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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界的迷思与现实

时间:2022-08-2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两国均指责对方占据了自己的领土,并且长期禁止对方公民入境。亚美尼亚是《阿拉木图宣言》的签署国,承诺以苏联时期的边界作为独立后的边界。2009年亚美尼亚修改法律,将这些领土列入了官方的行政区划列表,但同时在法律中明确声明这些内容将会与阿塞拜疆进一步谈判协商。然而此后为了避免造成亚美尼亚侵占阿塞拜疆领土的印象,进而在国际上面临孤立,纳卡转而以民族自决为口号,宣布成立了独立的纳卡共和国。

文/王安然 | By Wang Anran

谷歌地图仍然沿用苏联时期遗留下来的法理边界,不了解情况的外国人如果使用谷歌地图在亚美尼亚开车,也许途经提格兰纳申时会惊呼自己误入了阿塞拜疆领土。

2016年4月,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在纳戈尔诺-卡拉巴赫(简称“纳卡”)地区爆发了20余年来最严重的武装冲突。纳卡地区是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这两个民族冲突的焦点所在。这片土地在世界各国——除了亚美尼亚——出版的地图中几乎都清晰标示为阿塞拜疆领土。然而这里的居民多数是亚美尼亚族,在苏联解体前后先是试图脱离阿塞拜疆并“回归”亚美尼亚,后来改变策略宣布独立,建立了至今没有任何联合国成员国承认的纳卡共和国。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围绕纳卡问题在苏联解体前后进行了6年的战争,至今剑拔弩张。两国均指责对方占据了自己的领土,并且长期禁止对方公民入境。

著名人类学家艾斯科巴(Arturo Escobar)曾说,在当今这个全球化社会,几乎没有人会反对边界的开放,但同时几乎所有人都会反对边界的消失。一方面人员和货物的跨境流动使生活在各个国家的人们都普遍受益,另一方面在这个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形成地球村的世界中,人们更加强调自己的民族、国家与他人不同的独特身份,更加热衷于为自己的国家划出一条清晰而广为接受的领土边界。对亚美尼亚来说,事态的发展恰好与艾斯科巴描绘的世界趋势背道而驰。人们心中的边界并没有变清晰,反而模糊不定,而现实中的边界则不但没有开放,反而封闭得密不透风。

仔细观察世界大多数国家出版的地图,会发现亚美尼亚原本就不大的领土像是被挖了3个洞,这3小块领土属于阿塞拜疆,但与阿塞拜疆本土并不接壤,而是完全被亚美尼亚领土包围,是阿塞拜疆在亚美尼亚的飞地。亚美尼亚好似也不甘示弱,在阿塞拜疆的领土内同样挖了个洞,名叫阿尔茨瓦申,是一块属于亚美尼亚、但被阿塞拜疆包围的飞地。这四块飞地的存在使得亚阿两国间的边界成为了世界上最错综复杂的边界之一。

谷歌地图标注的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之间的四块飞地

然而,自从苏联解体前后的那场战争,这四块飞地在现实中就不复存在了。阿尔茨瓦申很快被阿塞拜疆吞并,改名巴什肯德,而被亚美尼亚包围的阿塞拜疆飞地也同样很快被亚美尼亚吞并。领土吞并伴随着大规模的人口迁移。阿塞拜疆在亚美尼亚3块飞地中最大的一块,阿塞拜疆语原名卡尔基,自从被亚美尼亚占领后,原来的阿塞拜疆族居民纷纷逃亡到阿塞拜疆本土,重新建立了一个名叫新卡尔基的村落。亚美尼亚政府则用2000年前亚美尼亚国王提格兰二世的名字将这里改称提格兰纳申。此后亚美尼亚人纷纷迁入这个阿塞拜疆人逃离后空空如也的村镇。有些人是从附近迁入的,还有些是苏联时期居住在阿塞拜疆的亚美尼亚族,两国开战后沦为难民,逃回亚美尼亚。这些从阿塞拜疆逃回亚美尼亚的亚美尼亚族难民,正好定居在从亚美尼亚逃回阿塞拜疆的阿塞拜疆族难民遗留的村子里。高加索地区原本错综复杂的民族分布,以这种伴随着战争、迫害和逃亡的方式而大为简化。

纳卡烈士纪念馆的照片墙

从法律上来讲,亚美尼亚仍然承认这里是阿塞拜疆领土。亚美尼亚是《阿拉木图宣言》的签署国,承诺以苏联时期的边界作为独立后的边界。1995年通过的《亚美尼亚共和国行政区划法》并未纳入“提格兰纳申”和其他亚美尼亚占领的原阿塞拜疆飞地。2009年亚美尼亚修改法律,将这些领土列入了官方的行政区划列表,但同时在法律中明确声明这些内容将会与阿塞拜疆进一步谈判协商。然而,即使在2009年之前,亚美尼亚官方和民间出版的地图也早已将这些地方标示为亚美尼亚领土。多数亚美尼亚人根本不知道亚美尼亚境内存在3个法理上属于敌国阿塞拜疆的地方。

埃里温国立大学的穆基塔里扬教授是整个亚美尼亚地图绘制方面的权威。他解释说,亚美尼亚占领的3块阿塞拜疆飞地并不计入官方发布的国土面积等统计数据,但地图上仍然将这些地方标示为亚美尼亚领土。因为目前居住在那里的都是亚美尼亚人,将这些地方画成阿塞拜疆领土“没有意义”。这样的逻辑貌似能够自圆其说,因为经过20余年时间,这些地方已经完全融入了亚美尼亚。贯通亚美尼亚南北最重要的高速公路就从提格兰纳申,也就是原来的卡尔基穿过。若将此地仍然标注为阿塞拜疆领土,在地图上就会看到亚美尼亚最重要的公路干道被国界拦腰截断,难免造成误解,使人们误以为此路不通。这正是现在使用谷歌地图可能会遇到的情况:谷歌地图仍然沿用苏联时期遗留下来的法理边界,不了解情况的外国人如果使用谷歌地图在亚美尼亚开车,也许途经提格兰纳申时会惊呼自己误入了阿塞拜疆领土。

然而,对于被阿塞拜疆占领的亚美尼亚领土,毋庸赘言,穆基塔里扬教授的这套逻辑是绝对不会适用的。亚美尼亚出版的任何地图都会明确将被阿塞拜疆占领已逾20年、如今已无亚美尼亚人居住的阿尔茨瓦申标示为亚美尼亚领土。很多地图还会同时加上表示被占领的虚线。由此产生的效果,是现在很多亚美尼亚人都知道亚美尼亚有一块被阿塞拜疆包围的飞地被阿塞拜疆非法占领,却不知道亚美尼亚境内也存在3块按法律本属阿塞拜疆的飞地。

类似的情况还存在于纳卡。纳卡本身与亚美尼亚的关系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纳卡与亚美尼亚曾经共同宣布合并,相关法律文件在亚美尼亚至今仍然有效。然而此后为了避免造成亚美尼亚侵占阿塞拜疆领土的印象,进而在国际上面临孤立,纳卡转而以民族自决为口号,宣布成立了独立的纳卡共和国。时至今日亚美尼亚和纳卡之间仅有象征性的边境管制,两国在很多方面几乎就是一个国家,就连亚美尼亚最近两任总统也都是纳卡出身。亚美尼亚境内出版的地图因而也经常将纳卡一并画入国界。作为通过战争从阿塞拜疆手中抢来的领土,纳卡的边界问题更为错综复杂。经过90年代初的战争,纳卡地区的绝大部分领土都被亚美尼亚族建立的纳卡共和国控制,只有少部分仍在阿塞拜疆手中。同时纳卡还控制了纳卡地区周边原本不属于纳卡地区、而属于阿塞拜疆本土的大片领土。这片领土被称为“安全区”——苏联时代的纳卡地区与亚美尼亚并不接壤,如今占领的大片阿塞拜疆领土保证了纳卡共和国与亚美尼亚之间便捷的交通,面临阿塞拜疆武装威胁的纳卡能及时获得来自亚美尼亚本土的支援。

亚美尼亚出版的地图上看不到三块阿塞拜疆飞地

理论上无论亚美尼亚还是纳卡当局,都仍然承认“安全区”的这些领土属于阿塞拜疆。然而现实情况则远为复杂。“安全区”大体呈环形。东部紧邻阿塞拜疆的地方,政府和民众普遍认可将来和谈成功后会归还阿塞拜疆。这片领土中包含一个名为阿格达姆的城市。阿格达姆曾是阿塞拜疆西部重镇,在90年代的战争中被亚美尼亚和纳卡的武装占领。由于认为这片领土未来会归还阿塞拜疆,纳卡在占领阿格达姆后从来没有进行任何建设。原先的阿塞拜疆居民早已逃走,也没有亚美尼亚居民迁入,这里于是经过了20余年的荒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鬼城。旅游者往往从纳卡首都包出租车前往这里猎奇游览,快到阿格达姆时出租车司机则会告诉游客,我们现在正在穿过边界,进入了阿塞拜疆。显然民众对于未来将阿格达姆归还阿塞拜疆是能够认同的。“安全区”西部紧邻亚美尼亚,这里的情况则大不相同。1992年亚美尼亚人刚刚占领这里时,亚美尼亚政府一度脑洞大开,想利用这片土地为库尔德人建立一个国家,既避免了敌国阿塞拜疆的领土横插在亚美尼亚与纳卡之间,又不用背负侵占他国土地的罪名。早在二十年代苏联曾在这里建立过一个“库尔德斯坦行政区”(Курдистанский уезд),然而当1992年亚美尼亚控制这里时,曾经居住在这里的库尔德人早已同阿塞拜疆人一起逃难,亚美尼亚只得用两辆大巴从亚美尼亚送去了一些库尔德族知识分子和社会活动家。

亚美尼亚和纳卡共和国地图,左边较大的是亚美尼亚,右边较小的是纳卡;用横线标注的部分是亚美尼亚和纳卡占领的所谓“安全区”,斜线标注的部分则是亚美尼亚及纳卡主张主权但目前被阿塞拜疆占领的领土

这场政治作秀很快无疾而终,这片土地也早已被各地迁来的亚美尼亚人定居。埃里温街头曾有一幅地图按照法理边界绘制,没有将这片土地画入亚美尼亚或纳卡的疆域之内,结果被人涂鸦,将这片土地涂成了与亚美尼亚相同的颜色。

在围绕纳卡问题的历次谈判中,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的争议在于,阿塞拜疆要求首先归还“安全区”内的领土,然后才可以进行针对纳卡问题的谈判。因为纳卡的独立公投是针对纳卡本身,纳卡周围的“安全区”应当是毫无争议的阿塞拜疆领土。亚美尼亚和纳卡则要求阿塞拜疆必须首先承认纳卡的独立地位,然后才可以归还“安全区”。然而,亚美尼亚出版的地图一直将“安全区”画入亚美尼亚和纳卡的国界,塑造了民众的领土认同。未来即使阿塞拜疆同意先承认纳卡独立,亚美尼亚和纳卡政府要归还“安全区”恐怕也不易向民众交代了。

不仅实际控制范围与纳卡的领土主张出入极大,纳卡自己领土主张的确切范围也不甚清晰。原本1991年的独立公投依据的是苏联法律赋予自治州的自决权,应当只有苏联时期的纳卡自治州有权公投独立。然而实际上公投的范围却在纳卡自治州之外加上了毗邻的沙呼米扬(亦根据俄文译名“Шаумян”转译为“邵武勉”)地区。同年宣布成立纳卡共和国时,独立宣言宣布的领土也纳入了沙呼米扬。更复杂的是与沙呼米扬毗邻的盖塔申地区。这里和沙呼米扬一样,不属于苏联时代的纳卡自治州,但同样是亚美尼亚族占据多数的地区。纳卡独立宣言并未将这里视为纳卡的领土,然而纳卡共和国政府发布的官方地图,以及纳卡共和国驻美国的代表处网站上关于领土的说明,则宣称盖塔申也是纳卡的一部分。

自从1991年苏联内务部指挥的部队发起的著名的“圆环行动”(Операция 《Кольцо》),协助阿塞拜疆军队控制了沙呼米扬和盖塔申,数千世代居住在此的亚美尼亚族居民被强制驱离。如今这些地方早已没有亚美尼亚人居住,成为阿塞拜疆控制下的几个坐落于边陲地区、名不见经传的小村镇。然而关于亚美尼亚民族是否要将这里视作自己领土的问题,却让不少人头疼。亚美尼亚没有类似《地图管理条例》这样的法律法规,官方出版的地图尚且时常模糊不清,民间出版商印制的地图就更是花样百出了。不少地图不将沙呼米扬包含在纳卡共和国的范围之内,而盖塔申的画法就更没有一定之规了。其中,亚美尼亚最著名的“拼贴画”地图出版社的态度最为左右摇摆。2002年版本的地图把盖塔申画给了阿塞拜疆,在2005年的版本中则画入了纳卡。2008年又画给了阿塞拜疆;而到2011年,出版社似乎采取了一种颇为两全的办法:在地图中仍将盖塔申画入阿塞拜疆,但是在封面的轮廓图上将盖塔申画进纳卡。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大意疏忽,这种地图的存在都令人哭笑不得。

面积狭小的国家往往是边界开放的先驱,很多国家甚至与邻国取消了边防检查。最有名的例子当属欧洲的申根区,此外白俄罗斯、尼泊尔等小国则与周边的大国,俄罗斯和印度,互相开放了边界。相比幅员辽阔的大国,小国居民普遍距离边界更近,对人员和货物的跨境交流更为依赖,因此有更强的意愿让穿越边界变得简单。

然而,高加索地区却是个显著的反例。当世界其他很多地方的边界变得越来越开放,高加索地区的两条边界却从90年代初开始关闭至今。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之间的战争不仅使两国之间的边界关闭,而且与阿塞拜疆同为突厥民族的土耳其为了表示对阿塞拜疆的支持,也关闭了与亚美尼亚的边界。亚美尼亚是内陆国家,被阿塞拜疆、土耳其、伊朗、格鲁吉亚四个邻国包围,而与阿塞拜疆、土耳其两国的边界恰恰是亚美尼亚的四条陆地边界中较长的两条,占亚美尼亚国界总长度的80%以上。在这两条边界被关闭后,亚美尼亚仅剩北边与格鲁吉亚和南边与伊朗的两条较短的边界仍然开放。

亚美尼亚这个内陆国家仅有的4个邻国中,有两个对其关闭了边界,这种状况在全世界是极其罕见的。有时候相邻的敌对国家之间军事对峙,但边界却不一定关闭。例如韩国与朝鲜之间的三八线,遍布地雷和铁丝网。然而,这条边界严格来讲并非关闭,因为朝韩之间有两个公路口岸和两个铁路口岸允许旅客和货物过境。真正像亚土边界、亚阿边界这样没有任何开放口岸的边界,大多都位于人迹罕至的高山、荒漠地区。例如,阿富汗和不丹与中国之间的陆地边界上是没有开放口岸的。然而,中阿、中不边界与其说是关闭的边界,倒不如说由于交通困难从未开放过。

因为非自然原因而被人为关闭的边界自然也有,例如随着利比亚2011年的内战和随后长期的动荡,尼日尔和乍得都在2012年关闭了与利比亚的陆地边界。类似的事例在非洲还有不少,然而大多数边界的关闭都是暂时的,随着诸如内战、政局动荡等导致边界关闭的事件宣告结束,边界往往也在几年内恢复开放。长期关闭的边界则十分罕见,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之间的边界是仅有的几个案例之一。为防止恐怖分子渗透,这条边界从1994年起关闭至今,给边境地区的居民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有些人甚至挖地道非法越境。然而对这两个国家整体来说,边界关闭的影响却是极小的。两国都有较长的海岸线经济发达地区也都集中在海岸线上,海上交通四通八达,陆地边界的重要性远非亚美尼亚这样的内陆国家可比。亚美尼亚的困苦境遇,可谓举世无双。

边界的关闭给亚美尼亚人的生活带来了显著的影响。古代亚美尼亚王国的古都阿尼(Anı)在近百年前成为了土耳其领土。阿尼古迹就坐落在现今的土亚边境上,与亚美尼亚隔河相望。亚美尼亚的第二大城市久姆里距离阿尼仅有50公里的路程。然而,久姆里的居民们如果要前往阿尼,却需要绕道格鲁吉亚,总路程达到400公里。尽管如此绕远,这条路上的亚美尼亚旅客仍然络绎不绝,以至格鲁吉亚为了方便不熟悉格国道路的亚美尼亚旅客,在格亚边境竖立了指向格土边境的路牌。亚美尼亚人刚一进入格鲁吉亚,就能知道土耳其边界的方向。另一个例子是从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前往土耳其东部重镇厄德尔。厄德尔位于亚拉腊山的山脚下,而亚拉腊山是亚美尼亚民族的圣山、传说中诺亚方舟的停靠地。晴天站在埃里温市内的很多开阔地都可以看到朗然在目的亚拉腊山。然而如今亚拉腊山同样在土耳其境内。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由于亚土边界处于关闭状态,从埃里温到亚拉腊山脚下原本短短60公里的路程如今变得长达500余公里。

埃里温街头被涂鸦的地图

公路交通如此不便,铁路的情况更为不堪。苏联时代亚美尼亚85%的进口物资通过铁路输送,由于亚美尼亚向南通向伊朗的铁路途经阿塞拜疆的纳希契万地区,亚阿边境的关闭导致这条铁路对亚美尼亚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从伊朗进口的原油只能通过弯曲的山区公路缓慢地运输。在亚美尼亚的公路上时常能见到伊朗牌照的油罐车,阿拉伯字母的车牌在这个基督教国家甚为显眼。

土耳其关闭土亚边界的举措,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亚美尼亚和土耳其之间的铁路曾是苏联时代整个苏联与土耳其之间唯一的铁路通道。这条铁路被切断后,土耳其不仅与亚美尼亚断绝了交通,还失去了与格鲁吉亚、阿塞拜疆之间的铁路联系。为此土、格、阿三国近年开始修建一条绕过亚美尼亚连接三国的新铁路。虽然名义上是连接三国的铁路,但实际上需要新建的部分只有从土耳其东部重镇卡尔斯(Kars)到格鲁吉亚边境城市阿哈尔卡拉基的105公里而已,其余部分的铁路都早已存在,仅需要维护和翻修。然而,这短短105公里的铁路,却由于资金问题而迟迟无法完工。三国最初规划2010年完工,一推再推之后,最新公布的完工日期已是2017年。西方发达国家认为这项工程的目的是为了孤立亚美尼亚,因而拒绝提供任何经济支持或贷款欧美国家中庞大的亚美尼亚移民后代使得这些国家的外交政策时常偏向亚美尼亚,此次土耳其修铁路的问题也不例外。讽刺的是,西方庞大的亚美尼亚裔人口恰恰是100年前奥斯曼土耳其屠杀亚美尼亚人导致的。

“拼贴画”地图出版社2011年出版的亚美尼亚及纳卡地图,封面和地图主页在图示处的边界画法存在明显出入

在通往土耳其和阿塞拜疆的铁路被切断的情况下,亚美尼亚只剩一条向北通往格鲁吉亚的铁路还在正常运作。这条铁路因而被称为亚美尼亚的生命线,然而十分不幸的是,这条铁路只能终止于格鲁吉亚,而不能继续向北通往亚美尼亚的重要盟友俄罗斯。这牵扯到了高加索地区的又一个严重的民族冲突。和纳卡一样,格鲁吉亚境内的阿布哈兹共和国也在苏联解体后宣布独立。从格鲁吉亚通往俄罗斯的铁路途经阿布哈兹,因而当阿布哈兹分裂当局与格鲁吉亚政府间开始兵戎相见时,这条铁路就被切断了。近年形势稍有缓和,格鲁吉亚政府和阿布哈兹当局一度试图磋商恢复铁路连接,然而意图孤立亚美尼亚的阿塞拜疆突然插手,对此表达了坚定的反对,甚至威胁提高对格鲁吉亚出口天然气的价格。高加索地区国际关系的错综复杂在这件事情上显露得淋漓尽致。结果格鲁吉亚本土和阿布哈兹之间的铁路至今仍未恢复,亚美尼亚通过铁路连通俄罗斯的梦想也是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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