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人假设与政治交易

二、经济人假设与政治交易

尽管政治学和经济学作为彼此分离的两个领域，在分析方法和理论上保持了较大的独立性。但是，学者始终没有放弃研究政治问题的经济根源和经济问题的政治因素。

(一)政治人和经济人

经济体系被认为是建立在产品和劳务的生产、分配与消费上，这个过程是依循自然法则而运作。经济学对人的假设则是经济人，其基本出发点认为人是自私自利的。经济活动中的个人时刻在追求个人私利的最大化(参见表4-1)。政治体系的核心问题是权力。政治学研究权力的分配、影响力以及对公共事务的决定。政治活动被认为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人天生是一种政治动物”。政治学对人的假设是政治人，并且假设政治人是这样一种人:他们为了追求公共利益而活动在政治舞台上，他们以公共利益最大化为目标。

表4-1　政治学和经济学的相对独立性

公共选择理论颠覆了政治学关于政治人是大公无私的假设前提。公共选择理论认为，同一个人，如果在经济领域是自私自利的，不可能在政治领域发生彻底的改变，不可能仅仅因为他的政治角色而变得大公无私。公共选择理论正是用经济学的眼光考察政治生活领域的事件。公共选择理论是“经济学对政治科学的渗透”^[6]。

虽然马基雅弗利曾经大胆地将政治活动描述为权术之争，揭示了当时政治家自私自利的一面，将政治刻画为纯粹利益的角逐。遗憾的是，马基雅弗利的关于政治是对纯利益的追逐的看法，缺乏对政治的经济本质作更深层的思考和理论解释。

公共选择理论的贡献是运用研究个人的方法来研究集体行为。公共选择理论采用了基于“谋求最大发展自我利益”的个人的逻辑演绎方法。其逻辑起点就是经济人的概念。通过这个逻辑起点，经济学家对政治活动进行重新诠释，不再认为政府机构是具有强烈独立倾向的大公无私的集体，而认为其是由一个一个以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的经济人组成的。经济人假设认为人都是理性行为者，其行为的目的是谋求最大的私利。个人是根据他们所受到的约束，为追求效用的极大化而行动的。理性人的假设包括以下含义:(1)权衡一系列选择值时，常常取决于个人意志;(2)按照自己意愿排列众多选择值顺序;(3)依据自己的选择顺序以此类推;(4)从可能的选择值中甄选出中意度最高的;(5)在面临相同选择值的情况下，经常是不分彼此全部抉择^[7]。

(二)公共选择理论中的交易

除了经济人的假设外，公共选择理论中的关于交易的概念也是联系政治学和经济学的桥梁(参见图4-2)。公共选择理论认为，政治学中的基本命题不是“选择”，而是交换，即不同个体之间的交换。从经济人的假设出发，每个人追求的都是自我利益的最大化，而自我利益是通过一系列自愿交换得以满足的。当通过交换已无法取得更大利益时，人与人之间就取得了一致性和稳定性。此时，交换的最终目的(或者称为交换的最佳状况)实现了。这也是政治领域中的帕累托最优。在政治活动领域里，重要的命题并不是社团、党派与国家，而是这些集团之间与组成集团的个体之间，出于自利动机而进行的一系列交易过程^[8]。

图4-2　公共选择理论的桥梁作用示意图

交易可分为简单交易和复杂交易两种。所谓简单交易，是基本的直接交易，由两个经济人和简单的商品交易环境组成。例如，到商店购买一台打印机，交易过程简单明了。一个卖者和一个买者，交易的标的是打印机这件商品。

复杂交易被定义为超出经济学家想象的买者和卖者之外，还存在多种商品的交换环境。为了达成交易，人们中间会有各种各样的妥协过程。因此，复杂交易强调的是人们达成协定的过程，而不是局限于买和卖的行为方式上。交易概念的提出和对交易过程的关注，使得所有的政治活动有可能，也有必要被纳入到交易的范畴中进行研究。政治决策可以被理解为各种经济人之间的相互交易过程。

进而言之，公共选择是指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以个人利益最大化为内在动力，通过民主投票和多数决策来实现的集体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