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问题的合作性学习在大学课程中的应用

第三章　基于问题的合作性学习在大学课程中的应用

郑长娟　吴丽娟　蒋晓光　王新刚　鞠芳辉

（浙江万里学院）

问题学习与合作学习都是现代高等教育最重要的发展之一。问题学习的有关思想可以追溯到19世纪哈佛医学院的案例应用，并通过杜威哲学、杰里·布鲁纳的发现学习，以及20世纪60年代出现的模拟试验发展至今。问题教育基于以下设想:人类是作为以解决问题为目的的个人发展进化的，人要解决问题就要寻找和学习成功地解决问题所需的一切知识。因此，只要学习中出现了实际而相关的问题，学生就会确定所需的知识并有目的地学习之（威尔伯特·J·麦肯齐等，2005）。合作更是一种古而有之的思想，合作工作的能力是人类得以生存的重要保障。合作就是通过共同努力达到共同的目标。合作性学习是有指导地使用小组教学，让学生们在一起学习，使所有学生的学习效果最大化（大卫·W·约翰逊等，2004）。“基于问题的合作性学习”在实践层面整合了“问题学习”理论和“合作性学习”理论，把学习设置于复杂的有意义的问题情境中，通过让学生以小组合作的形式共同解决实际的或真实性的问题，来学习隐含于问题背后的知识，对促进学生解决问题和自主学习能力的发展起到重要作用。

1　《市场研究》课程基于问题的合作性学习模式

21世纪，信息已经成为与现代企业生存和发展息息相关的重要资源，进行市场研究（marketing research，或称营销调研）是一种很好地帮助企业获得信息和解决问题的方法，是企业正确决策的基础。适应本科应用型人才培养的需要，浙江万里学院商学院对市场营销、工商管理等专业的学生在三年级开设了《市场研究》课程。该课程的目的是从营销管理的角度，使学生理解调研的理论与应用，该课程的实践性较强，如果单纯依靠教师讲课的方式进行教学，不利于激发学生积极学习；而要促进学生积极学习，典型的教学方法就是讨论。认知心理学的研究已经表明，我们对新知识进行加工的深度影响着我们的记忆。单纯聆听或重复某件事情，结果就可能是当我们想要回忆起这件事时会遇到困难。如果通过思考此事与我们所知的其他事物的联系，或者通过谈论此事——加以解释、做出概括或提出质疑——来拓展我们的学习，那么，当我们需要它时就更有可能记起它来。延伸到大学的课程教学中，用讲授法教学，教师讲的内容较多；而有研究表明，教师所讲的大多数内容未进入学生的注意或记忆（Hartley＆amp;Davies，1978）。最近50年的各项权威性研究已经反复证明，在讨论中，学生给予的注意和思维活动都更为积极（威尔伯特·J·麦肯齐等，2005）。在一门课程的教学中，教师不仅要传授知识，还要形成观点，因此，兼用讲课和讨论的方法显然不失为一种合理而受欢迎的选择。

《市场研究》课程所采用的基于问题的合作性学习模式，就是通过调研项目将学习设置于复杂的、真实的问题情境中，运用大班讲课和小班讨论穿插进行的教学方法，以项目带动学生主动学习和合作学习。具体而言，在整个课程教学中，教师以市场调研的流程为主线进行讲解，随着理论内容的展开，要求学生建立正式的学习小组，选择具体的调研课题，通过课上讨论和课后团队学习，逐步完成市场研究每一阶段的任务，实际演练营销调研的每一个步骤。以下详细介绍这一教学模式的具体实施过程。

1．1　明确课程的学习目标

在课程组教师讨论的基础上，明确了《市场研究》课程的学习目标，就是使学生了解市场和社会调研的理论和实践应用，以及理解其在营销领域的作用。通过本课程的学习，不仅帮助学生成为一个市场研究的“应用者”，能够评判一个调研项目的内容、有效性，而且也应该帮助学生成为一个市场研究的“操作者”。课程的学习内容包括识别和定义问题、确立调研目标、确定调研设计方案、确定信息的类型和收集方法、问卷设计、抽样方案设计、数据的收集和分析、报告的撰写和沟通环节的理论和方法。本课程期望的学习收获不仅包括学生应拥有相应的基础知识和理解力，也包括学生应掌握调研的技能和技巧。

1．2　选择合适的教学方法

围绕教学目标做教学准备的关键环节，就是决定采用什么样的教学方法，讲课这种堪称最古老的教学方法尽管具有认知价值和动机价值，即讲课者通过帮助学生逐渐认识所存在的问题，看到种种相互矛盾的观点，或使他们意识到原先想当然地接受一些思想正面临挑战，往往可以激发学生在某个领域加深学习的兴趣；而且，讲课者自身的态度和热情对学生的学习动机也有重要的影响。但是，有大量的研究将讲课的效率与其他教学方法做过比较，其结果令讲课者泄气。在一门课程结束后，讨论法在学生记忆知识，迁移知识至新环境，解决问题、思考或改变态度的能力提高，以及进一步学习的动机等方面，均优于讲课法（McKeachieetal．，1990）。因此，以课程学习目标为指针，我们分析了《市场研究》课程所承担的任务及与其他课程之间的分工和关联，进一步明确和细化教学内容，并依据内容单元的特点和开展合作性学习的计划，确定了理论讲授章节和项目研讨的内容。

课程计划课内总学时为48，其中讲课30学时，讨论及汇报课合计为18学时。另外，每周安排2～4学时的课外辅导答疑。鉴于修读该课程的学生数量较多，小班化教学无法满足，本课程采用“大班讲课、小班讨论”的教学组织方式，改变了以往由教师讲课的单一教学模式。大班课学生数在120人左右，小班讨论课学生数在30人左右。课程组进行团队教学，每位主讲教师负责1～2个大班的授课任务，上讨论课时一个大班分成4个小班，这时课程组的其他教师加入，分头指导小班学生的项目研讨。

1．3　通过调研项目创设问题情境

问题学习的最关键环节在于创建问题情境，设计一个问题作为学习的起点。问题是问题学习的核心，因此，创设合适的问题情境是决定整个教学过程能否成功的首要因素。同时，要求所设置的问题是复杂的、真实的、开放的和劣构的（ill‐structured）。首先，问题的设置要以课程目标为基础，保证有一定的难度、深度和跨学科，并确保问题的复杂程度与真实生活大体相当，既能促进学生获取知识，又能发展能力；第二，要求问题必须是基于真实情境的问题，从而能够在学习者的经验世界中产生共鸣，需要将学习置于复杂的、实际的问题情境中；第三，问题是开放的，即能容纳不同的教学策略和学习风格，便于学生自主活动，注重学生多元智能发展；第四，问题涉及的知识领域是劣构领域，没有确定性法则，不能简单套用已有的解决方法（黄永斌、谭福河、鞠芳辉，2007）。

《市场研究》课程以学生感兴趣的市场或社会调研项目来设置问题情境，以学生经验为基础，对项目的选择既注重学生已有的知识结构、认知水平和智能特点，选择能够在学习者的经验世界中产生共鸣的调研课题，又使学生能够应用所学的调研理论和方法模拟解决实际问题，“从干中学”，从而大大激发了学生的探究动机。在本课程的第一次课后，我们要求每个讨论班的学生以自由组合为主搭建学习团队，形成6人左右的研究小组，并结合专业特点和团队的兴趣确定调研主题。在今后的讨论课中，要求每一位同学在完成课前作业和预习任务的基础上，积极参与课堂讨论和课外学习；小组内部分工协作，小组讨论情况要进行必要的记录和总结，在组长带领下共同完成项目调研任务。显然，调研方案的设计和实施为学生充分营造了合作性学习的环境，在此背景下，通过教师引导学生进行讨论和小组学习，取得学生单独学习所不能达到的效果。

1．4　实施形成性评价机制

形成性评价（formative assessment）作为一种教学手段，是通过强调对学生学习过程的评价来激励学生主动学习，从而提高教学效果。与在教学程序完成之后对所得效果加以衡量的总结性评价相对比，形成性评价具有突出的优势:学生可以根据教师反馈进行学习调整，可以通过不断的努力追求更理想的评价，从而激励学生成为具有责任感的自主学习者。

1．4．1　采用立体化的学生评价体系

该课程的学习成绩由平时考勤（占10%）、讨论课表现（占30%）、研究报告（占10%）和期末考试（占50%）四部分构成。从考核的阶段来看，既有过程考核，也有期末正式的考试评价。

平时考勤主要以学生到课情况和课堂纪律、发言情况来考核；讨论课表现主要对学生参与小组学习、讨论课发言和完成营销调研项目的情况来考核；研究报告是对学生撰写报告、口头汇报和答辩情况的考核；期末考试则考核学生对市场研究的基础理论和基本方法的理解和掌握情况。

图1　立体化的学生评价体系

1．4．2　考核项目与学生能力培养目标紧密相连

对学生的上课出勤率、按时提交作业情况的考核，目的是培养学生具有良好的纪律性和自我管理能力；对学生参与小组学习的考核，目的是促进学生合作技能、团队精神、组织协调能力的提高；对学生讨论课发言、汇报情况的考核，目的是培养学生的口头表达能力、获得信息的技能和分析能力；对学生撰写报告、提交作业的考核，目的是培养学生的书面表达能力、概念和分析技能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对学生完成调研项目的考核，目的则包括培养学生的组织、沟通能力、获取信息的技能、专业知识运用技能、解决问题和做出决策的能力等。这些考核在开课之初就向学生说明，明确学生的责任和作业书写等方面的要求，引导学生成为积极的评价参与者，而不是被动地接受评价。

图2　考核项目与能力目标的关联

1．4．3　制定完善的考核标准和实施细则

课程组根据课程性质和教学内容安排，详细制定了本课程的过程考核细则，对学生课外阅读、课堂讨论、参与小组合作学习、课程作业完成情况以及汇报等多方面予以考核。课程组开发了学生讨论课成绩评价表，教师在教学过程中会进行相应的记录，并将考核结果向学生适时反馈，从而引导和督促学生自主学习。同时，对学生在课程学习中应有的表现，如完成布置的作业、按时参加讨论和练习，以及我们不希望看到的行为和表现，如不能抄袭其他书籍、学术杂志等的大段篇幅等，均做出了明确的规定。

1．4．5　开发教学文件和教学网站等基础设施

在合作性学习中，学生预习和有准备地参与讨论是课堂教学成功开展的关键。为了适应“大班讲课、小班研讨”的教学模式，课程组教师认真修订了《市场研究教学大纲》，开发了《市场研究讨论课指导书》。通过这些文件，教师向学生明确了每次课的培养目标、内容要点、需要阅读的文献、完成的作业、课堂组织安排等细节和要求，使学生在目标明确的状况下，发挥主动性，进行课前资料查阅和学习，保证有准备地参加每一堂课，有效地参与小组讨论，实施项目调研，完成汇报和角色扮演等任务。

课程组教师通过集体备课，组织撰写了教学课件、教学案例等辅导材料。同时，开发了市场研究课程网站（http://scyj.js.zwu.edu.cn），要求学生在开课之初就熟悉网站的功能，基本的讲义、研讨会的练习等教学资源都可以在课程网站找到；网站上设立了“师生交流”空间，师生可以在网上进行互动交流。教师利用课程网站向学生传递学习资料和发布信息，学生则按照《市场研究讨论课指导书》的要求，每次讨论课前在网上提交作业；讨论课指导教师则通过网站对小班学生进行辅导答疑和批阅作业。可以说，课程网站的建设是课程组多名教师实现协作教学的有力保证，也是教师团队与每学期数百名学生互动交流的重要平台。

2　完善基于问题的合作性学习模式的几点建议

2．1　教师角色的转变

实施基于问题的合作性学习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教师角色的转变。在《市场研究》课程的教学改革过程中，课程组教师深切感受到这种角色转变的压力。在传统的“教师讲、学生听”教学模式下，教师只要把事先准备好的知识转移给学生，学生很少提问和质疑，也很少有师生之间的互动；在新的教学模式下，教师不单是知识的传授者，更是教材的设计者、思想的启发者、有心的观察者、课堂活动的催化剂、信息咨询员、甚至是学友。尤其在讨论课上，每个小组的调研课题都涉及多方面的知识，学生有许多具体的问题需要师生共同解答，所以教师在课堂上面临较大的挑战，总担心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用，也迫使教师课下做更深入的学习。

在实施基于问题的合作性学习过程中，教师仅有专业知识是不够的，还需要深入实践有效团队的构建模式，掌握合作性学习的原理和技巧，探索合作性学习的有效组织方法。也就是说，合作性学习不是简单地将学生分成学习小组，教师必须能够创造环境，使学生建立起互相关心、相互承诺的关系，还要教会他们合作的社会技能，并通过程序、结果反馈等手段，切实了解小组达到目标的途径和保持成员间有效工作关系的状况，这些都需要教师进行新的学习和不间断的探讨。同时，合作性对教师和学生都有很大作用，每门课程最好形成两人以上的教学团队，多位教师合作完成课程建设、理论授课、小班研讨、课后辅导和批阅作业等任务。作为完全打破原有教学模式的尝试，合作性学习的教学改革无疑需要一支在专业知识的结构和水平、创新意识、奉献精神等方面都颇具优势的教学团队，并能持续不断地改善其工作。

2．2　保证评价的客观、严肃性

由于我国的独特的文化背景和中小学长期实行应试教育的影响，兴起于美国的合作性学习模式对我们的学生还有些不适应，相当一部分学生对参加小组讨论、进行合作性学习表现不积极，有些学生是不知道如何合作，有些是知道也不一定去做，觉得太花费精力，他们更习惯听老师讲、课上记笔记的学习方式。因此，在推进学生合作性学习的过程中，既需要教师的激励和引导，也需要严格的评价机制来推动。

对学生的阶段性学习情况进行客观、严肃的评价，是形成性评价机制顺利实施的保证。课程组考察了国外一些高校商科的教学特点，包括中外合作的宁波诺丁汉大学，相比之下，我们在教学评价中对纪律贯彻的严肃性还不够，而国外高校对学生评价的做法值得我们借鉴。比如:

（1）无论课程作业要求以小组合作的形式完成，还是独立完成，作业都必须在规定的时间提交，迟交的作业除非有非常合适的理由，否则在分数上会有很大的折扣，这种纪律性的贯彻一定是严肃的，同时这种纪律性也体现在研讨课中。

（2）根据课程的性质，大多数课程的考试成绩只占学生课程总成绩的30%～50%，平时的项目考核占有较大的分数。每个项目的考核成绩累积以后，如果该课程的总成绩仍然不及格，将得不到任何学分；如果是必修课则必须重修，但是在成绩单上，该课程不及格的记录将始终存在而无法被任何其他成绩所代替。

（3）在强调过程考核，加大作业等项目在课程评价中所占比重的同时，国外高校对学生在完成作业、撰写报告时抄袭的现象一定进行严肃处理。如果发现学生有抄袭的行为，有关该生抄袭的事实依据和教师意见会被一并提交到校园网上（或以其他形式公开），从根本上遏制学生企图通过肤浅的学习或不正当的途径拿高分的思想，培养学生诚实、正直的品质。

2．3　从机制上引导教师将主要精力投入教学

在开展合作性学习的教学改革中，教师在教学方面的投入比过去明显加大。教师不仅需要集体备课，定期总结经验，研讨教学过程中遇到的新问题，同时，评阅作业和指导学生课外学习的工作量也迅速增多。因为，要使学生很好地消化课堂学到的知识和完成小组调研任务，以及要训练学生最终成为善于解决问题和具有批判思想的人，激发和引导学生进行课外学习是教师的重要职责。在美国的大多数课程教学中，学生用于课外学习的时间至少与他们的课内学习时间持平（威尔伯特·J·麦肯齐等，2005）。因此，新的教学模式要求教师必须要像重视对学生的课堂学习一样重视对学生的课外要求，要从制定的教学目标开始，在教学安排中就体现课外学习计划。《市场研究》课程除了在《市场研究讨论课指导书》中安排了课外阅读和作业，还要求教师每周为学生提供2～4学时的课外辅导，包括指导小组调研、网上互动和办公室答疑等。这样，教师用在教学上的时间和精力远不止传统讲课模式下的2～3倍，几乎没有时间完成其他科研任务。然而，目前国内高校对教师的评价普遍以发表学术论文和争得科研经费的数量、层次等显性指标为依据，对教学投入则没有公正、细致的考核。结果，大多数高校教师整日忙于各项科研课题的申报、忙于撰写论文而无心于教学。笔者认为，高校应该在教师评价制度上进行彻底改革，从机制上引导教师将主要精力投入到教学中，这对学生、学校和整个社会都将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