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汉语课程标准的订立与教材编写

▲刘 杰

作者简介：刘杰，博士，浙江工商大学国际教育学院专任教师，主要从事汉语史与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研究。

【摘要】专业汉语，是运用于某个专业领域、某种特殊场合或特定范围，具有鲜明学科特征和行业特色，隶属于汉语作为第二语言领域的专门用途汉语。在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领域，基础汉语课程标准的研制和订立有较为翔实的实证研究和论证，教材编写的理念和指导理论日趋成熟，但专业汉语课的教学大纲和课程标准尚亟待确立。

本文综合考察市面上几种有代表性的专业汉语教材，就笔者即将开始编写的《旅游汉语》为例，从专业汉语的课程性质、课程理念、教学目标、教学内容等角度展开讨论，倡导建立专业汉语教学大纲和课程标准，以适应专业汉语教材编写的需要。

【关键词】专业汉语；课程标准；教材编写；旅游汉语

专业汉语是运用于某个专业领域、某种特殊场合或特定范围，具有鲜明学科特征和行业特色，隶属于汉语作为第二语言领域的专门用途汉语。在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在国内外蓬勃发展的今天，教材的国别化、区域化、专门化得到了学界的重视和关注。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的枢纽环节，教材编写在第二语言教学活动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教材既是第二语言教学总体设计的体现，是课堂教学的基础，又与语言测试密切相关。

在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领域，基础汉语教学大纲、课程规范、课程标准的研制和订立有较多的论证研究和探索。多年来，陆续出台了《对外汉语教学语法大纲》、《汉语水平等级标准与语法等级大纲》、《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中高级对外汉语教学等级大纲》（词汇、语法）、《对外汉语教学初级阶段课程规范》、《对外汉语教学初级阶段教学大纲》（1、2）、《对外汉语教学中高级阶段课程规范》、《对外汉语教学中高级阶段功能大纲》、《高等学校外国留学生汉语教学大纲》（长期进修、短期进修和汉语言本科）、《国际汉语教学通用课程大纲》、《汉语国际教育用音节汉字词汇等级划分》等，此外还有与汉语水平考试相关的各类等级大纲和考试大纲。在上述大纲、规范和标准的指引下，基础汉语教材编写有了指导理念和方向，教材编写逐步走向理论化和规范化。

长期以来，以满足特定需求人群生活、工作与学习需要的专门用途汉语（以下简称专业汉语）一直是汉语教学多元化需求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专业汉语本身也是对外汉语教学研究和学科建设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总体来看，专业汉语教学、教学理论的研究、课程标准与教学大纲的订立、教材的编写及研究还比较薄弱。专业汉语定位不清，缺乏教学大纲和课程标准，教材种类繁多但质量良莠不齐。本文以即将编写的《旅游汉语·游学江南》为例，对专业汉语的相关问题作一个探讨和争鸣。

一、专业汉语课程的性质和课程目标

（一）专业汉语课程的性质

专业汉语课程的教学及教材编写始于20世纪80年代。为帮助来华留学生入系学习专业，学好专业，在基础汉语学习之后，相关院校先后开设了科技汉语、医学汉语等课程。北京语言大学从1982年起，陆续编写了《科技汉语教程》《中医汉语》等教材，包括读写、听力等系列配套课本。21世纪以来，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增长和中外贸易交流的扩大和深入，经贸汉语，特别是商务汉语的教学、研究及教材编写在专业汉语领域呈现出一枝独秀的局面。北京大学受汉办委托研发了专门用途汉语的商务汉语考试（BCT），研制了《商务汉语考试大纲》（2006年）。

随着海内外汉语学习人数的不断增加，汉语学习的多层次、多领域、多目标凸显，汉语学习的实用化、职业化、专业化趋势明显。专业汉语课程在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短期教学和长期教学等方面的地位和作用越加突显。自2010年以来，对来华奖学金生开展的进入专业学习前的本科预科教育，专业汉语（科技汉语、医学汉语、经贸汉语、文科汉语）作为基础汉语课程向专业课程的衔接和过渡，在预科教育体系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此外，随着中国教育国际化的发展和中外文化交流的深化，外交汉语、媒体汉语、军事汉语、旅游汉语、法务汉语、公司汉语等专门用途汉语随着汉语学习市场的发展和国际人士工作、生活及学习的多元化需求，专业汉语教学在不断发展。

与基础汉语课程相比，专业汉语课程具有以下属性：

（1）第二语言课程属性。汉语第二语言课程与汉语母语课程有着本质的区别。专业汉语，无论是商务汉语、媒体汉语还是旅游汉语，均要遵循第二语言教学的原理和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认知规律。专业汉语课程既有基础汉语课程的共性，也有个性。具体而言，专业汉语课程应具备跨文化适应性，认真考虑非汉语母语文化圈学习者的跨文化适应性，应从“学习者”的视角来选择和安排教学内容。汉语母语学习者耳熟能详、习焉不察的文化事象和价值观念，在非汉语母语学习者看来，可能会产生剧烈的认知错位和“胃觉反应”。

（2）工具性。专业汉语课程具有重要的工具性或者实用性。专业汉语课程的学习，如果是学历教育或者预科教育，要能满足学习者进一步学习和研究，熟练运用专业术语和专业表达的需要。如果是非学历的长短期学习，专业汉语要能满足学习者在专业领域、特定环境工作、生活的实际需要，尤其是要满足特定环境下交际性的需要，如旅游汉语、外交汉语等，或者阅读和研究专业文献的需要，如科技汉语和医学汉语。

（3）学科基础性。专业汉语课程不是某一学科的知识结构的“概论”或者简单压缩，而是经过科学论证，尤其是经过该学科或者行业专家或者研究者认可的，适合汉语作为第二语言学习的专业词汇、专业表达以及特定行业的交际文化。专业汉语必然涉及学科知识和行业文化，但该领域专业汉语所涉及的学科知识不一定是全面、系统的，符合学科知识构架和脉络的， 但一定是该学科、该领域最基础、最必要的，是继续深入学习和研究的基础。

（二）专业汉语的课程目标

专业汉语课程的目标是专业汉语课程教学的出发点和归宿，它决定着专业汉语课程与教学的方向，指引和制约着专业汉语课程内容的选择和教学过程的实施，同时也是检查、评估教学活动的重要依据。专业汉语门类众多，学习者学习动机多元，课程目标的订立，应立足学习者的特点和实际需要，要有针对性和适应性。对于预科专业汉语课程，课程目标的订立自然要考虑到入系进行专业学习的后续需要，专业术语和专业表达的引入要符合今后专业学习的实际需要。对于特定工作环境下使用的外交汉语、商务汉语等，课程目标的着力点，更多应考虑交际语境和交际文化，满足特定语境下的工作、生活所需。

以《旅游汉语》为例，来华短期、长期学习交流和工作的外籍人士，在中国学习、工作之余，完成基础汉语的听说读写基本训练之余，游览中国的历史人文景观、自然景观，在实景游览中了解中国自然、历史与人文，在汉语目的语环境下完成日常交际是他们的一个迫切要求。开发《旅游汉语》课程，首先要明确旅游汉语的课程目标。

（1）通过短期教学，使第二语言学习者初步掌握与中国旅行相关的常用表达，具备基本的旅游沟通交流的基本能力。掌握查询、预订和购买汽车票、火车票、飞机票，以及预订酒店的基本能力。

（2）以非汉语母语者的视角，初步展现中国丰富、多样的旅游资源，凸显地域性和人文性。在旅游汉语的教学中开展适当、适度的文化教学，既注重文化的共性，又体现文化的差异和多元。

（3）课堂教学与课外实践相结合，培养和提高第二语言学习者在实际旅游场景中语言技能、交际能力和收集、获取信息的能力。

二、旅游汉语的课程标准的订立与课程内容的选择

（一）教学大纲与课程标准

教学大纲是教师教学的纲领和指导，能对教学工作作出详尽、具体的规定。一部完整的第二语言教学大纲应该对教学目的、教学进度、教学模式、实施建议等宏观问题提出要求。另外，还应该对教学内容的选择安排、教学方法的运用实施提出描述和建议。

旅游汉语教学大纲的建立，应建立综合性的教学大纲，针对教学对象和教学内容，分层设置设立专业词汇等级大纲、专业功能与意念大纲、专业文化大纲，列出学习者应该掌握的语言文化知识和应该发展出的语言技能目标。大纲是教学的宏观指南，教材是大纲理念的体现和运用。一方面，大纲指导教材的编写；另一方面，教材的编写也促进大纲的修订、完善和发展。《国际汉语教学通用课程大纲》，打破了过去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语法大纲、词汇与汉字大纲、任务型大纲等各自分离的局面，从宏观和微观层面，分级针对不同类型、不同对象国际汉语教学和教材编写提供了指南和参照。

课程标准是教育行政部门制定的纲领性文件，是对教育质量的最低目标，力求明确界定可以预期的学习结果，阐述学习的内容。与教学大纲相比，课程标准具有公共性、可完成性和可评估性。教学大纲是教学工作的纲领性文件，教师教学是大纲所关注的。课程标准着力于学生学习的成效，衡量学生是否达到应该达到的尺度，学生的学习是课程标准所关注的。

旅游汉语课程标准的订立，应尝试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1）课程的性质与定位。旅游汉语作为一门专业汉语课程，是针对母语非汉语的外籍人士的第二语言课程，是为了满足外籍人士来华工作、学习和生活实际需要的一门专门用途的汉语课程。

（2）课程的基本理念。立足第二语言学习者的视角，跨文化的视野，既注重语言文化知识的传递，又注重交际能力的培养。

（3）课程目标。①了解和学习相关语言文化知识；②培养旅游场景中交际的能力；③初步建立对中国历史人文景观及自然景观的认识，提高学生认识中国、了解中国的兴趣。

（4）实施建议。①教学内容选择及教材编写建议；②课程资源的开发与利用；③教学建议。

（5）附录。

（二）课程内容的选择与编排

由于教学对象的差异及学生汉语水平、学习时间的不同，旅游汉语教学课采用专题内容、活页设置的形式，设立必选模块和可选模块，根据学时和学生的实际需要进行选择。

必选模块可包括中国的地理、民俗与饮食概况，旅游资讯的获取与查询，火车票、机票的预订与购买等，可选模块包括具有区域文化特征的会话阅读材料。教材每一专题内容的安排以会话导入，相关的专业知识和背景资料以阅读加注释的方式作为补充。每一专题后设立体验与实践环节，鼓励学生积极运用相关表达，提升语言技能和实景交际能力。

三、《旅游汉语》教材的开发与编写构想

专业汉语有市场的需要，目前国内不同类型的高校针对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的留学生和外籍人士开设了一系列专业汉语课程，教材编写也在积极进行。市面上经贸汉语、科技汉语、艺术汉语、科技汉语、法律汉语、金融汉语、医学汉语、文学汉语等各类专业汉语教材随着教学的需要大量涌现，但部分教材质量实在令人担忧。据笔者调查，有的专业汉语教材是在某些中国教材的基础上进行简单缩写、拼接而成，对第二语言学习者来说并不适用。有的专业汉语教材是作为大学的预科课程而设立，因此教材内容充满了专业术语和专业表达的堆砌，语言点没有合理设置，课程内容的设置比较刻板，没有针对性和适用性。

华东地区是来华留学的聚集区之一，经济发达，旅游资源丰富。作为一本面向华东地区来华留学生的旅游汉语教材——《旅游汉语·游学华东》，它不是一本旅游指南，而是面向华东地区来华留学生的教材和读物。教材编写的目标是为了满足各类长短期进修生来华学习、生活、旅游的需要，通过语言的学习，交际能力的培养，帮助其了解华东地区的自然、历史与人文，吸引更多的优质生源来华留学，来华东地区留学、工作和生活。

旅游汉语是一门新兴的专业汉语课程，市面上的教材已有不少，但良莠不齐，适应性和针对性不强。大多数教材仅为单一的纸质教科书，分列若干专题讲述中国不同地域的代表景点，可作为中高级学生的课外读物而不适合教学的需求，也不适应留学生交际的需求。开发地域性立体化的旅游汉语课程，是专业汉语教学地方化的一个体现和需要，留学生有需要，也有兴趣。区域性旅游汉语的开发，本身也是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学科在专门用途汉语领域的发展。

参考文献：

［1］李泉.对外汉语教材通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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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孔子学院总部\国家汉办.国际汉语教学通用课程大纲［M］.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14.

［4］王弘宇.中国大陆汉语教材出版的成就与不足［J］.世界汉语教学，20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