为探讨大众使用媒体的动机和目的研究的基础,此四项功能也成为日后人们探讨的大众媒介功能的主要参考。其次,卡茨等人通过对以色列人使用新闻媒体的行为进行研究发现大众媒介是人用来与别人建立关系,也就是联系(connect)外界或逃避联系(disconnect)外界的工具。他们整理出35种个人接触大众媒介的需求,并将其归纳为五大类:认知需求、情感需求、个人整合需求(personnal integrative needs)、社会整合需求(social integrative needs)、消除紧张(tensinon release needs)的需求。[30]

此外,Rubin等人通过一系列的研究发现,可将阅听人使用媒介的动机分成“仪式性动机”(ritualized uses)和“工具性使用”(instrumental uses)两种取向:仪式性动机是指媒体的使用是一种固定或习惯性的行为,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排遣烦闷而已;而工具性使用动机则是指阅听人在选择或者使用特定媒体时有特定的目的,是一种目的性明确的工具性行为。[31]就本研究调查问卷中所列举的媒介使用动机来看,其中“仪式性”的动机包括:(1)“休闲娱乐”;(2)“打发时间”;(3)“与亲友沟通交流”等;而“工具性”使用动机包括:(1)“获得新闻资讯”;(2)“学习知识”;(3)“寻求解决困难的办法”;(4)“寻找工作等需的参考资料”;(5)“接触社会、了解环境”等。

两位香港的学者Leung,L.和R.Wei通过对寻呼机的使用行为进行研究后发现,社会性是最强的内在使用动机,尤其针对女性而言;其次是工具性因素,诸如获取资讯。[32]台湾学者徐佳士等人在研究台湾地区民众传播行为后指出:打发时间、寻求快乐、以及寻求解决困难的方法是广播最能满足听众的几个动机;[33]另一位台湾学者陈世敏探讨了普通成年人收听广播的动机。他的调查结果显示,收听广播的动机依次是“消遣娱乐”、“收听新闻气象”、“打发时间”、“做伴”、“获取新知”、“帮助买东西”及“其他”。[34]潘家庆等人在1993年进行的调查发现,台湾地区一般民众使用媒介的动机依序为:“获取新知见闻”、“了解国家大事”、“了解地方事物”;而最能满足民众需求的媒介排序是:电视、报纸、杂志、收音机及电影等。[35]

此外,也有一些研究是针对某些特定群体的。比如台湾学者刘幼琍针对客家族群对广电媒体使用的调查发现,其研究对象的需求动机排序依次是:“寻求快乐、排遣时间”,“获取新知”,以及“与人交换信息”。[36]萧铭钧在针对大学生网络使用行为、使用动机与满足使用程度的调查中指出,网络使用最大的动机是“社会性使用动机”中的“与远方友人接触、保持联络”。[37]

虽然国内外(主要是国外)有关阅听人,包括特殊族群使用大众媒介(或特定媒介)的目的与动机的研究已有不少,但通过资料的梳理,却鲜有针对视听障碍者的媒介使用动机的大规模调查以及系统性研究,本研究希望在此方面有所突破。

二、听障受众大众媒介的使用动机与满意度状况

在对视听障碍者媒介使用动机的调查中,我们根据大众媒介的社会功能分类设置了如下选项:获取新闻信息、学习知识技能、娱乐消遣、了解环境、查找资料。根据调查结果显示,被访的听障者中有45. 9%的被访者选择了“获得新闻信息”,在所有选项中位居第一;“娱乐消遣”位居第二,有38. 0%被访者选择;学习知识技能有29. 3%的被访者选择,位居第三。另外,还有了解外界环境、消除孤独感,有19. 7%的被访者选择,查找资料、获取有用信息的选择比例有14. 6%。可见,在所有使用动机中,听障者使用大众媒介的目的仍以大众媒介的基本功能:获得新闻信息、娱乐和学习知识技能为主,这一点与听力健全者没有太大区别。见表2‐13的统计。

表2‐13 听障者使用大众媒介的动机调查

img38

如果按照“仪式性”使用动机和“工具性”使用动机来划分的话,除了4. 2%的“其它”选项外,“仪式性”的使用动机(包括娱乐消遣、消除孤独感)共占据了总数(1343)的39%;而“工具性”使用动机(包括获取新闻信息、学习知识和查找资料)占据了61%的比例,工具性的使用动机高于仪式性的使用动机20个左右的百分点,可见,听障者使用大众媒介的工具性使用动机较强。

由于获取新闻资讯(了解周围环境)是听障者使用大众媒介的主要的目的,那么,听障者获取新闻资讯的渠道对其使用动机的满足十分重要。根据表2‐14的统计,听障者获取新闻资讯的主要渠道仍然是电视媒体,有近八成的被访者选择;其次是报刊、网络、亲友告知和手机报,广播[38]也有部分被访者选择。此结果与听障者最常使用的大众媒介类型相符合,即电视媒体是其最常使用的媒介类型,也是满足其信息获取使用动机的主要途径。这一结果也与美国Austin教授早在1980年代的研究结果吻合,即听障者与听力健全者看电视的量几乎差不多;如果有较完善的字幕的话,电视是听障者重要的信息来源。[39]

另外,尽管人际渠道也有三成多的被访者选择,但在重要程度上已经让位于电视、报刊、网络这些大众媒介了,说明,尽管有着听力障碍,大众媒介已经渗入到听障者的生活当中,成为其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更加说明了信息无障碍建设的重要性。

表2‐14 听障者获取新闻资讯的主要渠道调查

img39

既然听障者使用大众媒介的动机是为了获悉新闻信息、娱乐以及学习知识技能等,那么当前他们所接触到的大众媒介是否能够满足这方面的需求呢?经过笔者的调查发现大部分的受访者认为接触到的大众媒介都够满足其信息需求,其中包括两成的被访者认为完全能满足和六成多的被访者表示基本能满足,如表2‐15所示。

表2‐15 听障者对大众媒介的需求满足程度调查

img40

根据结果可见,被调查的听障者对他们所能接触到的大众媒介满意度评价较高。据此可说明两点,一是当前我国大众媒介的无障碍传播方面做得很好,得到了很高的评价,很显然,这一结论没有立论根据;另一方面说明我国听障者的信息需求水平较低,没有特别的主动性需求,导致的满意度评价相对较好。此假设是否成立需要进一步的验证,在深度访谈中,部分被访者的观点证实了这一假设。

在访谈中,听障者邱某说:

现在的媒体中有关残疾人的越来越少了,比如电视节目不少,我想看的不多,都是啥电视剧啊,相亲啊,选秀啊,没啥意思。我喜欢新闻、体育节目,还有跟我们残疾人相关的节目吧,这方面感觉还不是很满意。

听障者李师傅说:

我最喜欢的是看报纸杂志,经常买二手的,过期的期刊,有很好的内容。电视节目平时喜欢看新闻、娱乐,就是闲解闷吧,新闻看的也比较多,了解一下各地大事儿吧。总体上还是挺满意的,能满足我的需求。

听障者王某说:

我就是喜欢看电视,看电视剧,娱乐节目也看,湖南卫视的娱乐节目挺好的。对媒体挺满意的。

而杭州的温某提到:

大陆没有太多好的残疾人节目,这点应该向国外和台湾学习。媒体中还经常出现歧视残疾人的现象,我看到就会感到不舒服。平时上网比较多,看电视不多,看书也比较多。

根据访谈可以发现,李师傅和王某都是没有受过太多教育的听障者,王某基本没上过学,家居农村,父母也不管,依赖电视打发时间。李师傅从事修车工作,是后天失聪的,养成了读书看报的习惯,但对电视节目没有太多的需求,这两个人对电视节目的评价都比较好,比较满意。而聋人邱某是公务员,温某在某事业单位工作,温某具有大学学历,两人工作都比较忙,不太看电视,从他们的谈话看出他们对电视节目有独立思考和反思的能力,对节目的评价也就会低一些。可见,对节目的满意度评价与个人的受教育背景、生活状态、职业类型和工作状况有关系。一般说对电视节目没有太多期待,对依赖电视而获得的信息需求没有特别的要求,就会表现出对电视节目较高的满意度评价;而如果对某方面的信息有特殊的需求,而电视没能满足这方面的需求,则会表现出对电视节目较低的评价,比如上例中的温某和邱某,其二人都提到了残疾人节目,他们特别关注残疾人节目,但由于电视没能提供令他们满意的残疾人节目,他们对电视节目的满意度评价也就相对较低。从这个角度来看,对节目的满意度评价是一个与需求相关联的变量。

三、听障受众电视媒体的使用动机及满意度状况

在听障者收看电视的动机调查中,有51%的被访者选择了获取新闻资讯,娱乐消遣位居第二,有40. 2%的被访者选择,学习知识和打发时间比例相当,分列有27. 4%和20. 1%的被访者选择,位列第三、第四。见表2‐16。

表2‐16 听障者看电视的目的调查

img41

也按照“仪式性”使用动机和“工具性”使用动机将听障者看电视的目的进行划分的话,除了7. 5%的“其它”选项外,“仪式性”的使用动机,包括娱乐消遣和打发时间,共占据了总数(1251)的43. 5%;“工具性”使用动机,包括获取新闻信息以及学习知识,占据了56. 5%的比例,工具性的使用动机高于仪式性的使用动机13个左右的百分点。

使用从“非常满意——非常不满意”的5级量表[40]来测量听障者对电视媒体的满意程度,统计结果如表2‐17所示。

表2‐17 听障者对电视节目的满意度评价

img42

从表2‐17的统计可见,有近六成的人都选择了比较满意,加上选择“非常满意”的7. 5%的比例,有64. 1%的被访者表示比较满意当前所接触到的电视节目。“不满意”和“很不满意”的比例只有18. 3%。若将“系统缺失”的样本剔除,将“非常满意”——“非常不满意”的值“1-5”看做连续的话,听障者对电视节目的满意度评价平均得分为2. 464,即处于“满意”和“中立”之间,总体的评价显示也比较好。(见表2‐18的统计结果)

表2‐18 听障者对电视节目的满意度评价的描述统计量表

img43

虽然被访者对于当前所接触到的电视媒体的评价尚好,但是在访谈中却有许多被访者反映仍有不少被访者对当前的电视节目提出了批评。比如:手语新闻质量较差,不能满足需求;电视直播节目(尤其是新闻节目)字幕配备不完备,影响了收看效果;没有专门针对残疾人的电视节目内容;常见电视节目中对视障者的歧视等等。基于此,笔者又对听障者具体的电视节目需求进行了调查,见表2‐19的统计。

表2‐19 听障者对电视节目的特别需求调查

img44

根据表2‐19,在908个有效问卷中有56. 3%的被访者选择了希望在电视媒体中增加残疾人节目,增加或改进休闲娱乐类节目和生活服务类节目的比例相当,分别位列第二、第三,但与位列第一的残疾人节目相差三十个左右的百分点,另外还有时事政策类节目,有10.9%的人选择。可见,虽然大部分的听障被访者对当前所能接触到的电视节目持较为满意的评价,但仍然希望电视节目提供或着重提供某些方面的节目,以“残疾人节目”的呼声最高。就“残疾人节目”本身,在访谈中我们也希望得到更为具体的答案,但遗憾的是,多数被访者并不能很明确地表示希望获得哪方面的残疾人节目,或者连如何来理解“残疾人节目”都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被提及的“残疾人节目”包括:为残疾人提供教育、工作信息的服务类节目、为残疾人举办的电视相亲类节目、有残疾人参加的访谈类节目(主要是“励志”为目的)或者残疾人群体制作的有关残疾人主题的节目。可实际上这些节目都可以被归纳进生活服务类节目、人物传记或访谈类节目、娱乐节目等。就此现象,笔者认为,在这里被访者希望得到的并非是作为一个电视节目类型存在的“残疾人”节目,而是希望能够在电视媒体中看到残疾人的身影、残疾人的故事或者残疾人参与制作的节目,以此来提高“他们”这类人的社会地位以及增加“他们”的身份认同感。所以,当有这个选项存在时,被访者作为此类人群中的一份子,便不假思索地进行了选择。[41]

四、视障受众大众媒介的使用动机与满意度状况

对视障者媒介使用动机的调查显示,有64%的被访者选择了使用大众媒介来获得新闻资讯;其次,有41.3%的被访者选择了娱乐消遣;另有三成左右的被访者选择了了解环境,消除孤独感、获取有用信息和学习知识技能。见表2‐20的统计。

表2‐20 视障者使用大众媒介的动机调查

img45

结果显示视障者使用大众媒介的主要目的在于获取新闻资讯,这一点与听障者一致,只是视障者比听障者有高出近20个百分点的被访者选择了此项。从这一使用差异或可解释为视障者因视觉功能缺失,缺少了获取信息的最主要的通道,因为人类信息获取的80%都来自于视觉系统,因此他们对信息更为渴求、需要更为迫切。[42]如此的假设在笔者的访谈中获得了支持,一个盲人被访者告诉笔者:我们盲人因为看不见,就觉得获得的信息特别少,所以特别想要知道周围在发生什么,也就比较喜欢跟别人交流。

在获取新闻资讯所经常使用的媒介类型的调查中,视障者显示出与听障者在广播媒体和报刊媒体、与人际渠道上的不同,但在电视媒体的使用上基本一致。比如有近八成的视障者通过电视来获得新闻资讯,与听障者的调查结果一致;有六成多的视障者选择了广播媒体,这是视障受众特有的信息获取渠道特点;另有54. 5%的人选择了“亲友告知”,高出了听障者近20个百分点;通过网络获悉的有24. 7%,低于听障者约14个百分点,说明在网络媒体使用中视障者比听障者遭遇到了更大的障碍。另外,通过手机报或群发短信获取新闻资讯的有17%的比例等。统计结果如表2‐21的统计。

表2‐21 视障者获取新闻资讯的主要渠道调查

img46

另外,在对大众媒介使用目的调查中,视障者和听障者差异较大的还包括“消除孤独感”一项,视障者比听障者高出11个百分点,由此是否说明视障者比听障者更容易产生孤独感需要进一步证实。另据台湾学者赵雅丽对台湾地区视障者的调查发现:“寻求解决困难的办法”和“寻找购物的参考资料”,是视障者媒介使用最主要的动机;“了解地方事物”与“获得新闻见闻”以及“了解国家和世界大事”等三项使用动机却是视障者媒介使用动机评分中最低的三项。[43]笔者的调查与赵雅丽的调查结果也不一致。

为了进一步验证上述差异,笔者对被访者“当前生活中遇到的困难”进行了调查,统计结果如表2‐22显示:视障者中“孤独”和“贫困”两项的被选比例最高,均高于听障者,由此可以解释视障者媒介使用动机中“消除孤独感”的动机高于听障者,因为视障者感受到的孤独感比听障者强,上述假设得到证实。

另外,视障者中有近1/4的视障者认为当前生活没啥问题,与位居最高的“贫困”一项仅相差1个百分点,也可视为被选比例最高的选项之一;听障者中有三成多的被访者选择了没啥问题,以绝对的优势位列第一。由此结果可见,有相当的视听障碍者并不认为当前的生活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因此,未能证实“寻求解决困难的办法”是其使用大众媒介的主要动机,反而“休闲娱乐”与“消除孤独感”的动机要强于此项。可见,赵雅丽教授的研究结论并不完全适用于本研究样本。

表2‐22 对视听障碍者当前生活中所遇主要困难的调查

img47

同样地,根据“工具性”使用动机和“仪式性”使用动机可以将视障者大众媒介的使用动机进行进一步的划分。其中“工具性”的使用动机占据总数(1385)的62.9%,“仪式性”的使用动机占据36.1%,也更多地表现为“工具性”动机,如此便意味着视障者会主动地使用媒介来满足自己某方面的信息需求。

在对视障者对大众媒介的满意度调查中发现,有78.5%的被访者表示所接触到的大众媒介能够满足自己各方面的信息需求;表示完全不能满足的只有2.9%,感到不太能够满足的有16.7%。总体上看,视障者对大众媒介信息满足度的评价略低于听障者,尤其是感到不能满足的比例较听障者高出了6个多的百分点,见表2‐23的统计。

综合视障者较高比例的“工具性”需求以及略低的满意度评价可以推知视障者比听障者在媒介使用方面遇到了更大的障碍,由于媒介使用及传播的“有障碍”造成了他们较听障者更加无法顺利地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从而表现出更强烈的信息需求以及较严重的“不满足感”。这一点也比较符合经验的判断:各类大众媒介当中除了广播是纯声音的传播介质之外,其它各类媒介均属视觉系统的媒介或视听兼备的媒介,因此,相比较听障者,视障者在媒介使用中遭遇到更大的障碍,信息需求更强烈以及满足感降低是符合常理的。

表2‐23 视障者对大众媒介的需求满足程度调查

img48

当然,虽然对大众媒介的满意度评价要低于听障者,被访的视障者对他们所能接触到的大众媒介也基本满意。由此是否也说明视障者也因为其信息需求水平低而表现出的相对较高的满意度,笔者对此进行了进一步的分析。

在笔者的访谈中,盲人王师傅说:

我也没啥特别需求,平时嘛,看电视、听广播还多一点,书报都不看,不会盲文。看电视就是为了娱乐,听听新闻,稀罕事儿。电脑是啥我都不知道。电视有啥节目就听啥,凑热闹。对节目挺满意的吧,没啥特别要求。

孟师傅也提到:

我不接触媒介,电视也看,不过不多,怕费电,听广播比较多,听……评书吧,小品啥的。电视剧我不喜欢,新闻也不太听。就是凑个热闹吧。也说不好有啥需求,现在的(节目)挺好吧。

盲人大学生杨某说:

我不喜欢看电视,用电脑比较多,盲文书报也看。我学钢琴,喜欢音乐节目,电视上这种纯粹的音乐节目比较少,央视3套我还看看。希望有更多的盲文读物,尤其是音乐类的,包括乐谱啥的,这方面的资料太少了。

盲人李某:

我刚毕业,正在找工作,媒体应该多提供些这方面的信息,然后就是在找工作当中感觉经常受到歧视,这个工作不给你不是因为你能力不行,就是因为是残疾人,就是有歧视。媒体没有正面报道残疾人,这方面的信息应该多宣传。多提供一些残疾人找工作的,生活服务类的信息。

根据访谈,发现了跟听障者类似的现象,盲人王师傅和孟师傅分别从事按摩和算命工作,两人都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工作级别相对较低,对信息和媒体没有特别的要求,表现出了相对高的满意度。而杨某和李某分别是大学在读和毕业,对知识和信息的需求度都比较高,感到当前的媒体没能满足他们这方面的需求,因而表现出对大众媒体较低的满意度。

由此可以大胆假设,受教育水平越低、社会阶层位置越低的被访者对大众媒介的满意度评价越高,说明受教育水平越低者、社会阶层地位越低者,他们的信息需求水平也就越低,因而也比较容易被满足;而受教育水平越高者以及社会阶层位置越高者,一方面他们信息需求的水平越高,不容易被满足;另一方面,他们的媒介素养也会较高,对大众媒介常持有批判态度,满意度评价也更低一些。根据部分统计以及访谈的结果来看与此假设基本吻合。

因此,通过视听障碍者对大众媒介的满意度评价并不能直接看出我国信息无障碍建设的水平,反而能折射出来这部分群体的受教育水平和社会阶层状况。因此,若想推动我国无障碍传播事业的发展,不仅要从硬件上着手,既从技术上实现大众媒介对视听障碍者的无障碍传播,更要从视听障碍者的内部需求入手,提高其受教育水平,激发他们的信息需求,使得需求和供给达到一种良性的互动。

五、视障受众电视媒体的使用动机及满意度状况

虽然有视觉障碍,但电视媒体却是视障者最为倚重的媒介类型。在对视障者“看”电视的目的的调查中发现,“获取新闻资讯”被选择的比例最高,有七成多的被访者选择此项,比位居第二的“娱乐消遣”高出近30个百分点。另有两项“打发时间”和“学习知识”也有两成多的人选择。如表2‐24所示。

表2‐24 视障者“看”电视的目的调查

img49

按照“仪式性”使用动机和“工具性”使用动机将视障者“看”电视的目的进行划分,除了2.2%的“其它”选项外,“仪式性”的使用动机占据了总体的42.2%;而“工具性”使用动机,包括获取新闻信息以及学习知识,占据了56.8%的比例,超出“仪式性”使用动机14个左右的百分点。可见,视障者使用电视媒体也以某种工具性的使用目的为主。

那么当前所能接触到的电视节目能否满足视障者的需求呢?通过对视障者对电视节目的满意度评价可以看出有近六成的人都选择了比较满意,加上选择“非常满意”的7.2%的比例,有66.8%的被访者对当前所能接触到的电视节目表示满意。“不满意”和“很不满意”的比例有15.2%,持中立态度的有14.6%。若与听障者比较发现,视障者对电视节目不满意度的比例略低于听障者,持中立态度的人数略高于听障者。见表2‐25的统计。

表2‐25 视障者对电视节目的满意度评价

img50

若将“系统缺失”的样本剔除,将“非常满意”——“非常不满意”的得分“1-5”看做连续变量的话,听障者对电视节目的满意度评价平均得分为2. 425,即处于“满意”和“中立”之间,总体的评价略好于听障者2. 464的得分(见表2‐26)。

表2‐26 视障者对电视节目的满意度评价描述统计量表

img51

视障者对于电视媒体评价较好在笔者的访谈中也有体现。在访谈过程中经常发现视障者一边“听”电视,一边做事情,电视对于视障者来说更像是伴随媒体,取代了广播对于视障者的作用。由于影像描述技术在我国影视媒体中尚未有实践,大多数的视障者也没有对影像描述的直观认识。因此,对于电视媒体中通过画面传递的信息对他们造成的障碍也被认为是理所应当,因此,在访谈中多数视障者并未认为电视媒体对他们造成的收视障碍有什么不妥,且对电视媒体的评价较好,批评的声音明显少于听障者。不过也有视障者提出对电视节目中“瞎子”的称谓很反感;也有人对电视新闻中出现的对盲人按摩院的负面报道表示愤怒,称记者调查不实或者毕竟是少数现象,这样的报道有损整个盲人群体的社会形象。

在对当前的电视媒体需要改进或增加哪方面节目的调查中,近一半左右的视障者被访者表示需要增加残疾人节目,另外还有生活服务类节目、时政类节目和娱乐休闲类节目均有两成左右的被访者选择。结果如表2‐27的统计。对于“残疾人节目”所占比例比较高的原因在前文中已有分析,此处不赘言。另外,相比来说,视障者对时政类节目的需求比听障者高,而且对娱乐类节目的需求略低于听障者。这是否说明视障者更加关心社会,社会事务的参与度更高,则需要待进一步的研究证实。

表2‐27 视障者对电视节目的特别需求调查

img52

总之,在大众媒介当中,视听障碍群体对电视媒体的使用度最高。电视媒体不仅使他们获取新闻信息的主要渠道,也是他们休闲娱乐的方式之一;电影媒体虽然不是视听障碍者最常使用的媒体之一,但通过电视看电影也是他们喜欢的休闲娱乐方式。可见,影视媒体的无障碍在视听障碍者的媒体无障碍建设当中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且应是目前我们信息无障碍建设的重点。

【注释】

[1]Geruschat,D., Smith,A.Low vision and mobility.In B.Blasch,W.W inner, R.Welsh(Ed.)Foundationsof orientation and mobility.New York:American Foundation for the Blind.1997.

[2]Austin,B.A.The Deaf Audience for Television,Journal of Communication,1980.Vol.30,Issue 2,pp.25-30.

[3]Austin,B.A., M yers,J.W.Hearing‐Impaired Viewers of Prime‐Time Television.Journal of Communication,1984.Vol.34,Issue 4,pp.60-71.

[4]Blatt,Joseph Sulzer,James S.Captioned Television and Hearing‐Im paired Viewers:The Report of a National Survey.American Annals of the Deaf,1981.Vol.126.No.9,pp.1017-23.

[5]Kyle,Jim.Sw itched On:Deaf People’s View s on Television Subtitling.ITC/BBC/Centre for Deaf Studies,University of Bristol.1992.

[6]Kyle,J. A llsop,L.Sign on Europe A study of dea f peop le and sign language in the European Union.United Kingdom:Centre for Deaf Studies.2007.

[7]Deborah I.Felsetal.Emotive Captioning and access to Television.Proceedings of the Eleventh Americas Conference on In formation Systems,Omaha,NE,USA August 11th-14th,2005.

[8]Zazove,P.etal.Deaf Persons and Computer Use.American Annals of the Deaf,2004.Vol.148.No.5,pp.376-384.

[9]M ary R.Power Des Power.Everyone Here Speaks TX T:Deaf People Using SM S in Australia and the Rest of the World.Journal of Deaf Studies and Deaf Education.2004.Vol.9.No.3,pp.333-343.

[10]Qiu,J.L.Working‐class network society:Communication technology and the in formation have‐less in urban China.Cambridge,M A:The M IT Press.2009.

[11]黄葳葳:《阅听人与媒体文化》,台北扬智文化出版2004年版,第427页。

[12]赵雅丽:《台湾地区视障者之媒介使用行为与动机调查研究》,《新闻学研究》2001年第66卷,第61-96页。

[13]曾季隆:《视觉障碍者传播形态及其现代化生活适应之研究——一项对台湾盲生的调查研究》,台湾政治大学新闻研究所硕士学位论文,1975年。

[14]傅丽珍:《视觉障碍学生休闲生活现况之研究》,台湾师范大学特殊教育研究所硕士学位论文,1992年。

[15]陶颖:《一个国际化都市传播盲区——对于上海市区盲人接受媒体行为状况分析》,复旦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中国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2005年。

[16]胡琳英:《上海听障青少年媒介使用实证研究》,同济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年。

[17]孙静:《网站可达性及视障用户读屏软件可用性研究》,大连海事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6年。

[18]Candice M.Tate Scott Adam s.Hearing Popu lation:A Backg round Paper.2006.[online].URL:www.wiche.edu/info/.../InformationGapsResearchPaper.pdf.[2010‐12‐8].

[19]Kerry Dobransky Eszter Hargittai.The Disability Divide in Internet Access and Use.In formation,Communication& Society,2006.Vol.9,pp.313-334.

[20]Austin,B.A.The Deaf Audience for Television.Journal of Communication,1980.Vol.30.pp.25-30.

[21]Blatt,Joseph;Sulzer,James S.Cap tioned Television and Hearing‐Im paired Viewers:The Report of a national Survey.American Annals of the Deaf,1981.Vol.126.No.9.p1017-23.

[22]Mary R.Power Des Power.Everyone Here Speaks TX T:Deaf People Using SM S in Australia and the Rest of the World.Journalof Deaf Studies and Deaf Education.2004.Vol.9.No.3.

[23]Packer,J. Kirchner,C.Who’s watching?A p rofile of the blind and visually im pairedaudience for televisionand video.New York:American Foundation for the Blind.1997.Retrieved fromhttp/www.afb.org/Section.asp?Section ID=3 TopicID=135 DocumentID=1232

[24]Cronin,B.J. King,S.R.Thedevelopment of descriptive video service.Journal of Visual Im pairment& B lindness.1990.vol.80,503-506.

[25]参阅《国家出版基金项目“中国无障碍电影”捐赠活动在京举行》,http://www.gapp.gov.cn/cm s/htm l/21/3216/201111/728320.htm l,下载日期:2012‐2‐25。

[26]Katz,E.,Blum ler,J., Gurevitch,M.Utilization of mass communication by the individual.In J.Blum ler E.Katz(Eds.),The uses of mass communication:Current perspectives on g ratif icationsresearch(pp.19-34).Beverly H ills,CA:Sage.1974.pp.20.

[27]翁秀琪:《大众传播理论与实证》,台北三民书局1992年版。

[28]Wolfe,K.M.,and Fiske,M.The Child ren Talk aobut Comics.In P.F.Lazarfeld and F.N.Stanton(Eds.),Communication Research,1948—1949,New York:Harper Brothers.1949.pp.3-50.

[29]McQuail,D.,Blum ler,J., Brown,J.The television audience:A revised perspective.In D.McQuail(Ed.),Sociology of mass communications(pp.135-165).Middlesex,England:Penguin.1972.

[30]Katz,E.,Gurevitch,M., Haas,H.On the use of the mass media for important things.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73.Vol.38,pp.164-181.

[31]Rubin,A.M.Ritualized and instrumental television view ing.Journal of Communication.1984.Vol.34.No.3.pp.67-77.

[32]Leung,L.and R.Wei.“Exploring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Adoption of Interactive TV in Hong Kong:Im plication for Advertising”,Asia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1998.Vol.8.pp.124-47.

[33]徐佳士等:《台湾地区民众传播行为》,台湾政治大学新闻研究所专题研究1975年。

[34]陈世敏:《广播收听行为及使用程度调查之——一般民众收听广播习惯之研究》,台湾政治大学新闻研究所专题研究1995年。

[35]潘家庆等:《台湾地区民众沟通行为研究(1993)》,(台湾)“国科会”资助专题报道,计划编号NSC82‐0301‐H 004‐037。

[36]刘幼琍:《客家族群对广电媒体使用与满足调查与评估研究》,台湾政治大学新闻研究所专题研究1997年。

[37]萧铭钧:《台湾大学生网络使用行为、使用动机、满足程度与网络成瘾现象之初探》,台湾交通大学传播研究所硕士论文1997年。

[38]调查之初本来不想对听障者的广播使用做调查,但因被访对象中有部分重听患者,他们通过佩戴助听器能够听到一些声音,所以在部分题目的调查中也涉及了广播媒体。实际的调查结果也显示,也有一小部分的听障者通过广播来获得资讯,当然这一比例很低。

[39]Austin,B.A.,The Deaf Audience for Television.Journal of Communication,1980.Vol.30:25-30.

[40]在此次调查中,对满意程度的5级量表的范围界定如下:非常满意——完全能够满足各方面的媒介需求;比较满意——可以经常看到、看懂并喜爱所看到的电视节目(报刊杂志内容、网络信息);中立(一般)——好恶评价不明显,无所谓或者好恶对半的评价;不满意——大部分节目(报刊内容、网络信息)都不喜欢、看不懂或者不能满足需求;非常不满意——能够接触到的媒体根本无法提供自己需要的信息,完全不能满足对媒介的需求。若无特别说明,下文使用此5级量表的界定相同。

[41]在后面对其他媒体的调查中以及对视障者的调查中也出现了这一现象,笔者认为均由这一类似的原因造成。

[42]陶颖:《一个国际化都市传播盲区——对于上海市区盲人接受媒体行为状况分析》,复旦大学传播学硕士论文2005年。

[43]赵雅丽:《台湾地区视障者之媒介使用行为与动机调查研究》,《新闻学研究》(台湾)2001年总第66期,第61-96页。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