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城合作中的昆明历史文化遗产保护

11　友城合作中的昆明历史文化遗产保护

Denkmalpflege im Rahmen der Städtepartnerchaft

1　前　言

在苏黎世市和昆明市友城合作中，两市从1996年开展昆明老城保护合作；通过16年长期认真务实的合作，合作内容涉及昆明老城、历史村镇、历史建筑、文物建筑保护以及保护法规政策等多个方面的内容。昆明历史文化遗产工作得到苏黎世市政府的大力支持，苏黎世专家的很多保护建议得到昆明市政府的采纳和落实，此项合作积极推动了昆明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工作。

老城保护分析模型（1996年）

文明街片区现状建筑分析图（1997年）

同样是在20世纪90年代，昆明和全国大部分城市一样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旧城改造，特别是以迎接’99昆明世界园艺博览会为动因的城市改造，陆续拆除了同仁街、金碧路、武成路、书林街等多处传统建筑集中的地段；此刻的昆明面临如城市交通、滇池环境和历史遗产保护等诸多城市问题。也正是这一时期，昆明、苏黎世在城市历史文化遗产保护方面的技术交流合作进入实质性阶段。

2　昆明历史遗产保护合作的情况

2.1　老城保护

90年代末，面对旧城更新改造的需求与保护城市历史遗产和传统风貌特色的矛盾日益尖锐，政府规划部门逐步开始思考旧城改造后给城市带来的变化；抢救性地保护城市历史遗产，已成为市政府的紧迫任务。1996年，在友城合作中“老城保护项目”成为双方共同合作的一个重要的项目。历史街区、历史建筑作为昆明老城的核心组成部分，成为了双方合作研究的重点内容。

文明街鸟瞰照片

2.1.1　文明街历史文化街区

在双方城市规划师的合作下，首先启动了对昆明老城的文明街片区保护研究工作。1996年昆明市市政府在友好城市瑞士苏黎世市老城保护专家的大力支持下，在《昆明城市总体规划（1996-2010）》中，将“文明街区”列入了昆明历史文化名城中必须绝对保护的“历史文化街区”。同时，昆明市规划主管部门冻结、暂停了街区内的新建项目的审批；开始了对历史建筑维修的试点工作。

1997年，昆明规划部门结合不同时期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和建设的经验教训，建立了占地约20公顷的“文明街历史街区保护区”，确立了“文明街片区”实行“完整保护历史遗产”的保护目标。1998年，昆苏双方紧密合作，着重对沿街立面、街区、单体建筑3个层面进行调查研究，这也为昆明市政府2000年《文明街历史街区保护规划》的编制奠定良好的研究基础。

文明街历史街区内的福林堂药店

文明街历史街区开展维修项目建议

光华街31～33号沿街立面维修建议

2000年，在昆明方面的建议下，开展了对文明街片区内“金兰茶苑”历史建筑的维修工程。苏黎世和昆明的专家参与了该项目从现状调查到建筑维修的整个过程。当时，十多户住户曾共同居住在这个四合院里，建筑被过度使用，居住环境恶劣，现状十分令人担忧。投资商购买下整座四合院，搬迁内部住户，在市城市规划部门和苏黎世专家的技术指导下，对四合院进行了全面保护维修工作。通过绘制现状测绘、拍摄现状照片资料，根据使用功能需要，制定出合理的、具有可操作性的维修设计方案。同时，通过与投资商的沟通、维修中的现场技术指导，该四合院得到了很好的保护、维修和使用。金兰茶苑的成功维修是私人投资者、城市规划部门及国际合作三方共同协作的结果，这对昆明历史建筑维修和更新具有示范作用。与此同时，“金兰茶苑”的修复保护荣获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亚太地区2001年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奖。

历史建筑修复样板项目——金兰茶苑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亚太地区2001年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奖

随着片区保护工作的逐步推进，2006年编制的《文明街历史街区修建性详细规划》得到昆明市政府的批准，正式进入了实施阶段。在2006年至2011年的5年中，苏黎世专家也持续关注着文明街的保护与发展，每次到昆都要到街区内调研；同时也对街区内的建设提出了很好的咨询意见。目前街区内的大部分文物建筑、保护建筑虽然已得到保护修缮，正义坊的风貌协调建筑也已建成营业；但是街区的大量保留建筑早已破败不堪，特别是无人居住的老房子的建筑情况更是令人堪忧。面对这样的情形，昆明市政府、城市规划管理部门也在探索，希望能够探索出一条“积极保护、有效推动”文明街片区的道路。

2.1.2　东寺街、书林街片区

1997年，双方也研究了位于昆明老城传统中轴线南部的东寺街、书林街片区。通过对片区“历史保护主义”、“现代主义”两种不同规划思路的比选后，最终确定了以“延续城市传统中轴线、打通东西寺塔连廊”兼顾保护和发展的规划方案。目前，可以看到金马碧鸡坊、近日楼已恢复重建，金碧商城和东西寺塔连廊建筑群都已建成。虽然这一片区的复古做法至今仍然受到一些专家的质疑，这一片区的建筑设计不尽完美；但是它有效地控制了昆明传统中轴线以南的建筑高度、建筑风貌，使得昆明城市传统风貌得到延续与发展。

东寺街、书林街片区现状调研

东寺街、书林街片区现状照片

2.1.3　祥云片区

2005年11月，昆明、苏黎世两市共同开展了对祥云片区的调研工作。苏黎世专家对该片区的评价为“祥云片区以异彩纷呈的建筑历史、多姿多彩的城市设计和建筑设计风格、不计其数的各类商铺、饭店和娱乐场所（电影院）而著称，新老建筑在此自然而然地互为补充，营造出多姿多彩的城市风情和活力”；这样的评价被概括为“拼贴城市”。同时，提出“核心区严格控制、周边适量建设”的原则，即严格保护祥云片区历史建筑、民居建筑集中的核心地带，新建建筑参照保留建筑的高度和密度；边缘地带可进行高密度的建设高层建筑。2010年昆明市规划主管部门组织编制《祥云片区保护规划》，苏黎世专家也参与这项规划的研究，提出了一些具体的修改意见，目前该规划已基本编制完成。

值得一提的是，在该片区的规划中，明确了以昆明民居建筑集中的南强街、以近代建筑集中的祥云和宝善街、南屏街以北都被确定为需要重点保护的地段。

祥云片区概念规划意向

祥云片区建筑高度控制规划方案

祥云片区鸟瞰照片

基督教青年会馆（祥云片区内的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2.1.4　单体建筑

2004年，昆明的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工作，不仅局限在老城内建造年代较久远的片区的保护，如建于十九世纪初的传统院落民居组成的文明街片区、华山西路片区和高山铺片区，而且开始关注建于1930年以后的建筑遗存。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特别是五十年代建国后，昆明迈入了新的发展时期，除了别墅洋楼外，还有许多公共建筑。例如天主教堂、甘美医院、南屏电影院、南屏街金融建筑群、昆明五十年代建造的十大建筑等，这些遗存的近现代建筑分布在市区的各个地点，成为昆明这座飞速发展、不断变革的城市中重要的历史和文化最好的见证。

建筑是文化领域中最具有时代性、社会性和民族性的因素，整体而又集中地体现了社会生产力、时代精神、民族传统、地域特性以及社会的价值取向，建筑所反映出来的空间与时间关系，其深度和广度是其他文化载体所无可比拟的。与现代社会和近代城市发展密切相关的昆明近代建筑，反映了昆明乃至中国近代社会和城市的演变历程。为此，我们双方针对这一时期的历史建筑进行了调查研究，希望能够保留下昆明每个时期城市发展的历史片断和真实遗存。

近现代建筑调查—位置图

近现代建筑调查—资料卡（东风体育馆办公楼）

每一座城市和城市中的建筑，都是文化与历史的结晶，历史建筑更是城市精神和人类文明的象征。历史建筑在某种意义上说代表了一座城市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昆明这座有着1200多年建城历史的城市不但凝聚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同时又汲取了西方的优秀文化遗产，成为东西方文化以及中国西南地区文化交融的场所。及时对具有历史价值的老建筑进行挂牌保护，具有重要的意义。在历次的合作中，双方都在为历史建筑保护问题，进行不懈的呼吁和努力。

在2002年9月，昆明市政府对33幢历史建筑进行了挂牌保护。2006年，市政府对第二批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建筑历史建筑进行挂牌保护。

东风体育馆室内照片

2.2　村镇保护

2.2.1　历史村镇调研

2003年，昆明方面编制完成了《现代新昆明发展战略规划》，昆明将由现有的盆地地区向环滇池流域发展，因此环滇池流域的历史村镇保护也成为了一个紧迫的工作。昆明苏黎世双方随即开始调查了位于滇池东南部的晋城古镇和西山以西的团结乡乐居村这两个具有悠久历史文化底蕴和完整历史风貌的村镇。通过与当地村镇政府的座谈和现场调查，在仔细研究后，工作组制定出了历史村镇的保护规定。对已完成的《晋城镇总体规划——旧城保护规划》和《团结乡乐居村彝族风情区保护及控制性详细规划》，提出了专业的修改建议。此外，还针对古村镇保护的旅游开发模式、法律和融资方面进行了充分交流。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速，越来越多的历史村镇像城市一样，面临着发展和保护的矛盾，城市规划师应该在吸取城市旧城保护的经验下，处理好保护和发展的关系。传统历史村镇是不可再生的资源，如何保护和利用有着古朴风貌的、田园生活的历史村镇资源，发展旅游、发展经济，这是我们必需思索的问题。

2004年至2006年，市政府在苏黎世专家和昆明规划师的共同配合下，开展了对昆明市域范围内的历史村镇调研工作，提出了需重点保护村镇的名单，这为《昆明市总体规划修编（2008-2020）·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题规划》的有关内容做好了前期调研工作，规划中提出了25个急待保护的历史街区、历史村镇。

晋城古镇现状建筑质量分析图

晋城老街

乐居村现状图

乐居村整体风貌

乐居村现状

2.2.2　寻甸县柯渡镇丹桂村

2006年结合昆明村镇规划研究工作，与苏黎世专家共同对距昆明以北100公里的寻甸县柯渡镇丹桂村进行调研。老城保护工作组提出保护策略：一是通过对新建筑的建造（用传统材料、方式修建的新结构）制定相关的导则和管理规定，并进行严格有效规划管理，保护村落的传统风貌和空间格局。二是对传统历史建筑的保护不仅包括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建筑（例如毛主席路居所）、具有特殊功能的建筑（例如清真寺），同时对公共空间具有重要意义的建筑、具有重要建筑艺术价值的建筑也应当列入保护对象。三是保持原村民的生活形态并纳入保护规划。

该项目的开展为昆明传统村镇保护提供了新的工作思路和方法，为后续传统村镇的保护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丹桂村整体风貌

对公共空间重要的围墙和大门

丹桂村的传统建筑和街巷

2.2.3　呈贡县马金铺化城村

2008年，苏黎世老城保护专家威尔纳·施图兹博士提出由苏黎世、昆明方面共同出资修缮马金铺化城村一座有130年历史的三层穿心阁的建议，该建议得到昆明方面陈勇副市长、规划和文物部门的支持。昆明方面组织设计单位迅速制定了穿心阁修缮方案，并提出修缮工程造价约为40万元。通过双方会谈确定穿心阁的结构部分由昆明市市政府出资修复；而古楼的彩绘，包括底层及二层木墙上的绘画和门窗、木梁雕刻部分由瑞士方面出资修复。特别说明的是，瑞士方面的资金是由施图兹博士募集的私人捐款，这更体现出他对昆明历史文化遗产执著与热爱。2010年在穿心阁修缮竣工后，当地政府启动了对化城村保护规划的组织实施，这将对化成村的保护起到积极促进作用。

马金铺卫星照片

马金铺穿心阁照片

3　实施情况和现实意义

在昆明历史文化遗产方面的合作开展，极大地推动了昆明市历史文化保护工作，随着昆明城乡规划的推动，遗产保护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多年来的持续合作，提出了很多具有现实意义的工作思路和研究方法。

（1）拓展保护对象

在昆明历史遗产保护对象方面，由单一文物保护拓展到对具有历史价值的近现代建筑、历史街区和历史村镇的保护，从而有效地的推动昆明历史文化名城的保护工作。在1996年提出以文明街历史街区为代表的街区保护，这也使得这个具有重要历史价值的片区得以保留；在2000年以金兰茶苑（小银柜巷7号）的维修为示范，启动了昆明对历史建筑的保护；在2006年的村镇保护研究，使得乡村遗产保护纳入昆明名城保护的范畴。

（2）管理机构

在双方工作的基础上，苏黎世方面提出昆明市政府应当建立相关保护机构。2000年，由昆明市规划局成立了昆明历史街区与建筑保护办公室。该办公室从组建至今已开展了12年的持续保护管理工作，指导传统建筑维修数百处，参与和组织编制了昆明多项保护规划。

（3）保护法规法规

2011年，昆明市政府将《昆明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条例》修订纳入了立法计划。在修订过程中，与苏黎世专家对如何修订《条例》进行研究和探讨，吸取了国外有益的经验。2012年修订完成的《条例》中，明确提出成立昆明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家委员会、设立保护专项资金、建立保护名录、建立名城保护地理信息系统。值得一提的是，历史地段、村镇保护和建筑保护也列为了保护内容。

在过去多年的合作中，在双方紧密合作、相互交流和支持下，昆明和苏黎世友城合作的历史遗产保护项目取得了一些成效，但是一片片街区的拆除、一幢幢建筑的消失也给我们留下了太多遗憾与无奈。

随着城市功能和规模的扩大，城市将急速向经济化、大型化的方向发展，城市现代化的进程将不断加速。在城市现代化进程中，如何保护、利用城市原有的历史文化遗产，使之成为促进城市现代化的积极因素，是世界上许多经济发展较快的国家和地区普遍遇到的问题。这个问题在昆明显得尤为突出。昆明是历史文化名城，昆明城是由历史和时间所塑造的，传统街区和历史建筑是城市的财富和城市的文脉。保护昆明历史遗产使我们与苏黎世热爱历史的朋友紧紧联系在一起，在今后的合作中我们也将会为昆明历史文化名城的保护做出有益的探索与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