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纺织服装升级经验借鉴

一、结论

2008年金融危机对中国纺织产业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冲击,包括纺织业增长速度和利润增加速度大幅下降、出口出现负增长、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下滑,外资下降、冲击的区域不平衡、对小企业冲击大于大中型企业。2010年开始,纺织经济逐渐回归到金融危机前的发展水平。因此金融危机对中国纺织产业的冲击表现在短期影响。

进一步地,本书分析纺织产业受冲击的原因,通过分析中国纺织服装产业组织结构和产业竞争力的特点,认为:金融危机期间纺织服装工业经济的表现很大程度上内源于纺织产业在全球价值链的低端锁定,企业规模小型化,对外依存度大,自主创新能力薄弱,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滞后,自主品牌和营销网络建设滞后等内部原因。全球性金融危机和前期结构性政策调整只是外因。所以,扭转时下纺织业的发展困境,确保纺织业的持续增长,只有通过继续推进产业升级,提升纺织经济的整体抗风险能力。

那么,金融危机这个外部因素通过何种渠道对纺织产业升级造成影响呢? 通过选取价值链的垂直分离、出口依存度和治理关系三个变量,运用计量检验和问卷检验两种方法进行实证检验。本书发现:首先,垂直分离对中国纺织产业的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而且对产业的资本密集型生产环节和技术密集型生产环节的促进作用更大。其次,出口依存度越高的行业,出口依存度越高的省份,受金融危机的冲击就越大。第三,金融危机对企业经济效益的影响突出表现在订单减少和利润减少;对外销的企业影响较大,对内销的企业影响较小;金融危机加速了企业功能升级进程;金融危机强化了俘获型治理关系,同时也强化了关系型治理关系。

既然如此,中国纺织产业升级的具体措施是什么呢? 本书从四个角度展开,一是产业升级的微观基础企业升级。通过分析,企业竞争战略应从原来注重企业内部治理,到注重企业核心竞争力和企业所处价值链的协调能力的培养上。二是产业升级的重要内容纺织产业集群升级。产业集群升级主要取决于集群中企业自身的知识基础、努力强度和集群的知识扩散机制。企业的知识基础好,努力强度大,就容易缩小与发达国家网络旗舰店企业的知识差距,竞争力得到提升;同时,集群内有良好的社会信任基础,知识容易扩散,集群更容易在龙头企业的带领下升级。三是产业升级的重要途径产业转移。本书建立东部—西部要素结构变动模型表明,东部地区工资率的相对上升,资本回报率的下降,将会导致东部产业链一部分环节向中西部转移,东部地区所从事的环节减少,两个地区均向产业链更高环节攀升。但是通过问卷调查,发现大多数纺织企业并不愿向西部转移,所以尽管我国当前确实客观上存在着产业区域转移的趋势,但这种转移趋势,实际上也会面临各种外生因素如生产要素的极化式聚集、产业集聚效应、西部较高的运输成本和制度因素等制约,呈现出区域产业转移的粘性。因此,中西部地区除了保持本身资源优势外,还须加强引进先进人才技术和基础设施的建设,给东部纺织企业创造良好的经济和政治环境。四是产业升级的重要方向生产者服务环节。通过实证分析,生产者服务业的发展对纺织服装产业有促进作用。时尚产业属于生产者服务业,大力发展时尚产业可以带动纺织制造业的升级,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本书分析了时尚产业的组织特点,提出了中国时尚产业发展的问题和政策建议。

二、政策建议

中国当前处于工业化的中期,纺织产业因国际金融危机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但是也表现出很强的应对能力和调整能力。作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领域之一,后国际金融危机时期,中国纺织业的发展进入了更强劲、更具进取性,同时也是更复杂、更具挑战性的阶段。由以上分析,本书给出如下政策建议。

(一)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向出口导向和内需导向并重转变

通过以上分析,出口依存度大的产业和地区,受金融危机的冲击也大,风险也大。也就是说,出口导向战略会使本国经济形成依附型经济,一旦外需减少,企业会遭受巨大损失。因此纺织产业应逐步从出口导向型经济向出口导向和内需导向并重方向发展。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适合人口少、市场狭小的国家和地区。而我国人口众多,经济持续增长造就了庞大的国内市场,长期坚持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使企业不重视开拓本土市场,未能建立以本国为主导的国内价值链,也就谈不上培育和积累更具竞争力的高级要素。国内的纺织品服装消费市场将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不断增长,注重本土市场的开拓,建立有竞争力的本土产业链是国内纺织产业突破低端锁定,实现产业升级的重要战略。突破低端锁定的重要途径是利用通过融入GVC学习到的知识,来生产新产品销售到“其他”市场(Humphrey和Schmitz,2002a)。

中国是人口规模和地理学意义上的“大”国,需要转化为经济意义上的消费大国,这给中国纺织服装产业摆脱国际市场,尤其是国际高端市场的依赖,发展高端价值链环节提供了一个关键的内生空间。为此,政府部门需要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加快社会保障制度改革,促进社会中产阶层的形成,从规模上扩大国内市场的有效需求。国内企业应及时转变以出口为导向的发展战略,积极开拓国内市场,培育贴近本土的设计研发能力和营销渠道。这是与日益重视中国市场的跨国采购商谈判的重要筹码,避免还没有培育高级要素就锁定在GVC低端的结局。另一方面,纺织服装企业作为理性人,之所以更愿意从事出口而不愿意做内需,与国内信用环境有很大关系,如出口不存在内贸的应收账款问题,政策上政府应为企业创造良好的制度环境,如商业信用、知识产权的保护,减少制度扭曲带来的资源配置扭曲。

(二)通过产业转移建立自己的区域价值链

全球价值链的垂直分离与整合使产业的竞争已演变成链的竞争。背靠国内巨大的市场,利用国内发达地区生产者服务业,建立区域价值链(RVC),形成优势NVC是突破GVC低端锁定,与跨国公司买方建立均衡型网络的重要步骤。随着新《劳动法》的出台、地价和原材料成本上升及人民币的升值,中国纺织服装制造业的成本优势正在逐渐丧失。国内的企业可以借鉴韩国以及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等制造三角模型,通过产业转移把低附加值环节放在更低工资的国家和地区,如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区的纺织服装企业把缝纫、加工环节转移到东南亚地区和中国的中西部,东部地区从事设计、研发、供应链的协调、品牌运营等高附加值环节,形成自己的区域价值链。通过这种方式建立起以自己为主导的区域价值链分工体系和国内价值链分工体系,通常具备了产业发展的主导权、较强的市场控制能力、自主研发能力与品牌能力,这样也就获得了到全球市场参与竞争的基础能力。最后打入发达国家市场,建立起与发达国家的国际大购买商或跨国公司以关系型、模块型关系或市场型关系对接,而非俘获型关系,甚至是完全由自己主导的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对于东部纺织企业不愿西迁的问题,各地政府应该加强合作、积极主动地促进区域产品内分工互补,促进区域经济的协调发展与产业结构调整升级。

(三)强化市场导向型的技术创新

本书的实证分析说明,资金密集度高和技术密集度高的纺织业和化学纤维制造业能从参与全球价值链中获得更多的收益,这从实证角度证明了向产业链的资本密集型生产环节和技术密集型生产环节延伸、增加技术研发力度,将更有利于从全球价值链中提高效率,促进产业的升级。所以纺织业的技术创新是产业升级的重要方式。技术创新需要高额的投入和承担巨大的风险,所以必须基于市场需求,没有市场需求,这些巨大的成本无法用市场分摊,则研发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技术创新不仅是一种企业的创新,还是产业链的配合集中创新问题,通过各价值链环节的密切配合达到集成创新。中国的纺织服装企业应该注重增加产品的科技含量和技术创新,除在设备更新和引进、消化吸收方面要增加投入外,更要加强原始创新和集成创新。不仅要提高时装设计档次,还要向纺织服装产业价值链的上游织物生产环节延伸,加强环保技术的开发,强化新纤维、新材料的研发以减少对纺织原料的进口依赖、在高档面料的设计和加工技术方面有所作为,提高自身的设计、开发能力和产品档次,向中高端市场渗透,以获得更多的资金。

(四)激励企业知识学习和强化企业之间的知识交流

这次金融危机对中国纺织企业产业造成了巨大冲击,但也是一个生动的“课堂”,是在经济全球化条件下“战争中学习战争”的成长经历。“竞争力来源于竞争”这一铁律,将以新的方式向中国提出挑战。中国产业竞争力来源于企业的竞争力,企业的竞争力来源于竞争规则和企业的努力强度。所以一方面,政府创造各类企业公平竞争和有效竞争的环境和激励机制,使各类企业在平等竞争中依靠自身努力提升内在的、长期的核心竞争力。另一方面,企业自己提高努力强度。企业只有通过不断地进行学习,在消化和吸收的基础上进行自主创新,缩短创新周期,才能超越业内最高知识水平,获得知识领导权。企业在吸收知识和技术创新上加强努力是痛苦的,同时也是高回报和可持续的。但是中国一些企业不愿投入精力和资金去努力学习新技术,而是不断地追求更多、更大的市场。企业专注于进入壁垒较低的生产活动。一旦成本压力过大,这些企业不是转向更高端的生产活动或者花费时间去开发专利技术,而是转向其他进入壁垒较低的市场。这种模式甚至在中国最为先进的品牌企业中也存在。

同时,产业集群的升级也说明,集群内有良好的社会信任基础,知识容易扩散,集群更容易在龙头企业的带领下升级。所以一方面激励企业努力学习新知识,另一方面强化企业之间的协作和交流。政府应设计相关激励政策,增强集群内部企业之间的互动,激发企业学习的动力,从而加速企业群内部知识流动,有效地促进企业群向高级阶段演进。

(五)发展时尚产业

时尚经济发达国家的经验表明,时尚产业的兴起,有助于促进传统产业如纺织产业结构优化,增强产业链的控制力,同时有助于满足公众日益提升的消费需求。亚洲金融风暴后,韩国时尚产业的发展就为韩国的产业结构升级和经济重新崛起做出了重要贡献。中国提出了以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为重点的经济发展战略,而一国自主创新能力的提高离不开产业的创新。时尚产业易与各种产业相融合。它通过应用技术的嫁接,不仅可以深深融入传统产业,实现传统产业如纺织服装制造的价值创新;而且还可能衍生出新产业,开拓新市场。但国内发展时尚产业在风格、设计、品牌营销能力和产业链方面存在严重不足,因此建议通过企业的差异化战略,强化创意设计和品牌营销环节的良性互动,培育、鼓励专业时尚媒体的发展,健全时尚产业链发展的协调机制,更好地发展时尚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