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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书与画丛谈

时间:2022-05-1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中国的书与画丛谈中国的书与画丛谈象形古文字的意趣中国的文字与中国的绘画,不是在平行线上发展的艺术,而是书画同源、同法、同审美观。书画用笔同法中国书画用笔同法,是形成中国书画形式美的重要因素。画家书法之独特性李叔同是中国书坛上自谓以画法作书的第一人。中国书画与气郑板桥说,画是靠“一团元气抟成”,吴昌硕说“画画凭一口气”,古今艺术家如此强调气的作用,所为者何?

中国的书与画丛谈

中国的书与画丛谈

象形古文字的意趣

中国的文字与中国的绘画,不是在平行线上发展的艺术,而是书画同源、同法、同审美观。古老的籀书,蕴藏着先民观察物象的智慧及创造文字的情趣。一头牛陷入深潭img56,即为“沉”字;一条绳子倒吊着人脑袋img57,即为“悬”字;两扇门插上两道门栓img58,即为“关”字。如画的象形字,含画的因素,但并非画,而是字。“梦”字的结构是,大人的身旁一张小床img59。睁着眼睛睡觉,只见诸《三国演义》中的张飞,别无所闻。十年前宁夏文管单位赠我原始人岩画拓片数幅,我回报大篆书一幅:“梦游贺兰山,秉烛观岩画。”“梦”字即作籀书模样。书法作为艺术品,就得有审美情趣,象形古字的稚拙气,是人类历史上不能再现的绝响。

书画用笔同法

中国书画用笔同法,是形成中国书画形式美的重要因素。首次论述书画用笔同法的唐代张彦远,指出,汉代张芝学崔瑗、杜度草书之法,成为今草书之体势,“一笔而成,气脉通连,隔行不断”;南朝陆探微也作一笔画,“连绵不断,故知书画用笔同矣”。吴道子“援笔法于张旭,此又知书画用笔同矣”。据此,张彦远论述了由于笔法的不同,造成了绘画风格的相异:“顾恺之之迹,紧劲联绵,循环超忽,调格逸易,风趋电疾,意存笔先,画尽意在,所以全神气也。”陆探微用笔,“精利润媚,新奇妙绝”。张僧繇用笔,“点曳斫拂”,“钩戟利剑森森然”。吴道子用笔,“虬须云鬓,数尺飞动,毛根出肉,力健有余”。四大家由于各自用笔不同,线条美也随之不同,形成风格上的疏密二体两大流派,概括言之,顾、陆用笔周密,张、吴用笔疏略。

书画用笔同法的理论及其实践的成果,对于中国书画的演进与发展,起到了生机勃勃和风貌拓新的推动力。回顾对比西汉时期的绘画,如楚墓马王堆帛画,其勾勒物象的线描,就显得板滞而生气不足。

时至北宋,郭若虚也持书画用笔同法的观点。他认为绘画用笔可以“近取诸书法”。申述道:“故说者谓王右军喜鹅,意在取其转项如人之执笔转腕以结字,此正与绘画用笔同。故世人之多谓,善书者往往善画,盖由其转腕用笔之不滞也。”(《林泉高致》)

到了元代,文坛领袖书画兼擅的赵孟img60,在文人画艺术思潮兴起的历史新阶段,再次阐发书画用笔同法的观点:

“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应八法通。

若也有人能会此,须知书画本来同。”

四句诗之后,接着写道:“柯九思善写竹,尝自谓,写干用篆法,枝用草书法,写叶用八分法,或用鲁公撇笔法,木石用金钗股、屋漏痕之遗意。”据此说明,赵孟img61的见解,含有柯九思画竹的经验。

赵孟img62所论的画,是文人写意画,苏轼作的《木石图卷》,是此类画的代表。米芾见图说:“子瞻作枯木,枝干虬屈无端,石皱硬,亦怪怪奇奇无端,如其胸中盘郁也。”黄宾虹说:“赵孟img63谓,石如飞白木如籀,颇有道理。精通书法者,常以书法用于画法上。昌硕先生深悟此理。我画树枝,常以小篆之法为之。”(《黄宾虹画语录》)傅抱石也讲过:“元人笔墨又变了,变得如同写草书、行书相同。赵的枯木竹石,真是‘石如飞白木如籀’。”

画家书法之独特性

李叔同是中国书坛上自谓以画法作书的第一人。李叔同青年时期东渡日本学西画。皈依佛门之后,不再作画,认为绘画非出家人所宜,也不允许弟子染此技艺。作画是要动真情的,佛门修行须熄灭尘世杂念,进入四大皆空的境界,色彩是最易激发人情感,唤醒联想的东西,出家人作画,有可能被撩拨陷入美女破高僧的境地。当然绘画与出家并非不两立,画佛像犹如写佛经,均有净化精神境界的功能。从自称“心出家庵粥饭僧”金农的艺术活动中可以认识到这一点。现代出家的艺术家弘一法师修持、做事,极其认真。80年代初,我在福建泉州拜访过法师的修行所,见到一把特殊的牙刷。早年牙刷是用白猪鬃制造。法师不沾染杀生,用斧头砸扁柳树枝做成牙刷。目睹此物见出法师纯洁的真心。遁入空门的法师不再作画,但是作为一种艺术表现形式,仍然为他所采用,那就是运用绘画的法则作书。李叔同早年的书法遵循北碑,追求雄健刚阳之美,出家后,随着思想情感的巨变,书风也大异于前。结字不求严谨,好像四面透风的茅屋,用笔萧散,犹如倪云林。法师的字如其人,是他人学不到的,他的墨迹,是书坛上的一枝奇葩,不具备传承的普遍性。这乃是我的一己之见,未必符合实情。

谈到画家作字,黄宾虹是有代表性的。黄宾虹在艺术领域有多方面的成就,顶巅是书画。黄宾虹的书法成就最大的是大篆。将黄宾虹的大篆与章太炎、罗振玉、容庚相比,可以看出文字学家的书法不及画家的书法情趣多。黄宾虹的大篆风貌可分为两种,其一是遵循古法所书,其二是融合绘画所书。老人在90岁写的“和声风动竹栖凤,平顶云铺松化龙”(《中国书法》2010年第10期刊登),可视为后者的代表。黄宾虹喜用宿墨加水作书画。墨汁含胶,经宿凝成冻状,加水后书写,浓墨笔画四周渗水,效果美妙有趣。其美感观赏者能体会,可是要诉诸文字,就难表达了。我的感受是,钧窑烧造瓷器所产生的“窑变”这一人工与物化奇妙之美庶几近之。

画家作书,脑际常常会闪现不期而至的绘画或雕刻印象。我自幼既习书又学画,青年时期因忙于工作,中断了几十年,息肩教坛以来才重操旧业。自度年岁已大,熊掌与鱼不可兼得,舍画而攻书。意想不到的是,在书法创作实践中常常融会美术。大概是十年前,安徽蚌埠文化部门根据古书“禹铸鼎于荆山”的记载,约北大季羡林先生、北大书画协会会长陈玉龙先生及我,作书镌石。我写的是“禹铸鼎于荆山”。我对于“铸鼎”二字特感兴趣。很早以前,我参观过故宫青铜器博物馆,发现大篆书的“铸”字即从铸鼎工艺中概括出来的。“鼎”字如何写?翻遍几本篆书字典,都找不出合乎心意的“鼎”字,正当为难之际,后母戊大方鼎的形象出现在眼前。青铜时代所铸的重器中,工艺的精美,特别是气魄的大,无超出后母戊大方鼎之上的。有此体会,我写的“鼎”字的结构及神韵,都脱胎而生。

中国书画与气

郑板桥说,画是靠“一团元气抟成”,吴昌硕说“画画凭一口气”,古今艺术家如此强调气的作用,所为者何?所谓元气,首先是发自画家主体,古人养浩然正气,谈学问深造,气质变化,其修养的目的即为提高精神境界,此其一;其二,气与人的年龄及身体状况有关,年少气盛,年迈气衰,齐白石90岁以后所作牡丹,花瓣披离,显出气衰对作画的影响。

中国书画创作的全过程,都与气相关联,换句话说,无气不成书画。木匠接两段木头,是依赖胶或卯榫完成的,书画家是以气连接两个笔道的,如写大篆一字,可以一笔完成,也可以两画完成,连接两画的是气。古人论书言“笔断意连”,也可解作形断气连。前人谈书,说王献之“作一笔书,隔行不断”。隔行不断,并非笔画的连接,而是气贯于行间,行气,是由气串联的。一幅好书法作品,从首行至末行,一气呵成,神完气足。徐青藤的草书,堪作示范。

再就绘画看气的表现。黄宾虹在那千笔万笔繁密的黑画面上,画出一些不着墨的地方,或是表现丘壑的空间,或是表现山间的行径,化实为虚,气脉流转,画即有灵性。

中国书画题跋

书法题跋

中国书法作品题跋,多姿多态。大篆书难认,题跋释文居多,故一般用行书写。我作大篆,章草释文,我认为风格古拙的章草与大篆谐调。大篆已经够难认了,再以难认的章草释文,还能有注释作用吗?是的,是难上加难。近年来,西南地区的许多佛寺住持邀请我写匾写楹联。入寺敬香和观光群众,能辨认大篆和章草的是极少数,但只要领略到美感,我觉得就达到目的了。凡是艺术品,美感都应置于首位。

绘画题跋

中国画题跋从内容上说,有助于绘画难以解决的一些表现力,丰富了艺术内容,从形式上说,构成了诗、书、画、印完美的整体结合。

中国画题跋,盛行明清,沈周的苍老字迹,洋洋洒洒布满了《夜坐图》的大半幅,文、书、画三位一体。徐渭的《青藤书屋图》所题“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将命运多舛世俗难容的怪才,有趣地衬托出来了。每当谈徐青藤,我总联想到梵高,两位都是神经质的艺术家,疯癫古怪的性格融合于自由不羁的创作之中。唐代狂草大家张旭,被称作张颠,也许正是其异常的精神气质催发了书法成就。徐青藤如挟风雨的草书,是他的资质、精神的外化。

论画的题跋,金冬心和郑板桥,是最具才情、最富意味的了。金冬心的画跋有一个特点,谈自己作品的某种体裁内容时,常常涉及这门绘画的开创者、历来的擅长者以及他们是如何表现的,论从史出,是前人所没有的。冬心在73岁的自画像上,将起于顾恺之的历代写真图貌画家作了概略的介绍。冬心受唐昭陵六骏石刻浮雕的启发,画马独具风格。他画马与李公麟的着眼点不一样,龙眠画马传马的神,冬心画马既有以独行万里、昂首空阔写神骏的气概,又有以马喻解脱世俗束缚的求自由思想。

郑板桥作画,专写兰竹及其伴侣秀石。他的画跋题记中,涉及许多有价值的艺术见解。论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尤为精到,揭示出表现自然美的作品,如何从自然形态转化成艺术形态:“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雾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其实胸中之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落笔倏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这三段过程,是环环相扣,没有眼中之竹,胸中之竹就成为主观臆造,没有胸中之竹,手中之竹就成不了艺术品。郑板桥从画竹揭示出的理论,具有艺术创作的普遍规律。艺术规律虽然是定则,但作者下笔时可以临阵变化,产生出意想不到的情趣。

当代画家题跋

潘天寿有一幅指画,篆书题写“夕阳山外山”,题跋点醒了空旷荒野的意境,打开了审美的大门。我爱这幅画,曲高和寡,许多人并不欣赏。

齐白石题画,内容丰富,饶有情趣。一盘樱桃,题“女儿口色”,便与中国古文化的审美观联系起来了。樱桃小口并不美,侯宝林说相声,吃炸酱面都困难,可是红唇之美是否认不了的。晚唐时期,妇女的化妆,怪得吓人,竟然有点黑唇的,时髦不久,便消失了。白石老人有一幅画,一篮沾露水的鲜笋,旁边放一把镰刀,题诗:“筠篮沾露挑新笋,炉火和烟煮甘茶。旨供主人风味薄,请君小住看梨花。”春雨润万物,梨花遍天涯,朋友相聚,不亦乐乎。白石老人作品中有一幅《十里蛙声出水泉》,令人叹绝。绘画是视觉艺术,表达听闻,岂不戛戛乎难哉。白石老人却化无声为有声,以蝌蚪游出山泉来表现,其艺术手法,犹如宋院画试题“深山藏古寺”。和尚住在寺院里,有和尚出山挑水,山中必然有寺院。这是绘画手法藏与露的运用。绘画作品不能让读者一览无余,隐与显互用,旨在求含蓄意味。

绘画题跋,文字书体要与画的风格谐调,工笔画楷书题跋,写意画行草题跋,篆字适应性大,工笔画与意笔画都可以篆题。当代工笔花鸟画大家于非闇的作品,题跋用瘦金体,有宋院画遗风。齐白石的写意画,通常用行书题跋,有些作品画题用篆书,跋文用行草。吴昌硕的条幅画,行草作长跋,势强气盛。

题跋的位置,以画幅的形式说,横幅横题跋,竖幅竖题跋。更为重要的是,题跋必须考虑到诗、书、画、印相映相成的整体效果,不能喧宾夺主,有损全局。

题画的字,书法水平须与画匹配。如果题写的内容平平,或袭套语如题秋景山水则“枫叶红于二月花”,题写的字又不佳,可以舍去题跋。须知好画被坏题跋拉低了格,甚至毁了画,是经常有的。君不见乾隆皇帝不疼不痒的平庸题画诗如佛头着粪,玷污了多少古画名作!不懂画的人们,一见所谓“御题”,便认为珍贵之物,误解艺术鉴赏的标准。

印章使用知识

无论是姓名章,还是闲章,都要纳入诗、书、画、印的有机结体中发挥其艺术效能。一方艺术素质高雅的印章盖在书画上,犹如明星在天;相反,一方匠气图章钤于书画上,令人久久抱憾。于右任的书法,只盖一方出自吴昌硕之手的篆刻名章。猜测髯翁之意,老缶治的印方可与他的书联袂。不解用印之道的人,将钤印视为书画的装饰物,多多益善,亦复可叹也。

印章随题跋定位,如果画面饱满,不容作者署名,则盖一方印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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