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与利益分析

3.2.1　利益与利益分析

1）利益与利益冲突

利益就其语意来讲就是好处，所以人们总是习惯将利益与需要等同起来。诚然，需要是利益的基础和始因，但是必须经过主体的行为才能使需要转变为利益。《中国大百科全书·哲学》对于利益的定义是：“人们通过社会关系表现出来的不同需要。”这解释了利益的社会属性，表明主体对利益的追求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通过社会关系来展开，在追求利益的过程中必须与相关主体发生联系，进行合作或者竞争。利益的理解包含以下方面：①人们的需要是利益的自然基础，也是利益冲突的初始原因；②社会关系是人们实现自身利益的制度条件和社会基础；③利益主体的社会实践活动及其成果是利益形成的手段和客观基础；④利益是在一定的社会生产发展阶段和一定的社会关系约束下的利益主体、主体活动和外界对象相互关系的产物⁽⁴³⁾。利益不仅具有社会属性，因为利益的概念除了需要的满足以外，还包括行为的对象以及满足需要的措施或手段，是主观与客观的辩证统一。

个人和组织的一切行为都是源自对利益的追求，利益是个人和组织活动的根本动因。马克思认为，“人们为之奋斗的一切，都与他们的利益有关”⁽⁴⁴⁾。按照利益与主体的关系，利益包括私人独享性的个人利益、组织分享性的共同利益和作为社会利益之核心的多层次公共利益。

利益冲突是利益主体基于利益差别和矛盾而产生的利益纠纷和利益争夺。利益冲突是利益主体之间的一种动态状况，即不同的利益主体由于所追求的利益目标不同，处于自觉或不自觉的对立之中，从情绪对立发展到行为对立。利益的满足或利益冲突不断缓解的过程，就是以利益主体需要为起点和基本动力、以主体的实践活动及其成果为手段和客观基础、以主体需求随实践成果增加而不断得到满足为目的和归宿的社会发展过程。利益冲突可分为两种基本类型：对抗性冲突与非对抗性冲突。对抗性利益冲突表现为，利益主体一方或联合他方根本否定、排斥、夺取另一对立方的利益，来作为保存和实现自己利益的充分必要条件，这种冲突不仅危及他方利益主体的利益，甚至会危及其他利益主体的生存，最终导致利益关系的调整和重组。非对抗性利益冲突可以通过适当的方式加以调整，当然，这两种利益冲突的区别是相对的，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从表现形式上，利益冲突可以表现情绪冲突、语文冲突和行为冲突。情绪冲突是指利益冲突之间感情上的离异、反感、仇视和敌对，它是一种潜在的行为冲突；语文冲突是指利益主体之间以正式语言、文字、音像等形式表现出来的对抗，它是由情绪引起的诉诸正式文字的理性冲突、思想冲突，如文字论战和利用舆论工具相互攻击（典型如网络论坛上的论战）；行为冲突是指利益主体付诸实际行动的冲突（如阻塞交通通道、游行、示威、阻挠施工、暴力行为等）⁽⁴⁵⁾。

2）利益分析

利益分析在揭示人类行为的内在动力和社会现象的根本来源方面，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利益分析方法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现代西方经济学的一个主要的基本的分析工具，它包括人类行为分析、社会利益关系和利益格局分析、社会利益冲突分析、社会利益制度分析等方面。本书即是采用利益分析来分析规划主体的空间利益行为，分析规划主体所形成的社会利益关系、不同制度环境下的空间利益格局、在规划过程中的规划主体的空间利益冲突，以及利益行为和利益冲突的制度分析。

政策研究的方法是多样化的，有规范研究方法、实证研究方法，还有制度分析和价值分析等等。本书以利益分析为主线，并不意味着排斥其他研究方法。实际上，这些方法与利益分析方法是互相补充、相得益彰的关系。这是由于利益问题是多种政策研究方法的内在焦点，所以诸如制度分析、权力分析、伦理分析等多种方法，必须结合利益分析才更加具有解释力。

（1）利益分析与制度分析

制度是影响政策最重要的影响因素之一。制度分析是20世纪社会科学领域中一种重要的理论规范分析方法，制度分析以新制度经济学为基点，向外拓展至政治学、法学、管理学和社会学等学科，从而对各种政策问题勾勒出一整套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图景。制度分析是目前政策研究中发展得最成熟的研究方法。但制度分析所提出的若干核心概念，都与利益密切相关：某种制度安排，其实质就是各种利益群体之间的利益分配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制度变迁的实质就是谋求利益再分配的新形式；制度创新的内涵就是谋求利益分配方案的优化。

（2）利益分析与权力分析

从权力的角度看，城市规划管理过程，是不同政策主体之间不断分权、放权、还权和赋权的过程。但是权力分析离不开利益分析的内核，因为“政治权力不过是用来实现经济利益的手段”⁽⁴⁶⁾。权力依赖本质上就是一种利益依赖；权力链条的形成与破裂内在地由利益所驱动；利益关系决定了权力关系的发展；集权与分权的选择最终取决于何种方式能更好地实现社会利益。

（3）利益分析与伦理分析

公共伦理学认为，公共服务是公民美德的延伸，公共伦理的最终任务，就是促使人们除了追求自身利益之外，应以兼爱的姿态关心他人及公共利益。城市规划管理是一种公共服务，规划职业的伦理也要求规划者应该承担公共责任、追求公共利益。而利益分析并不完全赞成以“纯粹经济人”假设作为政策主体人性假设的基础，认为这种假设在政策运作中应该有一个限度，主张政策主体的权力、责任、义务与利益的有机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