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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峡两岸合编语文词典(二)

时间:2022-04-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海峡两岸合编语文词典(二)_词典的故事:现代汉语规范词典是怎样编成的两岸半个多世纪的隔绝造成:各自社会制度的不同,生活方式的差异,所处地理环境的特点,不同方言的影响。两岸经过6年时间,先后出版了《两岸常用词典》《两岸通用词典》,并增收词条使之达到15万条左右,成为名副其实的现代《中华语文大词典》。大陆方认为语文词典不应收现代的人物,收了不仅不合语文词典的收词原则,也不好做到收词平衡和注释准确。

两岸半个多世纪的隔绝造成:各自社会制度的不同,生活方式的差异,所处地理环境的特点,不同方言的影响。从而形成两个不同的语文社区(大陆和台湾),语言文字出现了一些明显的差异。

由于台湾特殊的选举文化,产生了“奥步、桩脚、站台、背书、冻蒜”一类特有词。由于台湾地处闽南方言中,台湾“国语”自然就吸收了不少闽方言词,如“伴手礼、土豆(花生)、白目、好康、歹看、假仙”等。两岸吸收外来词的情况也不同,如“阿娜达、卡哇伊、酷索、撒西米、中古、一级棒、阿巴桑、阿沙力”之类不少日语词就渗进了台湾“国语”。

几十年来,大陆的词语也有类似的不同变化,如从北方话中吸收了大量有表现力的方言词,产生了大量的新词,吸收了不少外来词等。

在词典编纂中应十分注意两岸的差异词,因为两岸语法、语音差别不大,只有处理好差异词才能顺利达到沟通的目的。这些差异词也是汉语发展中新生的宝贵资源。

海峡两岸在1949年以前,使用的是同一种语言和文字,分隔半个多世纪后,两岸语言发生了变化,出现了歧异。由于词义演变轨迹的不同,新词新义产生的途径不同,对外来词语消化吸收的机制不同,两岸在语言上各自产生了一批独有词语,形同义异或义同形殊的特殊词语。大陆推广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的普通话与台湾推行的老“国音”,客观上也造成一些字词在读音上的差异。所有这些,都不利于两岸之间日益密切的经贸文化交流,不利于两岸关系的进一步发展,需要有适应时代要求的语文工具书加以全面反映,以促进差异的缩小和解决。

由于两岸对当前语文的现状有正确的定位,即“一语两话”和“一文两体”,就保证了相互平等相待,互不歧视,也不以一方标准去统一规范对方语文。在这个大前提下,两岸才能相互信任理解,平等协商,真诚合作。

因此,《中华语文大词典》是在同一种共同语和文字产生差异后,按求同存异的原则合编而成的。反映这样特定语言文字的词典性质,既不同于方言和普通话对照词典,也不同于大陆或台湾各自编的语文词典,更不同于汉外词典,它是一种过去从未编过,世界上恐怕也很少见到过这样性质的词典。因此对收字和收词、注音和释义,都有一些不同于一般词典的做法,如简化字和繁体字同时双呈,大陆和台湾相同又有差异的词义并存,等等。

词典的主要内容是释义,两岸词典中大约有13%左右的差异词,要准确注释清楚这些词是编写中的最大难点。差异词情况多种多样,如异名同实,同名异实,同中有异。异中又有词义大同小异,用法差异,感情色彩歧异等各种情况。不是生活在该语境中的人,很难说清楚。这正好发挥两岸合编的长处,相互取长补短。比如“脱产”,大陆指脱离生产、从事非生产性工作,台湾指将财产转手出去。但这样注释差异还不到位,因为台湾“脱产”不是一般转移财产,而是隐藏财产时的一种手段。如不明白这种深层的语用含义,就会用错。

大陆方在两岸开始合编词典时,在福建组织了一个专门班子从事两岸差异词的收集整理工作,并邀请在大陆的台湾同胞帮助审稿,充分利用台湾的语料等办法为两岸合编词典扫清了不少收词、释义和例句方面的障碍,使合编的词典更加符合台湾和大陆的语言实际。

两岸经过6年时间,先后出版了《两岸常用词典》《两岸通用词典》,并增收词条使之达到15万条左右,成为名副其实的现代《中华语文大词典》。这个速度应该说是很快的,主要得益于两岸有关各方面的支持,两岸编写人员的齐心协力、真诚合作。没有出现一方坚持己见,刁难扯皮,也没有久拖不决,误工误事。所以台方主编张文彬教授说,正因为这种工作关系才保证了高速度的工作进展。也正因为这样,编纂过程中遇到的不少老大难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如词条收录问题,台方最初坚持要收人名,他们认为两岸的人到对方去,一些常见的人名都不理解,就会影响沟通交流。且不说那些具有政治敏感性的人物,就是台方提出的大陆寺庙中到处有赵朴初先生的字,赵为何许人?台胞不知道,所以认为该收。大陆方认为语文词典不应收现代的人物,收了不仅不合语文词典的收词原则,也不好做到收词平衡和注释准确。即以赵朴初而言,如仅说他为书法家,就不很到位。他主要还是一位杰出的政治活动家,在语文词典中要注释到位不仅困难,还会涉及一些敏感的问题。而以收录书法家说,还要收多少同样的书法家,标准实难掌握。一时双方争持不下,大陆方采取等待和实践来解决。台方后来也感到收人物的难处,就放弃了原来的设想。

两岸用字的名称分歧是比较棘手的问题,台方坚持称自己用的字为“正体字”,称大陆的为“简体字”。有所谓正体字就有非正体字,实质上正体是相对于讹体和俗体字的名称,限于同一的用字体系内。大陆和台湾用字应是互不相属的系统,根本不涉及谁正与谁不正的问题。台方一些学者坚持称自己用字为“正体”,含有贬低大陆“简化字”的意味,自然不是相互尊重的应有名称。从科学上讲,大陆的用字也不能简单称为“简体字”,因为大陆现在通用的字近1万多个,真正简化的只有400多个,经过类推简化才有2200多个,也只占用字的很小部分。不能以偏概全叫“简体字”。台湾现行用的是历史传承下来的字,也不应称为“繁体字”。

经过双方理性讨论,决定用两岸当局自定的正式名称。在大陆整理简化后的汉字叫“规范字”,台湾经整理后的汉字当局正式定名叫“标准字”。现在双方称大称版词典为“规范字本”,台湾版为“标准字本”,合情合理地解决了这个难题。

取长补短,发挥两岸各自优势,在双方第一次会商时,就决定收录的字头和词目共同选定后,各自负责撰写一半。相互审读提出意见,双方再进行修改,然后再互审,最后将双方审订的稿子统一形成“初定稿”。

两岸的版本内容应该一致,表述风格如有不同,只要符合现代汉语的予以保留。这样正体现出两岸表达上的不同风格和差异。个别实在无法统一的,如长度单位,大陆用米,1公里叫1000米;台湾用公尺,1公里叫1000公尺,只能保留差异,但在注释中予以说明。

两岸合编的好处很多。要确切了解词的含义在两岸有无差异,只有使用该社区语言的人才能准确知道。相互取长补短,不仅加快了编写工作的速度,也提高了词典的质量,真正体现出两岸合作编撰的优势和高质量的成果,切实为两岸交流扫除语文障碍。

至于涉及风俗习惯或社会差异形成的词语,如不了解历史文化背景,很难正确理解词的含义以及两岸的差异。台湾渔民前些年在“保钓”运动中,在钓鱼岛附近台湾一渔船被日本自卫队水炮攻击,将船上拟上岛供奉的神像损坏,渔民们十分气愤。台湾的很多神灵都是从大陆移过去的。如果只取神祖牌叫“分香”,如绘制神像去供奉就叫“分灵”。渔民们对供奉的神灵是十分虔诚和敬畏的。还有一些词有大陆的说法,但不知台湾的说法,也只有请教台湾的同行才能知道,反之亦然。如常用的“掰腕子”,查了许多书也找不到台湾对应的词,后来去台湾才问到,他们叫“比腕力”。汽车的“后备厢”,很简单一个词,但不知道台湾叫什么就很难决定对这个词的收录与释义。台湾同行不经意地说出了常叫的名称“后车箱”,大陆同行听了哈哈一笑,原来如此。

由于两岸现实的特殊情况,必然会出现一些涉及两岸政治认识和价值观差异的词语。对这些词语的收录和注释就会产生敏感问题,必须求同存异,妥善处理。

敏感词语可分三种情况。一种情况是词语本身就有敏感性。比如收释人名的问题,一些台湾编者坚持要收一个叫高行健的剧作家,理由他是当时中国人获诺贝尔文学奖的第一人。众所周知,他的作品内容不好,在大陆看来根本不应收录。又比如“南昌起义”“国军”一类词,本身也很有敏感性。台湾把“八一起义”叫“南昌暴动”,大陆在新中国成立后把“国军”叫“匪军”,客气一点叫“国民党的军队”。这类词相互都主张暂不收录,予以回避。

另一类词是词义中有敏感部分。如“儿童节”是一个常用词,台湾注释除指明联合国为维护儿童权益设立的节日、时间各国自己设定外,还指出中华民国在30年代定为4月4日(今台湾儿童节日)。大陆注释除上述相同部分外,还注释有1949年后中华人民共和国定“儿童节”为6月1日。说的都是历史事实,但两者放在一起就不合适。双方协商修改,直接注释为大陆儿童节6月1日,台湾儿童节4月4日,不说谁定的、什么时候定的。有些词语的所指存在观念分歧或评价上的差异,如“义和团、农民起义、五四运动”等词语,原则是双方都能接受就收,一方不能接受的进行协商,协商不成的先回避,困难也就迎刃而解了。

第三类词是注释中举例或行文中出现的敏感问题。如“长城”释义后的例句中台湾撰稿举出“国军是保卫国家的钢铁长城”。协商后将“国军”改为“军队”,大家都赞同。行文中“我国”“中国”“大陆”“台湾”这些限制词都有明确界限。如“钓鱼岛”,可以用“我国”或“中国”,因可以包含“大陆”和“台湾”。如果所指范围不能涵盖两岸,就不能用“我国”,如“改革开放”,就只能用“大陆指实行改革政治和经济体制”。

这些问题的顺利解决,得益于两岸编者相互尊重,求大同存小异的指导方针。

语言文字只有在使用中才能发现差异;同样,也只能在使用中才能逐渐融合,达到消除差异的目的。

连战访问大陆时,所用的“愿景、福祉”这些词,当时大陆民众就感到陌生甚至不理解。其实这些词都是汉语中的传承词,只不过大陆长期不用它们罢了,现在这些词已逐步成为两岸共同使用的词语。有些词从台湾传入大陆,或大陆传入台湾,最初都觉得面孔很生,不会去使用。随着交往频繁了,也互相由“理解”到应用。如过去大陆用“渠道”,台湾用“管道”,大陆用“激光”,台湾用“雷射”,现在这4个词大陆和台湾都可以同时任选使用。预计不久的将来,两岸同胞会在两组意义相同的词中选出一组作常用词,就完成了从求同存异到相互融合的过程。即使像“方便面”和“速食面”这样异名同实的词,可能两岸使用语言的人觉得“方便”有歧义,“速食”又不大众化,两岸可能选用过去不大用的“泡面”。这也是两岸语文从异到同的一种途径。

两岸交流的现实,展现了一幅两岸语文化异为同的美好前景。词典编纂及时注意到这种变化,同时又力促这种趋同的变化。先前认为不少台湾的专有词,已被逐步吸收进普通话,如“负面、代沟、媒体、运作、界定、评估、瓶颈、前瞻、知名度、工薪族、转型期、自助餐、联手、打卡、包装、认同、共识、爆满”等。与此同时,不少大陆词语或独特用法也进入了台湾“国语”,如“抓、搞、落实、紧张、对口、口径、样板、渠道、方便面、水平、试点”等。近时纷纷涌现的不少新词已经难分你我,如“作秀、观光、套牢、福祉、达人、香波、丁克族、脱口秀、麦当劳、肯德基、霹雳舞”等。英语中的laser,大陆叫“激光”,台湾说“雷射”,这种不同的科技术语定名似乎很难统一。但台湾教育部门审订的《气象学名词》将“雷射”和“激光”并列,台湾学者也认为“这是好现象”,有助于两岸交流和化异为同。

差异词是历史发展中的产物,对两岸交流会产生一定的障碍。但通过化异为同的努力,也可以使交流顺利进行,同时使汉语更加丰富多彩。因为同义词的丰富使表达手段更加多样化,所以差异词不是无用,它既反映了语言的变化,进而勾勒出社会发展的概貌,同时它也是研究语言的宝贵资料,丰富汉语共同语难得的养料。

两岸合编语文词典有很大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语言的统一和畅通无阻的交流,是一个统一国家和社会应该具备的条件。两岸从合编语文词典着手,促进语言文字的统一和交流,增加对一个中国的认同感有很大的作用,可以潜移默化地增强广大民众,特别是青少年对民族和国家的归属感和亲切感。这将会对祖国和平统一创造极为有利的氛围和条件。台湾和大陆是一个中国不可分割的两部分,两岸同根同源,而两岸语言却不能畅通,那将是一种多么尴尬的局面。两岸合编的《中华语文大词典》的现实作用和历史意义,将会随社会的发展日益显现出来,怎样估计它的巨大影响都不会过分。

2012年两岸合编的《两岸常用词典》出版后,闯出了两岸在文化方面合作的实质性的新路子。“词典”在两岸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在编纂中两岸建立起真诚合作的互信关系,解决了过去存在的一些难题。这一年是《现代汉语规范词典》编写组成立20周年,编写组就20年来的工作和体会给许嘉璐和有关领导部门写了一个汇报。许嘉璐和教育部长袁贵仁以及语委主任李卫红都做了批示,一致认为编写组20年来,克服了各种困难,编写了30多种语文工具书,获得多项学术成果,应予以表彰。特别是编写组在没有国家经费和编制的情况下自力更生,以书养书,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手段,为文化发展和繁荣走出了一条新路。教育部专门发了一期送中央的简报,表扬编写组为语文规范化和两岸交流工作作出的贡献。《中国教育报》在2012年2月13日全文发表了编写组20年的回顾和体会——《推进辞书编纂工作,助力文化发展繁荣》。这对于编写组是很大的鼓舞,更加激励他们进一步做好辞书的编纂和修订工作。

《中华语文大词典》首期成果发布会主席台。左起:靳光瑾、李卫红、许嘉璐、叶克冬、李行健、刘青、苏雨恒。

许嘉璐在《两岸常用词典》大陆版首发式上讲话。

李行健在《两岸常用词典》大陆版首发式上介绍编纂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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