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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虽落香犹在_关于梅兰芳的故事

时间:2022-05-14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梅花虽落香犹在_关于梅兰芳的故事1957年夏,瑞典舞蹈促进协会主席海格尔先生受国际舞蹈协会之托,为授予梅兰芳一枚荣誉章而专程来到北京。梅兰芳去世后,夫人福芝芳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火化只能土葬”。直到1983年,梅葆琛关于修缮梅兰芳墓的报告得以批准。梅兰芳给学生李世芳说戏然而天不遂人愿,1947年1月5日,李世芳飞机失事,不幸遇难。

梅花虽落香犹在_关于梅兰芳的故事

1957年夏,瑞典舞蹈促进协会主席海格尔先生受国际舞蹈协会之托,为授予梅兰芳一枚荣誉章而专程来到北京。这枚荣誉章以圆形白色大理石制成,约三寸小碟大,上面雕刻着一位正在回旋起舞的美女,恰如梅兰芳在舞台上塑造的如嫦娥如天女般的曼妙形象。按照该协会的章程,只有在艺术上有高度造诣的人,方可得此殊荣。据统计,成立于1931年的国际舞蹈协会在此之前曾经颁给世界各地13位艺术家荣誉章,梅兰芳是第14位。

授章典礼在瑞典驻华使馆举行,周恩来总理亲临会场,他认为国际舞蹈协会将这样一枚荣誉章颁给中国的一名京剧演员,实际上是高度评价了中国艺术,这也是全中国人民的荣誉。梅兰芳在致答谢词时表达了对国际舞协会的感激之情,并表示今后定会更加努力。然而,上苍只留给了他仅仅四年春秋,便残忍地截断了他继续辉煌的征途。

梅兰芳有高血压病,他曾对人说,只要能上台,一场演出下来,他的血压保准正常。对他这样一个视艺术为生命的人来说,他是不是一直渴望终老在他所无限热爱的舞台上呢?想必一定如此。所以,当他终因心绞痛而不得不住院治疗时,一心挂念的还是他的舞台、他的新戏和他的工作:为庆祝建党40周年,他又在准备一出新戏,剧本写好了,唱腔也编好了,只等着他去排演;新疆有一条铁路落成了,约他去参加庆祝通车典礼,火车票都买好了,等等。太多的事让他放不下心,他也有太多的心愿等着去完成。

正在北戴河开会的周恩来听说梅兰芳住院,立即赶到阜外医院探视。他坐在梅兰芳的床边,一边给梅兰芳把脉,一边说:“我懂一点儿中医,你的脉象弱一点,要好好静养,好在你会绘画,出院后可以消遣。”梅兰芳哪里是个想着消遣的人,他着急。周恩来安慰道:“等你病好了,愿意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国内外都可以去嘛。”随后,周恩来轻责医生:“你们平时只注意我们中央领导同志的健康,像梅院长的病,应该早就发现。如今,你们一定要用心护理。”临走前,周恩来又对梅兰芳说:“我明天回北戴河,下次回来看你。”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1961年8月8日凌晨4点45分,梅兰芳因急性冠状动脉梗塞并发急性左心衰竭,遽然而逝。仅仅在前一天的晚上,他的精神状况似乎不错,还笑着安慰夫人福芝芳:“这几天我已好多了,你也不要太操心了,你有高血压病,不要来得太早,要在家多休息,要多保重身体。”然后,他让长子葆琛送母亲到病房对面的休息室去休息。这是他留给家人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他便沉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享年67岁。(www.guayunfan.com)《人民日报》等多家报纸均在头版发表了大幅讣告,并刊登了由周恩来等六十多人组成的由陈毅担任主任委员的治丧委员会名单。与此同时,世界许多国家的报纸也报道了这一噩耗。国内外的唁电多达近三百封,除了国内的,还有来自苏联越南、德国等数十个国家。郭沫若、田汉、萧三、邓拓、陈叔通、叶恭绰、王昆仑等更赋诗作词,痛悼一代艺术大师。

8月10日上午,北京各界两千余人在首都剧场举行了隆重的梅兰芳追悼大会,由陈毅副总理主持,他代表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向梅兰芳的亲属表示慰问。文化部副部长齐燕铭致悼词,高度称颂梅兰芳光辉的一生。参加追悼会的除了中央和北京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包括周扬、夏衍、林默涵等外,还有苏联等各国驻华使节和外交官员及正在北京访问的一些国际友人。

梅兰芳去世后,夫人福芝芳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火化只能土葬”。为此,周恩来建议将存放在故宫博物院的一口楠木棺材作价4千元卖给福芝芳。这口棺材原本是给孙中山预备的,因为孙中山去世后用的是苏联送来的一口水晶棺材,所以就一直闲置着。于是有人说:“梅先生在世时当领袖(他有“伶界大王”之称),去世后睡的是皇帝的棺木(孙中山曾位居大总统)。”

几年前,梅兰芳就和夫人福芝芳商量好百年后要葬在香山碧云寺的万花山,那儿已经长眠着他的前夫人王明华。如今,他去了。福芝芳按照他生前遗愿,嘱咐孩子们将他安葬在万花山。王明华的棺木在他墓穴的右侧,左侧是福芝芳的寿穴。

按照周恩来的指示,有关部门准备为梅兰芳修建墓地,梅兰芳的长子梅葆琛参加设计制图。然而,未及正式施工,“文革”开始了,修墓一事暂时搁浅。“文革”期间,造反派、红卫兵扛着工具冲向万花山,试图挖掘梅兰芳的坟,却因为墓前尚未立碑而始终找不到坟的准确位置,无奈作罢。

直到1983年,梅葆琛关于修缮梅兰芳墓的报告得以批准。墓地最终采用的是梅葆琛的设计:“汉白玉墓碑高2.5米,宽1米,被镶嵌在墓后的虎皮石弓形围墙的中间,在墓碑前正中间安置长方形花岗石墓头,四周是一朵四瓣花形的梅花。”这朵四瓣花形的梅花极具象征意义,象征着“梅氏兄妹四人,一人一边陪伴在父亲的身后”(梅葆琛语)。

梅花虽落香犹在。在梅兰芳身后,他的弟子们如同一团火炬中溅出的无数颗火星,各自在空中划出多彩的轨迹,将梅兰芳为之奉献了一生的京剧艺术传承下去,引向未来。

自1919年梅兰芳收第一个弟子程砚秋始直到他去世,据不完全统计,他一生收徒多达百余,其中他最喜爱的弟子之一便是早逝的李世芳。少时的李世芳有“小梅兰芳”之称,他在1936年拜梅兰芳为师后得恩师真传,进步很快,当年即当选为北平的“童伶主席”,不久又与同为梅兰芳弟子的毛世来、张君秋、宋德珠获选“四小名旦”。梅兰芳迁居上海后,为向上海观众介绍李世芳,梅兰芳多次和李世芳合作《金山寺》。显然,梅兰芳有意提携李世芳日后能够成为他的接班人。

梅兰芳给学生李世芳说戏

然而天不遂人愿,1947年1月5日,李世芳飞机失事,不幸遇难。正在中国大戏院后台化妆的梅兰芳闻此噩耗,差点儿晕了过去。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反复打电话到飞机场追问,直到确信后,竟难抑伤痛大哭不已。从此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不愿意演出《金山寺》,担心触景生情。为悼念李世芳,梅兰芳在中国大戏院连演了六场义务戏,将所得悉数交给了李的家属。

在众多的女弟子中,梅兰芳偏爱言慧珠和杜近芳。她俩也不负师恩,深得梅派精髓,很好地继承了梅派艺术,是梅派艺术的主要传承者

言慧珠是京剧老生演员言菊朋之女。生于1919年,早年就读于北京春明女子中学,因家庭影响自幼爱好戏曲。言菊朋深知唱戏这碗饭不好吃,加上言慧珠又是个女孩子,所以起初他坚决反对女儿步自己的后尘。可是言慧珠爱京剧爱得执着,背着父亲偷偷学戏。言菊朋无奈,终于同意让女儿正式拜师学艺。

最初言慧珠因崇尚程派艺术,一心钻研程腔,还想拜程砚秋为师。言菊朋觉得程腔是以低回委婉取胜,长于表现悲剧人物,而女儿的嗓音宽亮,学程派不如学梅派有发展前途。于是言慧珠便改学梅派了。她从曾给梅兰芳操琴30年的名琴师徐兰沅学梅派唱腔,向朱桂芳学身段把子。当时梅兰芳已去了上海,言慧珠不得大师亲炙,便或买或借来梅兰芳的所有唱片,跟着留声机日夜聆听、揣摩。如此等等,终入梅派堂奥。

只做梅兰芳的私淑弟子,言慧珠自然不满足,她梦寐以求的是做梅兰芳的入室弟子。1942年,梅兰芳从香港回到上海,言慧珠随即而至,欲拜梅兰芳为师。梅兰芳与言菊朋是老友,又是看着言慧珠长大的,见她艺海有成,自然乐意收她为徒。自此,言慧珠正式成为梅门弟子。

言慧珠除了直接向梅兰芳请教外,也随时向深知梅派艺术的专家讨教,要他们批评指正。每逢梅兰芳演出,言慧珠必定坐在前排观摩,同时用笔速记表演动作。她发现梅兰芳演戏,并不呆板地死守程式。她去找许姬传,说出她的困惑:梅兰芳“先生的身段,常常变动,令人捉摸不定”。言下之意不易模仿。许姬传指点说:“先生的艺术是玲珑活泼,妙造自然,如从一招一式去模仿,则不能达到最高境界,应该从形似上升到神似。”

还有一次言慧珠演《洛神》,请李健吾先生观看,过后请他提意见。李健吾说:“你的唱腔、身段、行头、道具都是梅派,很好;但我觉得梅先生演的《洛神》有仙气,你似乎专在模仿技术,要从仙气着眼,这就更上一层楼了。”言慧珠便又将此话告诉梅兰芳,请他传授“仙气”。梅兰芳笑着说:“仙气恐怕是一种修养,你可以揣摩《洛神赋》,同时到博物馆看看《洛神图》古画,从文字、图画里下功夫研究。……你照我的方法去琢磨,就能找到李先生所说的仙气了。”(10)

言慧珠如此反复求教,聆听教诲,艺术上自然长进很快。言慧珠的长处还在于她从梅兰芳不死守前人教条中得到启发,她潜心学习梅兰芳艺术,对梅兰芳的艺术充满了崇敬,但并不因此而一切以梅氏艺术为准,一成不变。相反,她对梅兰芳的戏,时时根据自己的条件,根据自己对戏的内容的理解而加以变化。

《游园惊梦》,梅兰芳饰杜丽娘,言慧珠饰春香

有大师指点,加上自己刻苦,言慧珠最终被公认为梅派艺术的主要传人之一,有“小梅兰芳”之誉。梅兰芳对他这位高足自然也是非常喜爱,上世纪50年代初,他拍摄电影戏曲片《游园惊梦》时,就曾指名要言慧珠扮演春香一角。

抗战胜利后的第二年,华东地区遭遇了一场特大水灾,为救济难民,由上海知名人士发起一系列的义演赈灾活动,其中包括举行规模盛大的“选美”比赛,分为名媛、歌星、舞星及坤伶四组。言慧珠以她出色的表演,技压群芳,获得坤伶组桂冠。当时京剧称为“平剧”,于是言慧珠便有了“平剧皇后”的美称。

相貌真正酷似梅兰芳的是他花费心血极多的女弟子杜近芳。

梅兰芳在收这个徒弟时恐怕没有料到她日后会有那么大的成就。当时,他只不过是看了她的一张虞姬戏装照,觉得很像自己,便决定收她为徒的。杜近芳的“虞姬”太像梅兰芳了,以至于连他自己一时都难以分清谁是谁了,甚至初看这张戏照时,就以为照片上的人是自己,还问夫人:“这是我哪年照的?项链上的几颗珠子怎么没弄好?”当时,梅夫人忍不住乐了。站在一旁的小杜近芳更是差点儿笑出了声,忙上前说明她才是照片上的人,并趁热打铁,恳请梅大师收她为徒。

《白蛇传》,杜近芳饰白素贞

杜近芳自己说,她是孤儿,本不姓杜,刚出生就被抱进了“喜连成”出科的陈喜新家,那时她姓陈。11岁时,她被北京的一位文化经纪人杜菊初收为养女,才改姓杜。早年杜近芳师从王瑶卿,又从王瑶卿的侄子王少卿那里学会了《宇宙锋》、《凤还巢》、《霸王别姬》等梅派戏。因而,她拜师梅兰芳时,已经有了较为扎实的梅派基础。1947年,杜近芳来到上海。到上海的目的除了能和李少春、袁世海、姜妙香等京剧名家合作演出外,更重要的是想拜梅兰芳为师。一张足可乱真的戏装照,成就了她的梦想。

梅兰芳确实偏爱这个学生,不仅有问必答,而且还亲自为她说戏、走台步、分析人物、手把手地教。有一次杜近芳练《白蛇传》“水斗”时的“小快枪”,练到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却还是找不到感觉。在一旁观看的梅兰芳当即脱下皮大衣,亲自示范。接着,他又脱去棉衣、毛衣,只穿着一件衬衫与弟子“对打”,直到杜近芳的“小快枪”打得像模像样了,他才得空将额上的汗水擦去。

梅兰芳为杜近芳如此尽心尽力,使别的弟子如言慧珠心生“不满”,说“我们都是‘追’先生,而对近芳,则反过来,先生‘追’学生”。先生“追”着学生学,学生哪有不好好学的道理。杜近芳倍加珍惜学习机会,一心想将先生的本领全都学到手,于是一招一式都模仿先生,生怕有一丁点儿不像。梅兰芳以齐白石的话“学我者生,像我者死”教育杜近芳,鼓励她创新。

1956年,杜近芳第一次在国外演出《霸王别姬》就获得空前成功,不仅连演数天场场爆满。外国观众甚至将《霸王别姬》与莎士比亚的《奥赛罗》相提并论。杜近芳本人更是赢得了“东方皇后”的美誉。

就在杜近芳的名声渐大,获得的掌声、鲜花、褒扬越来越多时,梅兰芳的头脑异常冷静,他以一个艺术家特有的敏锐意识到,“她要是只守着我的几出戏来吃,能有多大前途?自己的特长又怎么能得到发挥?”于是,他建议给近芳排几出新的、大的、像样的戏。于是,在梅兰芳的直接关怀下,杜近芳陆续排演了《白蛇传》、《柳荫记》、《花木兰》、《佘赛花》、《桃花村》、《桃花扇》、《牛郎织女》、《玉簪记》、《谢瑶环》、《梁红玉》等历史戏及《白毛女》、《柯山红日》等现代戏,使自己的艺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梅兰芳一生收徒究竟有多少?谁也说不清。其实,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反而是正常的。有种说法,解放前唱旦角的,没有不拜梅兰芳的。但也有虽曾执弟子礼,行过拜师礼,但并未直接接受过梅兰芳的教诲和指点,但他们也都算得上是梅门弟子。

梅兰芳对收徒一向谨慎,对教学更不能有一点儿马虎。他的教学特点有言传身教、因材施教、鼓励创新和博采众长、注重道德修养和文化素质的积淀,讲究养身。这一切,其实也正是他自己艺术生涯的真实写照。

梅兰芳的一双儿女葆玥、葆玖姐弟,则继承了乃父对艺术的精益求精及爱戏如命的艺术热情,葆玥是在重疾缠身、人生的尽头还想着要重返戏台;葆玖则可谓艺术的常青树,几十年来一直活跃在戏台上,延续着梅派艺术的生命。

梅兰芳逝世迄今已经四十多年,可伴随着对京剧这一国粹艺术的深深眷恋,人们对这位京剧史上的巅峰人物总也难以忘怀。尤其是“文革”结束以后这二十多年来,每当梅兰芳的诞辰或忌日来临,以京剧大餐为主要内容的各种纪念活动便会鸣锣开场。1981年,为纪念梅兰芳逝世二十周年,京沪举行了演出活动;1984年,北京举行了梅兰芳九十诞辰纪念会;梅兰芳诞辰一百周年时,各种纪念活动更是目不暇接……梅兰芳的纪念日及纪念梅兰芳,已经成为京剧的盛典、戏迷的节日,也就是民族的节日。

如同梅花暗香袅袅,梅兰芳对后人的影响,远超我们的想象——决不仅见于有组织的纪念活动,也决不限于蜂拥而至的热闹,在此之外其他方面所表现出来的某些东西,有时倒更能说明其影响、其魅力、其意味。

梅兰芳在临终时,是否回想起两个月前的那一场演出?他为在中关村为中国科学院的科学家们演出《穆桂英挂帅》,那是他一生中的最后一场演出。只有短短两个月,他便与喜爱他的观众阴阳两隔。也许正因如此,他可能是笑着离世的,因为他终老在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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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忆党教育下的梅兰芳同志》,福芝芳,《人民日报》1977年8月8日。

(2)?《“三大戏剧体系说”的误区》,廖奔,《人民政协报》1997年9月1日、6日,《中国戏剧》1998年07期。

(3)?《许姬传艺坛漫录》,许姬传,中华书局1994年3月版,第409—410页。

(4)?同上,第413页。

(5)?《柯灵七十文选》,柯灵,上海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第430页。

(6)?《梅兰芳戏剧散论》,梅兰芳著,中国戏剧出版社1959年5月版。

(7)?《中国风俗丛谈》,齐如山,辽宁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230页。

(8)?《毛泽东论文艺》,毛泽东,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年8月版,第142页。

(9)?《老当益壮——看〈穆桂英挂帅〉》,于连泉,《文汇报》1959年10月12日。

(10)?《许姬传艺坛漫录》,许姬传,中华书局1994年3月版,第29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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