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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的电视剧改编

时间:2022-08-0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杨洁导演在续拍《西游记》时,曾说是补充前作中没有拍的段落,弥补遗憾。

第二节 《西游记》的电视剧改编

如表所示,《西游记》电视剧改编的版本众多。从1982版《西游记》的持久生命力到今天《西游记》(续)的失败,再到港台风格的戏说《西游记》作品的大规模复制,《西游记》电视剧改编从艺术发展角度看可以说在走下坡路,至今没有能够超越1982版《西游记》的作品问世。

一、谈央视《西游记》

1982年,中央电视台首次开拍电视剧《西游记》,可以说是迄今为止反响最好的《西游记》改编作品,从编导到演员,从特技效果到音乐,都已经成为经典。

就立意而言,忠实原作,情节、形象、语言和故事结构都基本保持了原作的风貌。针对电视剧的艺术特点,制定了以“讲故事”为主的创作方针,大胆删减大量关于佛经和道教五行八卦的内容。这样的删减,有的学者认为打破了原作的经学隐义,是不可取的。但改编毕竟不是照搬,艺术形式对于表现的内容有着很强的约束力。电视剧为了在有限的时间里,适应不同文化层次观众的审美需求,必须具有强烈的画面感、生动曲折的故事情节,所以,扬长避短,在不影响原作主题表达的前提下,合理删减掉不适合电视剧艺术特点的内容是可取的。比如写风:

第二十回《黄风岭唐僧有难 半山中八戒争先》写到:

你看这风:巍巍荡荡飒飘飘,渺渺茫茫出碧霄。过岭只闻千树吼,入林但见万竿摇。岸边摆柳连根动,园内吹花带叶飘。收网渔舟皆紧缆,落篷客艇尽抛锚。途半征夫迷失路,山中樵子担难挑。仙果林间猴子散,奇花丛内鹿儿逃。崖前桧柏棵棵倒,涧下松篁叶叶凋。播土扬尘沙迸迸,翻江搅海浪涛涛。

第二十一回《护法设庄留大圣 须弥灵吉定风魔》描写:

好风!真个利害: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穿林折岭倒松梅,播土扬尘崩岭坫。黄河浪泼彻底浑,湘江水涌翻波转。碧天振动斗牛宫,争些刮倒森罗殿。五百罗汉闹喧天,八大金刚齐嚷乱。文殊走了青毛狮,普贤白象难寻见。真武龟蛇失了群,梓橦骡子飘其。行商喊叫告苍天,梢公拜许诸般愿。烟波性命浪中流,名利残生随水办。仙山洞府黑攸攸,海岛蓬莱昏暗暗。老君难顾炼丹炉,寿星收了龙须扇。王母正去赴蟠桃,一风吹断裙腰钏。二郎迷失灌州城,哪吒难取匣中剑。天王不见手心塔,鲁班吊了金头钻。雷音宝阙倒三层,赵州石桥崩两断。一轮红日荡无光,满天星斗皆昏乱。南山鸟往北山飞,东湖水向西湖漫。雌雄拆对不相呼,子母分离难叫唤。龙王遍海找夜叉,雷公到处寻闪电。十代阎王觅判官,地府牛头追马面。这风吹倒普陀山,卷起观音经一卷。白莲花卸海边飞,吹倒菩萨十二院。盘古至今曾见风,不似这风来不善。唿喇喇,乾坤险不炸崩开,万里江山都是颤!

第四十三回《黑河妖孽擒僧去西洋龙子捉鼍回》中云:

但见那:层层浓浪,迭迭浑波,层层浓浪翻乌潦,迭迭浑波卷黑油。近观不照人身影,远望难寻树木形。滚滚一地墨,滔滔千里灰。水沫浮来如积炭,浪花飘起似翻煤。牛羊不饮,鸦鹊难飞。牛羊不饮嫌深黑,鸦鹊难飞怕渺弥。只是岸上芦蘋知节令,滩头花草斗青奇。

从文学角度欣赏,这三段文字各有风采,但用电视画面来展现,这么一段华美之词无非是一个长镜头,不可能传达出原文的神韵,也不可能让观众明显区分这是哪一段故事中的风。

对于原书的情节,电视剧编创人员不只是删减,在必要的时候也做添加。所有的情节添加都是从适合电视剧艺术表现特点、更好地表现原作风貌、更便于观众理解原作情感表达这一出发点出发的。其中改动较大的是以下三个段落,而这三个段落也因为感人、动情而得到了观众的喜爱。

《三打白骨精》:原书中,白骨精是三次化作人形“戏”唐僧,而片中沿用了以往戏曲对于这一段落的处理,设计父女三人被黑风怪挟进洞,被白骨精吃掉了,而白骨精为了吃得唐僧肉借其三人的人皮幻化其形,三次伺机抓唐僧。电视剧为了情节紧凑,把原书中悟空回来变金蟾解救师父,改成唐僧在悟空走后,被黄袍怪所持,在黄袍怪的洞府遇到白骨夫人的军师,军师嘲弄唐僧凡眼俗胎错赶了徒儿,唐僧方知其错。把两段故事巧妙地结合起来。

在《偷吃人参果》一集中,导演加了孙悟空看到明月、清风两道童背后学唐僧不敢吃人参果的细节,强化了两道童对唐僧的轻蔑,加强了悟空怒伤仙树的合理性,加上后段代师受罚的情节更显出美猴王的仁义忠心。

在“女儿国”故事里,原作中误饮子母河水、女王求亲、蝎子精擒唐僧原是三回的故事,电视剧改编时,改动了情节设置,把故事浓缩到了一集中。而对于西梁国女王这个在原著中一笔带过的人物,电视剧中丰富了她的艺术形象。把原作中只因唐僧是唐御弟,为求“阴阳配合,生子生孙,永传帝业”而求亲,改成当她见到唐僧后,因爱惜他的相貌谈吐而心生爱慕。特别是片中有杨洁导演亲自填词的插曲《女儿情》,“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无形中把现代爱情观念自然地融入古典故事中,得到了观众的认同。

在人物塑造方面,1982版《西游记》的人物形象设计,借鉴了传统戏曲的造型经验,运用了脸谱,而服饰、动作也都符合于原作的描写和观众一贯的心理想象。特别是孙悟空的形象,六小龄童演活了美猴王,经历了20多年诸多版本的演绎,他塑造的美猴王形象仍然是观众最喜欢的。神怪的设计也做到了怪而不丑,突出了兽的特点,符合审美要求。比如:昴日星官的形象,他本是只大公鸡,片子中设计成鼻子倒钩,带金冠穿白袍,袍子的边缘是羽毛状的碎摆,很符合他的特征。

二、谈央视《西游记》续集

2000年春节,央视《西游记》续集播出。杨洁导演在续拍《西游记》时,曾说是补充前作中没有拍的段落,弥补遗憾。其实,1982版《西游记》已经是一个完整的艺术整体,而把续拍定义为“补遗”,不但限制了再创作的思路,而且断裂的局部故事难于组合成一个合理的故事整体。为了解决结构问题,电视剧开创性地采用了唐僧回朝后对皇帝叙述故事的整体结构方式。虽然收视率并不低,但是这部作品在专家和观众眼中存在着很多的问题。

首先,续集虽然是原班人马,但在立意上却摇摆不定。一方面,是希望继承前作忠实原著;另一方面,在情节上却为了迎合时下电视剧大众化剧情构思理念做了大量调整,加入了大量的人物和情节。而这些添加的人物大多是女性角色,添加的情节大多数也是情感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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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系列的情节、人物添加,于原著并没有多少增色,却打破了观众对1982版《西游记》的美好印象,招来怨声一片。电视剧是一种通俗大众的时尚艺术形式,得到观众的认可是成功的标志。但茫然猜测观众的审美期待,跟从风行潮流,永远只能走在别人的后面。要想真正成功,不能只迎合观众,要争取用更健康的更向上的意识去引导观众。

其次,从取材上看,续集作为“补遗”,选材面临的问题是如何从1982版《西游记》选剩下的材料中再挑出能够用电视剧展现的故事情节,而《西游记》取经故事本身在情节上有很多的重叠和反复,由于文学形式语言的加工润色让读者并不觉得重复,但影视是直观的剧情展现,结果使许多故事出现了重复的痕迹。

在取经故事中,“魔难”结局有三种模式:“宥情模式”、“天机模式”和“杀灭模式”。(8)“宥情模式”,即对于偷逃出天国佛地或稍有善根愿意改过的妖魔,诸天菩萨或为之求情,或给以宽恕而留下性命;“天机模式”,这种魔难则是菩萨有意为难取经人,考验取经人诚意的魔难方式,其结局不言而喻;“杀灭模式”,即痴心想吃唐僧肉的妖魔,最终被孙悟空师兄弟战胜,昭示了正义对邪恶的胜利。这三种模式在1982版《西游记》中都得到了充分地表现,相反,在续集中突出的则是对灭杀式故事多次重复,这表明在续集所选取的故事中,有很多在原著中就存在着大量的情节雷同,如第四十八回《魔弄寒风飘大雪僧思拜佛履层冰》中战金鱼精的故事与第八十五回《心猿妒木母魔主计吞禅》中战豹子精的故事、第三十三回《外道迷真性元神助本心》战金角、银角的故事与第七十六回《心神居舍魔归性木母同降怪体真》战狮、象、大鹏三怪的故事,在人物语言、情节设计上都存在着重复现象。

这种情节的重复导致了观众观看时感觉似曾相识,没有欣赏兴趣。为弥补这一缺憾,续集编创人员在故事讲述手法上求变,运用了《西游记》原本的讲经故事的形式,散断的一个个故事以唐僧在殿上讲给唐皇听来加以串联,还把有关联的情节打破故事结构段落组合在一集中表现,但这种突兀打断观众欣赏过程的做法使故事缺乏相对独立性和整体连贯性,并没有得到观众的认可。

第三,在形象塑造方面,让20年前的原班人马来演绎故事,已经不符合观众心中形象的样貌了。不知是不是为了掩饰皱纹,续集的化妆没有原作自然和谐。猴子的脸粉处太粉、白处过白,远没有原剧中好。

第四,在电视手段的运用上,续集强调把高科技特技手段运用作为一大看点,但实际的观赏效果并不理想。此片所谓的高科技离国际水准还有很大的差距,难以满足观众的审美需求。

创作者是以前的创作者,创作态度是以前的创作态度,但观众已经不是以前的观众了。没有考虑到观众欣赏水平与审美品味的变化,导致续集在诸多问题上无法适应当今观众的审美需求。

三、“春光灿烂”与“西游记新编”

近年来,“戏说”、“大话”、“搞笑”日益成为电视剧中主流的故事讲述方式。电视作为一种大众传播媒体,大众化、世俗化、直观化是它的主要特点。电视剧作为一种以电视为载体的戏剧艺术形式,面临着尴尬的两难处境,《西游记》的电视剧改编也不能幸免。根据《西游记》故事改编的9部比较有影响的长篇电视剧集中,只有2部是“正剧”,其他7部都是利用原有故事元素重新结构“衍生”出的新故事。《西游记后传》制片统筹吴毅曾经说:“《西游记后传》本身就是神话,因此不必忠实原来的小说。现在的观众也知道很多电视都是戏说,只要故事吸引人,不会有人计较是否离奇。”

但有人并不赞成这种做法,认为改编是种再创作,并不等于“篡改原作刻意新编”,应认真挖掘《西游记》原作,用自己独特的艺术眼光审视对象,用新的艺术手段来翻译原作。在《西游记》中,孙悟空与猪八戒常常爆出相声一样的经典对话,比如小说第七十回写悟空在朱紫国降妖:

那八戒在金銮殿前,正护持着王、师,忽回头看见行者半空中将个妖精挑来,他却怨道:“嗳!不打紧的买卖!早知老猪去拿来,却不算我一功?”话未毕,行者按落云头,将妖精捽在阶下。八戒跑上去,就筑了一钯道:“此是老猪之功!”行者道“是你甚功?”八戒道“莫赖我!我有证见!你不看一钯筑了九个眼子哩!”行者道:“你看看可有头没头。”八戒笑道:“原来是没头的!我道如何筑他也不动动儿。”

原本血腥的杀戮场景就这样被几句调侃变成了游戏一样的玩笑事。这样的滑稽情节,玩笑连着玩笑的段落在《西游记》小说中比比皆是。改编者与其去生造笑料,不如去挖掘原作中的喜剧成分好好加以利用。

对于戏说版《西游记》不是简单可以说赞同或否定的。这种艺术倾向改编作品的出现和流行其实是一种复杂的文化现象,是很多相关因素共同催化而成的。

戏说版《西游记》强化了电视剧的娱乐功能,它的流行说明了观众认可电视媒体的娱乐功能,但同时也导致了戏说版电视剧降低了观众的审美格调,让观众在笑声后遗忘了思考,在调侃中忽略了感动。在戏说版《西游记》中大多加大了猪八戒的“戏份”,这从一个侧面说明,《西游记》故事中最为人性化、最接近世俗的角色是猪八戒,而无端添加的情感戏份也体现出了电视剧受众倾向于欣赏有感情曲折的电视剧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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