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质性的语言游戏

解析符号学:异质性的语言游戏——兼论克里斯特瓦的女性身体符号学

王慧

(天津商业大学　300134)

摘要:克里斯特瓦以理论创建的跨学科性、前沿性而著称。在短时期内，她成功地建立起一套独特的理论体系，内容庞杂，深奥多变。本文以她最早创立的解析符号学为突破口，全面论证此理论的异质性的语言特征;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深入到她的另一个与之相关的理论女性身体符号学，寻找到两者间的深刻联系，印证了她庞大理论体系的内在相关性，让读者看到她作为当代卓越的文学理论家的伟大之处。

关键词:解析符号学，异质性，女性身体符号学

法国当代著名文学理论家茱莉亚·克里斯特瓦的研究范围横跨后结构主义、心理分析、女性主义等领域，更以早年独创的“解析符号学”、“互文性”等理论术语奠定她在理论界的地位。克里斯特瓦独特的知识背景，使她从开始就对结构主义采取批判的态度，并且作为一个在巴黎的外国人，一个处在极端男权环境下的女性，其处境塑造她焦虑的解析符号学计划。

索绪尔的语言学是结构主义的，其开创的符号学的任务是研究符号系统而不是语言。他正视语言的非透明性，语言中的能指和所指的关系是随意性的，没有内在联系，一个特定的概念通过声音现象表达，是一种偶然性把它们联系起来，词汇只有同它们所不是的东西联系才有意义。索绪尔的文本是一种表意过程。克里斯特瓦从索绪尔的符号学定义出发，借用弗洛伊德和拉康的精神分析理论，创建解析符号学。她引入“说话主体”，将它作为语言分析的对象，超越结构主义的静态研究模式，转向动态的文本研究，提出“文本间转换论”及“互文性”等理论。克里斯特瓦认为，一切不同时间空间的文本相互联系，组成语言网络。这些文本将现在的话语置入它自身联系的大社会历史文本中。文本的主体就这样在不断延宕挣扎中逐渐建构。强调文本异质性的克里斯特瓦将文本分为两个层面:现象文本和生殖文本。前者指语句结构中的语言现象，如常见音位、语义描写和结构分析;基因文本属于符号尚未产之前的异质性空间，“规定了表达主体构成所特有的逻辑运算，是现象型文本结构化的场所，是意义生产之场”^［1］。克里斯特瓦的《诗歌语言的革命》区分传统符号学和解析符号学的差异。批评传统结构主义过分关注静态语言，将其视为同质结构。克里斯特瓦意在消解结构主义，抓住语言的异质性，将语言看做一个“意指过程”而非静态系统。解析符号学认为文本是开放的系统，通过说话主体的欲望发生作用，结果是它破坏一切压抑的、单义的观点。克里斯特瓦强调:“关于符号解析理论旨在解构自斯多葛以来以主体与符号为内容的符号学运作基础。解析符号学——符义解析——绝不满足于笛卡尔式的或知性行为式的对封闭体的描述。它视表意实践为多元实践。^［2］”简言之，解析符号学以意指系统的成义过程为主要对象，关注说话主体的身份构成，强调语言的异质性及文本的多层表意实践。

《诗歌语言的革命》运用拉康的精神分析理论，将其转化为自己语言理论的“符号态”与“象征态”，成为其女性身体符号学的理论基础。“符号态”与前俄狄浦斯阶段的心理作用相关，主导婴儿心理驱动力的是来自与口腔及肛门有关的基本冲动，这些流动的冲动被包容在称为“科拉”的封闭的空间、子宫。克里斯特瓦将它引申为语言的符号特征。要产生一个“意指过程”，必须打破物我不分的符号关联体。透过俄狄浦斯时期的阉割恐惧，“科拉”的割裂得以完成。婴儿进入象征秩序后，“科拉”的符号态被象征态语言所压制。符号态虽被压抑，但仍旧存在。象征体系压抑前俄狄浦斯时期的身体，不断地“弃却”与母亲相连的符号态，来确立“表达主体”。而这种反复“弃却”并不代表被排除的异质性被永远地放逐，而是作为相对于象征性语言的破坏性的创造力量，提供产生新意义的潜能。它“构成了语言异质性、颠覆性的一维，而且是永远不能被传统的语言理论所涵盖的”^［3］。因此，在言说中，可以看到具有强烈颠覆倾向的前语言。体现在文本实践中，克里斯特瓦认为单一的主体被多次的欲动性和反复抛弃的否定性所分割，成为一个处在过程中的包含许多裂痕的主体。由此，克里斯特瓦提出“多元逻辑”代替“单一逻辑”。“多元逻辑”是在理性、语言、伦理等原有逻辑基础上，进而包含逻辑的多数化、他者化。这一概念显示出象征父权权力的语言、文化、社会秩序被解体、重组，向着非压抑性、快乐的身体形态的转变。再者，克里斯特瓦的“互文性”这个流动性的过程主体有力地冲击父权制这个象征秩序。主体的过程性与“符号态”相连，就形成革命性主体。克里斯特瓦认为女性要摆脱他者地位，仅仅反对“象征秩序”是不够的，女性必须穿越父权秩序杜瓦尔话语场，发现第三种方式，它使女性接近符号秩序。她把语言符号变革比作政治革命，认为它会像政治革命一样，引爆一场象征和主体的动乱，语言变革才是社会秩序变革的潜在基础。人们使用本证语言是诗性的符号学的，人类的希望在于实现诗性的语言对技术语言的革命。这种诗性的语言并不是征服的逻辑语言、男性语言，而是女性母性的伦理诗情，真正的解放是母性女性的伦理实践。

综上所述，女性身体符号学秉承了解析符号学的异质多元的特性，同时又加入了鲜明的女性主义特征。后现代主义理论的学科分野在克里斯特瓦的手中得以进一步消除，她的理论造诣由此又登上了一个新高峰。

参考文献

［1］黄念然．当代西方文论中的互文性理论［J］．外国文学研究，1989(1):17．

［2］史忠义．20世纪法国小说诗学［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93．

［3］TORIL，MOI．Sexual/Textual politics:feminist literary theory［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4: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