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史诗的首行

第三章　在那座叫基辅的城市里：一首史诗的首行

……快乐地游荡，和谐而优美地舞动，充满了快乐……这种精神四处弥漫，这种风格感染着俄罗斯的一切；我们的歌曲是这样，歌曲的曲调是这样，我们的祖国也是这样结合起来的。

——阿克萨科夫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8世纪末9世纪初，在今天的俄罗斯境内出现了三个准国家组织：以基辅为中心的库雅巴、诺夫哥罗德地区的斯拉维亚和东部梁赞地区的阿尔塔尼亚。各部落之间为了谁来当老大这个永恒的主题，经常发生冲突，征战不息。

我们知道，乱世除了能出佳人外，也会出枭雄，比方说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比方说刘邦项羽，比方说曹操刘备和孙权。在古俄罗斯多年的战火硝烟中，一个英雄在烈火中淬炼出来了，这就是留里克。

人物简介

中文名字：留里克

俄文名字：Р юрик Великийк нязь

英文名字：Ryurik，Grand Duke Novgorod

诺夫哥罗德大公，属于来自日德兰半岛北部的诺曼人。俄罗斯留里克王朝的创立者。

在位时期：862—879年

时代背景

6世纪时，东斯拉夫人和欧亚大陆北部的其他民族一样，处于原始公社阶段。血缘相近的氏族结合成部落，选举酋长为首，一切重大事情由部落会议决定。他们生活在第聂伯河一带，从事畜牧、渔业和养蜂业。随着氏族制度逐渐解体，家庭成为独立的生产单位。若干大家族按地域关系结合成农村公社。村社内的森林、牧场、水源、荒地等为全社公有，耕地则按家庭分配使用。起初分配是暂时的，后来份地渐渐固定，成为家庭的私有财产，贫富分化开始形成。

部落长老和酋长往往利用职权取得较多较好的土地，在战争中获得大量战利品，把俘虏变为家奴，由此富裕起来，渐渐形成部落贵族。富裕的酋长利用财富豢养亲兵，逐渐独揽部落大权，职位由选举变为世袭。势力强大的酋长征服邻近各部落，号称王公。东斯拉夫人各部落相互间争斗不止，彼此都斗得筋疲力尽。862年，他们商议，决定向北欧强悍的诺曼人求援。诺曼人，芬兰人称为罗斯人，东斯拉夫人称为瓦良格人，主要从事长途贩运，有时还干些海盗的营生，体格强壮，意志坚定，精明强干，故为东斯拉夫人所敬佩。东斯拉夫人渡海来到斯堪的那维亚半岛，请求瓦良格人前去统治他们，恢复东斯拉夫人的秩序与和平。

这个时候，瓦良格人的首领就是留里克。在笔者看来，这好像有点天上掉馅饼的意思，这个馅饼，不比当年砸在在湖北逍遥的朱厚熜脑袋上的那个馅饼小。不过，留里克充分发扬了瓦良格人的民族精神，用后来一系列的事实证明了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职业履历

第一阶段：瓦良格酋长。他彪悍而善战，很早就带领他的武士队开始了冒险的生涯，并且在距诺夫哥罗德城200俄里的拉多加湖畔建立了由他管辖的拉多加城堡。

第二阶段：留里克王朝王公。他接受了东斯拉夫人的邀请，带领一班弟兄来到诺夫哥罗德，平息争端，建立国家，自封王公，开始了留里克朝对俄罗斯长达700年的统治，史称留里克王朝。

第三阶段：死后哀荣。留里克死后，其部属奥列格继位，于882年率兵南下，先是征服了斯摩棱斯克，然后于882年沿水路南下征服基辅，并将统治中心由诺夫哥罗德迁至基辅，建立了一个以基辅为中心的大公国，即“基辅罗斯”。

基辅罗斯建国后不断进行对外战争。战争的目的嘛，不外乎三个：一是争夺领土，二是争夺财物，三是争夺霸权。经过多年征战，到10世纪初，基辅罗斯已经颇具规模了，版图东至伏尔加河口，经克里米亚半岛迄多瑙河口，北起拉多加湖，循波罗的海沿岸，南临草原，初步奠定了近代俄罗斯联邦的领土规模。

907年，迫使拜占庭订立和约，同意俄罗斯商人免缴贸易税。

988年，基辅大公弗拉基米尔把基督教定为国教。东正教的传播巩固和发展了基辅罗斯的封建关系，加速了斯拉夫各部落的统一进程，扩大了罗斯与拜占庭以及西欧等国家的文化联系。在弗拉基米尔的儿子雅罗斯拉夫当政时期，基辅罗斯达到空前繁荣。

盛极必衰。

11世纪，基辅罗斯境内的大封建主势力不断增强，力图摆脱基辅大公的控制。被基辅罗斯征服的王公也图谋恢复独立。基辅罗斯开始走向衰败。

12世纪，基辅大公的政权名存实亡，形成许多独立的公国，开始了封建分裂时期。最初，这些公国在名义上还承认基辅大公为其宗主，但后来他们完全独立，基辅国家彻底解体。

以上只是一个王朝从无到有、由盛而衰的脉络。在梳理这条脉络的过程中，我们还要记住这样一些名字，他们不仅仅是历史的符号，而是一个个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个国家历史的书写者：

奥列格——一个敢于挑战拜占庭帝国的英雄；

伊戈尔公爵——一个真正意义上有血有肉的历史人物；

奥利加——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位杰出女性和第一位东正教圣徒；

斯维亚托斯拉夫——将基辅罗斯推上第一个高峰的统治者；

雅罗波尔克、奥列格、弗拉基米尔——打仗亲兄弟，虽然不一定在一个阵营中；

雅罗斯拉夫公爵——内外兼修，登峰造极；

伊兹亚斯拉夫、斯维亚托波尔克——衰世之君；

弗拉基米尔·莫诺马赫、姆斯季斯拉夫——中兴之君；

雅罗波克尔——亡国之君。

基辅罗斯的经济发展

马克思告诉我们，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基辅罗斯非常重视贸易的作用，据10世纪拜占庭的兼职作家君士坦丁·波菲洛吉尼图斯（其主职是皇帝）编著的一份经典文献描述：每年11月，基辅的王公及其扈从们都会到各个臣属的斯拉夫部落的领地上进行索贡巡视；4月，在第聂伯河破冰之后，再带着贡品回到基辅，卖给臣服于罗斯人的斯拉夫王公及其扈从。

这样一来，基辅的主人几乎就成了商业巨头，而且具有不可撼动的垄断地位。贡品的收集，船只的建造、销售，商队的组织及远航，把整个第聂伯河盆地的所有居民，在相当程度上也把基辅罗斯的所有居民联系起来，成为一个经济共同体，构筑了基辅罗斯的坚实的经济基础。

除此之外，有充分证据表明，基辅罗斯的商业历史之悠久，构成之丰富远远超出了拜占庭的这位皇帝兼作家的描述，它拥有一个庞大的，涵盖贸易、农业、农产品、艺术品、狩猎、矿产、盐业等等在内的立体的经济格局。

基辅罗斯的政治制度

在强大的经济支撑体下，基辅罗斯形成了相对完善的政治制度。它的主要政治机构由大公办公厅、杜马（贵族委员会）和卫彻（市政会议）构成，它们分别对应着基辅公国的专制或君主政治、贵族政治及民主政治。

这一政治结构对后来的俄罗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它们的演变轨迹铺设在每一个曾经属于基辅公国的不同地区。

基辅罗斯的社会发展

在基辅罗斯的鼎盛时期，这个国家的人口大概有700万或800万。

处于顶端的是王公和其分支成员，接下来是他们的扈从，分为高级和低级两个等级，这些人共同构成了国家的上层阶级，被称为“穆日”。

穆日之下是“柳季”，这是基辅罗斯的中产阶级。由于基辅是一个城市化进程比较快的国家，他们在这里的地位要比其他欧洲国家的中产阶级突出重要。

基辅罗斯国家金字塔的基础仍然是农业和农村人口，被称为“斯美尔德”，这个译法其实也反映了我们作为一个农业大国对于农民的一种质朴的情感，在我们的概念中，农民的精神，才是一个民族的美德。

基辅罗斯的宗教与文化

一千年前，基督教终于在俄罗斯扎下了根，来自拜占庭的中世纪僧侣们就住在基辅城下的洞穴里。一本12世纪的编年史中就有这样的文字：“荣耀归于我主耶稣基督，他爱他的子民，他用神圣的洗礼照耀俄罗斯王国。” 基辅历史上是这样记载的：“为愉悦上帝，要垂范于教堂，行师道于僧侣，安东尼神甫走遍了穷乡僻壤，他在这里找到了一个洞穴，遂安居于此。”

学者费多托夫曾经这样描述基辅的早期基督教给整个俄罗斯文化带来的影响：“基辅的记忆从来没有消失，它的文献著作和艺术作品犹如清泉，只要愿意，任何人都可以借之以消除宗教的饥渴。它在俄罗斯宗教思想上的价值，正如普希金对于艺术家的感觉而言一样，基辅的基督教对俄罗斯的宗教思想具有同等价值：一种标准、一个黄金尺度、一条捷径”。

到了基辅时代末期，罗斯的教诲以基辅的总主教为首，包含16个主教教区，其中有两个拥有大主教教区的地位。基督教教义影响了基辅罗斯的生活，在这个国家的文学，特别是道德准则中有生动的体现，比方说著名史诗《壮士歌》、诗韵体的《伊戈尔远征记》等。

基辅罗斯的圣索菲亚大教堂

这个时代，建筑艺术在基辅罗斯得到了创造性的发展，将本土风格与西方罗马风格，来自高加索的风格和拜占庭的风格在这里完美结合，圣索菲亚大教堂成为这个时代最辉煌的纪念碑。镶嵌画、壁画、彩饰油画、浮雕艺术……数不胜数的艺术形态在圣德米特里大教堂、圣乔治大教堂、圣母祈祷教堂等宗教建筑中大放异彩。

基辅罗斯之于东斯拉夫国家，之于后来的俄罗斯的意义，在笔者看来，有点像汉王朝之于中华民族的意义，不仅在于其自身作为一个历史国度的价值，更是源自它对后世乃至一个民族的气质、精神、文化的影响。基辅的遗产，是俄罗斯不可或缺的精神财富，它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它的政治制度，它的宗教、建筑、艺术等的精髓，在历史的变迁和王朝的更迭中，绵延不绝，直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