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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金兰五人同心合意

时间:2022-01-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艾虎心中虽不愿意,有大官人的话,也是敢怒而不敢言,自可委屈着答应,自己内里单有打算,就是张英心中不愿意。众人要往外相送,都被艾虎拦住,一人送出。众人给道喜,是大是小又行了礼。

第六十七回
结金兰五人同心合意
在破庙艾虎搭救宾朋

诗曰:

  英雄结拜聚黄花,话尽生平日已斜。

  五义小名垂宇宙,三纲大礼贯云霞。

  凭歌不属荆卿子,谈吐何须剧孟家。

  自此匡王扶社稷,宋皇依归整中华。

且说张英在旁边,又是气,又是恨。瞧他们大家见礼,方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艾虎哪。直等到白芸生见礼已毕,回到他那边换衣服去了。原来芸生大爷来的时节,就听见人说他二叔在襄阳地面故去了,故此就打家中把素服带来。如今这可知道叔叔已然故去,家人把包袱解将下来,到全珍馆把包袱解开,拿出一顶青布武生巾,迎面嵌白骨。摘了那顶头巾,戴上这顶;脱了白缎子箭袖,换上青布箭袖,套上灰布衬衫,紧了紧青线带,换了青布靴子。那口刀是绿鳖鱼皮鞘,孝家不应例带,有个青布套儿把它套上。复返过来,与大众说话。再看芸生公子,更觉着好看了。

那边芸生换衣服,这边是张英告诉艾虎,就把绮春园分手到家,坏种讹房子,坐死坏种,马大哥和我哥哥收监,众绅士使用钱买他二人不死,赃官有意点头,太太的口紧,马大哥叫我找你上武昌府,一五一十细说了一遍。艾虎一听,肺都气炸,把脚一跺,咬着牙说,“好赃官,我不杀你,誓不为人!”胡小记、乔宾也觉挂心,过来打听说:“这就是三兄弟的胞弟吗?”张英说:“不是,张豹是我叔伯哥哥。”艾虎带着张英与大众见了见。艾虎说:“我可不能陪着上武昌府了,我先救我两个哥哥要紧。”大官人说:“不可,艾虎去不得!现在监牢狱收着,你怎么去救?”艾虎说:“全凭我这一身能耐,进了监中,开了狱门,有一得一。是凡打官司的全放将出来,给他个净牢大赦。然后我奔知府衙,把赃官满门家眷,杀他个干干净净,方消我心头之恨!”徐良说:“算了,兄弟,你别往下说了!那不是反了吗?”大官人说:“事缓而别图,你这孩子老是一冲的性儿。我给你出个主意,准保万全。咱们大家去罢,见了大人苦苦央求。就说这岳州府的知府,是怎么样宠信官亲,苦害黎民,你两个盟兄怎么样的不白之冤。若是论私,大人去封书,或是来二指宽的贴,管保无事。论官,行套文书,连知府都坏。”徐良在旁说:“兄弟,大叔这个主意很是。再说监牢也不易过去。古人云:事要三思,免了后悔。一冲的性儿,到了那里救不出来,岂不是徒劳往返!”卢珍在旁称善说:“贤弟,这是个好主意。你就依计而行吧。”艾虎心中虽不愿意,有大官人的话,也是敢怒而不敢言,自可委屈着答应,自己内里单有打算,就是张英心中不愿意。卢珍旁边说:“哥哥,你自管放心吃你的东西,这就不用着急了。监中二位哥哥,准保无事。”张英也就无可奈何,只得勉强坐下。

卢珍叫过卖把后边那一桌搬在前面,换了一个圆桌面,大家团团围住,添换了许多酒菜。就是芸生闷闷不乐,他们那桌酒席,那些从人吃用。从人也都换了缟素衣服。这边大官人打听襄阳的事情,又问了丢大人的情节。他对胡小记、乔宾说:“你们也不必回湘阴县了,咱们一同见大人去。再说破铜网阵也得用人。今天暂且住此处,明日起身。芸生不能一路走,他们有马。徐良单走,他们有小车走得慢。叫张英回去先送信,好叫监中人放心。”

安排妥当。芸生叫从人出去,在黄花镇打店。丁大爷一瞧他们这小弟兄们:芸生、天锦、徐良、卢珍、艾虎虽则是高矮不等,都是将门之后,俱各虎视昂昂。丁大爷说:“我的主意,你们五个人正当结义为友。上辈是陷空岛的五义,你们若拜了盟兄弟,可称为是小五义。”这几个人无不乐从。

大家饱餐一顿,就有芸生大爷的从人前来回话说:“店已打妥,由此往西路北,字号是悦来。”随即把这里残席撤去。四张归一,连外头推小车的饭钱也算在一处。给了饭钱、酒钱,大家出来,一直扑奔悦来店。马匹拉在马棚,小车推在上房的门口。众人进了上房,伙计打脸水,烹茶。复又告诉伙计,预备香案。

张英告辞,先辞别了大官人,复又辞别众人。众人要往外相送,都被艾虎拦住,一人送出。张英出了店外,就在店门东墙垛子旁讲话。张英叫道:“艾虎哥哥,你可务必要催着他们点才好哪!倘若大人文书去晚,我们那里臭文一到,两个哥哥性命休矣!”艾虎说:“二哥你好糊涂!他们事不关心,谁能等得去见大人?再说大人还不知下落哪!你在前边等我,咱们定一个地方相见。可不准什么时候,等他们睡熟,瞒了大众,我追赶于你。你说明在哪里等我?”张英一听,欢喜非常,说:“出此东镇口一绽地,正北有个双阳岔路,可走西北的那条路,别奔东北。过一个村,又是正南正北的大路。路东有个破庙,庙墙全都坍塌。此庙好认,对着庙门有一棵大杨树。我在那破庙中等你。”说毕分手,张英欢欢喜喜去了。

艾虎回店。香案已经摆齐。大家一序年庚:芸生大爷,霹雳鬼二爷,徐良三爷,卢珍行四,艾虎是大老兄弟。大爷头一个烧香,香点着插于香斗之内,跪倒身躯,磕头已毕,说:“过往神祗在上,弟子白芸生、与韩天锦、徐良、卢珍、艾虎结义为友,愿为生死之交。倘有三心二意,天厌之,天厌之!”二爷韩天锦也是照样将香点着,插在香斗之内,跪下磕了几个响头,说:“过往神佛记着:我叫霹雳鬼。”大官人说:“没有那么说的,说你的名字。”韩天锦又说:“不算,这说的不算。过往神佛记着:我叫韩天锦,小名儿叫猛儿,外号人称霹雳鬼。如今与他、他、他、他,”随说着,拿手指着大爷、三爷、四爷、五爷说:“我们拜把子,我要有狼心狗肺,我是狗养的!”大官人在旁说:“这都是什么话!他可真是个浑人。”三爷、四爷、五爷三个人论次序烧香磕头,说的言语,都与大爷一样。论排行又磕了一回头。众人给道喜,是大是小又行了礼。重新打店中要了酒饭,大家畅饮了一番。

吃到二鼓,艾虎头一个告辞。大官人一想这孩子是个酒头鬼,怎么他会告了辞了呢?哪里知道他有他的心事。大家饮毕,撤下残席。内中也有过了量的,也有不饮的,艾虎早就躺在东房内装醉。山西雁把艾虎拉起来往外就走。艾虎说:“三哥,你撒手,今天这酒已过量,你着我躺一会就好了。”徐良仍是拉着就走。至院落之中,找了个僻静所在,徐良说:“五弟,你有什么心事?对我说来。”艾虎说:“我没有什么心事。”徐良说:“老兄弟,咱们如今可就比不得先前了。咱们一个头磕在地下了,有官同作,祸福共之。你有什么心事,不对我说明,就亏负了方才一拜之情。不是你看着那位张二哥一走,你心中不快?”艾虎说:“不是。”徐良说:“别的人不告诉还可以,你可得告诉三哥,我好助你一臂之力。”艾虎终是怕他把话套出去告诉大官人,故此咬定牙关不说。徐良说:“我问到是理,你不说我可就没法了。”随即来到屋中,当着众人,徐良也不提这事情,张罗大家安歇睡觉。

艾虎仍然还是醒着,听大家的动作。耗到天有四鼓,看看大家都已睡熟,假装着出去走动,下地先把灯烛吹灭。少刻,自己拿了自己的兵刃、包袱,系在腰间,把刀别上。出得外面一看,四下无人,蹿上墙头,飘身下来,这可就出来店外了。他一直的扑奔正东,出了黄花镇的东镇口,施展夜行术的功夫,鹿伏鹤行,一直的扑奔正东大路。走来走去,果然有个双阳岔路,一条是奔东北,一条是奔西北。直奔西北而来,前面有个村子,不肯进村,恐惊村中犬吠。绕村而走,仍然又归了正北的大路。走不上一里路,就见大道,远远见了这棵大杨树。临近之时,在大道的东边有一破庙,周围的墙都塌陷了,山门没有了,发出的旋门瓮洞儿仍然还在。自己打算从这个瓮洞而入,又想打墙上进去。心中一犹豫,又听里边有人说话,一伏身躯,见两个贼人拿着张英的包裹、利刃。艾虎一见,气得肺炸,亮刀向前。

要问张英的死活,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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