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媒介和物质媒介

2.1.1　符号媒介和物质媒介

大凡艺术作品都是要通过某种载体表现出来，比如建筑艺术通过建筑物这种物质载体表现出来，这种载体被称为艺术媒介。可以说，艺术媒介是艺术作品与生俱来的内在基因。千百年来，包括建筑学者在内的艺术家和艺术理论家们都聚焦于艺术媒介，鉴赏着其上承载的艺术信息。但是，自从机械复制技术产生并推广以后，艺术的媒介发生了重要的演变。面对艺术原作和它的各种不同媒材的复制品，人们困惑了：究竟什么才是艺术的媒介？它们又分别承载了艺术品哪些方面的信息？

媒介，原意是中介，也比喻事物生成与活动的环境。英文media一词将其引申为宣传工具，称作媒体。20世纪传播学产生以后，媒介一词又被注入新的含义，用“传播学之父”施拉姆的话说“媒介就是插入传播过程之中，用以扩大并延伸信息传送的工具”。在现代传播学家的共识中，媒介是指在信息符号传播过程中起扩大、延伸作用的物质承载与传送工具。因此，艺术媒介被很自然地视为“感性审美符号通过某种物质材料而形成的人工制品和活动形态，是艺术作品固有的构成材料和显现载体”^[4]。仔细追究，这里面包含两个层面，即物质性的构成材料和符号性的审美信息，也就是物质层面和符号层面。我把构成材料视为艺术品的物质媒介，把有意味的符号形式视为艺术作品的符号媒介。具体到建筑艺术，则建筑的物质部分，包括钢材、水泥、玻璃、木材等是它的物质媒介；而被组织起来的空间构成、平面布局、表皮质感纹理、光照形成的阴影明暗关系以及造形构图等作为符号被人的感觉接收的都是建筑作品的符号媒介。可以看出，这两种媒介不是并列的，而是有层次的：物质媒介处于较基础的层次，在很长的历史阶段，它被视为艺术品不可或缺的依托；相应的，符号媒介处于较高的层次，它使得艺术品的艺术性得以最终呈现。

在机械复制时代之前，艺术传播中的物质媒介与符号媒介是统一于一身的，比如建筑艺术的传播媒介就是物质性建筑实体和其上呈现的各类审美符号；而进入机械复制时代之后，物质媒介与符号媒介发生分离，艺术传播也就因此出现了两种复制方式：同质性复制和演绎性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