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教育在荷兰高校中的发展现状

第三节　博雅教育在荷兰高校中的发展现状

博雅教育在欧洲一些高等院校的兴起显示出欧洲高校希望在本科阶段制定一个更加完善和适合学生发展的课程体系，而不是过早地专注于狭隘的专业教育和培训。十多年来，欧洲的高等教育管理者和决策者一直为此目标而努力。比如，欧盟议会近年来不断呼吁改变欧洲大多数国家长久以来单一的课程和专业培训，并提倡在欧洲各高校中应该更专注于多元、弹性和跨学科的课程和教育改革，里斯本条约的实施促进了欧洲高校跨学科的多元课程发展（Lisbon Strategy，2000）。就总体程度而言，由于受到功利化的影响，社会大众和高校将高等教育视为为经济发展培养人才的加工厂，而非为了培养具有创新思维、批判精神和社会责任的公民。荷兰的本科教育也面临着许多问题，比如，过早的专业选择和培训使学生盲目选择所学专业，之后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喜欢的专业。同时，荷兰高等院校的学生在基础知识方面，比如，写作、交流与沟通以及分析和解决问题方面仍然有待加强。此外，在知识经济社会里，跨学科知识是培养创新型人才的关键要素，荷兰高等院校已经意识到这一严峻的挑战。但是荷兰高等院校本科教育改革的真正动力还是来自于博罗尼亚进程，尤其是推动博雅教育的兴起和发展方面。博罗尼亚进程意识到欧洲的本科和研究生教育都过早地强调了专业教育，但却无法使学生在新的时代面对多元化和跨学科的挑战，为此这成为教育改革和发展是一个重要的议题。为了使高等教育的质量能够与博罗尼亚进程的要求相符，荷兰高等院校拓宽了本科教育课程的幅度，开始强调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模式、对综合和跨学科知识的了解、培养批判精神等。但是正如美国学者伽斯顿在2008年指出的，虽然博罗尼亚进程在课程改革方面获得了不错的成就，但是欧洲高等院校还是注重高等教育的商业效益，尤其是专业教育的发展已经越来越趋向于功利化，而博雅教育的理念，如批判的精神和思维、广博的知识，沟通技能，伦理性的思维以及公民的参与等没有得到良好的发展以及被教育领域广泛认同。数年来，欧洲各国已经渐渐认识到博雅教育的重要性并希望在高等院校建立博雅教育的对话平台，增加跨学科的知识结构以及在招收本科生的时候不再以唯一的标准来评判（Gaston，2008）。

与欧洲其他国家相比，荷兰博雅教育的改革和发展目前是最有成效的。从1990至2010年期间，欧洲国家一共有19个有关博雅教育的项目或者学院，而单在荷兰就有9个。荷兰一半的研究型大学都设立了博雅教育学院或者项目，个别研究型大学甚至拥有两个博雅教育项目。荷兰的高等院校虽然有三种，但是国际教育学院的影响力一般，所以荷兰主要是以两类大学为主，一类是普通大学，另外一种是高等专业教育大学。目前普通大学的学生总人数将近24万人，而高等专业教育大学则拥有近40万学生（Dutch Ministry of Education，Culture and Science，2012）。这两类学校都隶属于荷兰教育文化科学部，享有较大的学术自治，但是任何新开设的项目和课程必须要先经过国家认证委员会的通过才能实施，大学学费按照政府部门的规定收取，而招生考试则根据法律制定的标准。由于荷兰的高等教育法条文繁琐以及需要得到政府的正式同意，因此，新的院校或者学术项目的成立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尽管如此，荷兰的博雅教育学院和项目仍然能够顺利地建立和发展，这一点充分说明了荷兰政府和教育文化科学部对于博雅教育以及对培养创新型人才的重视。

早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博雅教育模式就已经成为荷兰高等教育改革计划中的一个重要议题，但是由于各种原因，该计划一直未能实现。直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在一些有识之士的推动下，才开始在一些高等院校试点。1998年，在荷兰乌得勒支大学（Utrecht University）院长的推动下，该校成立了乌德勒支大学学院。它刚开始时只是位于乌德勒支大学主校区的一座小型的住宿式学院，但它很快就引起了高等教育界的关注并获得了很高的声誉。但是由于没有获得作为博雅教育项目的官方认证，只能作为一个独立的项目并按照美国博雅教育的课程模式来运作，但是它提供了一个国际化的蓝图并激励其他的院校推广这些新的模式。荷兰的马斯特里赫特大学（Maastricht University）在2002年成立了自己的博雅教育学院，乌德勒支大学在2004年成立了罗斯福书院（Roosevelt Academy）。此外，一些与博雅教育相关的课程在乌德勒支大学的主校区开设，阿姆斯特丹大学和提尔伯格（Tilburg University）也几乎在同一时期开设了博雅教育课程。但并非所有这些新兴的博雅教育项目都是以英文教学，或者以住宿式为主。2009年，阿姆斯特丹大学与乌德勒支大学联合成立了阿姆斯特丹大学学院（Amsterdam University College）。莱登大学（Leiden University）在2010年也成立了博雅教育学院。根据荷兰教育文化科学部的统计，目前至少有5所博雅教育学院或项目正在成立中。就目前的发展来看，所有这些博雅教育学院或者项目都是由著名的荷兰研究型大学成立的，并且获得了国家的认证和公共资金。虽然新的博雅教育项目和学院的成立需要具备更综合的实力和能力，但是博雅教育20年来在荷兰高校中的发展，正如荷兰学者马里·戴文德所指出的，荷兰的高等教育体制为博雅教育的发展和创新提供了足够的平台，它同时也发展了一个更加开放和弹性的课程模式、更具选择性的招生模式、更加多元的校园住宿模式以及更强的国际化内涵（Marijk der Wende，2011）。这些新的模式逐渐为新的政策智囊机构所接受，比如人才培育顾问委员会（Commissie Ruim Baan Voor Talent）。2007年，荷兰人才培育顾问委员会建议荷兰政府为优秀的学生创造更多的发展机会，加强博雅教育课程的扩张，并为学生提供更好的条件进行学习和深造，鼓励高等院校机构在招生过程中能够加以考虑这些因素。荷兰大学联合会把增加本科生学习的成功率，即减少学生的辍学率，增加本科生按时毕业的比例作为一个重要的目标，而博雅教育学院毕业生的成功率也鼓舞了大学联合会更大程度地去实现这一目标。这也显示了创办博雅教育的大学以及荷兰高等院校期望博雅教育学院或项目成为本科教育改革的先驱并且能使更多的莘莘学子受惠。事实证明，博雅教育学院或项目已经得到荷兰教育体系的广泛认可并视之为高等教育的优秀项目，也慢慢地植根于荷兰的政策体系中，比如，博雅教育获得了政府管理体系的认证以及高等教育法的认可，这些都为博雅教育的发展提供了更大的空间和自治，如博雅教育学院可以自主招生以及按照院校的实际需要制定不同的学费标准等。博雅教育在荷兰的发展是一种自下而上的进程，它首先由一些教师推动，进而由具体的院校来实施，最后在大学层面推广，政府部门没有太多的介入和干涉。这一进程最终改变了荷兰高等教育的体制和管理结构。

博雅教育在荷兰的兴起与在整个欧洲大陆的兴起有很多相似之处。首先，在荷兰教育大众化的体制里，教育几乎没有任何的特色，千篇一律的模式培养出缺乏创意的人才。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在2008年也指出荷兰的高等教育太单一，缺少优秀的创新人才和国际眼光，学生缺少批判精神和社会参与，同时，本科的教育和课程过早专业化，所有这一切都限制了荷兰高等教育的良性发展（OECD，2008）。博雅教育以跨学科知识和小班教学的模式培养学生的综合素质、批判精神、创新能力和社会责任对荷兰的本科教育体制和课程改革提供了一个积极的回应和参照。2010年，荷兰教育文化科学部的国际委员会再次肯定了博雅教育在荷兰本科教育改革方面的贡献以及它所形成的典范作用。博罗尼亚进程加快了荷兰博雅教育的改革以及荷兰高等教育与国际化接轨的发展过程，因此在课程上也开始按照欧洲其他国家的标准来要求。目前，荷兰博雅教育学院的国际学生占总人数的30%～60%，课程也按照国际标准来设立。博雅教育的发展对荷兰中学教育的改革和国际化发展也作出了积极的回应，比如双语教学（英语与荷兰语）越来越受重视，国际和洲际的学士学位也逐渐盛行（Dutch Ministry of Education，Culture and Science，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