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危机时代阅读哲人

在危机时代阅读哲人

哲人之所以是哲人,大概就在于他们具有洞察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超乎常人的能力。

形势艰难时,强者是乐观的。随着金融危机的不断蔓延,很多人开始从历史上的伟大哲人那里寻找启示和慰藉。爱因斯坦在普林斯顿大学书房的墙上写道:“不是每件可以算数的事都可以计算,不是每件可以计算的事都可以算数。”他用这句话提醒自己,生活不是数字那么简单。历史上的伟大哲人也许不用偿还债务,不会失业,但他们能解答关于生存、认识、真理、美和公正的问题,从而让人们不至于为偿还债务和失业感到过分难受。

据《纽约时报》报道,2008—2009年美国各大院校申请读哲学的人数明显增加。这种兴趣的增强与经济衰退不无关系。卡尔·马克思和孔子的著作受到冷落多年,如今却又骤然流行起来。由于公众极力想弄清当前的形势和可能出现的局面,约翰·凯恩斯和亚当·斯密等伟大经济学家的著作再度热销。

有些人也许会从伊壁鸠鲁或者荷马的文字中获得慰藉;还有些人也许更看重现代智者,比如汉娜·阿伦特和霍默·辛普森。

有些哲学家简直是为艰难时代而生,还有些人则不是。如果说孔子的名言能引起人们的共鸣,那么随着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战火继续燃烧,中国古代军事家孙子的言论听起来是否有些空洞?

这样看来,随着时代的变迁,哲学家的价值无论降低或提高,他们本身是不朽的。

孔子

孔子这位伟大的思想家卒于公元前479年。在中国学术界遭受多年冷遇之后,他终于“重获新生”。“文革”期间,孔子被视做封建主义和陈腐传统的标志,但现在重新被人们重视。孔子学院在国外推广中国文化,家庭责任和社会和谐的儒家原则再次成为中国社会的道德标准。曾经主演《卧虎藏龙》的著名演员周润发将在一部影片中扮演孔子。他的主张历来都是简练有力的,他关于财富如流水的名言正是对次贷危机时代的谴责:“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汉娜·阿伦特

汉娜·阿伦特始终是现代史上最具影响力的政治哲学家之一。她对纳粹主义的研究揭示了极权主义、革命、自由、权力和传统的本质。汉娜·阿伦特在描述阿道夫·艾希曼受审经过的时候讲到“恶之平庸”,从而提出了一些令人不快但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恶”究竟是极端而反常的,还是普通人在执行命令?

霍默·辛普森

投票结果显示:电视台的观众认为生长在斯普林菲尔德的这位智者,是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电视角色。他可能也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完美的哲学家:乡土、粗鲁、懒惰、肥胖、无能、讨人喜欢、忠诚、富于洞察力。霍默·辛普森是个令人宽慰的“倒霉蛋”。尽管遭遇了一连串不可避免且纯属自找的失败,他却依然保持着无法抑制的乐观情绪。他为人之父的诀窍无可辩驳:“孩子最妙了。你讨厌什么,就可以教他们讨厌什么。因为有了互联网之类的东西,他们其实是自己把自己养大的。”霍默·辛普森还丰富了英语词汇,为《牛津英语词典》增加了“哦（Doh）”这个词。每当他伤到自己、干了超乎寻常的蠢事或者意识到大事不妙（而且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时,就会这样嘀咕一声。这个字概括了我们这个困难重重的时代。当我们手拿啤酒、衣冠不整地瘫坐在人生这个破烂的沙发上时,只需想想霍默·辛普森的名言:“没有什么问题会大到不可忽视”。

伊壁鸠鲁

这位希腊哲学家的思想,常常被总结为“吃,喝,快乐地活”。但伊壁鸠鲁学说不只是建议在世界化为乌有时人们应当享乐,而是主张,既然我们影响事件的能力有限,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发生的一切。

约翰·梅纳德·凯恩斯

有史以来影响力最大的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卷土重来,大受欢迎。凯恩斯主张通过政府干预缓和经济衰退的不利影响,但他的想法在20世纪70年代遭到冷落,当时一统天下的是货币主义和维护价格稳定。今天,凯恩斯再度称王。各国政府都在奋力对抗金融危机:次贷崩溃后的救市,财政刺激计划,促进国内支出,向陷入困境的银行和企业提供援助,这一切都可以从凯恩斯那里追根溯源。《金融时报》最近评论说:“凯恩斯主义政策的突然复苏,是过去数十年正统派学说的惊人大逆转。”

对于自己被重新发现,凯恩斯或许会悲哀地一笑。就如他那句有先见之明的评论:“讲求实际的人认为自己不受任何理论的影响,却往往是某个已故经济学家的俘虏”,从长远角度看,我们都要死;但在短时期内,如果凯恩斯是错误的,我们现在的麻烦程度是我们过去根本想象不到的。

马克思

对卡尔·马克思来说,现在是“看我的预言灵验了吧”的时候:在他看来,这场银行业危机最终表明,资本主义制度将在自身内部矛盾的重压下垮台。美国亚马逊网上书店称,经济衰退开始后,《共产党宣言》的销量增至原来的700%,《资本论》的销量也增加一倍。日本东京一位出版商正准备把马克思的著作以动画书形式出版。

表明马克思主义复兴的最不寻常的例子大概是:一位中国导演计划把《资本论》搬上舞台,用音乐剧的形式诠释马克思的观点。

孙子

中国军事战略家、《孙子兵法》的作者孙子,是伊拉克战争早期阶段的首选哲学家。他的战争理论尽管已经有2500年历史,却被战场上的指挥官反复援引,美军士兵甚至配备了《孙子兵法》。五角大楼骄傲地提起这位道家战略大师:“孙子充分意识到实现‘震慑’在战争前、战争中、结束战争时的关键作用。”

就接下来的事件———抵抗运动的高涨以及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持续战争而言,孙子的理论似乎不再是军事成功的可靠答案。战争开始时,孙子有句话或许应该被铭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

马基雅维利

马基雅维利是剧作家、诗人、政治哲学家,但人们怀疑,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读着马基雅维利对谎言不加掩饰的热爱,你很难不感到厌恶。“当守信违背自己利益时,明智的统治者绝不应守信。”他写道。

（雪　莲　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