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局稳定，经济增长缓慢

孔志坚

2015年是“平民总统”佐科执政的开局年。政局基本稳定，地方直选如期举行。经济缓慢增长，增长率约为4.7%。2015年是印度尼西亚7年来经济增速最低年份，外交活跃，成功举办万隆会议60周年纪念活动，继续推进与东盟的关系。同时，实施平衡战略，继续保持与中国、日本、美国的友好关系。在社会形势方面，基础设施滞后是其发展瓶颈，国内贫困率高达11.1%，贫困面大，环境污染治理形势严峻。国内民众对佐科执政一年多的表现毁誉参半。

一、政局稳定，面临挑战不小

2015年年内，佐科政府提出建设海洋强国战略，以维护国家安全、发展经济及反腐倡廉为施政重点，力图建立一个高效、廉洁的政府。佐科欲借反腐加强对政府的掌控。加强问责，惩治腐败，让反腐工作取得诸多成绩。但是，国内利益集团盘根错节，反腐任重道远。地方政府直选结束。能否整合地方政府力量，直接影响佐科政府的执政能力。

（一）政党政治稳步发展，总统与国会之间的较量持续存在

2014年印度尼西亚（以下简称“印尼”）大选中，共有15个政党参选，10个政党获得国会议席。其中民主斗争党获109个议席，是国会第一大党，现任总主席为梅加瓦蒂·苏加诺普特丽。国会第二大党是专业集团党，在国会选举中获91个议席，总主席阿布里扎尔·巴克利。第三大党是大印尼运动党，在国会选举中获73个议席，总主席普拉博沃·苏比延托。第四大党是民主党，在国会选举中获61个议席，现任总主席为苏西洛·班邦·尤多约诺，即前任总统。第五大党是国家使命党，在国会选举中获48个议席，现任总主席为祖尔基弗里·哈桑。第六大党是建设团结党。虽然，执政的民主斗争党获得了国会最多席位，但是国会1名议长来自从业党（国会议长2015年底涉贪辞职），4名副议长分别来自大印尼行动党、公正福利党、国民使命党、民主党。种种迹象表明国会各种政治力量之间的悬殊或不均衡，将使今后佐科任期内国会与总统之间的较量持续不断。这是佐科不得不面对的来自政府内部的挑战。

从当前印尼的政治架构来看，印尼国会是立法机关。然而，印尼大部分民众将国会视为印尼最腐败的机构，而最值得民众信赖的政府机构是肃贪委（KPK）。2015年年内，国会两次对相关肃贪委法令提出修正法案。其中，包括要修改肃贪委法令中关于允许窃听等方面的内容。这引起了印尼国内各方长时间的激烈争议。印尼社会各界指责国会旨在削弱，乃至解散肃贪委。目前印尼相关法规决定了总统无法干预国会立法以及修改现行的法律。尽管12月13日总统幕僚长发表声明表示佐科总统密切关注国会在修订肃贪委法令上的进展，如果出现削弱肃贪委的问题将会采取相应措施予以阻止。但是，印尼实行的是总统与国会职权彻底分离的体制，而修订法令是国会的主要职责所在。如果国会确实有意弱化肃贪委，这也是印尼总统面临的棘手问题。^[1]因此，国会与总统之间的博弈将成为常态。

（二）整顿官僚作风，加强问责，惩治腐败

自2014年10月佐科宣誓就职以来，大幅削减内阁成员的差旅费预算。在2015年国家预算修正案中，公务差旅费从2014年的41万亿印尼盾削减至25万亿印尼盾。而节省下来的资金将分配给各省作为其他建设项目所用，给国家经济改革留出余地。佐科本人也以身作则，乘坐经济舱赴新加坡参加儿子的毕业典礼。此外，印尼行政改革部规定，自2015年1月1日起，高级官员停办奢华宴会。所有政府部门一体遵行，违者将受到降级或延迟领取奖金的处分。8月，内阁调整，先后撤换了五名部长，目的在于提高内阁的效率及问责。佐科表示会定期审核内阁部长的表现，并呼吁官僚们改变工作态度，更负责任，更积极向上。与此同时，政府加大惩治腐败的力度。2015年1月，印尼总统佐科提名的警察总长人选因涉贪被查。12月，印尼国会议长，因涉嫌以总统和副总统名义向美国“自由港”公司印尼分公司索要20%股份（约40亿美元）被迫辞职。年底，印尼陆路交通管理局总监萨索诺，因在圣诞节期间雅加达出现严重交通拥堵而引咎辞职。因税务局年税收比预期的少15%，税务局总监普拉慕迪托也提交了辞呈。截至2015年12月31日，佐科还未就这两名高官的辞呈表态，但他在中爪哇省的全国性村长会议中表示，他会开除那些不做事的官员，尤其是那些拖延建造基础设施工程的官员。^[2]种种迹象表明：佐科对官员的问责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三）如期推行地方直选，大部分寻求蝉联的候选人成功当选

1999年印尼首次在全国进行大选。时隔5年后，于2004年举行首次地方直选。佐科新政府成立后，国会内部一部分议员希望由地方议员自行挑选地方领导人。但是，国会在2015年1月否决了，仍然实施地方直选制度。2015年12月9日，印度尼西亚如期举行全国地方选举，选出9名省长、36名市长和224名区长。截至2015年12月11日，选举结果显示，大部分寻求蝉联的候选人成功当选，包括执政的斗争派民主党在泗水、登巴萨和中爪哇、梭罗等地区的候选人。斗争派民主党与其他伙伴党联合支持的候选人，也在北加里曼丹、棉兰、中苏拉威西等地区成功捍卫选区。不过，在爪哇岛中南部的日惹，斗争派民主党所支持的候选人在三个县的选举中全军覆没。

地方直选对佐科政府极为重要，当选的省长、市长、区长等地方领袖将左右总统佐科经济改革的成败。这主要因为：一是在印尼的分权制度下，地方领袖能够获得超过1／3的国家预算，同时他们还有权分发土地使用许可证。二是佐科总统执政后就一直将如何发展经济作为优先项目，并尝试通过发展较落后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来刺激印尼经济。但2015年大部分国家预算发放至地方省、市、区后就没有了下文，延缓了佐科的经济发展计划。

总体而言，佐科没有任何军方及其特殊背景，作为首位直选的平民总统，在其任期一年多的时间内能保持政治稳定，没有出现颠覆性的改变，实属不易。

二、经济形势：经济缓慢增长，但有效地控制了通货膨胀率

2015年年内，由于受制于国际经济形势的影响，印尼的国内经济形势发展不容乐观。经济增长缓慢、印尼盾贬值等问题考验佐科的执政能力。佐科政府执政提出的五大经济建设指标中，仅成功地抑制了通胀率，其他如经济平均增长率、失业人数、贫穷人口比例和平衡贫富悬殊鸿沟全都未能达到指标。部门经济中，旅游业发展态势良好，粮食能够实现自给。从长远来看，佐科政府制定的一系列发展经济的措施，依然有利于印尼的经济发展。

（一）总体经济形势及其民众的反应

1.经济缓慢增长、印尼盾下跌考验佐科执政能力

2015年，印尼全国经济增长率为4.7%～4.8%，远低于2014年的8.3%，为7年来最缓慢的增长，全年通胀率控制在3%以下，财政开支赤字318.5万亿印尼盾，税收缺口达239万亿印尼盾。^[3]

过去一年，受制于国际、国内因素等多方面的影响，印尼盾持续贬值。2015年8月30日，印尼盾对美元汇率当日一度跌破14 067，跌幅近20%，达到1998年东南亚金融危机以来最低值，正不断逼向印尼政府的“心理底线”16 000。印尼盾的大幅贬值加大了印尼国内银行业和保险业破产风险。《雅加达邮报》曾发表社论指出，汇率持续走低不仅仅是因为市场对印尼盾的需求下降，更是因为市场对佐科政府政策的连续性和预算执行的有效性产生了消极预期。^[4]

2.系列发展经济的政策，民众评价毁誉参半

佐科政府上台后，制定了一系列发展经济的政策措施。一是扩大出口，保持贸易平衡，加强对虾、食品、棕榈油、化工产品等8种商品出口推进力度，以减少贸易逆差。二是简化程序，改善投资环境。三是加强农业发展，实现粮食自给自足。四是加大基础设施建设，降低物流成本。五是大力发展海洋经济，提高经济效益。六是大力建设工业园区，振兴制造业。七是坚持原矿矿石出口禁令，简化矿业部门许可程序，以促进矿业领域投资。八是削减燃油补贴，控制原油进口。九是加快电力建设，保障电力供应。十是扩大免除签证范围，刺激旅游消费。

截至2015年10月，佐科就任总统一年来的民调显示，民众评价毁誉参半，一半民众不满政绩。不满的主要原因是经济不振、物价高涨、就业困难，印尼盾汇率持续下跌，政府处理烟霾灾害不力。另有部分民众认为，佐科政府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后，推行的政策获赞许，并对佐科继续执政管理好国家持乐观态度。^[5]

（二）部门经济发展形势

1.旅游业前景看好

印尼是东盟地区的大国，旅游资源丰富，但是印尼旅游业竞争力排名远低于新加坡（第10位）、马来西亚（第34位）和泰国（第43位）等其他国家，排名全球第70位。2014年到访印尼的国际游客为940万人次，远少于马来西亚（2 740万人次）和泰国（2 480万人次）。2015年1～10月，到印尼旅游的国际游客达到802万人次，与上年同期相比，增加了3.4%。^[6]导致印尼旅游业发展缓慢的主要因素是：一是旅游基础设施滞后，酒店数量少；二是旅游目的地较为集中，主要集中在巴厘岛、雅加达、巴淡岛及民丹岛；三是旅游从业人员少，大部分未参加过系统的旅游培训与服务指导。目前，印尼的37.5万名旅游从业人员中，仅约30%（12.1万人）经过正规的培训并拥有正式的旅游从业证书。

自佐科总统上台执政后，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发展旅游业。譬如，发展酒店业，增加国际航班，豁免签证等措施来促进旅游业的发展。功夫不负有心人，2015年1～11月，印尼的旅游创汇收入达到了110亿美元，印尼旅游业在全球的排名从2014年第70位提升到第50位。印尼政府定下发展目标，希望在5年内，印尼旅游业产值从目前的120万亿印尼盾（约合100亿美元，占GDP 4.2%）增加至240万亿印尼盾（约合200亿美元），约占GDP的8%，吸引外国游客人数增加至2 000万人／年，争取使印尼旅游业竞争力全球排名提高到第30位。^[7]

2.为保证粮食自给，出台系列措施

印尼是个农业大国，咖啡种植面积排名世界第二，高达130多万公顷，产量居世界第4位。印尼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棕榈油生产国之一。印尼主要的农作物和农产品有水稻、玉米、棕榈油、大豆、干椰子肉、橡胶以及木薯等。

农业在印尼经济发展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目前，农业产值约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5%，农业劳动力占全国劳动力总量的45%。目前，印尼国内大米供不应求，造成价格大幅上涨。根据印尼中央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15年，印尼大米价格上涨了7.2%，而全球大米价格与上年同期相比较下降了5.2%。^[8]年内，由于大米价格不断攀升，印尼政府已从越南进口50万吨大米，并计划再进口50万吨抛售以平抑市场价格，还计划从中国引进优质稻种提高国内水稻产量。^[9]

发展农业、保障粮食自给，是印尼历届政府的主要执政目标。佐科政府也不例外，制定了一系列发展农业的政策措施。主要包括：一是提高农业预算开支，2014年印尼农业预算是14万亿印尼盾（约合10.8亿美元），2015年是32万亿印尼盾（约合24.6亿美元），2016年印尼政府将农业预算增加至40万亿～45万亿印尼盾（约合30.8亿～34.6亿美元），与2014年相比较增加了3倍左右。二是改善农田灌溉系统，并建设25个新水库，开垦100公顷新农田，提高粮食生产产量。三是成立服务于农民和中小企业的农业专业银行，加强和改善粮食仓储物流设施，保障民众买得起，买得到所需要的粮食。这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政策实施后，2015年印尼玉米产量已较2014年增加了4.34%，达到1983万吨。^[10]

三、外交：强调务实外交

印尼在经历了苏西洛时期“只交朋友，不树敌人”（thou-sands friends and no enemies）的外交政策后，佐科在对外关系中遵循对印尼民族有利的外交政策，即实用主义和民族主义，他强调印尼作为全球海洋支点的地位，并推出了一系列保护本国海洋资源、加强港口基础设施以及发展海军力量的政策措施。加强经济外交，维护国家利益，把对外政策同国内的经济发展相联系。^[11]作为东盟的发起国之一，东盟仍然是其对外政策的基石，同时，实施平衡、中立战略，保持发展与中国、日本、美国的友好关系。

（一）印尼与东盟其他国家的关系：有小插曲，主旋律稳定

印尼与东盟的关系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即印尼与东盟组织的关系以及印尼与东盟成员国的关系。

一是印尼与东盟的关系。近年来，随着印尼经济逐步走出转型的动荡期，印尼政府也多次表示，维护东盟的和平稳定与经济发展同等重要，并认为东盟是印尼外交战略的基石，获得东盟的主导权是印尼外交政策的优先任务。印尼总统佐科参加了2015年11月21日至22日在吉隆坡举行的第二十七届东盟峰会及系列相关会议。佐科总统提出两个主要议题，即东盟“中心地位”和统一原则的重要性以及制订2025年后东盟共同体愿景，为东盟的发展献计献策。

二是印尼与东盟成员国的关系。自佐科就任印尼总统后，提出了打造全球海洋支点的雄心愿景。2015年年内，对进入印尼海域的外国渔船进行了严厉打击。仅2015年8月20日左右，印尼当局为了配合国家独立70周年，在全国各地炸沉了38艘非法渔船。其中34艘是外国渔船，分别来自越南、马来西亚和泰国。对此招致东盟国家和舆论的强烈不满。2015年8月20日，越南外交部发言人黎海平在记者会上说：“我们再次对印尼击沉在其海域非法捕鱼的越南渔船一事表示严重关切。”他说，越南外交部已就此问题向印尼外交部递交照会，要求印尼方面应在符合两国战略伙伴关系和考虑到两国都是东盟成员国，以及基于人道对待渔民精神等基础上处理越南渔民侵犯印尼领海问题。早在2015年1月，泰国《曼谷邮报》也曾发表以“印度尼西亚是错的”为题的社论，指责雅加达的这项强硬政策是“非外交和坦白说对其亚细安伙伴和邻居不友好的”。此外，印尼“烧芭”所致烟霾影响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导致新马两国强烈不满。不仅如此，烟霾还扩散至菲律宾和泰国，严重影响了周边国家内的环境安全，损害了印尼以及邻国民众的健康。此外，印尼与马来西亚、新加坡在严厉打击危及地区安全的恐怖主义方面加强了合作^[12]，印尼与其他东盟国家的双边关系保持了稳定。

（二）印尼与中国的关系：继续保持全面战略伙伴关系

印尼是中国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国家。佐科就任印尼总统后，两国高层往来接触频繁，印尼支持中国的亚洲投资基础设施银行，并成为创始成员国。在中日争夺印尼高铁项目建设中，印尼选择了中国。在经贸合作领域，由于两国经济政策的调整，中印尼进出口贸易额有所下滑。

在高层接触方面：2015年1月，印尼经济统筹部长索菲安来华主持召开两国高层经济对话首次会议。2月，中国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法委书记孟建柱访问印尼。3月，印尼总统佐科来华进行国事访问并出席博鳌亚洲论坛。4月，习近平主席赴印尼出席亚非领导人会议和万隆会议60周年纪念活动。5月，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访问印尼并主持召开中印尼副总理级人文交流机制首次会议。7月，中国全国政协主席俞正声访问印尼。9月，在中日争夺印尼高铁项目时，中方获胜，获得了修建印尼雅加达至第二大城市泗水高速铁路的订单。2015年11月15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土耳其安塔利亚会见印度尼西亚总统佐科。习近平指出，今年是中国与印尼建交65周年，两国对接发展战略、深化务实合作取得新的积极成果。中方愿继续提高同印尼的经贸合作水平，加强基础设施等领域的重大项目合作，扩大双边本币互换规模。中方愿为印尼开展森林火灾后重建及相关民生项目提供支持。佐科表示印尼高度重视印尼同中国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感谢中方提供有关支持和帮助，愿同中方共同努力，推进铁路、能源等领域互利合作。印尼将支持中方明年举办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13]

经贸合作领域：近年来，中国印尼经贸发展密切，关系良好，但是印尼国内对中国的经济增速下滑和印尼方的贸易逆差有所担忧。^[14]印尼贸易部长表示，印尼未能从与中国的贸易中获利，近几年来，印尼每年对中国的贸易逆差达到了140亿美元，以雅万高铁建设需55亿美元投入为例，现在每年印尼对中国的逆差足以修建3条雅万高铁。^[15]对此，中国需要改变目前印尼出口到中国主要是资源性产品的现状，通过多领域、多渠道的发展与印尼的投资贸易，可以逐步缩小印尼与中国的贸易逆差。

对外投资领域：随着中国“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印尼国内普遍认为中国有可能取代日本成为印尼最大的外资来源国。2015年，中国虽然在印尼投资来源国中排名第9位，但投资增长率却高达47%，位居第2位。

人文交流领域：目前，印尼政府正在大力发展本国旅游业，希望中国成为印尼最大外国游客来源国。2016年印尼希望赴印尼观光中国游客能达到200万人次。此外，在教育方面，中国共有来自印尼的留学生1.4万人，在世界各国和各地区中名列第6位。

（三）印尼与美国的关系：从“全面伙伴”提升至“战略伙伴”关系

美国在印尼的对外关系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佐科就任总统后积极发展与美国的关系，并于2015年10月26日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两国将双边关系从“全面伙伴”提升至“战略伙伴”。佐科访美，被视为发展双边关系的一次“历史性机遇”。同时，建立部长级年度战略对话，由美国国务卿和印尼外交部长牵头。佐科访问美国最终敲定了总值超过200亿美元的协议。佐科和奥巴马还讨论了气候变化、加强印尼维持海上安全的力量以及印尼的森林大火等问题。

（四）印尼与日本的关系：两国关系发展密切

日本是印尼最大的投资来源国。目前，在印尼投资的日本公司有1 500多家。2015年3月24日至25日，印尼总统访问日本时，日方表示会增加对印尼的投资。安倍告诉佐科：“日本作为一个海洋国家及民主国家，希望透过加强与印尼的战略伙伴关系，对区域及国际社会的和平与繁荣有所贡献。”佐科表示，希望日本能协助印尼兴建发电厂、高速公路与铁路等基础设施。自佐科就任总统后，根据印尼投资协调委员会数据，2014年10月至2015年6月，日本承诺计划投资农业（2 586万美元）、进口替代业（27.6亿美元）和其他产业（125万美元）。由于印尼国内对汽车、机电产品需求的增加，日本将把印尼打造成制造业生产中心。

安全合作方面，两国同意联手应对恐怖分子及极端主义，两国防长也签署了防务合作协议，内容包含如何与日本自卫队在“搜救行动、人道援助及网络防御”等方面的合作。两国同意加强在海岸安全方面的合作、让两国国防与外交部长定期会谈。

四、印尼社会发展稳定，公共设施建设及公共安全保障不容乐观

2015年年内，印尼社会基本保持了稳定。但基础设施滞后，减贫任务依然艰巨。恐怖主义不断蔓延，2016年1月14日雅加达再次发生暴力恐怖事件。“烧芭”引发的环境问题持续发酵。如何在保持社会稳定的同时，实现社会的发展，是佐科政府亟须解决的问题。

（一）基础设施发展滞后

印尼的基础设施滞后，国内道路拥堵，机场破旧狭小，港口超负荷运转。基础设施的破旧，严重影响了社会经济发展。印尼商会的官员曾表示，从新加坡、中国和中国香港到印尼，一个集装箱的运费要比印尼国内从爪哇到苏门答腊、加里曼丹或苏拉威西的运费便宜300美元。^[16]近年来，印尼政府已经意识到需要更新落后的基础设施，但限于本国的财力、物力，难有突破。上届苏西洛政府也呼吁国际社会加大对印尼的投资。佐科就任后，也将发展国内海上的交通作为主要的发展任务。

（二）贫困率高，贫困人口多

近年来印尼的贫富差距日渐扩大，历届政府都采取了系列措施来缩小贫富差距。譬如，由国家减贫署分发社会保障卡、粮食补贴、贫困学生补助、社会临时直接援助及针对贫困人口的医保计划等。与此同时，还采取了扩大就业和加强能力建设等中长期措施，努力解决结构性贫困问题。据印尼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截至2015年9月，在印尼全国约2.5亿人口中，贫困人口达11.1%，即2 850万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这比2014年9月统计的10.9%的贫困率，贫困人口数2 770万，又增加了80万。贫困人口分布不均，偏远东部的马鲁古省与巴布亚的贫困率达到22%，而加里曼丹的贫困人口只占当地人口的6.45%。^[17]同时，贫困与失业相互交织，2015年，印尼失业率为6.25%。

（三）恐怖主义国内外相互交织、互相影响

印度尼西亚是全球最大的伊斯兰国家。虽然国内的宗教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分子人数不多，但组织较为严密，破坏力也比较强。目前，印度尼西亚已成为“伊斯兰国”外来战斗人员的最大来源地。根据新加坡联合早报网的报道，截至2015年12月27日，2015年年内已有大约800名有意加入“伊国”组织的印尼人前往叙利亚和伊拉克。印尼面临的恐怖主义势力主要是归国极端恐怖分子和本土的恐怖组织，二者建立联系后，影响力逐步扩大。本土恐怖组织向成员灌输激进思想，引导成员出国加入“伊国”组织。而这些人回国后可能伺机发动袭击。不仅如此，归国极端分子还可能扮演搭桥牵线的角色，劝说本土恐怖组织支持“伊国”组织或与其联系。“伊国”组织在印尼的影响力日增，严重地影响到了印尼国内经济发展，社会稳定。2016年1月14日，在印尼首都雅加达购物中心，大使馆与联合国办事处集中的闹市区发生了连环恐怖袭击事件，造成了8死20伤的惨剧，“伊国”组织宣布对其负责。^[18]

（四）环境污染治理形势严峻，“烧芭”持续发酵

印尼2009年通过的一项法令，允许农民以传统的刀耕火种（slash－and－burn）（俗称“烧芭”）方式开辟土地作为农耕用途。因此，印尼每年有几个月烧荒辟地期。然而，2015年年内的“烧芭”引发了持续数月的森林大火，共摧毁260万公顷的林地和农地，造成经济损失达160亿美元，约占印尼GDP总额的1.8%。同时，林火延烧了两个月，印尼四分之三国土被烟霾笼罩，并扩散至邻国，引发日益严重的跨境空气污染。此次烟霾危机已超越1997年成为历来最严重的一次，招致了邻国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等国的不满和抗议。

五、2016年展望

2016年是佐科执政任期的关键年份，面临挑战诸多。不仅有来自外部的经济环境的压力，还有难以处理的政治集团间关系。^[19]随着2015年12月地方直选的尘埃落定，地方政府首脑也会有计划、有目的地发展地方经济。2016年政府预算花费会积极有序地推进，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刺激国内消费和投资，带动经济发展。虽然世界经济形势将影响着2016年印尼经济的发展，但是政策的执行力以及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将会有大的改观。

随着美联储加息和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印尼的经济发展也将会受到影响。2016年印尼经济发展将面临比2015年更加严峻的挑战，出口将难以成为印尼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印尼经济增长的主要支柱，仍是国内消费和投资。其中吸引投资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将是印尼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

外交方面：2016年印尼外交总体上在延续前任外交政策的基础上，以经济外交带动国内发展，吸引外资加速国家基础设施建设，改善民生。同时，实施大国平衡战略，以东盟为依托凸显地区大国地位，并与多边机构如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加强联系。

在社会公共安全方面：2016年，反恐仍是印尼优先考虑实施的主要政策，印尼将继续与国际组织和相关国家致力于反恐合作，分享信息，共建反恐平台，共同打击危害全球的恐怖主义和宗教极端主义。^[20]

（作者单位：云南省社会科学院老挝研究所）

【注释】

[1]《印尼反腐任重道远》，人民网，2015－12－18，http：／／world.people.com.cn／GB／n1／2015／1218／c1002－27943354.html.

[2]《印尼两高官因失职请辞显示佐科官员问责制奏效》，《联合早报》2015年12月31日。

[3]根据中国—印尼经贸合作网综合整理。

[4]《印尼盾对美元一年跌20%贬值凸显经济困境》，《经济日报》2015年8月31日。

[5]《民调：佐科任满一年，过半人民不满政绩》，《联合早报》2015年10月21日。

[6]Novani Nugrahani，Tourism sector still promising despite turbulentyear，The Jakarta Post，2015－12－31.

[7]《印尼旅游业收入远不如泰国和马来西亚》，中国驻印尼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2015－12－02.

[8]“Rice price tomain drive of proverty in 2016，”The Jakarta Post，05／01／2015，ht-tp：／／www.thejakartapost.com／news／2016／01／05／rice－price－be－main－driver－poverty－2016.html.

[9]《印尼计划进口中国优质稻种以提高产量》，http：／／www.cic.mofcom.gov.cn／ciweb／cic／article／201601／201601＿459＿389421.xml.

[10]《印尼农业部：玉蜀黍产量提高至1983万吨》，《印尼国际日报》2015年12月29日。

[11]The 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Country Report：Indonesia，August2015，pp.5－6.

[12]Collaboration between Singapore.Indonesia.Malaysia to counter terror threat，The Ja-karta Post，2016－01－13.

[13]《习近平会见印度尼西亚总统佐科》，新华网，2015年11月16日，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5－11／16／c＿1117158186.htm.

[14]China Slowdown to affect Indonesia：ADB，The Jakarta Post，2014－04－02.

[15]《印尼贸易部长表示印尼未能从与中国的贸易中获利》，中国驻印尼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2015－12－09。

[16]Makarim Wibisono，Indonesia and Global competitiveness，The Jakarta Post，10／07／2011.转引自林梅《苏西洛总统执政10年的印尼经济发展及新政府的挑战》，《南洋问题研究》2014年第4期。

[17]《印尼截至去年9月，贫穷人口年增80万》，《联合早报》2016年1月18日。

[18]《伊国组织首次恐袭雅加达》，《联合早报》2016年1月15日。

[19]“After 2015，low－profile Jokowineeds bettermessaging，”The Jakarta Post，2016－01－04.

[20]“Indonesia committed to counterterrorism asmajor priority，”The Jakarta Post，2016－0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