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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读书来提高自己的修养和能力

时间:2022-06-2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你大约还记得北京《京报·副刊》曾征求“青年必读书十种”,结果有些人所举的十种尽是几何代数,有些人所举的十种尽是《史记》《汉书》,这在旁人看起来近似于滑稽,而应征的人却各抱有一番大道理。老实说,我没有能力答复,我自己便没曾读过几本“青年必读书”,老早就读些壮年必读书。我从来没有听见有人按照别人替他定的“青年必读书十种”或“世界名著百种”读下去,便成就一个学者。

朱光潜(1897—1986), 安徽桐城人,著名美学家。

书是读不尽的,就读尽也是无用,许多书都没有一读的价值。你多读一本没有价值的书,便丧失可读一本有价值的书的时间和精力。所以你须慎加选择。你自己自然不会选择,须去就教于批评家和专门学者。我不能告诉你必读的书,我能告诉你不必读的书。许多人尝抱定宗旨不读现代出版的新书,因为许多流行的新书只是迎合一时社会心理,实在毫无价值。经过时代淘汰而巍然独存的书才有永久性,才值得读一遍两遍以至于无数遍。我不敢劝你完全不读新书,我却希望你特别注意这一点,因为现代青年颇有非新书不读的风气。别事都可以学时髦,唯有读书做学问不能学时髦。我所指不必读的书,不是新书,是谈书的书,是值不得读第二遍的书。走进一个图书馆,你尽管看见千卷万卷的纸本子,其中真正能够称为书的恐怕难上十卷百卷。你应该读的只是这十卷百卷的书。在这些书中间,你不但可以得较真确的知识,而且可以于无形中吸收大学者治学的精神和方法。这些书才能撼动你的心灵,激动你的思考。其他像“文学大纲”“科学大纲”以及杂志报章上的书评,实在都不能供你受用。与其读千卷万卷的诗集,不如读一部《国风》或《古诗十九首》;与其读千卷万卷谈希腊哲学的书籍,不如读一部柏拉图的《理想国》。

你也许要问我,像我们中学生究竟应该读些什么书呢?这个问题可是不易回答。你大约还记得北京《京报·副刊》曾征求“青年必读书十种”,结果有些人所举的十种尽是几何代数,有些人所举的十种尽是《史记》《汉书》,这在旁人看起来近似于滑稽,而应征的人却各抱有一番大道理。本来这种征求的本意,求以一个人的标准做一切人的标准,好像我只欢喜吃面,你就不能吃米,完全是一种错误见解。各人的天资、兴趣、环境、职业不同,你怎么能定出万应灵丹似的十种书,供天下无数青年读之都能感觉同样趣味,发生同样效力?

我为了写这封信给你,特地去调查了几个英国公共图书馆。他们的青年书品部最流行的书可以分为四类:( 1)冒险小说和游记。(2)神话和寓言。(3)生物故事。(4)名人传记和爱国小说。就中代表的书籍是凡尔纳(Verne)的《八十日环游世界记》(Around the World in Eighty Days)和《海底两万里》(Twenty Thousand Leagues Under the Sea),笛福(Defoe)的《鲁滨孙漂流记》(Robinson Crusoe),仲马(Dumas)的《三剑侠》(Three Musketeers),霍桑(Hawthorne)的《红字》(The Scarlet Letter)和《丹谷闲话》(Tanglewood Tales),金斯莱(Kingsley)的《希腊英雄传》(Heroes),法布尔(Fabre)的《鸟兽故事》( Story Book of Birds and Beasts),安徒生(Andersen)的《童话》(Fairy Tales),骚塞(Southey)的《纳尔逊传》(Life of Nelson),房龙(Van Loon)的《人类故事》(The Story of Mankind)之类。这些书在外国虽流行,给中国青年读,却不甚相宜。中国学生们大半是少年老成,在中学时代就欢喜煞有介事地谈一点学理,他们——你和我自然都在内—— 不仅欢喜谈谈文学,还要研究社会问题,甚至于哲学问题。这既是一种自然倾向,也就不能漠视,我个人的见解也不妨提起和你商量商量。十五六岁以后的教育宜注重发展理解,十五六岁以前的教育宜注重发展想象,所以初中的学生们宜多读想象的文字,高中的学生才应该读含有学理的文字。

谈到这里,我还没有答复应读何书的问题。老实说,我没有能力答复,我自己便没曾读过几本“青年必读书”,老早就读些壮年必读书。比方在中国书里,我最欢喜《国风》《庄子》《楚辞》《史记》《古诗源》《文选》中的书笺,《世说新语》《陶渊明集》《李太白集》《花间集》《红楼梦》等等。在外国书里,我最欢喜济慈( Keats)、雪莱(Shelley)、柯勒律治( Coleridge)、白朗宁( Browning)诸人的诗集,索福克勒斯(Sophocles)的七悲剧,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Hamlet)、《李耳王》(King Lear)和《奥塞罗》(Othello),歌德的《浮士德》(Faust),易卜生的戏剧集,屠格涅夫的《处女地》(Virgin Soil)和《父与子》(Fathers and Children),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 Crime and Punishment),福洛伯的《布华里夫人》(Madame Bovary),莫泊桑的小说集,小泉八云关于日本的著作等等。如果我应北京《京报·副刊》的征求,也许把这些古董洋货捧上,凑成“青年必读书十种”。但是我知道这是荒谬绝伦的,所以我现在不敢答复你应读何书的问题。你如果要知道,应该去请教你所知的专门学者,请他们各就自己所学范围以内指定三两种青年可读的书。你如果请一个人替你面面俱到地设想,比方他是学文学的人,他也许明知青年必读书应含有社会问题科学常识等等,而自己又没甚把握,姑且就他所知的一两种拉来凑数,你就像问道于盲了。同时,你要知道读书好比探险,也不能全靠别人指导,你自己也须得费些功夫去搜求。我从来没有听见有人按照别人替他定的“青年必读书十种”或“世界名著百种”读下去,便成就一个学者。别人只能介绍,抉择还要靠你自己。

关于读书方法,我不能多说,只有两点须在此约略提起。第一,凡值得读的书至少须读两遍。第一遍须快读,着眼在醒豁全篇大旨与特色;第二遍须慢读,须以批评态度衡量书的内容。第二,读过一本书,须笔记纲要精采和你自己的意见。记笔记不但可以帮助你记忆,而且可以逼得你仔细,刺激你思考。记着这两点,其他琐细方法便用不着说。各人天资习惯不同,你用哪种方法收效较大,我用哪种方法收效较大,不是一概论的。你自己终久会找出你自己的方法,别人决不能给你一个方单,使你可以依法炮制。

你嫌这封信太冗长了罢?下次谈别的问题,我当力求简短。再会!

你的朋友,光潜。

论青年读书风气

朱自清

《大公报》图书副刊的编者在“卷头语”里慨叹近二十几年来中国书籍出版之少。这是不错的。但他只就量说,没说到质上去。一般人所感到的怕倒是近些年来书籍出版之滥,有鉴别力的自然知所去取,苦的是寻常的大学生中学生,他们往往是并蓄兼收的。文史方面的书似乎更滥些,一个人只要能读一点古文,能读一点外国文(英文或日文),能写一点白话文,几乎就有资格写这一类书,而且很快写成。这样写成的书当然不能太长,太详尽,所以左一本右一本总是这些“概论”“大纲”“小史”,看起来倒也热热闹闹的。

供给由于需要,这个需要大约起于“五四”运动之后。那时青年开始发现自我,急求扩而充之,野心不小。他们求知识像狂病,无论介绍西洋文学哲学的历史及理论,或者整理国故,都是新文化,都不迟疑地一口吞下去。他们起初拼命读杂志,后来觉得杂志太零碎,要求系统的东西,“概论”等等便渐渐地应运而生。杨荫深先生《编辑〈中国文学大纲〉的意义》(见《先秦文学大纲》)里说得最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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