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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经验派哲学对现代西方哲学的影响

时间:2022-09-2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维也纳小组在宣布它的哲学纲领时,就明确指出休谟哲学是它的哲学的主要理论来源之一。近代经验主义哲学发展到巴克莱、休谟哲学,不仅表现为由唯物主义向唯心主义的转化,同时表现出经验主义的进一步彻底化,而休谟哲学则是近代经验主义哲学的终结。现代哲学中受经验主义影响较大的那些学派,就正是以休谟哲学所展现的这些矛盾作为他们哲学的出发点的。现代西方哲学中的实证主义等哲学学派则进一步发展了休谟的这种心理主义。

所谓现代西方哲学,这里是泛指马克思主义产生后迄止当代的西方诸哲学学派。这些学派此起彼落,纷繁复杂,不可尽述。然而从主要哲学倾向上看,一般认为可以分为“科学主义”和“人文主义”两大思潮。前者与自然科学有较密切的联系,后者则偏重于对社会和人的学说的研究。这样的区分当然也未必科学,也只是表示了一个大概的倾向而已。由于所谓“人文主义”这一思潮中的大多数哲学派别,诸如生命哲学、意志哲学、现象学和存在主义等多偏向于非理性主义思想,而不注重对认识论问题中的经验和理性等问题的研究,所以,我们在谈到近代经验主义和理性主义对现代西方哲学的影响时,对这一思潮的各派也就所涉甚少,而把重点放在对“科学主义”思潮各派哲学的影响上。

在现代西方哲学中,受到近代经验派哲学影响的哲学学派是不少的,其中尤以实证主义的三代(即以孔德、斯宾塞为代表的老实证主义,以马赫、阿芬那留斯为代表的经验批判主义,以及以维也纳学派为代表的逻辑实证主义,也称逻辑经验主义)和实用主义表现得最为突出。可以说,这些哲学学派是把近代经验主义,主要是巴克莱和休谟的唯心经验主义加以某种形式的改造而来的。关于这一点,他们自己也并不讳言。维也纳小组在宣布它的哲学纲领时,就明确指出休谟哲学是它的哲学的主要理论来源之一。

现代西方哲学中的这些学派,是在近代经验主义的基地上发展起来的。近代经验主义哲学发展到巴克莱、休谟哲学,不仅表现为由唯物主义向唯心主义的转化,同时表现出经验主义的进一步彻底化,而休谟哲学则是近代经验主义哲学的终结。它把世间一切都变为知觉,除知觉外一切都不可知。在休谟那里,经验主义的矛盾得到充分的展现。这些矛盾主要表现为:在本体论上,当把一切都归结为知觉以后,世间一切就都成为主观的、心理的东西,从而取消了世界的物质的客观存在,知觉本身也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缺乏实在性的东西。其次,在认识论上,则表现为感觉和真理性认识的矛盾,感觉总只是个别的、特殊的,真理性认识则须是对共同本质和规律的认识,因而要求它必须是普遍的,一般的。因此,当一切成为知觉以后,在实际上也就取消了对本质或规律的认识,取消了真理性认识。再次,在方法论上,归纳法本身和经验主义的本性就是相矛盾的。归纳法要得到的是普遍和一般,而认识一旦停留在经验知觉上面就只能把握个别而不能达到一般。所以,要坚持经验主义就不能要归纳法,要归纳法就不能坚持经验主义,尽管在历史上这两者总是被矛盾地结合在一起。现代哲学中受经验主义影响较大的那些学派,就正是以休谟哲学所展现的这些矛盾作为他们哲学的出发点的。他们并未能解决这些矛盾,相反由于片面坚持经验主义的原则而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这些矛盾。

首先,这些学派也像巴克莱、休谟一样,把世界的一切存在都归结为感性知觉。斯宾塞认为,所谓物不过是符号,是经验的形式;而马赫主义则认为,世界是由某种要素所构成的,这种要素不是别的,只是人的主观感觉经验。逻辑实证主义在这一点上并无二致。当这派哲学的先驱罗素[38]把我们的知识对象,即外间世界的构成看成是一些感觉材料,而且是我们自己的感觉材料时,他和以往的实证主义走的是同一条路。至于说到实用主义,詹姆士的看法当然是颇具代表性的,他把自己的哲学也叫做“彻底经验主义”,并不讳言它和巴克莱、休谟哲学的继承关系。他认为,所谓客体、物质或事物就是人们的感觉意识和经验,而实际存在者也只是纯粹的经验或意识流。正是这些经验或意识流构成了实在,构成了人类生活于其中的现实的对象世界。与此同时,杜威也把自己的哲学叫做“自然的经验主义”或“经验的自然主义”。据此我们可以说,从坚持近代唯心经验主义最基本的原则,即把一切都归结为感觉经验这一点上看,以上所说各学派无疑是在现代条件下“复活”了近代经验主义哲学。

如果说这些现代哲学学派在把世界感觉经验化方面有什么发展的话,那就是他们进一步把感觉本身“中立化”,这种中立化的萌芽当然是早已在巴克莱、休谟哲学中存在,但是它们的明朗化则是在实证主义等现代西方哲学之中。从斯宾塞的“力”的一元论,到马赫主义的“中性”经验,或者说某种既是物理的又是心理的“完全经验”、“中性要素”,一直到罗素的“中立事件”,即同时属于两类不同的组,因而同时既是精神的、又是物质的那些事件;以及詹姆士的“纯粹经验”,即既可以代表一个“意识事实”,又可以代表一个“物理实在”的经验,都是对休谟“中立”立场的一种承袭。现代西方哲学中的实证主义等流派,力图表现出这种“中立”立场,他们把“形而上学”,把哲学的基本问题说成是不能用经验证实的“无意义的问题”,是想回避对这类问题的回答。然而,从他们对世界本身的描述中早已暴露出他们是作了唯心经验主义的回答,说明这类问题是回避不了的。

其次,近代经验主义哲学对现代西方哲学的影响,还表现在后者要面对并解决前者所暴露出来的、在认识论方面的矛盾,即既然一切都是感觉,而感觉又是个别的,那么到底有无普遍性、一般性的东西存在的问题。休谟坚持彻底的经验主义立场,否认普遍、一般的客观实在性,特别是否认因果规律的客观实在性,把它看成仅仅是某种心理的、习惯的联想。现代西方哲学中的实证主义等哲学学派则进一步发展了休谟的这种心理主义。在他们看来,科学不是对自然和社会的客观规律的探求,而仅仅是对经验现象的简单描述。孔德主张科学只问“如何”,不问“为何”,因为关于“为何”的问题,也就是经验之外的事物的本质和原因的问题,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也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马赫宣称,在因果性问题上,他赞成休谟的解答而不同意康德的解答。然而,对普遍规律的心理主义的解答是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满足科学的要求的,因为科学总是要求得到对客观事物的普遍规律的认识。

在这个问题上,逻辑实证主义者在心理主义的解决之外,还借助于“概率”或“或然性”的学说,并据此把一切科学理论都说成是某种假说,而不是事物本身所客观具有的规律的反映。赖欣巴哈说:“自然中的事件与其说像运行着的星体不如说是像滚动着的骰子;这些事件为概率所控制,而不是为因果性所控制,科学家与其说像先知,不如说像是赌博者。他只能告诉你他的最好的假定,他绝对不能事先知道这些假定是否将是真的。”[39]诚然,任何科学理论在其未经实践证明以前都只是一种假定,但是人们在得出这种假定时不是依靠或然的猜测,而是靠对事物规律性的掌握。人们是依据已知的、被实践证明了的客观规律去预言未来的,而不是像赌徒那样去猜测未来的。

实用主义在规律性问题上也是因袭休谟哲学的。皮尔士认为,人们的认识不能及于客观世界的本质和规律性,因而当然也就不能及于因果律本身了。人的认识的职能仅在于为了行动而建立起信念,认识活动是生物体适应环境的本能活动,因而人的信念的建立也是靠生物本能,这种生物本能就是“行动的习惯”。他的著名命题是“人不过是习惯的组合”。这个命题可以说是休谟的“习惯是人生的伟大指南”的一个发展。

和上述规律性问题相关联的,是关于真理标准的问题。实证主义等哲学学派都站在唯心经验主义的立场上,主张以直接经验来作为检验真理的标准。实证主义讲的“实证原则”,也就是以经验观察作为其证实认识的真理性的最终依据。孔德关于人类智力发展的三个阶段中的实证阶段,就是人类认识以经验作为其实证知识之内容的阶段。而这些实证知识的真理性又是以经验作为标准的。马赫主义在真理标准问题上和实用主义走的差不多是一条道,即他们都认为真理的标准在于有用或有实际效果。在实用主义者那里,真理变成了与“经验效果”有关的事情,成为经验的工作价值之一,也就是说成为获得成功的工具。他们认为,能够带来利益的理论或认识就是真理,否则就是谬误。那么,如何来判断某一理论是否能带来利益呢?他们认为,要做到这一点,当然只能依靠经验。这就是说,一个理论能否带来利益,完全以个人的主观经验为准则。行为主体的个人经验告诉他这个理论能带来利益,那么它就是真理。这里我们且不说以利益来判断理论之真假的不对之处,我们要说的只是:由于直接经验的个别性,就使得能否带来利益这一点变成为相对的了。这样,真理也就变成一种相对于个人和主观任意的东西,对于经验主义者来说,这是一种必然的归宿。总之,实用主义以利益、经验效果为真理标准,在实质上是承袭了巴克莱,休谟的唯心经验主义的基本立场。所不同的只是:实用主义不是直接以经验为标准,而是以经验效果,以经验的结果——利益作为标准。

维特根斯坦在论证命题的意义及其真理性时,提出了他的证实原则。这条原则认为,一个命题有无意义,有两条标准:一是符合逻辑规则;二是可证实的。怎样才能证实呢?靠什么去证实呢?他认为证实的方法就是观察和经验。可见,命题的可证实性是以认识主体的观察以及感性经验来决定的。而这正是以往经验主义的真理观。当然,维特根斯坦还补充了一条逻辑的证明,这反映了他认识到光靠经验证实是不行的,因而求助于理性主义的逻辑证明,以调和经验主义和理性主义。

逻辑实证主义者卡尔纳普等人则坚持这一学派的最根本的原则,即经验证实原则。这个原则认为,凡是能经验者才能判定其真假,才是有意义的命题。据此,他们把“经验之外是否有物质存在”等问题说成是“无意义的假问题”。他们把经验的证明又分为直接证实和间接证实两种。间接证实是通过演绎方法的证实。但是间接证实之所以是可能的,就在于它能够得出一个可以直接证实的命题来,这个可以直接证实的命题被证实了,那么最初需要证实的命题也就间接证实了,否则就被证伪了。

把命题的证实完全放在直接的感觉经验的基础上,无疑会出现我们在上面说到的那许多问题。比如:感觉是个别的,是无法传递的,更不具有普遍性;感觉者自己状态不同,所得到的感觉经验也会不同;感觉者与感觉对象的相互关系不同,所得到的感觉也不同,等等。这些都是近代经验主义者早已遇到并难以解决的问题。后来逻辑实证主义者希望借助于共同的语言符号来使感觉得到普遍性的特征,从而达到互相交流,彼此鉴定,其结果也就变直接经验内容的证实为共同语言的证实,变“现象主义”为“约定主义”。这一变化本身也就进一步说明真理的标准不在个人的直接经验,而在于人们的社会实践

最后,近代经验主义对实证主义等现代西方哲学的影响还突出地表现在方法问题上。从培根开始的近代经验主义在方法上都表现出重归纳轻演绎的特征。虽然在数学知识的问题上大多数经验主义者都承认演绎推理的作用,但是在关于世界的知识,特别是关于物理世界的知识方面,他们都坚持认识来自对感性世界的不断重复的观察以及对由此得到的感觉经验的归纳。这种经验归纳的方法直接为各代实证主义以及实用主义等哲学流派所继承。归纳问题是实证主义者穆勒最感兴趣的问题之一,而对培根的归纳法加以改造,使之更加完善,这也是穆勒对方法论的一大贡献。然而,由他所宣扬的归纳万能的思想掩盖不了归纳理论本身的缺陷。也就是说,单靠归纳是不可能得到普遍必然的知识的。归纳只能面对过去,不能适用于未来。这种缺陷是现代经验主义的许多代表人物都意识到了的。比如罗素就曾批评过纯粹归纳的方法。然而尽管逻辑实证主义内部对归纳法的看法不尽相同,但从总的倾向上看,他们仍然是继承了这种片面强调归纳法的经验主义传统。为了解决经验归纳不能得到普遍必然的知识的问题,他们进行了多方面的探索。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最终找到了一种以牺牲知识的普遍必然性的特征来成全归纳法的办法。正如前面所述,他们和休谟一样,把数学以外的知识都看作并不反映实在的因果必然性关系的知识。在他们看来,科学知识本身只是关于事物的或然性联系的现象的描述,这种知识也就是关于事件发生的概率的知识。既然人类知识本来并无普遍必然性,那么归纳法也就不存在人们所担心的那种缺陷,它也就是得到最后百分率或事件的概率的最佳工具。因此,赖欣巴哈说:“如果你想要找到频率的极限,你就用归纳推论去找——它是你所拥有的最好工具”[40],“知识的概率理论允许我们建立一个证明归纳法为正当的理由;它提供了一个证据,证明归纳法是找到那类唯一可获致的知识的最佳方法。一切知识都是概率性知识,只能以假定的意义被确认;归纳法就是找到最佳假定的工具”。[41]但是,任何脱离演绎的归纳,任何同理性相割裂的经验,从总体上说都是片面的,因而也是错误的,更何况把这种经验看作是世界唯一的东西,看作是认识主体的主观体验,是与外物无关的东西。建立在这种唯心的经验主义的基础之上的归纳方法就更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科学方法。以实证主义各代为代表的科学主义哲学对经验归纳法的片面坚持和发展,不仅有损于方法本身,而且也有损于方法所要达到的目的——知识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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