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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出版助学术期刊走向真正的媒体融合之路…………仲伟民

时间:2022-09-1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域出版”理念的提出,就是学术期刊人在目前复杂环境下所做出的深入思考。但是,后来学术期刊的作用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称之为“异化”,一点也不过分,此以中国高校学报最为典型。综合性期刊占中国人文社科期刊的大半壁江山,这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现象。包括学报在内的综合性学术期刊的存在,完全以体制为依托。

仲伟民

(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清华大学学报》常务副主编)

近十几年来,学术期刊同仁在数字化与体制改革方面一直在不懈探索,不仅提出了各种合理化建议,而且也进行了多项有益的探索。因为各种主客观条件的制约,尤其是客观条件的限制,似乎成效不大。自从域出版理念提出后,大家又信心倍增,因为随着域出版理论以及具体措施的完善,大家感觉找到了一条学术期刊在数字化时代切实可行的发展之路,有望助目前的学术期刊尤其是综合性学术期刊走出困境。

数字化快速的发展与中国期刊体制的相对凝固,在现时代形成了一对即相互关联又相互矛盾的关系。数字化发展的趋势,要求中国的学术期刊必须从内容到形式做出调整,但体制却因其固有的惰性保护了已经落后于时代的传统学术期刊(主要指综合性学术期刊),使学术期刊在基本维持现状的情形下,依然能在数字化时代生存。这就造成了目前诸多的怪现状:普遍存在的综合性学术期刊无论从内容还是期刊形式,尽管已经大大落伍,但暂时并无生存危机;多数期刊人已经习惯于在体制内生活,因此不愿牺牲自身利益而主动改革;有影响的期刊数字平台搭体制便车而独占市场、独享利润,既不愿还利于学术期刊,也不愿做进一步改革;有关部门呼吁和鼓励学术期刊数字化改革,但因为制度环境没有变化,且惰性已经养成,所以成效甚微。

目前中国的学术期刊完全适用于温水煮青蛙的比喻:学术期刊是青蛙,数字化以及体制环境是温水。大家心知肚明:学术期刊如果完全依赖体制的保护,不思进取,那可能只有死路一条,综合性期刊尤其如此。

可喜可慰的是,中国学术期刊界从来不乏思想者,也不乏勇于探险者。“域出版”理念的提出,就是学术期刊人在目前复杂环境下所做出的深入思考。更为让人敬佩的是,这一理念是由从事人文社科学术期刊的编辑人提出,并在异常艰苦的条件下,将新理念逐步付诸实施。

从2010年开始,中国高校学报界就出现了一批敢于吃螃蟹的人,他们冒着打破自己饭碗的危险,率先创办了“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明确提出“专业化、数字化、集约化”的目标。经过六年的艰苦探索和努力,虽然与最初的设想还有不小的距离,但却已经取得实质性的成果,并积累了宝贵经验。简单总结为以下几条:第一,形成了改革的共识,认识到唯有改革才能有学术期刊美好的明天;第二,逐渐形成了学术期刊共同体,大家的共识共鸣越来越多,并在此基础上开始同各学科学术共同体建立密切联系;第三,与大型数字出版平台建立起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为未来的数字化改革奠定了技术基础;第四,吸引了年轻编辑积极参与到改革队伍中来,他们热情高,希望为自己争取美好的明天;第五,团结了一大批有理想、愿奉献的年轻学者,他们愿意与编辑一起,共同打造高水平的适应新时代的学术期刊;第六,也是最重要的,大家在无数次的交流和碰撞中,孕育了“域出版”的理念。

更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域出版”理念提出后,不仅迅速得到同行的认同,还得到大型数字平台的认可,大家达成一致意见,愿意共同将此理念付诸实施。此真可谓万事俱备,可以扬帆远航了!

学术期刊最初的使命只是记录和发布学术成果,并使这些学术成果广为传播,为大家共享,从而服务于社会。但是,后来学术期刊的作用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称之为“异化”,一点也不过分,此以中国高校学报最为典型。

在过去相当时期内,学术期刊都是学术成果发布最重要的平台,开放性、公共性是其显著特征。但学报却因背负历史包袱而裹足不前。比如目前多数学报依然是反映本校学术成果的“窗口”,文章作者以本校为主,甚至完全成为本校师生的自留地;这种做法本来就违背学术期刊乃天下公器的理念,而今却成为多数学报生存的最大理由。尽管部分高水平学校的学报采取开放办刊的方针,也具有相当高的学术水平,但却无法改变整个学报的现状。近十几年来,学报屡遭学者批评,甚至被批评为学术垃圾制造者,应该说是这种情况的必然结果。从学术界需求来看,学报已经远远不能适应学术时代发展的需要了,因为其综合性特征既不符合学术日益专业化的需要,更无法适应学者的个性需求。关于这一点,学者们已经做过详细论证(参见朱剑:《高校学报的专业化转型与集约化、数字化发展——以教育部名刊工程建设为中心》,《清华大学学报》2010年第5期;朱剑:《传统与变革:体制改革前夜学术期刊的艰难抉择》,《澳门理工学报》2012年第1期;仲伟民:《缘于体制:社科期刊十个被颠倒的关系》,《南京大学学报》2013年第2期)。不仅学报,各省市社科院、社科联所属绝大多数期刊,也存在与学报同样的问题。综合性期刊占中国人文社科期刊的大半壁江山,这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现象。

包括学报在内的综合性学术期刊的存在,完全以体制为依托。只要体制不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这些巨量的综合性学术期刊仍然会存在下去,甚至可能比专业性期刊生存得还要滋润。2012年原国家新闻出版总署颁发《关于报刊编辑部体制改革的实施办法》,曾计划让所有的报刊编辑部转企,在学术期刊界引起轩然大波。尽管在随后的一片质疑声中,这个文件并未付诸实施,但其对学术期刊编辑部带来的震动却是巨大的。尤为重要的是,这个文件的一个客观效果,是督促期刊人更加深入、认真思考学术期刊尤其是综合性学报的使命和发展前景,思考学术期刊改革的必要性(参见仲伟民、朱剑:《中国高校学报传统析论——兼论高校学报体制改革的目标与路径》,《清华大学学报》2012年第5期;叶娟丽:《公共物品与市场化:一个关于中国学术期刊的悖论》,《澳门理工学报》2014年第2期)。

体制之外,数字技术和互联网技术的迅猛发展,也倒逼中国的学术期刊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因为相对于数字技术和互联网技术,传统纸质学术期刊在各个环节已经大大滞后,这同样使期刊人陷入深深的焦虑之中,一些有识之士开始认真考虑如何应对数字化大潮(参见朱剑:《高校学报的专业化转型与集约化、数字化发展——以教育部名刊工程建设为中心》,《清华大学学报》2010年第5期;朱剑:《构建互联网时代学术传播的新秩序——以高校学术期刊发展战略为中心》,《武汉大学学报》2016年第2期)。在传统出版条件下,学术期刊编辑与出版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工作,而目前的互联网技术已经能轻而易举地解决。面对新的形势,学术期刊最重要的使命是什么?期刊编辑的使命是什么?这些问题值得期刊人认真思考。我认为,目前学术期刊必须完成以下两个使命才有继续存在的理由:

一是做新时代最好的传播。

数字和互联网技术发明之前,学术期刊依赖纸质媒介进行传播,尽管传播的效果非常有限,但因为那时学术期刊几乎是唯一的传播途径,因此学术期刊在学术生产中的霸主地位不可动摇。而今,出版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革命性变化,学术传播的渠道也随之发生了革命性变化,纸质期刊在学术传播中的地位摇摇欲坠,甚至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在这种形势下,传统纸质期刊存在的最大价值就反映在有效传播方面。如果能有高效的传播,如果能争取更多的读者,传统纸质期刊就有存在的价值和必要,否则终将难逃被淘汰的命运。

综合性学术期刊的问题最大。正如我上文所说,此类期刊是中国计划经济体制下特有的产物,伴随着体制改革的进一步深化,以及市场经济的扩张,此类期刊本也应该进行相应的改革。而现实情况却是,综合性学术期刊不仅基本没有进行体制机制改革,反而有使原来的体制机制强化之趋向。机遇稍纵即逝,时不我待啊!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考量,综合性学术期刊已经来到了决定命运的十字路口:如果能争取读者,即如果有很好的传播,为广大学者所接受,那么,综合性期刊就能在改革夹缝中求生存,否则必将退出历史舞台。又因为综合性学术期刊的目标读者越来越少,因此又要求此类期刊必须做最好的传播。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坚持认为,传播才是学术期刊未来的生命所系,尤其是综合性学术期刊生命所系。我欣喜地看到,经过多年期刊界有志之士的不懈努力,学术期刊终于找到了“做最好的传播”的具体路径,这就是“域出版”!

二是做新时代的新编辑。

“事在人为”这句老话,即使在互联网时代也依然没有过时;在我看来,不仅没有过时,人的作用反而会越来越重要!

在过去的二十年,人们在享受科技进步的同时,人的作用似乎越来越小,这一点在传统的出版与编辑领域表现非常明显,学术期刊则更为典型。可以这么说,学术期刊在数字和互联网技术面前束手无策,不仅拱手将所有资源供奉给各大数据库,甚至为了可怜的传播权,不得不卑躬屈膝地求助于各数据库。这形成了一道奇妙的景观:别人白白或以象征性的价格拿走你辛苦劳动的果实,而你还得满脸堆笑地感谢人家,甚至求人家在数据库里发布自己的文章!不仅如此,编辑的价值,编辑的成果,编辑的个性,在数据库里一概不见了,读者看到的只是一篇篇的单篇文章,好像这些文章就是人家数据库生产的,同编辑、编辑部没有丝毫关系!更有甚者,学术期刊不仅基本免费给人家打工,还得时常看人家的脸色!为什么?因为人家不仅白白拿走你的东西,还要对你评评点点。我们看到,许多数据库每年都要大张旗鼓、异常高调地发布排行榜,这本来是一个简单的浏览、下载或引用数据,他们却美其名曰“学术评价”!当许多行业已经藉助数字互联网技术打开新的空间,并获得迅猛发展时,学术期刊却迷失在了数字与互联网技术的海洋里面,完全失去了自主性,失去了自信心。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编辑在过去二十年饱受心灵的折磨,他们除了要承受体制的挤压,还要遭受新技术的压迫,真正成为夹缝中的职业。然而,即使在如此艰难困苦条件之下,编辑们仍然忍辱负重,艰难前行;更有部分智者勇者坚持不懈地思考和实践。域出版的提出及实施,有望使编辑从丧失自我的窘况中走出来,最大限度地在互联网平台上发挥自己的才能,从而成为新时代的新编辑(参见桑海:《学术编辑:学术传播新模式的灵魂——以“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和“域出版学术平台”为例》,《传媒》2016年第19期)。

以上两点表明,学术期刊目前正处在一个关键的转型时期,如果顺势而为,学术期刊有望借助于数字化与互联网技术的快车,凤凰涅槃,迅速实现转型。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期,因为体制的惯性以及客观环境,学术期刊转企的压力逐渐释放,大家有机会静下心来认真思考。但是,这个机会转瞬即逝,如果我们不加珍惜,将来可能就再难有这样的机遇了。

正如我上文所提到,目前学术期刊的生存压力相对较小,除了转企压力暂时得到释放之外,生存环境也部分得到改善。作为国家软实力的一种重要载体,学术期刊正受到相关部门的重视。比如,继教育部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名刊、名栏工程之后,社科规划办的慷慨资助,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综合性学术期刊的生存压力;为鼓励个刊走数字化集约化之路,各种专项资助也陆续出台,尽管效果甚微,但其激励效果还是非常显著的。上述举措有一定作用,但不可能解决目前学术期刊所面临的根本问题。

此间,期刊人从来没有停止过思考和努力,共同的志趣、共同的压力、共同的理想,让大家走到了一起。自2010年“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创办以来,高校学报同仁每年都召开各种形式的专题讨论会,重点研究学术期刊未来的发展方向,尤其是综合性学报的出路问题。大家一致认为,学术期刊只有走媒体融合之路,才有望实现真正的数字化、专业化和集约化转型,而域出版即是媒体融合起飞的翅膀!

我之所以将域出版视为学术期刊未来的发展方向,是学术期刊走媒体融合之路的桥梁,是基于以下理由:

1. 域出版有利于新旧学术期刊体制的融合

如何在不改变目前学术期刊体制的情况下,实现传统学术期刊的数字化转型,是目前中国学术期刊发展的第一难题。域出版即是在兼顾传统学术期刊现有格局与作用的基础上,依托传统学术期刊的实力,帮助传统学术期刊尤其是综合性期刊,顺利实现数字化、专业化和集约化转型。

2. 域出版有利于作者、读者与编者的深度融合

在传统出版体制之下,作者、读者与编者是分离的,互动很难。借助于域出版的平台,则可以实现作者、读者与编者的深度融合。在域出版平台上,作者的文章既可以在第一时间发布,又可以经编者的处理进行专业化传播,还可以与读者随时互动(参见桑海:《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在线学术平台——“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之未来构想》,《南京大学学报》2015年第3期)。在保证论文学术水平的基础上,学术成果的发布与传播是实时性的、高效的。

3. 域出版是公私融合共赢的典范

如上文所说,中国目前的学术期刊体制尽管问题较多,比如分散、低效等;但其优势也是非常明显的,比如它的公益性。前几年改企的休克式疗法,已证明难以奏效,且容易引起人心浮动。因此,能否既能保持传统学术期刊体制的优势,又能借助于互联网技术的优势,使两个优势合二为一,就成为目前学术期刊走出困境的关键所在。域出版的设计,就完全做到了这一点,因为超星公司作为一家民营企业,愿意在学术期刊出版与传播方面投入,且承诺全部期刊文章免费阅读和下载;编辑部已有国家与单位投入,且不以盈利为目的。二者的结合,一定会使学术传播更加有效、有序、有利。

4. 域出版是上层决策与民间智慧融合的典范

政府有关部门就编辑部体制改革问题以及学术期刊的数字化、专业化、集约化问题,曾经发布多个文件,开过多次会议,做过多次实验,但结果成效甚微。域出版来自于民间智慧,却不经意间使困扰上级有关部门多年的这个问题,有了最好的解决办法,使上层决策终于有望落到实处。这一点启示我们,只要编辑同行们不放弃努力,传统出版是有发展前途的;同时,上级有关部门也应该注重调查研究,注重最基层的编辑的工作,注重民间智慧,因为他们才最有体会,才最有发言权。

5. 域出版有望使综合性期刊和专业性期刊走向融合之路

综合性期刊尤其是学报的弊端,屡屡遭受学者的批评。借助于域出版平台,不仅综合性期刊的弊端有望解决,而且还将有利于综合性期刊和专业期刊真正走向融合之路。在纸质版平台上,综合性期刊的传统做法虽然依然故我,但因为纸质版的传播已经非常有限,主要依赖在数字平台上传播,而综合刊文章在数字平台上将全部以专业、专题方式呈现,因此综合刊和专业刊在传播过程中已经没有区别。而且,在域出版平台上,综合刊和专业刊可以密切合作,两类期刊的文章可以在同一专题域中出现,相得益彰。其效果必然是:综合刊实现了专业化,专业刊则因综合刊的助力而更强、更有吸引力,两者还共同实现了数字化集约化转型。

6. 域出版有望实现专家与技术的深度融合

学术期刊数字化在中国走过了很长一段路程,但至今问题很多,困难也很多。其中最大的问题是,数字化单纯走技术路线,学者、编辑很难参与其中,这导致目前各数字平台与专家队伍的严重分离。这种情况如果不加以改变,会严重影响中国学术期刊数字化水平的提高,各数字平台也难有好的发展前景。域出版将最大可能地发挥学者与编辑的作用,平台上的所有内容将有专家规划、专家决定取舍,超星只负责技术服务。如果能够按计划运作,我相信域出版将有可能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学术出版模式之一。

域出版的融合功能,远不止上述几条。因此,说域出版是未来学术出版的方向,当不为妄言。

“谋大事者,首重格局”。域出版的设计就是从大局、从长处着眼,不仅有利于中国学术的长远发展,使学术真正成为天下之公器,而且有利于中国学术期刊从困境中走出来。在中国特殊的体制机制之下,学术期刊的角色也是相当的特殊。比如,学术期刊应该走专业化之路,这是学术要求的需要,是中国学术期刊与国际接轨的关键,可是这一步在中国却是困难重重。综合性期刊仰赖体制的保护,缺乏改革的热情,但这种情况能维持多久呢?这让有责任感的期刊人焦虑万分。再比如,学术期刊的功能严重异化,甚至背负了许多不该背负的重担,其被赋予的学术评价职能,让学术期刊难以承受。我们希望借助于域出版,解决这些多年无法解决的问题,这不仅关系中国学术期刊发展的前景,也关系中国学术事业发展的前景。域出版的理念设计相当美好,也针对了中国学术期刊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但是,从理念到实践,这中间要走过一段艰难漫长的道路。知易行难!域出版的效果如何,能否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需要相关主管部门、企业、学者、编辑、读者等各方的共同协作与努力。我们拭目以待!

[责任编辑 刘泽生]

文献来源:《澳门理工学报》2017年第1期,P118-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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