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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宅”成了外交场所_关于梅兰芳的故事

时间:2022-05-14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梅宅”成了外交场所_关于梅兰芳的故事1926年7月15日,新加坡维多利亚剧院,这里正有一场别开生面的西洋舞剧表演,男女主角是来自美国的“现代舞之父”泰德·肖恩和“舞蹈第一夫人”露丝·圣丹尼斯伉俪。梅兰芳欣然接受。上世纪20年代中期,梅兰芳位于无量大人胡同的“梅宅”几乎成了外交场所。虽然官方接待单位因此而没有通知已赴济南演出的梅兰芳返京,但王储却自己提出要见见梅兰芳。

“梅宅”成了外交场所_关于梅兰芳的故事

1926年7月15日,新加坡维多利亚剧院,这里正有一场别开生面的西洋舞剧表演,男女主角是来自美国的“现代舞之父”泰德·肖恩和“舞蹈第一夫人”露丝·圣丹尼斯伉俪。其优美的舞姿与凄美的爱情故事深深打动着观众,然而有华人观众却发现其中的一部取名《吴妻别帅》的舞剧似曾相识,除了人物、故事,甚至台上还出现了一名检场人员,手持一根带树叶的竹竿站在一旁,象征一棵树,随后由他撤去舞台上的椅子和其他物件,这岂不和中国京剧的舞台传统相一致?最让那些熟知梅戏的观众惊奇的是,吴帅夫人身上所穿的那套带水袖的戏装很像梅兰芳曾经穿过的。其实这个《吴妻别帅》正是取材于梅兰芳的《霸王别姬》,吴帅夫人身上的那套戏装也是梅兰芳送的。

就在前一年,肖恩夫妇率舞蹈团进行为期一年半的亚洲巡演。他们在北京演出三天,也只能逗留三天,故抽不出时间观看梅兰芳演戏,却又对梅戏十分向往。梅兰芳慷慨大度地率领剧团来到肖恩演出的剧场,等他们演出一结束,续演一场京剧。这不仅让观众喜出望外,更让包括肖恩夫妇在内的舞蹈团成员欣喜若狂,他们来不及卸妆就飞快奔向观众席,一睹梅的风采。

观剧后,肖恩夫妇说“比想象的还要令人振奋”。出于舞蹈家的敏感,他们对梅兰芳美丽的手、优雅的身段、雍容的台风大为震撼,称“从没有见过如此深刻感人的异国情调的表演”,更认为“梅先生是复兴中国舞蹈的唯一真正希望”(30)。次日,他们特地拜访了梅兰芳,三人相谈甚欢。临行,梅兰芳送给圣丹尼丝一套带水袖的戏装。肖恩夫妇回国后立即将《霸王别姬》移植改编成了一出十分钟的西洋舞剧,取名《吴妻别帅》,并在新加坡首演,从此该剧成为舞蹈团的保留剧目。

论及梅兰芳与国际人士的交往,最早要追溯到1915年梅兰芳集中排演古装新戏期间。那年下半年,美国有一个教师团体到华访问,梅兰芳应外交部之邀在外交部宴会厅为美国客人演出了他的新编歌舞京剧《嫦娥奔月》,受到热烈赞赏。这应该算是中国京剧演员最早在中国的土地上向外国人介绍中国京剧,从此,每当有外宾来访,在招待宴会或晚会上,梅兰芳的京剧表演均成为保留节目。在此之前,在华外国人是不进中国戏园不看京剧的,在他们眼里,戏园充满了庸俗的喧闹和混杂的人群,京剧只是敲锣打鼓、尖声怪叫。梅兰芳改变了他们对京剧的偏见,连美国驻华公使在看了他的戏后,也忍不住大声叫好,并向其国人大加推荐。于是,越来越多的外国人与梅兰芳结识。

也正是如此,梅兰芳得以跨出国门,将京剧带到国外。两次出访日本,更多的外国人知道并认识了梅兰芳,他与国际人士的交往也就愈加频繁。除了肖恩夫妇,他还与印度诗人泰戈尔结交并互赠礼物。(www.guayunfan.com)泰戈尔抵达北京的那天,1924年5月8日,正逢他63岁生日。北京文化界、戏剧界人士既为他接风洗尘也为他庆祝生日,10日晚在东单三条协和医学院礼堂,以徐志摩为首的新月社成员用英文演出泰翁名剧《齐德拉》,以表欢迎。梅兰芳应邀参加了这天的欢迎仪式,就坐在泰翁的身边。

对于自己的名剧被搬上中国舞台,泰戈尔自然很欣喜,不过,更让他高兴的莫过于几天后他亲眼目睹了梅兰芳的演出。当时,梅兰芳特地为泰翁演出了他的新编神话剧《洛神》。看毕,泰翁在盛赞中国剧的优美之余,也对该剧的布景诚恳地提了些意见,强调色彩的重要。梅兰芳欣然接受。

泰戈尔离京前,梅兰芳前去饯行,两人互赠了礼物。梅兰芳送给泰戈尔的是他在百代唱片公司灌录的几张唱片,包括《嫦娥奔月》、《汾河湾》、《虹霓关》、《木兰从军》。这几张唱片和谭鑫培等人的唱片一直为泰翁所珍藏,直到他于1941年8月去世。之后,这些照片和他于1929年访华时宋庆龄赠送的京剧脸谱模型一起,藏于国际大学艺术学院的博物院里。泰戈尔送给梅兰芳的礼物是一柄纨扇,他在扇上用毛笔以孟加拉文写了一首短诗,然后又自译成英文。诗人林长民当即将此诗译成古汉语骚体诗,一并写在纨扇上。诗曰:

亲爱的,你用我不懂的 语言的面纱 遮盖着你的容颜; 正像那遥望如同一脉 缥缈的云霞 被水雾笼罩着的峰峦。

1961年,为纪念泰戈尔诞辰一百周年,梅兰芳特地撰诗《追忆印度诗人泰戈尔》,深情怀念艺术大师。然而,他的这一首诗却成为他最后的遗墨。不久,他便因病去世。泰戈尔赠送的那柄纨扇被梅家后人捐赠给了国家。

上世纪20年代中期,梅兰芳位于无量大人胡同的“梅宅”几乎成了外交场所。在那里,他接待了意大利、美国、西班牙、瑞典大使及夫人,更与瑞典王储夫妇“赠石订交”。

梅兰芳北京无量大人胡同寓所

1926年10月,瑞典王储古斯达夫斯·阿多尔甫斯偕其王妃路易丝·亚力桑德拉,并大礼官、女礼官、武官、侍从各一人,来到北京,预定访华15天。王储夫妇的到来,让北洋政府外交人员忙得天昏地暗,他们特别印制了一种十分漂亮的“王储及妃来华游历日程表”。从到北京那天起,直到出京之日止,每天排定游玩日程,把北京的所有名胜全都列入其中。王储是位考古大家,闲时喜欢到古玩店转转,坐着插着标志着“特别保护之意”的小黄旗汽车,在各大小胡同中穿行,访寻古迹。

王储此次来华是以私人名义,所以抵京后即声明不受任何官方招待。虽然官方接待单位因此而没有通知已赴济南演出的梅兰芳返京,但王储却自己提出要见见梅兰芳。他说:“在瑞典的时候,早耳其名,今番来华,必须一观芳容,一顾妙曲,然后快心。”梅兰芳是王储访华要见的三人之一,另两位是“以元首自居,发号施令,不可一世的代揆顾总长(即顾维均)”和“拥兵十万的少年将军张学良”。王储的话传到了顾维均的耳朵里,他立刻去电济南,请梅兰芳迅速回京。王储坚持不受官方招待,“只愿亲到梅家中看他演唱,声明不算请客,不收请柬,只当个人访问梅氏”。

梅兰芳回京后,按照王储的意思,以个人名义筹备一切,邀请王储夫妇到无量大人胡同作客,王储夫妇欣然接受了邀请。虽然是私人访问,但王储毕竟不是普通人。10月27日晚,当局仍然动用了大量警察守卫在梅宅周围,以防不测。这天,无量大人胡同5号梅宅被布置得辉煌华贵,走近大门,曲折的走廊上满挂纱灯,十分壮观。王储夫妇在瑞典大使的陪同下来到梅宅,首先就大加赞赏那华贵、壮观的布景。梅兰芳亲自出来迎接,然后将客人领入客厅。在客厅,王储就中国的戏剧和艺术问题同梅兰芳会晤良久,充当翻译的是陶益生。

在梅宅临时搭了一座小小的戏台,观众席能容下30个人,座后预备了冷西餐。梅兰芳就在那小小的戏台上为王储演出了《琴挑》(与姜妙香合演)和《霸王别姬》中的“舞剑”(与周瑞安合演)一场。《琴挑》演毕,演员和客人共用冷食,只有王储仍然站在台前,凝神欣赏由徐兰沅、王少卿、杨宝忠、高连贵、霍文元合奏的中国民族乐曲《柳摇金》和《雁落梅花》。

散戏后,宾主共入客厅,乘梅兰芳卸装时,王储浏览室内陈设的古物,对案头的一方古印颇感兴趣,此印上刻着如下几个字:“竦长剑兮拥幼艾。”王储拿在手中把玩良久,他对人说:“此石为田黄,最可宝贵,余连日访购未得见类此之精品。”此时,卸装后的梅兰芳来到客厅,见王储对这块田黄兽头图章爱不释手,便表示愿意将这块珍藏多年、重达二两的古章赠送给王储,以作纪念。王储闻知,大喜过望,一再表示感激之余,说他将以此物,传之子孙,永作纪念。

王储与梅兰芳刚见面时,送给梅兰芳二帧亲笔签名之照片,但未题上款。经大家共同商议,便想请王储就将当晚观梅剧后的感想题字在照片上。王储身边的大礼官插话道:“王太子素不题他人上款。”不过,他又补充说:“若特志数语,当无不可。”于是王储书“为此极乐之夜,志我最佳之谢悃”于照片之下。

此次友好的会晤一直持续到午夜1时,王储临别前,还与梅兰芳等合影留念。

30年后,已是瑞典国王的古斯达夫斯六世偕王后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皇家剧院观看了中国古典歌舞剧团的演出,当他听说梅兰芳的女儿梅葆玥也随团来到斯德哥尔摩时,立即要求见见她。在皇家剧院的休息室里,国王握着梅葆玥的手,愉快地回忆起当年和梅兰芳会晤时的情景,还提到了那块田黄图章,说已经把它和自己的其他文物全部捐赠给皇家博物馆妥善收藏以供瑞典人民欣赏。他还叮嘱梅葆玥回国后转达他对梅兰芳的亲切问候。

梅葆玥回国后,将国王的问候转达给了父亲,梅兰芳听后十分激动,不由翻出旧相簿,找出当年他与王储的合影照片,又想起了那次愉快的会晤……

可以说,梅兰芳那些年接待过国外文艺界、政界、实业界、教育界等各界各色人士多达六七千。由于当时的北洋政府不愿意支付外交交际费,或者说因为腐败而拿不出钱来,梅兰芳每次接待外国友人都是自掏腰包。难怪梅家女佣张妈曾对梅夫人福芝芳开玩笑说:“梅大爷每次要花那么多钱开茶会招待洋人,我看早晚会让他们给吃穷了!”

梅兰芳付出了精力与金钱,让更多的人认识并开始欣赏中国戏剧。当年的美国驻华商务参赞裘林·阿诺德于1926年11月29日撰文概括了梅兰芳那时期的外交活动,文章说:“那些在过去十年或廿年旅居北京的外籍人士,满意地注意到梅兰芳乐于尽力在外国观众当中推广中国的戏剧。他把自己的艺术献给祖国人民,使他们得到愉快的享受。与此同时,他在教育外国观众如何更好地欣赏中国戏剧表演这方面所尽的力量,也许同样可以使他感到自豪。我们祝愿他诸事成功,因为他在帮助西方人士如何更好地欣赏中国文化艺术方面所尽的一切力量,都有助于东西方之间的相互了解。”(31)

简言之,梅兰芳与国际人士的交往,并不限于交往本身,更非仅为扩大自身知名度,而是意在推广中国戏剧,改变外国人长期以来对中国戏剧的鄙视和轻蔑,也意在纠正外国人对中国人低俗粗陋的偏见,有助于东西方文化的相互了解与交融。同时,他以他自己在国际上的声望鼓励戏曲演员摆脱自卑阴影,并尽力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他也以实际行动向社会宣告,他不仅仅是个京剧演员,更是艺术家。

梅兰芳在北京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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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12月版,第183页。

(2)?《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12月版,第225页。

(3)?《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12月版,第226页。

(4)?同上,第227页。

(5)?公事:内行称“邀角”为“谈公事”。

(6)?《我的父亲梅兰芳》续集,梅绍武,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年7月版,第95页。

(7)?《我的父亲梅兰芳》续集,梅绍武,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年7月版,第98页。

(8)?同上。

(9)?以上两段引文均出自《京剧改革的先驱》,南通市文联戏剧资料整理组,1982年。

(10)?《京剧改革的先驱》,南通市文联戏剧资料整理组,1982年。

(11)?《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5月版,第186页。

(12)?《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5月版,第186页。

(13)?《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5月版,第251页。

(14)?《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5月版,第266页。

(15)?《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5月版,第271页。

(16)?同上。

(17)?《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5月版,第275页。

(18)?《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5月版,第561页。

(19)?同上。

(20)?《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5月版,第278页。

(21)?《中国四大名旦》,许姬传、许国航等著,河北人民出版社1990年7月版,第35页。

(22)?《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5月版,第385页。

(23)?《京剧谈往录三编》,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北京市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北京出版社1990年版,第505页。

(24)?《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5月版,第317页。

(25)?《舞台生活四十年》,梅兰芳,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5月版,第252页。

(26)?《谈梅兰芳》,齐崧,(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

(27)?《中国京剧史》(中卷),马少波等主编,中国戏剧出版社1999年9月版,第788页。

(28)?《梅兰芳传记资料》(二),(台湾)天一出版社1979年版,第9页。

(29)?《忆艺术大师梅兰芳》,许姬传、许源来,中国戏剧出版社1986年6月版,第5页。

(30)?《我的父亲梅兰芳》续集,梅绍武,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年7月版,第30页。

(31)?《我的父亲梅兰芳》,梅绍武,百花文艺出版社1984年6月版,第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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