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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台诗四首(一)

时间:2022-01-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风光冉冉东西陌,几日娇魂寻不得(二)。夹罗委箧单绡起,香肌冷衬琤琤珮(一〇)。今日东风自不胜,化作幽光入西海(一一)。(一)《燕台诗》共四首,分题《春》、《夏》、《秋》、《冬》,是一组精心创作的爱情诗。四首,均以女子口吻抒情。(八)《古诗十九首》:“相去日以远,衣带日以缓。”前阁雨帘愁不卷,后堂芳树阴阴见(一)。月浪衡天天宇湿,凉蟾落尽疏星入(一)。

风光冉冉东西陌,几日娇魂寻不得(二)。蜜房羽客类芳心,冶叶倡条徧相识(三)。暖蔼辉迟桃树西,高鬟立共桃鬟齐(四)。雄龙雌凤杳何许?絮乱丝繁天亦迷(五)。醉起微阳若初曙,映帘梦断闻残语(六)。愁将铁网罥珊瑚,海阔天宽迷处所(七)。衣带无情有宽窄,春烟自碧秋霜白(八)。研丹擘石天不知,愿得天牢锁冤魄(九)。夹罗委箧单绡起,香肌冷衬琤琤珮(一〇)。今日东风自不胜,化作幽光入西海(一一)。

右《春》

(一)《燕台诗》共四首,分题《春》、《夏》、《秋》、《冬》,是一组精心创作的爱情诗。所咏对象不能详考。冯浩说:“燕台,唐人惯以言使府,必使府后房人也。”可参考。四首,均以女子口吻抒情。

(二)冉冉:渐进貌。陌(m 墨):田间小路。东西陌,泛指郊野。娇魂:女主人公自指。两句说,春光冉冉而至,春色遍布田间陌上,但我这娇弱的迷魂却多少天来寻觅不到所思者的踪影。

(三)蜜房:蜂房。羽客:指蜜蜂。冶叶倡条:形容杨柳枝叶婀娜多姿。两句意谓:我的一片芳心正像寻春的蜜蜂一样,春风中婀娜多姿的杨枝柳叶没有不相识的。言外自含春色如许,所思不见的意蕴。“徧相识”,反托“寻不得”。

(四)暖蔼:春天和煦的烟霭。蔼,通“霭”。辉迟:即春天迟迟的阳光。《诗·豳风·七月》:“春日迟迟。”桃鬟:形容繁盛如云鬟的桃花。两句是女主人公的自我写照,说在春天和煦的烟霭和迟迟的阳光笼罩下,梳着高高的发髻,立在繁盛的桃树下。意境颇近“人面桃花相映红”。桃鬟,蒋本、悟抄作桃枝。

(五)雄龙雌凤:分喻所思念的男子和自己。杳何许:杳远不知何处。絮乱丝繁:柳絮纷乱、柳丝纷繁(丝也可解为游丝),象征思绪纷乱不宁。两句意谓:雄龙雌凤,杳远相隔,不知对方究竟在什么地方,目击絮乱丝繁的景象,自己的思绪也纷乱迷惘,感觉中似乎整个天宇也呈现出一种迷离恍忽的色彩。这是女主人公的内心独白。

(六)微阳:指西斜的夕阳。两句写午醉初醒情景,谓心绪纷乱,觅醉销愁,午醉醒来,夕阳微熹,映照帘帷,恍若初曙,迷梦方断,耳畔似乎犹闻对方的残语(最后几句话)。

(七)铁网罥珊瑚:用铁网挂取珊瑚。《新唐书·拂菻国传》:“海中有珊瑚洲,海人乘大舶堕铁网水底。珊瑚初生磐石上,白如菌,一岁而黄,三岁赤,枝格交错,高三四尺,铁发其根,系网舶上,绞而出之。”这里比喻像搜罗珍奇那样地用力寻觅。两句因梦断人杳而生出。意谓满怀愁绪,想用铁网挂取珊瑚那样寻觅对方的踪影,然而海阔天宽,终迷处所,要寻觅也无从寻起。宽,除席本外,旧本均作。此从席本。

(八)《古诗十九首》:“相去日以远,衣带日以缓。”两句说,自己因为刻骨的思念而瘦损,却怨衣带无情,忽然由宽变窄了。春烟笼碧,秋霜皓白,四时景色尽管美好,却引不起自己的兴致。朱彝尊云:“景自韶丽,心自悲凉。”

(九)研丹擘(b 柏)石:《吕氏春秋·诚廉》:“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这里化用其意,喻爱情的坚贞不渝。擘,劈开。冤魄:女主人公自指。朱鹤龄注引道源曰:“情不得伸,故曰冤魄。”两句意谓,我的爱情虽然像研丹擘石那样永远赤诚坚定,但天公却并不知道,但愿有一座天牢将我这怨愤的迷魂牢牢地锁住。朱彝尊说:“(上句)莫喻其诚。(下句)诚极而悲。”

(一〇)两句谓夹罗的衣衫已经委弃在箱箧里,穿上了单薄的轻绡服装,芳香的肌肤紧贴着琤琤作响的玉珮,感到一丝凉意。冯浩说:“暗逗入夏。”按:兼写闲冷。肌,蒋本、悟抄、影宋抄作眠。

(一一)不胜:不能禁受愁怅之苦。两句说,今天,连东风也好像不胜愁怅,化为一道幽光,消失在西海之中。这是描写春天的暗逝,也是抒写女主人公无限怨思。

前阁雨帘愁不卷,后堂芳树阴阴见(一)。石城景物类黄泉,夜半行郎空柘弹(二)。绫扇唤风阊阖天,轻帏翠幕波洄旋(三)。蜀魂寂寞有伴未?几夜瘴花开木棉(四)。桂宫流影光难取,嫣薰兰破轻轻语(五)。直教银汉堕怀中,未遣星妃镇来去(六)。浊水清波何异源?济河水清黄河浑(七)。安得薄雾起缃裙,手接云呼太君(八)。

右《夏》

(一)两句写初夏雨景:前阁外丝雨如帘,终日不卷,令人愁怅;后堂外芳树阴阴,隐约可见。雨帘不卷,指久雨不停。

(二)石城:女主人公所居之地。或谓即指金陵。景物类黄泉:形容雨天昏黑之状。行郎:少年行人。柘弹(zhè dàn蔗旦):用柘木作弹以弹鸟雀。两句进一步渲染环境气氛的凄黯:石城的景物就像黄泉那样幽暗,夜半时分,只空自听到少年们挟弹弹鸟的声音。柘,他本均误作“拓”,此从毛本、朱本。

(三)阊阖(hé合,旧读入声)天:犹西方之天,西南方之天。《史记·律书》:“凉风居西南维,阊阖风居西方。”两句转写晴天夏夜情景:手持绫扇,召引着来自西南方的凉风,轻柔翠绿的帷幕在微风中飘动,像水波的洄旋。洄,除戊签外,其他旧本均作“渊”。洄,漩流。

(四)蜀魂:指杜鹃鸟。这里可能借指女主人公所思念的男子。瘴花:指南方蛮烟瘴雨之地的花。木棉:参《李卫公》诗注。两句写女子内心的独白:我所思念的春心不已的“蜀魂”,如今在远方异域,寂寞中是否有伴呢?这几夜来,蛮烟瘴雨之地的木棉花想必也开放了。魂,戊签作魄。

(五)桂宫:指月宫。嫣熏:犹嫣香。兰破:兰花绽苞开放。嫣薰兰破,形容女子启齿时香气溢出。曹植《洛神赋》:“含辞未吐,气若幽兰。”两句写女主人公对月怀思,意谓月轮流光,难以掇取,忧思寂寥,唯有对月轻声自语而已。流,朱本作留。

(六)直教:竟让。未遣:不让。星妃:织女。镇:长,久。两句是女主人公仰望银河时产生的痴想:干脆让银河堕入我的怀中,不使织女为了相会而年年来去。这是因为自己的离别而希望别人的团圆。

(七)《战国策·燕》:“齐有清济浊河。”两句说,浊水和清波的源头哪有什么不同呢,但到后来济河的水是清的,黄河水却浑浊了。这是比喻自己和对方本同末异,现在已是清浊分明,难以调谐了。

(八)缃裙:浅黄色的裙子。“起缃裙”的“起”犹《春》诗“单绡起”的“起”,即穿上缃裙的意思。云(pína平):神仙所乘的云车。太君:泛称神仙,这里借指所思者。两句意谓:怎样才能够身著缃裙,在薄雾中迎接云车的到来,呼唤自己所思念的人呢?

月浪衡天天宇湿,凉蟾落尽疏星入(一)。云屏不动掩孤,西楼一夜风筝急(二)。欲织相思花寄远,终日相思却相怨(三)。但闻北斗声回环,不见长河水清浅(四)。金鱼锁断红桂春,古时尘满鸳鸯茵(五)。堪悲小苑作长道,玉树未怜亡国人(六)。瑶琴愔愔藏楚弄,越罗冷薄金泥重(七)。帘钩鹦鹉夜惊霜,唤起南云绕云梦(八)。双珰丁丁联尺素,内记湘川相识处(九)。歌唇一世衔雨看,可惜馨香手中故(一〇)。

右《秋》

(一)衡:通“横”。凉蟾:凉月。传说月中的蟾蜍,故称月为蟾。两句说,月亮的光波布满整个天空,似乎天宇也因为它的凉波而呈现出湿意。凉月已经落下去,只剩下疏星映入户内。衡,姜本、悟抄、席本、毛本、朱本均作冲,此从蒋本、戊签、钱本、影宋抄。

(二):同“颦”,皱眉。风筝:悬挂在屋檐下的金属片,风起作响,故名。也叫铁马。两句说,云母屏风静静地立在床前,遮掩着我这忧愁的孤独者,只听得西楼檐间一夜不停的铁马丁东声。以上四句,与《嫦娥》诗内容近似,系写女主人公秋夜不寐,孤寂愁怅的情景。

(三)却:还。两句说,想织成相思的花样寄给远方的情人,但整天的相思却又生出深深的怨恨。

(四)回环:反复不绝。长河:指银河。水清浅:水变得清浅了(牛、女容易渡河相会)。《古诗十九首》:“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北斗声回环,指斗转星移,时间流逝。不见长河水清浅,谓银河已隐没不见。句意近似“长河渐落晓星沉”。

(五)金鱼:即鱼钥,铜锁。红桂:即丹桂。《南方草木状·木类》:“桂有三种。叶如柏叶,皮赤者为丹桂。”李时珍《本草纲目》谓花红者为丹桂。这里用以暗喻深锁重门中的女主人公。作者《和友人戏赠二首》(其一):“殷勤莫使清香透,牢合金鱼锁桂丛。”桂丛亦指深锁之女子。古时:即旧时。鸳鸯茵:绣有鸳鸯图案的床褥。两句说,重门上的鱼钥,锁断了红桂的芳华,旧时的灰尘已经盖满了鸳鸯茵褥。

(六)玉树:即《玉树后庭花》,参《隋宫》(紫泉宫殿)注。亡国人:指陈后主的宠妃张丽华,她曾舞《玉树后庭花》。这里借指女主人公自己。两句说,可悲的是昔日的小苑如今已经荒废,变成了一条长路,而我这个后庭歌舞的女子却再也没有人来加以怜爱了。以上四句,暗示女主人公先前的身份可能是贵家的姬妾或歌伎,后来贵人去世,原先居住的处所已显出荒凉景象,故有“尘满鸳鸯茵”、“小苑作长道”、“未怜亡国人”之语。

(七)愔愔(y n音):安静和悦貌。楚弄:指琴曲。《唐书·礼乐志》:“琴工犹传楚汉旧声及清调蔡邕五弄、楚调四弄,谓之九弄。”金泥:即“泥金”,金屑、金末。诗中指越罗衣裳上用泥金颜料绘的图案。两句写女主人公秋夜弹琴,说瑶琴的声音,安静和美,蕴含着悲怨的楚调之声,穿着薄薄的越罗衣裳,已经感到寒冷,衣上的泥金服饰却感到有些重了。琴,除朱本、季抄外,其他旧本均作瑟。

(八)南云:陆机《思亲赋》:“指南云以寄钦。”陆云《九愍》:“眷南云以兴悲。”这里用作怀想思念之情的代称。两句说,挂在帘钩上的鹦鹉,因为夜来霜重而惊啼,唤醒了萦绕云梦的梦思。用“云梦”“南云”等字面,似有暗示她所怀想的人现在南方的用意。

(九)双珰:一对耳珠。丁丁(zh na争):这里形容玉珰碰击的声音。尺素:指书信。古代写信用的帛,通常长一尺。古代常以耳珠作为男女间定情致意的信物,如繁钦《定情诗》:“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将耳珰和书信一起寄给对方,叫“侑缄”。两句说,耳珠丁丁,联同着书信,信中记述着往昔在湘川一带相识时的情景。连下文,这耳珠与书信当是对方所寄。作者《河阳诗》有“湘中寄到梦不到”,《夜思》有“寄恨一尺素,含情双玉珰”之句,可能与本篇所写情事有关。

(一〇)雨:指泪雨。馨香:指书信中所染上的温馨爱情气息。故:淡薄、消逝。两句说,我将歌唇含着泪雨,永世把玩这尺素双珰,可惜信中的温馨气息已经随着时光的流逝逐渐淡薄以至消失了。“馨香手中故”,象征这段情缘的消逝。

天东日出天西下,雌凤孤飞女龙寡(一)。青溪白石不相望,堂上远甚苍梧野(二)。冻壁霜华交隐起,芳根中断香心死(三)。浪乘画舸忆蟾蜍,月娥未必婵娟子(四)。楚管蛮弦愁一概,空城罢舞腰支在(五)。当时欢向掌中销,桃叶桃根双姊妹(六)。破鬟倭堕凌朝寒,白玉燕钗黄金蝉(七)。风车雨马不持去,蜡烛啼红怨天曙(八)。

右《冬》(一)雌凤、女龙:均喻指女主人公。两句说,太阳刚从天东出来,很快又在天西沉没,雌凤孤独地飞翔,女龙也失去了伴侣。上句点冬令,下句点女主人公处境。孤飞,钱本作飞飞。

(二)青溪、白石:南朝乐府《神弦歌》中有《白石郎》、《清溪小姑》曲。《白石郎》词云:“白石郎,临江居,前导江伯后从鱼。”“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清溪小姑》词云:“开门白水,侧近桥梁,小姑所居,独处无郎。”这里以青溪、白石分指相隔的女方与男方。苍梧野:似暗用舜南巡不返,葬于苍梧故事。两句谓:自己跟对方,正如青溪小姑与白石郎这对仙偶,虽然同处堂上而又能相望,却比苍梧之野更为杳远。

(三)芳根:联上《秋》诗,似是指红桂的根,下“香心”同此,均借指自己。两句说,冰冻的墙壁上,霜花交错隐现,庭中的丹桂,芳根已断,香心枯死。两句写冬景,以“芳根断”“香心死”喻女主人公相思无望、爱情幻灭之感。

(四)浪:空。蟾蜍:指嫦娥。张衡《灵宪》:“姮娥托身于月,是为蟾蜍。”两句说,空自乘着画船思忆月中嫦娥,但嫦娥也未必就是绝世的美人。言外之意是自己形容憔悴,已非昔时之美好婵娟了。

(五)两句意谓,无论是弹起南国的琴瑟,还是奏起楚地的笙箫,都一样地使人触绪生愁,眼前这座寂寥的空城中,歌舞早已停歇,只剩下当年纤细的舞腰了。二句有不胜今昔之慨。罢舞,姜本、戊签、毛本、钱本、影宋抄作舞罢,今从蒋本、悟抄、席本。

(六)欢:欢乐。掌中:相传赵飞燕体轻,能作掌上舞。桃叶桃根:桃叶,东晋王献之的妾。桃根,传为桃叶之妹。两句说,当年的欢乐,已经随着轻歌曼舞而销歇,当时那种姊妹联袂而舞的景况再也不能重现了。据此二句,女主人公原有姊妹二人,并在贵人府中。

(七)破鬟:蓬乱的发鬟。倭堕:即倭堕髻,又叫堕马髻,发髻偏向一边,似堕非堕。蒋本、戊签、悟抄、影宋抄、席本、朱本作矮,今从姜本、钱本。黄金蝉:一种蝉形的头饰。两句写女主人公形象:头上的倭堕髻已经蓬乱不整,上面插着玉燕钗和黄金蝉,独自倚坐在清晨的凛冽寒气中。寒,毛本、姜本、悟抄、席本均作云,非,此从蒋本、戊签、钱本、影宋抄及朱本。

(八)两句说,夜来的风雨未能化为风车雨马将自己带走(前往对方所居的地方),只能像眼前的蜡烛一样,空流红泪,在无限愁怨中直至天明。

作者在《柳枝五首序》中提到,他的从兄让山曾在洛阳民间少女柳枝面前吟咏他的《燕台诗》,得到柳枝的叹赏。从序中称作者为“少年叔”看,当时作者还比较年轻,可能尚未登第。《燕台诗》的写作年代当比《柳枝五首》更早,大约是大和中后期的作品。从诗中辞采的秾艳和情感的炽烈来看,也以作于青年时代比较合理。

诗的本事,已不易详考。从这四首诗所约略透露的情事推测,大体上有以下几点或可肯定:一、女主人公原先的身分是贵家歌伎,能歌善舞,且有姊妹二人。这从“歌唇”、“罢舞”、“楚管蛮弦”、“桃叶桃根”等语可以看出。二、女主人公现时所住的地方是石城(可能即指金陵),原先据有她的贵人已经亡故。这从“石城景物类黄泉”、“古时尘满鸳鸯茵”、“玉树未怜亡国人”、“雌凤孤飞女龙寡”等句可以推知。三、女主人公与所思念的男子过去曾在湘川一带相识,写这首诗时,所思者大约在南方,这从“几夜瘴花开木棉”、“唤起南云绕云梦”等语约略可见。冯浩因为篇中多引仙女事,推测其人为女冠,也可参考。

这组诗所吟咏的题材,在白居易等诗人手里,很可能被敷演为《琵琶行》式的叙事长歌,但作者却别出心裁,将它主观化、抒情化,写成纯粹抒情的爱情诗。诗立春、夏、秋、冬四题,分别抒写女主人公的四季相思,程梦星认为系取《子夜四时歌》之义而变其格调者,可从。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四季景物的变化,女主人公的感情也由寻觅怀思、企盼重会到悲慨馨香已故、情缘已逝,最后到“芳根中断香心死”,爱情终归幻灭,悲剧色彩逐步加深加浓。《冬》诗结尾出现的破鬟蓬鬓、在风雨朝寒侵袭包围中悲啼不止的女主人公形象,从外形到内心都已憔悴衰竭,与“暖蔼辉迟桃树西,高鬟立共桃鬟齐”(《春》)、“绫扇唤风阊阖天,轻帷翠幕波洄旋”(《夏》)、“欲织相思花寄远,终日相思却相怨”(《秋》)的形象已经很不相同了。徐德泓(武源)借《柳枝诗序》“幽、忆、怨、断”四字概括四首大意,认为“春之困近乎幽,夏之泄近于忆,秋之悲邻于怨,冬之闭邻于断”(冯浩笺引),虽未必尽切诗意,但他感受到四首所表现的情感性质各有特点,则是比较真切的。

用炽烈的情感、秾艳的语言、纯粹抒情的笔法,来歌咏深挚缠绵、富于悲剧色彩的爱情,是这组诗的突出特点。在作者仿长吉体的诗歌中,这组诗似乎更偏重于主观情绪的抒写,也更注重色彩的渲染描绘,它所给予读者的突出印象与感受也在于情绪气氛和幽艳意境的感染。它的难解不在于寄意之深,也主要不在于语句的晦涩,而在于纯粹写情,不稍言事,而抒情本身又有很大跳跃的缘故。整个来说,它的内容、情调、风格、语言以至意境已经接近词,而和传统的诗歌有明显区别。宋人词作中多次提到这组诗,也是它对词具有较大影响的一个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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