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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刘禹锡的贬官诗歌_刘禹锡诗词点评

时间:2022-05-16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论刘禹锡的贬官诗歌_刘禹锡诗词点评李艳 温宇新迁谪文学在中国古代文学中源远流长,在岭南地域文化中自有其特殊的地位和艺术魅力,在岭南某些区域,本土文化貌似荒瘠,贬官文化却有着丰富的积淀。革新失败后,刘禹锡与柳宗元、韩泰等人开始了为时多年的贬官生涯,先后被贬至朗州、连州、夔州等蛮荒之地,并在贬谪时创作了大量的贬官诗歌,如流传千古的诗作《石头城》《竹枝词》等。

论刘禹锡的贬官诗歌_刘禹锡诗词点评

李艳 温宇新

迁谪文学在中国古代文学中源远流长,在岭南地域文化中自有其特殊的地位和艺术魅力,在岭南某些区域,本土文化貌似荒瘠,贬官文化却有着丰富的积淀。由此,与贬官文化相连的历史遗产就成为该地域文化建构的重要起点和资源。

自商周时起,中国就存在着严密的官阶级别制度,春秋战国时更把官员分成不同的等级,同一级别的官员权力相当,但受到上级仕官与统治者的制约,“贬官”就是其维护利益的手段之一。把官员降职调任,或迁往边远地区,是贬官的常用方式,由此便产生了大量胸怀大志而怀才不遇的文人墨客。心怀天下,却遭君主质疑和贬谪,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差距,使文人知识分子逐渐形成一种在朝堂与江湖之间徘徊、追名与归隐之间徜徉的复杂心态,从而形成了带有浓郁悲怨色彩的贬官文化。被贬官员在贬谪期间游历山水,感怀时事,其间所作的文学著作,则被称为贬官文学。

贬官文学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学形式,在春秋战国时初现雏形,于唐宋发展至顶峰,其中柳宗元、范仲淹、苏轼等文坛巨匠更是将其融至臻境,极力地促进了贬官文化的发展。唐朝是贬官较多的朝代之一。唐代安史之乱后,宦官专权,藩镇割据严重,时政治家王叔文主张变革,发动了历史上著名的“永贞革新”,但这场变革不久就以失败告终,而变革核心的十位官员也相继被贬,史称“二王八司马”事件,“诗豪”刘禹锡便是这“八司马”之一。革新失败后,刘禹锡与柳宗元、韩泰等人开始了为时多年的贬官生涯,先后被贬至朗州、连州、夔州等蛮荒之地,并在贬谪时创作了大量的贬官诗歌,如流传千古的诗作《石头城》《竹枝词》等。刘禹锡的诗文,多针砭时政,讽刺权贵,体现对民生的关切,并表明自身的政治愿望,是贬官文学中的精华,其政治讽喻诗辛辣犀利,脍炙人口,展现了诗人不畏权势、铁骨铮铮的风貌;与政讽诗相对应的怀古诗,吊古怀今,苍凉沉郁,带有历史的厚重沧桑之感,发人深省,引人沉思,不愧于“诗豪”之称。然而在残酷的政坛斗争下,刘禹锡空有报国之志,而无报国之机,其诗歌带有传统贬官诗歌共有的悲怨特征,很好地继承了贬官文学的艺术手法和思想成就,同时也推动了贬官文学的发展。

刘禹锡的贬官诗可分为三类,一是彰显贬官文人悲剧命运的诗歌,有着《离骚》般的怨愤和抑郁;二是表达被贬士子复杂心态之诗,对家国政要带有深刻的思考;三是山水地方诗,着力写出了属于文仕的独特情绪,多记叙贬谪期间的山水风光和民间风俗,有很强的艺术意义。这三类贬官诗,几乎伴随了刘禹锡二十三年的贬官生涯,是刘诗中的精华所在,如《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赏牡丹》《石头城》等千古名篇,都是在其贬官期间所作,为我国贬官诗的创作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正因为刘是贬谪文人,其诗歌在思想内涵上,始终走不出政治的影子,因而又比其他类型的诗歌多出一层对政治的忧虑之色,使得刘的贬官诗更好地传承了传统贬官文学的忧国忧民却怀才不遇的思想成就,带有苍凉豪劲之感,具有贬官文学的一般特性。《离骚》云:“何桀纣之昌披兮,夫惟捷径以窘步。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以“桀纣”比作昏庸的君王,以“党人”比作结党营私的小人,感情惆怅激荡,溢于言表,而其中的“窘步”“幽昧”“险隘”,更是折射出政坛的黑暗与不可捉摸,增添了诗人的茫然情感,气氛沉顿悲郁。与屈原的《离骚》类似,刘禹锡的贬官诗有着浓郁的悲壮之情,如他的长诗《和董庶中〈古散调曲〉赠尹果毅》:“贵臣上战功,名姓随意移。终岁肌骨苦,他人印累累。”[1]形象而直观地描绘了贵族高官趋功近利的丑恶嘴脸,诗中主人公穷巷士虽奋勇杀敌,屡建奇功,却落得个穷困潦倒、无家可归的后果,“终岁肌骨苦”其实是诗人乃至众多爱国志士的真实写照,全诗风格豪迈,抑扬顿挫,深刻揭示了宦官专权、藩镇割据所造成的黑暗现象,抒发了诗人深沉悲愤的情感。刘禹锡的这首诗,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离骚》的表现手法,诗人用“穷巷士”象征爱国仁士,从“穷巷士”壮志立功,奋勇抗战,到其流落江湖,孑无人知,期间过程转化,展示人物“美人迟暮”的命运悲剧,凝合了贬官诗歌中的悲怨之感,是古代贬官诗的典型之作。(www.guayunfan.com)贬官文学不仅带有沉重的悲剧感,更带有对人物命运的反思,这在刘禹锡的诗歌中有着非常明显的体现,如其寄喻诗:“吟君叹逝双绝句,使我伤怀奏短歌。世上空惊故人少,集中唯觉祭文多。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万古到今同此恨,闻琴泪尽欲何如。”[2]诗歌在“叹逝”“伤怀”之时,还从事物发展的角度去看待生死轮回的问题,“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林木的新叶会替代陈叶,流水的前波会被后波推动,事物总是在不断的轮回转换之中,新事物的产生必然会导致旧事物的消亡,图自哀伤并不能改变其中的规律,体现了诗人对命运人生的独特看法,具有朴素的辩证法思想。而尾联“万古到今同此恨”更是把新叶催陈叶、前波让后波的必然规律应用到世间万物、时代历史之上,加重了诗歌的宿命观。千万年来的哀愁绝怨都同如今的悲恨一样,人生也逃离不了轮回的宿命,只是想起来仍旧那么伤悲,“闻琴泪尽欲何如”,听闻到伤感的琴声眼泪流尽又有何用呢,进一步回应了对“故人少”“祭文多”所产生的沉痛之情,并借此来表示自己的感慨和对亡人的哀悼,诵读起来令人感怀至深,难以忘却。

然而与一般的贬官文学有所不同,刘诗在感慨命运的同时,还在一定程度上对命运进行了反抗,因此比其他悲怨悠长的贬官诗歌多了一层乐观之色,如其千古名诗《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3]以“沉舟”“病树”寓喻困难挫折,固深感惆怅,却仍用“千帆过”“万木春”提示世人不要因一时的困难险阻而忧郁绝望,要看到新旧事物的更替其实是常有之事,需乐观看待命运,而尾句中的“歌一曲”“长精神”,实是诗人在看破世事规律后表达出的洒脱情绪,与诗歌开头“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的不幸遭遇相照应,更激发出诗人乐观奋发的阔达精神。此外,刘的另一首诗《酬乐天咏老见示》也体现出了其乐观向上的思想。“人谁不顾老,老去有谁怜。身瘦带频减,发稀冠自偏”[4],开首四句描绘了诗人年老体瘦、发冠偏斜的凄惨面貌,刻画了一个同衰老和疾病作斗争的病夫形象,招人同情,即使如此,诗人也没有表现得自暴自弃,反而透露出一种看透人世发展的老练和熟稔,“废书缘惜眼,多炙为随年。经事还谙事,阅人如阅川”便是诗人豁达生活的体现,而后二句“细思皆幸矣,下此便翛然”却道由于诗人青年时期有颇多阅历而感到幸运和悠然,因而“皆幸矣”,“便翛然”,展现了其潇洒自在的生活风气,毫无老态龙钟之色,诗的最后一句“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其中的“桑榆”,即是日暮的意思,不要说日暮已是晚景,洒出的晚霞可以照得漫天通红,诗人用一个生动而深情的比喻,托出了一种自强不息、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体现了其乐观向上的人生向往。全诗前两句咏老,后四句壮老,以老年之志来衬年老之身,更显出其中的豪迈之气、壮志之心,让人回味不已。

当然,刘禹锡的诗歌除了具有贬官文学沉重的命运悲剧感,还融入了被贬士人所共同拥有的矛盾之情。众所周知,中国古代的知识分子,受儒家入世观念的影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信仰深入骨髓,无论遭遇怎样的仕途打击,仍旧会在逍遥江湖的心态之中保留一份不甘心,一方面惧怕政坛无常之事,产生出对政治的失落和厌倦,甚至顿生隐入山林或遁入空门的想法,另一方面又盼望在朝野有所作为,这两种相互矛盾的心态交杂在一起,铸就了被贬士子复杂多变的性格特点,促使贬官诗人的诗歌多与时事政治联系起来。刘禹锡的诗歌无疑也体现出这样的特点,如其著名的怀古诗《金陵怀古》写道:“潮满冶城渚,日斜征虏亭。蔡洲新草绿,幕府旧烟青。兴废由人事,山川空地形。后庭花一曲,幽怨不堪听。”[5]金陵是六朝的故都,诗人畅游金陵,借六朝的名胜古迹,发出国破山亡的深沉感慨,“兴废由人事,山川空地形”,金陵一带山川险隘,易守难攻,却仍被敌军攻破,可见兴废皆由人事,山川地形不足为恃,体现了诗人反抗“天命”的唯物思想。尾联以一曲《后庭花》的历史教训,讽刺了唐王朝统治者沉溺于酒色之乐的现状,表达了诗人对统治者的失望和对国之将败的悲痛之情。而刘的另一首诗《平齐行二首》其一[6]却荡漾着平定叛乱之后的喜悦和欢乐,诗歌在开头四句,首先揭示了藩镇割据、穷兵黩武的格局,“地形十二虏意骄,恩泽含容历四朝”把割据者的横行霸道、骄横跋扈表现得淋漓尽致,后八句则描写了割据势力在平叛大军面前狼狈不堪、惊恐不已之相,极力渲染了平叛后的欢乐气氛,“驿骑函首过黄河,城中无贼天气和”,驿骑装着叛将首级急渡黄河,叛贼平定后天气爽朗温和,一片祥和喜悦的气氛,反映了人民群众拥护统一、热爱和平之情,同时也从侧面表达了诗人对朝廷平叛的支持。可见,刘的诗歌所表达的思想感情与朝野有着很大的关系,当政局稳定、国家上下一心时,诗人抒发的是浓烈的爱国之情,但当朝廷奸臣当道时,诗人表达的则是对奸臣小人的讽刺以及对统治者荒淫无道的痛心,于是与朝堂共起落、与祖国共存亡,便成为刘诗乃至整个贬官诗坛的一大特色。

由于刘禹锡的诗歌与政治联系紧密,所以不可避免地展现出了贬官诗歌中的复杂心态,这种心态是在对权贵的不屑与建功立业之下凸显的。如其政治讽喻诗《聚蚊谣》,便采用比喻手法,形象地刻画了官僚贵族阴险毒辣的丑态。“喧腾鼓舞喜昏黑,昧者不分聪者惑”,是蚊子丑恶嘴脸的写照,“天生有时不可遏,为尔设幄潜匡床。清商一来秋日晓,羞尔微形饲丹鸟”[7],表达了诗人不屑于与这些阴险小人同流合污,只能躲进“蚊帐”,并坚守“飞蚊”必然灭亡,“清秋”必将来临的信念。同样,刘的《百舌吟》也流露出对险恶官场的嘲弄和讽刺,全诗借百舌鸟能效百鸟之鸣,啼声善变,来讥讽那些八面玲珑、巧言善变之人,“花柳满空迷处所,摇动繁英坠红雨。笙簧百啭音韵多,黄鹂吞声燕无语”[8],人与人之间虚伪多变的官场关系,使得看破这一切的诗人感到厌恶、迷茫和痛苦。

在政坛的风雨巨变之下,诗人的矛盾之情溢于言表,然而建功立业未果,朝堂之上已无容身之处,重重贬谪的折磨,也使许多文人的雄心被官场的无定消磨干净,顿生隐入山林或遁入空门的想法,词句之间透着一股佛道的随性,如柳宗元的《禅堂》:“万籁俱缘生,窅然喧中寂。心境本同如,鸟飞无遗迹。”[9]天地万籁都由缘而生,喧闹之中自有寂静,心境若能达到这种境界,白鸟飞过也不会留下遗迹,自有超脱尘世、超凡入圣之感,这是诗人被贬之后参禅所悟的收获。佛教“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思想,极大地消磨了诗人入仕为官的愿望。与柳宗元同行贬谪的刘禹锡也同样逃不出佛学的秉性,如刘的组诗《金陵五题·生公讲堂》:“生公说法鬼神听,身后空堂夜不扃。高坐寂寥尘漠漠,一方明月可中庭。”[10]诗歌的前两句赞扬了生公善于传授佛法思想,连鬼神也愿意倾听,后两句则由热变冷,转写生公过后,庙堂一片萧条,中庭之上只剩一方明月,哀叹佛学的衰落,从侧面上体现了诗人对佛法思想的重视。而其另一首诗《送僧仲剬东游兼寄呈灵澈上人》则更为直观地表现了诗人对佛学的热爱。“松间白月照宝书,竹下香泉洒瑶席”[11],月光通过松林的间隙照在书本上,竹林下的香泉摆满了席位,展现了禅寺晚间的清寂景象,读起让人不觉已进入禅意;“前时学得经论成,奔驰象马开禅扃。高筵谈柄一麾拂,讲下门徒如醉醒”,“奔驰象马”突出了诗人谈论佛经的迫切情绪,而后两句中的“一麾拂”“如醉醒”更是表现出探讨佛法时的激烈情景,其对佛学的热爱之情跃然纸上;“讲罢同寻相鹤经,闲来共蜡登山屐。一旦扬眉望沃州,自言王谢许同游”,一场研论之后,诗人飘飘然如登谪仙,并与僧人同邀共登山屐,展现了诗人的不羁和随性,诗歌后两句中的“望沃州”“许同游”,在佛学的基础上融入了道家的风骨,其飘然如仙之感更为强烈,升华了全诗的禅悟意境,是诗人参禅觉悟后看破世间红尘,愿随意而去的体现。可见,刘禹锡的诗歌受佛学思想影响较大,其贬官诗在内容和情感上,无意地流露出一种禅意的韵味,让人回味无穷。

受多种因素的影响,贬官士人被贬江湖后,多对官场展现出一种失落和怨倦的情绪,加上远离政治中心,更产生刻意讽刺或疏忽政治,转而关注山水民生的乐趣,刘禹锡在贬官途中也与其他被贬士子一样,流连于山水,倾心于诗作,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山水诗和地方民歌,这里举刘在任连州刺史时所作诗文为例,分析其在连州时的贬官诗歌所蕴含的特色。

连州地处南方,靠近大海,物产丰富,比起播州“西南极远,猿狄所居,人迹罕至”的情况要好得多,刘曾在《连州刺史厅壁记》中写道:“(连州)山秀而高,灵液渗漉,故石钟乳为天下甲,岁贡三百铢。”又道:“林富桂桧,土宜陶邷,故侯居以壮闻。石侔琅玕,水孕金碧,故境物以丽闻。”[12]这篇手记描绘了连州壮丽与清秀相生的山水风貌,语词优美,感情丰厚,体现了刘禹锡对连州山水的热爱之情。当然,刘在诗作上也刻画了连州的景色风貌,如其送别诗《送曹璩归越中旧隐》写道:“地远何当随计吏,策成终自诣公车。剡中若问连州事,唯有千山画不如。”[13]一句“千山画不如”概括性地描绘了连州的山川景秀,让人联想出一幅连州山水的图画,具有丰富的画面感,升华了连州说不尽、道不出的美景;而“地远何当随计吏,策成终自诣公车”,地方偏远如何求得功名,学成之后自会被征召,这是一句委托之词,诗人自知极难被召回,于是便以“策成”作为借口,掩盖其中的无奈之情;而后一句“剡中若问连州事,”则是诗人对远离故乡的感叹,如果剡中故人问起连州之事,就说这里千山风景比画还美丽,表露出了诗人对故乡浓浓的思念,而这种思念又寄于如画山水之上,从侧面体现了诗人的乐观精神。可见,连州的如画美景在一定程度上治愈了诗人的郁结情绪,使其顿生出一种怡然之感。

刘禹锡对连州的热爱,常常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思绪,其诗歌在表达对祖国河山的喜爱的同时,也带上了属于贬官文人的沉郁顿挫,如刘的诗歌《吏隐亭》:“结构得奇势,朱门交碧浔。外来始一望,写尽平生心。日轩漾波影,月砌镂松阴。几度欲归去,回眸情更深。”[14]描写了吏隐亭独特的结构格局和楼亭周围的奇异景观,清丽却不失气势。“外来始一望,写尽平生心”,从外面观望吏隐亭的布局,不禁使诗人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一句“平生心”展现了诗人沉郁而无奈的心情,让人感到一股悲怆的气息;而“日轩漾波影,月砌镂松阴”,白日阳光在湖面波影上荡漾,夜晚月色通过松树的倒影漏下堆砌在台阶上,宁静而美丽,短短两句,刻画出吏隐亭超乎寻常楼亭的静谧如仙境之美;尾联“几度欲归去,回眸情更深”,诗人的回眸,是带有复杂感情的,一方面因为吏隐亭景色的秀美,另一方面又因为亭台所凝合的带有诗人生平遭遇的象征,让诗人不得不“情更深”,其中蕴含的复杂情绪溢于言表,只能用“回眸”表现出来,才能与“平生心”相呼唤,把自身的生平经历注入小小的吏隐亭之中,在表达对亭台风景的喜爱的同时,亦呼出其属于贬官士子的沉郁之情。

被贬于连州的刘禹锡,由于受到连州山水风光的影响,创作了大量带有连州地方特色的诗歌,如《插田歌》《竹枝词》《莫徭歌》等,并对当地人民的生产、生活情况和风土人情等做了一些生动的描绘,其中《插田歌》则被称为反映连州历史社会情况的经典之作。全诗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着重描绘农夫在春天插秧劳动的图景,表现了农民对劳动的热爱之情。“农妇白纻裙,农夫绿蓑衣。齐唱田中歌,嘤佇如竹枝。”农妇身穿白麻布裙,农夫身穿绿色蓑衣,一齐在田中歌唱,轻细的歌声好似拥簇的竹枝,诗中的明快节奏,让人不禁心生旋律,随同农妇和农夫劳动歌唱,欢快情绪袒露于外;而诗歌的后半部分,主要描写了农民与计吏在回村途中的问答情景,农民言:“君家侬定谙。一来长安罢,眼大不相参。”[15]计吏言:“长安真大处。省门高轲峨,侬入无度数。昨来补卫士,唯用筒竹布。君看二三年,我作官人去。”从农夫与计吏的对话上看,农民淳朴真诚,而官吏自认高贵,虚荣浅薄,甚至为做官而不择手段,两种品行的差异,衬托出官民之间的巨大差距,表现出当时官贵民贱的社会风气。诚然,刘的诗歌,不仅反映连州的社会状况,也反映了连州人民细腻敏锐的情感,如其千古名诗《竹枝词二首》其一:“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16]这首诗是一首情诗,描写了初恋的少女在江边听到情郎歌声时的细腻情思,刻画了一个集忐忑、含羞和欢乐为一体的痴情少女形象,其中的一句“道是无晴却有晴”,则运用了巧妙的一语双关的手法,把“晴”与“情”结合起来,情郎的歌声看似无情,实则有情,然而少女在看破这种“双关”之后,并没有直接在诗中表现出欢乐之感,而是让读者去想象思考,突显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犹未尽之意,更添全诗的含蓄蕴意,从此,“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便成为传唱千古的名句。

综上,刘禹锡的贬官诗是中国古代贬官文学的主要组成部分,可以说没有刘禹锡的贬官诗,贬官文学的发展就会产生一种空缺,而繁荣一时的贬官文化,也会由于刘诗的空缺而失去一份光辉,可见刘诗在贬官文化中的重要地位;但若没有传承千年的贬官文化的积淀,刘诗也融合不出这样浓烈的感情,表达不出如此深沉而复杂的思想,贬官文化与刘禹锡的贬官诗歌,其实是相合相依又相互发展的关系,它们都共同促进了中国文化的发展,是一定历史和社会结合的产物,是中国文化的瑰宝。

(作者单位:惠州学院)

[1]刘禹锡.刘禹锡诗文选注[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0:42.

[2]刘禹锡.刘禹锡诗文选注[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0:103.

[3]马世一.唐诗三百首译析[M].北京: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1997:288.

[4]刘禹锡.刘禹锡诗文选注[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0:57.

[5]刘禹锡.刘禹锡诗文选注[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0:83.

[6]刘禹锡.刘禹锡诗文选注[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0:67.

[7]刘刚.刘禹锡诗文选注[M].西安:三秦出版社,1987:111.

[8]刘刚.刘禹锡诗文选注[M].西安:三秦出版社,1987:113.

[9]柳宗元.柳宗元集[M].北京:中华书局,1979:1235-1236.

[10]刘刚.刘禹锡诗文选注[M].西安:三秦出版社,1987:217.

[11]刘宝才.刘禹锡与高僧的交往[J].国学学刊,2010(1).

[12]卞敏.刘禹锡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6:76.

[13]《刘禹锡:诗人情怀泽被连州》,http://www.gdlzsc.com/tour/rwlzwsfz/8717A5IFF2KF4CI8F H6.htm。

[14]《刘禹锡:诗人情怀泽被连州》,http://www.gdlzsc.com/tour/rwlzwsfz/8717A5IFF2KF4CI 8FH6.htm。

[15]周显才.檀山诗豪刘禹锡[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6:146.

[16]周显才.檀山诗豪刘禹锡[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6: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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