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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培训机构老师招募

时间:2022-08-0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我从小未曾有过大学梦。我大概是20世纪70年代末我家方圆百米内唯一的一个大学生,也是我们家族的第一个大学生。读大学从来不是我的菜。我的大学梦在考试后才淡然而现,也不过是影影绰绰的幻影而已。老会计有经验,移交的事一天办妥。1978年4月24日下午两点多的快车,行程3个多小时,票价3.6元。我外孙女现也到了我当年到宁波的年龄。祖孙二人,际遇差距之大,直令人唏嘘不已。

卓勇良

我从小未曾有过大学梦。每次听爸讲起工厂里的大学生技术员,就一脸的尊崇。我大概是20世纪70年代末我家方圆百米内唯一的一个大学生,也是我们家族的第一个大学生。那年代连吃口好饭都难,更何况上大学。

从幼儿园到初中,我一直品学兼优。小学四年级学焦裕禄,老师要我写一首诗,说是“五一”节表演用。可怜我这小学生,东拼西凑了八行字。没想到班主任周亚琴老师真的找了曲子,在当时的开明街民光电影院,班里同学上台演唱我作词的歌。小学五年级后,再没见过周老师,祝愿她健康幸福。

我们那一带缺少大户人家和白领人士,我成绩出众,无非是矮中拔长,工作后才知道天外有天。我一位同事清华附中毕业,智商情商都高,口才好得要命,70岁了还从图书馆借一大堆哲学书研读。我一位老领导井下矿工出身,是高考后浙大第一届经济学研究生。我这点成绩,真的是不知往哪儿搁。

读大学从来不是我的菜。我爸是受人尊敬的钳工班长,我六七岁时经常在车间里玩,是在钳工桌和机床陪伴下渐渐懂事的。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个像老爸那样的钳工师傅。老爸五级钳工,我的梦是八级钳工。

哪敢有高考的奢望。1972年初中毕业时,风向有点变了,不一定非去下乡。班里有十来位同学上高中,但并没有我,说是超龄了。我进了宁波最大的国营建筑公司,师父和领导都很照顾我。这是一段比较愉快的岁月,至今非常怀念。也多亏现代通信技术,现在陆续与他们恢复了联系。

我的大学梦在考试后才淡然而现,也不过是影影绰绰的幻影而已。以我已中断学业4年的两年初中学历,大学与我何干?以我成天在工地上忙碌的情形,复习更是奢望。然而就这么一个情况,考后忽然乐观,再三计算,觉得有一丝希望。录取率固然低,但绝大多数人毫无竞争力,不足惧矣。待去高考体检,也并没特别高兴,只是觉得挣回了点面子。

作者1977年高考准考证

1977年宁波地区高考报名费发票

我没和任何人商量就填了南开大学哲学系。从考试开始,都没让爸妈、邻居等知道,志愿是率性而填的。政治是不想学的,太可怕了;对中文是很鄙视的,有什么好学的呢;经济学是闻所未闻,历史地理也不想学。“文革”时流行学哲学用哲学,有点喜欢,尽管不甚了了,还是选它了。

学哲学的愿望影响了我大学时期乃至今日。早先读了两部黑格尔,又读萨特、弗洛伊德,后来读尼采和“半拉子”海德格尔。退休后用一年零十天时间,通读如天书般的《纯粹理性批判》。承蒙朋友厚爱,在学术期刊发表了第一篇哲学随笔。人只要有梦想,真的是能实现的,而且一定超越梦境。

我是在工地一场小火灾后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按中国人解梦理论,似乎喻示着吉利。1978年清明去祭扫曾祖父和祖父墓时,工地一个汽油桶爆炸。领导赶来,顺便给我带来了杭大中文系中文专修科的录取通知书。

当时我并不开心。不想去杭大,不想读中文,更不想读什么专修科。我当时过得蛮好,负责施工现场后勤,管理两三百号人的吃喝拉撒睡,工友去甲方医务室看病需我签字。当时副食品紧俏,香烟老酒之类堆在我房间里,“权力”大得很。

我向领导表示,不去读这书了。少年气盛,我哪知这录取书是百里挑一才到了我手上。1978年4月17日是我们班的报到日,我在工地遥想报到情景,禁不住一丝伤感。没曾想班里打电话到单位,单位传话给我,老师要找我谈谈。

施工现场距宁波城10余公里,我晚上专程去单位接电话。八点多,电话铃响了,陆训老师打的,我在单位传达室接。陆老师问,为什么不来报到?说这个班是学新闻的,定向给浙报培养记者,才40人,别人都轮不上,你怎么能随便放弃?传达室有通知大家接电话的扩音机,当时正开着,幸亏晚上没什么人,团支书连忙通过同线电话轻声要我关掉。

我对陆老师说,我现在挺好,两级工,40元一个月,家里条件不好,来杭州读书没工资了,会有困难的。陆老师说,你还是来吧,费用的事,设法帮你解决。通话约10分钟,陆老师说动了我,我答应去报到。

吸引我的是“新闻”。无冕之王,发表文章。我真的是撞大运了,天上掉下林妹妹,哪做过这样的梦啊!

我一个童年玩伴,曾被浙报借调半年多。回来后,眉飞色舞地说跟老记者采访,太带劲了。那老记者后来当过我领导。玩伴给我看稿子,浙报头版头条的大块版面,屁股上有他大名,羡慕嫉妒不恨。没想到毕业后,我发在浙报的第一个稿子,也是头版头条,是浙江省第一篇小城镇调研报告。

移交工作比较复杂,单位派老张会计帮我。单位领导特地要团支书传话,希望我留在单位,不会亏待我。单位领导后来升任公司一把手,有两位同事后来任公司领导,我那公司现在仍是宁波最大的建筑企业,团支书后来升任宁波团市委副书记。当时不来杭州,前程应该也不至于太差。但我总是觉得,是大学生涯给了我全新人生,铺就了我现在的人生之路,感恩不尽。写到这里禁不住泪流满面。

老会计有经验,移交的事一天办妥。迁户口时,派出所女警一看录取书,立马微笑致贺,迅即办妥。1978年4月24日下午两点多的快车,行程3个多小时,票价3.6元。座位边上是一位海军军官,聊得很愉快,还记得他略有赞许的眼神和微笑。中午家里来了一大批人替我饯行。我只是机械地做着应做的事,几陷于无知觉状态。我这人非常不擅交际,我爸特地关照我那些小伙伴,你们要记得去看看“阿大”。我是家里老大,大家都这样称呼我。

行前那个晩上骑自行车绕城一圈,深情辞别这座让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并开始青年时代的小城市。

春天夜色,十分宜人;微风飘香,沁人心脾。我心情惆怅,似觉梦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学梦吗?我根本没有想到,我会离开建筑工地,有成为大学生的这一天;根本没有想到,我将离开宁波,有去杭州求学的这一天;根本没有想到,我的人生道路将完全有可能不在宁波展开。生活是一本很好玩的书,你读了上页,根本不知道下页会是什么故事。

我4岁随父母从上海来到宁波。现在仔细算,实际是两周岁多一点到宁波,至今脑海中仍有住在宁波江东演武巷的印象,这事我写入了《失忆的城市》,发表于《浙江日报》和《宁波日报》。到杭州后,老师信守承诺,尽管我们家条件不算最差,仍给我每月最高的14元助学金。多年后弟弟告诉我,当时我妈一发到工资,就立马要他给我汇10元钱。

我外孙女现也到了我当年到宁波的年龄。以我童年经验,觉得她应该有认知记忆了,初夏将带她乘邮轮旅游。这小小人儿,早已有了护照,2016年已去过印度洋,2017年要去太平洋了。祖孙二人,际遇差距之大,直令人唏嘘不已。

卓勇良 浙江省发展和改革研究所原所长,研究员。中国体改研究会理事、特约研究员,浙江省体改研究会副会长。1980年毕业于杭州大学,1996~1997年赴日本静冈进修,2010年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1980年进入浙江省政府调研室工作,历任省发展研究中心副处长、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体改委主任助理等职,浙江多所高校兼职教授,著述颇丰,多次获省部级学术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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