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集体行动理论的研究视角

集体行动理论的研究视角

时间:2022-09-3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领头人物和率先行动者出现,并鼓励他人采取行动,从而导致参加集体行动的人员数量增加。尽管心理、情绪等因素是导致集体行动的重要原因,但是仅仅有非理性因素是不够的。因此,组织化成为集体行动理论关注的重要领域。此外,个体受组织影响较大,其参与的集体行动更容易被国家所消融。在集体行动的研究中,麦克亚当指出了网络的基本功能:一是信息沟通的功能,二是团结联络的功能。

视角一:心理取向的集体行动理论。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西方社会普遍认为,集体行动的产生是由于各种异常的心理状态导致的。这些心理包括怨恨与不满、挫折与相对剥夺感等。因此,从社会心理与社会文化的角度出发,集体行动作为一种社会失范现象,它是个体情绪的集体抒发。[9]集体行动的产生需要某种共同的心理,包括共同的价值理念,或共同的愤怒。[10]正如古斯塔夫·勒庞(Gustave Le Bon)所认为的那样,作为独立存在的个体是理性的和有文化教养的,能够遵守社会秩序、受法律约束。然而,个体一旦聚集起来,容易冲动和非理性。随着聚众的人数不断增加,个体受群体的影响越来越大,最终趋从。因此,群体往往是非理性的。[11]

相对剥夺感理论也是一个重要学说。格尔(T. R. Gurr)提出了“相对剥夺感”理论,他概括了三种类型的相对剥夺感,即递减型相对剥夺感、欲望型相对剥夺感和发展型相对剥夺感。该理论认为,每个人都有欲望,都希望社会能够满足其价值,而社会具有满足其价值的能力。个体总是盼望社会能够满足其愿望。期望得到满足,则对社会满意;而期望得不到满足,便对社会不满。如果社会满足个体的价值能力变小,人们就会产生相对剥夺感。一旦相对剥夺感加大,人们就有可能对社会不满,并导致对社会的抵制与反叛。[12]

价值累加理论则是另外一种学说,它是由斯梅尔塞(Neil Smelser)提出的。斯梅尔塞运用经济学的方法,论证了价值累加理论。该理论认为,集体行为或社会运动的产生,必须依次出现结构性紧张、环境条件、诱发因素、普遍情绪或共同信念、行动动员、社会控制机制等六个要素。(1)结构性紧张。这里的结构是一种社会结构或背景。只有让人们感到压抑、紧张的社会结构或背景,才有可能发生集体行为。(2)环境条件。这里的环境条件是指制度环境,也包括客观的社会情景环境。(3)诱发因素。集体行动不会凭空发生的,需要一个“导火索”。(4)普遍情绪或共同信念。思想是行动的先导,只有共同的情绪和理念,才能有集体行动。(5)行动动员。领头人物和率先行动者出现,并鼓励他人采取行动,从而导致参加集体行动的人员数量增加。(6)社会控制机制。对于各种集体行动,如果社会控制机制软弱,那么就无力阻止这种行为。[13]具备上述六个要素,一旦民众实际遇到或感觉到权益或机会被剥夺,将促使其参加社会运动。

视角二:理性取向的集体行动理论。尽管心理、情绪等因素是导致集体行动的重要原因,但是仅仅有非理性因素是不够的。因此,在那些理性取向的学者看来,组织和社会网络是集体行动的关键。集体行动不会凭空发生的,它们需要组织和网络作为行动的载体。不满情绪能推动集体行动的产生,但是并不能替代组织和网络等各种资源的作用。

(1)资源动员。20世纪70年代兴起的资源动员理论认为,资源控制与分配是社会运动的关键。麦卡锡(John D. McCarthy)和扎尔德(Mayer N. Zald)认为,社会矛盾与相对剥夺感增加,这是导致集体行动者的重要原因。然而,这些因素并不能决定社会运动的发生和成长。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社会运动组织在一个社会中所掌握和利用的资源总和。资源的组织化程度是决定一项运动成败的关键。因此,“怨恨”和“不满”仅仅是一种个体的心理状态。如果要将个体的心理状态转化为行动状态和集体状态,并最终演变成一个社会运动,那么它需要经过“资源动员”过程。[14]因此,资源动员理论关注行动领袖的产生、招新网络(recruitment network)建构、成员资格确定、行动策略等,他们更加关注社会运动组织的运作机制。

(2)组织化程度。除了资源等要素之外,组织化程度也是影响集体行动成败的关键。因此,组织化成为集体行动理论关注的重要领域。康豪瑟(William Kornhauser)认为,一个正常的社会结构应该有政治精英—中层组织—民众等三层结构,社会通过这三层结构得到稳定。然而,现代化过程导致人员在全球范围内快速流动,使得以村落和血缘为基础的社会中层组织被打破,而中层组织却尚未发展起来。人员的快速流动与中层组织不发达的矛盾,使得人与人之间缺乏有机联系,社会矛盾得不到及时、有效的化解。

具体而言,社会中层组织对于大众运动的产生具有根本性的约束作用,这种约束作用体现在四个方面:首先,中层组织承担了许多社会功能如福利和慈善组织、俱乐部和兴趣小组,这些功能是国家无法承担或无法高效承担的,但又超出了个人的能力范围。其次,通过组织内部成员的互相讨论,加深人们对社会的理解。这种相互讨论同时为中层组织之间、中层组织与国家之间的对话提供了平台。这种讨论和对话能让他们意识到事情实际上不那么简单,有利于缓解他们对社会的不满情绪,从而不会因冲动而轻易加入某个大众运动。第三,中层组织能够促进认同感和利益的多元化。由于不同组织具有不同的利益,成员之间也拥有不同的认同感。这种利益和认同感上的分散导致全民性的大众社会运动不易发生。第四,中层组织是政治精英与民众之间的中介,精英与民众之间的互动往往是借由组织精英的转达来进行的。这一方面防止了民众受政治精英的操作和控制,让民众根据自身的价值观来进行抉择;另一方面也防止了政治精英的决策直接为大众压力所左右,即民粹主义的产生。[15]

此外,皮文与科罗沃德(Piven and Cloward)指出,组织对集体行动的发展是“双刃剑”。如果组织化的集体行动过于频繁,那么会使得基层抗议的能量消减。此外,个体受组织影响较大,其参与的集体行动更容易被国家所消融。相反地,来自下层民众的自发性造反往往最为彻底和破坏性,下层民众的集体行动对统治精英的冲击更为激烈。

(3)社会网络。麦克亚当(McAdam)指出,集体行动会对社会秩序造成一定的冲击,但并不能完全否定它的作用。相反,通过集体行动这样的利益表达渠道,使得相关利益者的利益诉求得到维护和实现,这是既有群体社会关系的展现。因此,从社会关系和社会网络来研究集体行动,是一个重要视角。在集体行动的研究中,麦克亚当指出了网络的基本功能:一是信息沟通的功能,二是团结联络的功能。[16]梯利(Tilly)认为,在群体利益转为集体行动的社会动员中,组织力量是至关重要的。如果群体所具有的共同特征越多,那么该群体就越容易动员起来;如果群体内部人际网络越强,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则越紧密。换而言之,群体的共同特征和人际网络影响着该群体的组织能力[17]

视角三:结构取向的集体行动理论。该理论认为,政治机会和政治结构决定了集体行动的可能性。该理论强调政治机会结构与集体行动之间的关系。具体而言,一个社会运动能否兴起、怎样发展,既不取决于人们所掌握资源的多少,也不取决于人们的愤恨和不满情绪。那么,社会运动的发展由什么因素决定呢?它取决于政治机会多寡。[18]所谓政治机会结构,是指那些比较常规的、相对稳定的(但不是永久的)的政治环境,这些政治环境结构能够提供人们集体行动参与机会。政治机会结构将集体行动视为一种与执政精英的策略性互动。在实践中,将集体行为操作化为一种政治通道的存在。[19]此外,基茨切尔特(Kitschelt)将政治机会结构界定为政治体制的开放程度,并且这种开放性也是一定程度下集体行动者的约束条件。[20]

梯利针对社会集体抗议与政治之间的关系,提出了政体模型和动员模型。该理论强调了国家对于社会集体运动的作用。梯利在他的模型中将政体下的社会成员分为两大类型,即政体内部成员和政体外部成员,而外部成员在社会与政治生活中处于不利地位。为了改变这种不利地位,政体外成员通过采取各种策略对政体施加影响。策略一是想方设法进入政体,使自己成为政体内部成员;策略二是通过各种方式,改变政体性质,以便将自己包容进去;策略三是以社会革命等方式,致力于打破这个政体。[21]梯利认为,一次成功的集体行动是由利益驱使、组织能力、制度障碍、抵制力量等因素共同决定的。(1)利益诱惑与驱使,参与者为了自身利益诉求参加集体行动;(2)组织能力,集体行动的策划者的社会动员能力和组织能力;(3)制度障碍,是指个体加入集体行动的各种体制性阻碍因素,例如个体所拥有的政治机会或威胁;(4)抵制力量,是指个体参与集体行动时所受到的来自于原有政体的抵制力量。上述因素对集体行动的形成和发展产生影响。

麦克亚当提出了“政治过程论”(political process theory),认为政治过程就是政治机会结构、自有组织资源、认知解放三项要素组合而成的,这三个要素构成了政治运动的基本要素;而集体行动就是上述三个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造就的结果。在这三个要素中,他特别强调了认知解放(cognitive liberation)的巨大作用。认知解放使得人们的思想观念得以改变,认知解放是使一个集体行动从潜在变为现实的必要前提。[22]

视角四:文化取向的集体行动理论。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集体行动理论的研究者将关注的重点重新转向文化领域,涉及话语、符号性行动和情感等方面。文化取向的集体行动理论主要有以下几种:

(1)文化马克思主义。汤普森通过对19世纪英国工人运动历史的研究,发现了文化因素的功能与作用。据此,汤普森提出了“文化马克思主义”学说。汤普森强调对工人阶级的研究不能仅仅局限于工作场所,学术研究应当将重点放在工作以外的家庭和社区。此外,应该透过消费和社会再生产来分析工人阶级。[23]伦布克(Jerry Lembcke)认为,阶级并非是“经济和权力运作”的结果,还应该包括文化意识的作用。具体而言,工人阶级的思想观念与文化理念是其阶级意识和阶级行动的基础。因此,工人阶级的力量成长还在于工会的作用,依赖于工人阶级的文化。[24]

(2)文化建构论。科恩(Cohen)强调,并非所有的集体行动都是为了争取资源或权力,其中不少的集体行动是为了文化的改造。因此,为了实现文化改造的目标,集体行动往往会双管齐下:一方面在民间社会大力宣扬相关理念,通过意识形态的塑造来形成共同的文化观念;另一方面以集体力量向国家部门施加压力,促使相关部门被动地接受。从文化建构的角度来讲,集体行动是一种集体文化认同的建构过程,它是基于共同的意识而采取的一种行动策略。[25]

(3)框架分析论。所谓框架并非是指制度环境,而是行动者为厘清他们所处的社会情境而采取的一套观看方式。换而言之,框架就是民众的价值理念的塑造过程。现实中,一般民众并不是盲目地接受媒体所告知的讯息。他们的价值判断与文化理念之形成,往往会结合自己的经验与智慧。[26]因此,在集体行动中,框架整合(flame alignment)是一个价值理念塑造的重要过程。斯诺等人认为,集体行动中的话语形成过程,实际上就是建立策略性框架的过程,其目的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参与集体行动,包括这四个策略:一是框架搭桥,二是框架扩大,三是框架延伸,四是框架转换。[27]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