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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大学堂的老师们

时间:2022-07-1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汉章先生被聘入京师大学堂,大约在1909年,但真正入读京师大学应在1910年3月。这个日期与汉章先生《周礼札记》上的日期吻合。这是北京大学自1898年创办以来招收的第一批本科生。刘廷琛是京师大学堂总监督,任职在1907年至1910年9月,只知道汉章先生是由他请去当教习,而先生却偏偏要当学生,他就加以鼓励。斠,即汪辟疆,1912年毕业于京师大学堂,故与汉章先生是同学。他们三人,与陈先生可谓亦师亦友。

汉章先生被聘入京师大学堂,大约在1909年,但真正入读京师大学应在1910年3月。其证据一,大学堂开学是在1910年3月25日(宣统二年二月二十一日)。(宣统二年二月十五日)奉旨“知道了”。学部奏分科大学开学日期片内称:“京师分科大学……规模粗具……现在中外各科教员均已到堂,应行升学各生,业经详加考验,分别录取。兹定于本月二十一日开学礼……”这个日期与汉章先生《周礼札记》上的日期吻合。故可以看作第二个证据。那时是三年制,到1913年5月15日毕业,约三年多些。这是北京大学自1898年创办以来招收的第一批本科生。

另一情况要说明的是:陈先生入京师大学堂,先入经科的周礼门。后入史学门。

从以上两点来讲,汉章先生入读时的老师我们已知名单如下:经科教习刘廷琛、姚仲实、姚永概、马其昶、柯劭忞、胡玉缙、陈衍、饶叔先、章梫、何仁俊等。

刘廷琛是京师大学堂总监督,任职在1907年至1910年9月,只知道汉章先生是由他请去当教习,而先生却偏偏要当学生,他就加以鼓励。他来上课,点名汉章先生时,还特地站起来颔首,互相致礼。其他情况不明。

刘延琛

陈衍

还有一位饶叔先,名义上是经学教习,实际讲授史学课程,讲“通鉴辑览”。汉章先生有这方面的札记。何仁俊在汉章先生的著作中夹有三篇有关文字学的文章,大约教文字学。其他几位约略介绍如下:

陈衍(石遗)在京师大学堂名义上是经学教习,而实际上他教的课程是“通鉴纪事本末”。他看了汉章先生的课业后,评为“乾嘉诸老畏友,无愧色也”(详见陈氏《石遗室文》四集,《文学名词诠释·序》)。这个评价确实很高了。1927年底,汉章先生入中央大学,任史学系主任,陈衍托陈先生谋职,彼此有书信往来。现引汉章先生的两封复信。

汉章飞遁不高,复为冯妇。顷由文学系汪君辟疆转示吾师手谕,雒诵数过,敬颂三山耆硕,矍铄迈恒,曷胜翘跂。赖君文学,定是人师。恨校中史学为社会科学院一附属品,不如文学、哲学院之独立,史地诸教职员已超过预算金额,当事方有减薪之说,疑难添人,容与汪君谋向文学主任汪旭初加一位置,汪君当有以报,命肃复。(陈汉章:《复陈石遗先生》,《陈汉章全集》第十九册第594页)

这里提及由汪辟疆向文学系主任汪旭初说加一位置,所以汉章先生给汪辟疆写了一封信,请汪辟疆向汪旭初去说,因为他们属同一系(信详见本书《同学兼同事汪辟疆》)。不过,陈石遗后来未到中央大学任教,不明何种原因,但从中我们可以看出陈先生对老师的深情厚谊。

1926年,汉章先生即将离开北大时,曾给时在南京东南大学的吴瞿安信中说:“弟自仲实、石遗二先生去校后,即切切寡欢,加以先生暨孟劬、季刚二君天各一方,先后分离,举目无亲,唯晤对古人而已。”(陈汉章:《复吴瞿安》,《陈汉章全集》第十九册第564页)

马其昶、姚永朴和姚永概均为桐城派。桐城派是清代影响最大的古文流派,代表人物是方苞(望溪)、刘大槐和姚鼐(姬传),他们三人均是安徽桐城人。此派主张“义理”、“考据”、“词章”三者为一,认为要言之有理,言之有据,言之有文。而能集义理、考证、词章于一身者,姚鼐也。马、姚(兄弟)三人,继承其乡先辈古文辞之遗绪。笔者在《国学大师陈汉章》一书说过:“严复的散文也被归为桐城派,他与桐城派主要代表人物吴汝伦关系十分密切。而吴在光绪二十八年,也曾是京师大学堂总教习。不过未到任,即死去。严复当校长后,聘请桐城姚永概当教务长,姚永概又延聘了其兄姚永朴、其姐夫马其昶、林纾等桐城派或同调者,北大文科一时成为桐城派的阵地。”他们三人,与陈先生可谓亦师亦友。蔡元培也误把汉章先生归为桐城派。姚氏兄弟执教大学堂时,“讲解毕,每询先生然否,一时传为学府佳话”。

马其昶

马其昶,字通伯。清季学部主事。张舜徽在《清人文集别录》卷二十三中对其评价是:“早有文名,承其乡先辈古文辞遗绪,复游于吴汝伦、张裕之门,所学益进,论者目为桐城派古文之殿军。晚居京师,治群经、诸子。”又说:“然朴学非其所长,而文章堪称能手。名既大盛,世之谋不朽其先、及假一言以自重者,争辐辏其门。故是集文字,以碑传、志状之作为最多,亦以此类为最佳。属辞峻诘而有义法,惟边幅稍窘耳。至其平生论学,以义理为宗,犹桐城先正遗风也。”与桐城派先辈姚鼐相交,继承了义理、词章,而“朴学”即考证非其所长。他的不少著作,如《周易费氏学》、《诗毛氏学》、《老子故》、《庄子故》中都有引用陈汉章先生的著作,这在汉章先生给别人的信件中已提到。1923年出版《抱润轩文集》(二十二卷)精刻本。

马氏又有《中庸谊诂》一书,请汉章先生校订,并再三命作序(见《复姚仲实先生书》),汉章先生就写了跋文,赞扬“通伯先生审谛本经之义,定为八章,其一、二、五、七、八章,如饶双峰;三、四、六章,又如李榕村,文理秩然,非复许白云、吴草庐诸家所可及”。又对子思子之作此篇,说“宋元以来,说此篇者,或骛远好高为虚空玄眇之言,甚至泛滥于佛老。先生惟句解字释朴实,说理务明道,教性之体用。”还对各章作出点评,而“全书脉络贯通,言外寄无穷感慨”。(陈汉章:《中庸谊诂跋》,《陈汉章全集》第十九册第679页)

1930年马通伯逝世,汉章先生的挽词:

易则费氏,诗则毛氏,尚书则伏氏,绍大儒盛业独抱遗经,生平岳负海涵,学者获宗汉家法;

文如望溪,行如安溪,艺事如覃溪,综盖代前修明显德,一旦山颓木坏,岿然痛失鲁灵光。(《陈汉章全集》第二十册第278页)

姚永朴,字仲实,光绪二十年举人,候选训导,清史馆纂修。他的大父莹,“为姚鼐高第弟子,以古文鸣于嘉道间。父濬昌,尤有诗名。永朴濡染家学,复问业于同邑方宗诚、吴汝纶、萧穆,与迁安郑杲、姊夫马其昶以学问文章相切劘。故其诗文,悉驯雅有法度。一生友教四方,北至旅顺,居京师尤久。”他自己也说过:“光绪癸巳、甲午间来京师,获交迁安郑东甫,每见必举所疑以相质。东甫为答于简端,字若蝇头,动辄累纸。予由知治经之法在笃信传记,徒凭臆测无当也。”这是在光绪十九年(1893)、二十年(1894)他来京与郑杲相交的情况。接着又说他与汉章先生相交之情况:“其后归里数年,而东甫亡。自是读书有获,而商度者稀,盖伥伥然如瞽之无相焉。及宣统中,重游京师,乃复遇象山陈君伯弢,接其貌温然而恭,与之语渊博无涯涘。其少也,尝师德清俞荫甫,而其学多得之于己。予有所询,君必即所知以告,或不自信,则搜讨遗籍,不获不已。以东甫较之,君涂辙不必同,而与人之忠,殆无以异。予窃喜岁晚,将因君稍增炳烛之明也。”(姚永朴:《论语征知录·序》)姚永朴在汉章先生入京师大学读书的1910年(宣统二年)正月在京师大学堂当教习,他就学问上的问题确曾多次请教汉章先生。如以说文、音韵之类问题,汉章先生曾有一次即席草《文字学概论》七千言与之,惜今不见此文。此外,我们见到陈先生答姚永朴有关八病的信,今存。又有《答桐城姚仲实先生问声转韵转书》,均作于1911年期间。

姚永朴

姚永朴曾在1920年十月为陈先生的《论语征知录》作序。他说:

今年夏,予读《论语》,君出所撰《激知录》见示,其精当处不减刘端临,而措词笃雅,无毛大可、戴东原辈门户之习,则且过之。我朝自顺治、康熙以来,魁儒硕彦并生挺出,乾隆嘉庆间其盛极矣。光绪后,士震于新说,于是举昔所珍重服习者,弃之如土苴。迩年浮浅之徒,争言废经,下上百余年,人心趋向之变若此。不知天将举吾国而被发左衽耶,抑将晦其道于一时,乃更光大于其后耶!以予之衰老,势不能去故就新,君之齿少于予,藏身人海中,抱孔氏遗书,服之无,味之弥甘,庶几所笃信好学,守死善道者,爰录副藏之,而述其梗概。世有览兹编者,其亦将因吾言而有感欤?

《论语征知录》原名《论语徼知录》,姚永朴读后,对汉章先生说:“‘徼知之名不雅,当改之。’因改从《荀子》书曰‘征知录’,以明语必有征,而唯恐抄人知以为己知,则犹守其初心不变云。汉章谨识。”此书写于光绪九年(1883),时汉章先生年仅二十岁,非有人推算的1920年,详见汉章先生《缀学堂初稿》卷四《序〈论语徼知录〉》一文。

姚永朴对《论语征知录》之评价不少感慨,其原因,不妨先引一段梁启超曾讲述过桐城派与戴震交恶的话,说他们“又好述欧阳修‘因文见道’之言,以孔、孟、韩、欧、程、朱以来之道统自任,而与当时所谓汉学者互相轻”。又说:“范从子鼐,欲从学戴震。震因不好为人师,谢之……由是诸方诸姚颇不平。鼐屡文诋汉学破碎,而方东树著《汉学商兑》,遍诋阎、胡、惠、戴所学,不遗余力。自是两派始交恶。”(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57页)梁所说两派(古文派、今文派)交恶,似桐城派所挑起。不过,姚永朴在《蜕私轩读经记序》中说:“夫治经之法,不越二家;守汉儒之训诂名物,而无取专己守残;宗儒之义理,而力戒武断。”所以张舜徽说:“可知其理董群经,汉宋兼采,力破门户之见,仍方、姚以来矩矱也。永朴为文,谨厚沉挚,然儒者之言。”(张舜徽:《清人文集别录》,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586页)而陈先生兼容古今文学派,汉宋并治,自然不会有“毛大可、戴东原辈门户之习”。

又作为来自桐城,颇有“桐城家法”的姚鼐后代姚永朴,特别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被称为所谓“桐城谬种”、“选学妖孽”,遭受到新文化倡导者的猛烈攻击。那时桐城派早已式微,林琴南孤掌难鸣,挽救不了颓势,皖派也成为历史,而陈先生此时仍出示自己早年的著作,虽已身在民国但还称“我朝”的姚永朴,自然感慨良多。

汉章先生于1926年6月请长假归里,他与姚仲实仍有书信往来。他在《复姚仲实先生书》中说:“汉章前本向北大辞职,当事不许,乃请假,即欲回南旋。”又谈到给姚叔节的祭文,“但诉前情,格律文句并不合法,尚希笔削。蒙谕叔节先生世兄暨孙世兄,并能继传家学,曷胜抃贺。通伯先生近改修《尚书谊诂》,再三命汉章作序,固辞不获已,呈上书,幸蒙先生斧藻,稍成体裁。”(陈汉章:《复姚仲实先生书》,《陈汉章全集》第十九册第565页)姚的来信还问及陈先生二儿及有关学术上事宜。

其著作有《蜕私轩集》五卷,1921年秋浦周氏精刻本。

姚永概,字叔节。“光绪十四年举人。与兄永朴齐名,而俊逸之才,实迈其兄。清末罢科举,兴学校,历任安徽高等学堂教务长、师范学堂监督。辛亥革命后,应北京大学之聘,为文科学长。清史馆开,与其兄同入馆为纂修。永概治学植品,一如其兄。承乡先辈遗规,兼治义理、词章。一日之内,父子兄弟,自为师友。而同邑马其昶,通州范当世,皆其姐夫,尤有切磋之益。既游京师,获与王树枬、柯劭忞、陈三立讲论商榷,而学与文俱进,一时推为作者。”(张舜徽:《清人文集别录》第586页)姐夫范当世,初名无错,号肯堂。诸生。其著有《范伯子文集》十二卷,1929年铅印本。“其诗尤出名,陈三立弥叹其功力之深,姚永概至颂为有清第一。有诗集十九卷,远近争传诵之。”(张舜徽:《清人文集别录》第587页)

姚永概

汉章先生曾请姚永概写墓表。1932年汉章先生写信给朱颂棠说:“弟前请桐城姚叔节先生表家大夫墓,已刻入其所撰《慎宜轩文集》第八卷中。先生之文,为桐城古文家宗传。”(陈汉章:《与朱颂棠》,《陈汉章全集》第十九册第648页)这是请姚氏为汉章先生父写墓表。此表六百六十三字,上篆额“陈玉几先生墓表”七字。汉章先生父亲晚年自号玉几山樵。此墓表估计写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姚在文中谈及汉章父亲“好读书,于经则《易》、《诗》、《书》;史则《资治通鉴》、宋儒;言则小学、《近思录》”,“尤喜读《正谊堂全集》”。此外,还罗列种种善事,说他们父子“博约”,“真孔子之徒也。”

姚永概逝世后,汉章先生写了《祭姚叔节先生文》,先生说:

呜呼!邦国殄瘁,哲人其萎;斯文将丧,天不慭遗;昔岁戊子,乡饮祭酒;孙卿少年,褎然举首;贱子同岁,滥厕贤书;雪泥判隔,一龙一猪;皖北浙东,未获良觌;冥行擿埴,穷年家居;续编经解,先生手校;时见姓名,私衷窃好;

接着说汉章先生入京师大学堂时从师姚叔节的情况:

被取入都,就学成均;晋谒学长,乃遇天人;长身玉立,声如洪钟;美须毫眉,玉局苏翁;三载毕业,刮目相待;新知既启,旧名不改;(旧名汉章,改名焯。是岁,以有革命者同姓,即请复旧,先生许之。)时有校长,聘讲史事;先生加之,令说文字;后长成达,更给笔札;撰誊讲义,手胝口沫;编书都门,草创讨论;亦步亦趋,目击道存;一日掀髯,纵言六艺;谓今中国,经自放废;西人慕化,治经日新;舟车所至,将见尊亲;哀我学人,必向西笑;四海回澜,始知其妙;人云亦云,乃尊孔子;已落人后,晦盲至此;大乱不息,孰明军礼;军礼苟明,残杀或止;斯言绝痛,在耳不忘;如何一病,竟归帝乡……(陈汉章:《祭姚叔节先生文》,《陈汉章全集》第十九册第818—819页)

此文约写于1926年,汉章先生已南归,祭文有“讣来京寓,适滞南方”。可能是姚叔节逝世后的第二年。给姚仲实的信件中,汉章先生说“祭文但诉前情,格律文句并不合法”。

柯劭忞,别号凤荪,曾任京师大学堂经科大学监督,又一度任京师大学堂总监督。大学堂分科是由大学堂总监督于光绪三十四年十月初四日(1908年10月28日)向学部提出,到宣统元年闰二月十三日(1909年4月15日)学部具奏分科大学监督折,奉旨“依议”。八科分任名单如下:经科大学监督柯劭忞,法政科大学监督林棨,文科大学监督孙雄,医科大学监督屈永秋,格致科大学监督汪凤藻,农科大学监督罗振玉,工科大学监督何燏时,商科大学监督权量。经科下设三门(系):尚书门、三礼门、春秋左传门;文科下设中国文学门、中国史学门。汉章先生先入三礼门,也有称周礼门,后入中国史学门。当时仅提出,但还没有设中国史学门,中国史学门成立于1910年3月。而那时文科又提出分九门。刘廷琛1910年8月卸任后,由柯劭忞接任大学堂总监督。柯接任也不过一年多。1924年柯劭忞又到北京大学史学系担任元史研究指导这门课程。此时柯就成了汉章先生的同事。

柯劭忞

汉章先生有两部著作与柯劭忞有关,即《新旧元史史目表》和《新旧元史异同表》。1922年柯劭忞出版了《新元史》,二百五十七卷,这是一部巨著。晚清研究元史,曾成为一种时尚。明洪武元年宋景濂之奉敕撰《元史》,二月开局,八月成书,两次重修,亦仅六个月,仓促成书,尚缺西征、北征的内容。乾隆间自《永乐大典》中发现《元秘史》及《皇元圣武亲征录》所记皆元开国及太祖的事,两书一出,引起“元史学”的革命,一时间治元史者著作迭出,而柯劭忞之《新元史》是较突出的一部。

汉章先生的《新旧元史史目表》,据首页注:“戊戌旧稿,再易本。”戊戌岁即光绪二十四年(1898),汉章先生为三十五岁。又据其自序,此书为“乙亥岁九月二十七日霜降节录壬戌岁旧稿成”,也就是说乙亥岁即民国二十四年(1935)节录,壬戌岁即民国十一年(1922)“再易”。而“再易”之年,即柯著《新元史》出版之年。这样,我们可以肯定在柯著《新元史》出版前,此书未包含《新元史》的内容,仅是《元史史目表》,而后增加《新元史》的内容,就称“新旧元史史目表”。之所以把两者合在一起,是受钱大昕的启发。他说:“向读嘉定钱氏《廿二史考异》至卷四十一,详考新旧《唐书》分合异同,诚足与沈氏合抄,赵氏互证,胥有益于学者,非仅便于检阅也。”又说:“今思《二十四史》中《元史》止二百卷,自膠州柯先生《新元史》出二百五十七卷,其事与文皆视旧史加多,而分合异同,更较两《唐书》猝难寻究,况蒙古色目人同名者杂出,于纪、表、志、传间而译音不一,彼此前后各不相侔,虽有汪氏辑录,读史者谅亦苦之。爰仿洪氏《史目表》例,参以钱氏考异法”,撰成此书。该书“为表二卷,表以新史为主,列上格,次以旧史列下格,为省篇幅计,更以一幅中分作二表,而附案语于表下,此不过便于检阅已耳”。

另一部《新旧元史异同表》,初成于1922年,柯著问世后,又改写而成。此书写法上,也仿钱大昕《二十二史考异》。

1926年上半年,汉章先生向北大辞职不允,就请假归里。此时时局混乱,于是他写信给柯劭忞,信说:

今年始获北大脱离,一俟道路清静,即南旋故里。先生前年许入清史馆,今亦不复希冀,惟近日居乡大不易,上有军吏,下有土匪,其势非上游有人知其名字不可,不足以安居乐业,闭门著书。敝省目下隶属南京,孙督与先生同乡,如蒙惠照,为之发书,孙督为贱名,庶不至为军匪骚扰,不胜钦感。曷有涯既,异日当来告辞,先此上禀。(陈汉章:《上柯先生书》,《陈汉章全集》第十九册第563页)

此信大约写于1926年1月,汉章先生是于1926年6月17日离开京都,告别待了26年的北大。柯劭忞是清史馆馆长,故信中有“先生前年许入清史馆”之句。而孙督大约是指孙传芳。柯接信后是否为汉章先生向孙督说项,不得而知。不过汉章先生此次挈妇携儿女一行,包括6万册书,倒是安全抵象。

章梫【1861(一作1860)—1949】名正耀,字立光,号一三(亦作弌山),晚号抱冬,浙江宁海人。章梫父母均出书香门第,父培思严于家教,母知书达理。6岁入私塾,9岁学八股文,16岁入宁海县城从龚先生学。18岁应府试中秀才,同年即赴杭入诂经精舍,从朴学大师俞曲园学,住书院十余年,于三十岁结婚。期间应试举人,屡屡不中。直至光绪二十三年(1897),赴杭考取副贡(考举人的资格考试)。光绪二十八年(1902),受聘上海澄衷中学校长。同年赴杭乡试中举。章梫中举人,要比汉章先生晚十几年,汉章先生乡试中举是光绪十四年(18888)。光绪三十年(1904)章梫四十四岁,赴京会试,考取贡士,然后经殿试考取进士,授翰林院检讨。此后,历任京师大学堂译学馆提调、监督(相当于外语学院教务长、院长),翰林院国史馆协修(编辑)、纂修(主编)、功臣馆总纂(总编)、德宗实录馆纂修、邮传部丞参上行走。又兼京师大学堂经科、文科提调(相当于文学院教务长)。此时汉章先生正在京师大学堂经科周礼门读书。章梫看了汉章先生札记,写信给总监督(校长)柯劭忞“似可悬牌奖励”。他还曾任邮传部、交通部传习所监督(相当于北京邮电大学、北方交通大学校长,且是两校创办者),北京女子师范学校(北师大前身)校长等职。1914年辑成《德宗实录》后回上海,同年受聘青岛孔德大学任教。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日军侵占青岛,章梫寓居上海,受聘商务印书馆。又参与续修《浙江通志》。1948年秋,迁杭州颐养天年。1949年1月,天津解放,长孙章文晋(后任驻美大使、外交部副部长等职)夫妇共赴天津,且添曾孙,他欣喜若狂,赋诗庆贺。同年2月17日,病逝于杭州勾山里,享年89岁。

章梫著述:《康熙政要》24卷,《一三经说》2卷,《一三文存》8卷,《一三杂文》1卷,《一三诗选》、《一三诗存》11卷,《旅纶金鉴》6卷;校订辑刊《逊志斋纂》、《学校教授法管理法纳要》(日译)等。章梫一部分书稿、诗文、笔记(百数十册)、手书对联、屏条、扇面以及收藏的许多名家书画、手札,均毁于“文革”。现浙江图书馆及浙江博物馆收藏的《逊志斋集》、明清两朝书记一大箱,碑帖四大箱及西安碑林全套拓片50余包,字画十件,文集木刻版全套,是由他儿子章以昊于1950年分赠两馆。捐赠北京图书馆的有《康熙政要》抄稿一部及沈曾植诸名家题跋手书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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