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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思想启蒙的发源地

时间:2022-03-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主要表现为汉族儒家思想与伦理道德不仅被高山族知识分子阶层全盘接受,而且渗透到社会习俗与宗教活动中,随着岁月的推移逐渐地上升为指导思想。此外,从17世纪起,西方的某些哲学思想也通过宗教传播向高山族某些层面渗透,从而使高山族的哲学思想表现出复杂化、多样化的格局和特点。显然这是高山族原始渔猎、农耕经济社会及其人生观的折射。
哲学思想_中国高山族

第三节 哲学思想

一、思想特征

高山族经历了漫长的原始社会阶段,自其先民在遥远的史前时代乘筏浮海远涉来到台湾开拓生存空间的时代起,他们一直没有停止过对宇宙结构、天地万物、人类创始与神祇灵魂的思考与探索,也得出了一些特有的集体思想成果,集中保存在各种古老的神话与传说当中。当然,受其生产工具与生产力水平的限制,高山族的这些思想成果远未形成独立的哲学思想体系,仅还是一些萌芽阶段的原始哲学,但其中不乏闪光的哲理睿智。

例如洪水神话反复探索物质生产与人类繁衍的问题,虽然将大地开辟、万物来源归功于神与灵的创造,但是,人类的主导地位和劳动创造世界的理念已见端倪。溯源动植物来历与图腾传说,在稚拙的想象和夸张中,可见先民对自然万物和谐关系的阐发,以及物我同源思维模式的升华。同样,在神造人类世界的神话中,既有宗教信仰的皈依神祇的反映,也有先民陷入唯心论的困惑。而在兄妹或姐弟互婚再生人类的传说里,先民对自身繁衍问题所进行的认真而痛苦的思索,无疑是对神造人类观念的怀疑和否定,同时表明高山族的远古哲学已不自觉地同人类的前途与命运联系起来。

毫无疑问,高山族古代的哲学思想,不仅借助神的胚胎而滋生,而且依傍于宗教、民俗、语言等人文学科,通过物质文化、社会组织、生命礼俗及宗教活动而得到物化。例如各族群团体围猎、渔业、开垦、播种、间苗、收割等,无不体现出敬畏以祖灵的姿态被神化的自然规律的服从哲学思想,而在渔猎农业中的禁忌,也包含了尊重自然规律之下调动人的主观积极性的良好动机。部落中的男子年龄等级组织的分级编制以及训练制度,渔团、猎团、祭团等群体的分工与合作,显然基于“实践第一”、由浅入深、循序渐进的认识论。由此可见,在17世纪以前的原始社会阶段,高山族原始哲学思想涵盖着社会生产生活的各个领域。无论在各族群、部落的群体或个体的行为以及意识形态里,都突出地表现出朴素的唯物论思想。

17世纪以后,大陆汉族移民对台湾的开发、推动高山族社会的文明进步,同时促进高山族哲学思想产生深刻的变化。在历史潮流与异族文化的冲击洗礼之后,高山族传统哲学思想产生了深远的变化。一方面,出于生存和发展的动机,世代相袭的哲学思想适应了稻作农业经济崛起所引起的社会变化,主导群体和个人行为顺应时势,引导以粟作为主的传统山田烧垦游耕向推广水稻种植定居农业过渡,放弃落后的文化习俗,接受先进的风俗习惯,从而促使高山族的社会经济、政治、文化向汉族趋同融合。从某种意义上说,清代平埔人的同化乃至现代高山族的社会变革,都是传统哲学思想转型和变化的必然结果。

另一方面,在与外族文化接触交流的过程中,高山族的哲学思想难免发生异化。主要表现为汉族儒家思想伦理道德不仅被高山族知识分子阶层全盘接受,而且渗透到社会习俗与宗教活动中,随着岁月的推移逐渐地上升为指导思想。此外,从17世纪起,西方的某些哲学思想也通过宗教传播向高山族某些层面渗透,从而使高山族的哲学思想表现出复杂化、多样化的格局和特点。

二、神话传说里的哲学内涵

高山族传统哲学思想包罗万象,上自天文气象,下至人文地理,宇宙万物以及社会变革,都囊括其中;同时,由于传统哲学与历史、神话、宗教、文学等互相渗透交融,表现出某些神秘的原始宗教色彩。高山族没有自己的民族文字,因此,他们将传统哲学思想像珍珠一样隐藏在各种表面看似光怪陆离的、甚至荒诞的神话传说里面。

高山族传统哲学的第一块基石,在于其对宇宙结构层级及其内在关系的探讨。高山族有许多神话都在直观经验的基础上发挥想象,以变形变异的手法,描述宇宙的多层次结构、结构之间相互依赖的对立统一关系。

从语言发生学的角度来看,排湾语群的绝大部分族群如排湾人、鲁凯人、阿美人、卑南人、撒奇莱雅人以及邹语群的邹人的宇宙观,都属于三分型,即认为世界由“神界”“灵界”“人界”三界构成,神界和灵界高于人界。如阿美人认为,宇宙由神界、灵界和人界构成,神界称“马拉滔”(Malataw),是宇宙的最高主宰,其中包含着日月及其他神明,相当于汉族的“上天”;灵界称“噶华斯”(Kawas),掌管着人的精神、生命活动与来世去向;人界称“当道宛”(Tamdawan),系活人的现世生活,即所谓“人间”。布农人的宇宙观也属于三分型,但与本语群其他族群不同的是,布农人的三分结构并非“神—灵—人”,乃是“灵—人—鬼”,灵在天上,人在地上,鬼在地下。排湾语群的赛夏人、泰雅语群的族群即泰雅人、太鲁阁人、赛德克人和属于菲律宾巴丹群岛语支的雅美人的宇宙观则属二分结构,他们一般将世界分成“灵界”或“鬼界”与“人界”的对立,灵界和鬼界经常混为一谈,界限不清。

神、灵、人界或灵、鬼、人界都并非孤立存在,而是相互沟通联系着。人间与天上靠高山连接,地上与地下通过想象中的“地道”来往。神和灵虽然高居天上,但与人类来往频繁,彼此感情相通。例如,阿美人神话描写日月之神帮助兄妹始祖禳除疾苦,给他们送来猪、小米等。高山族认为宇宙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神、灵、人相互依赖而存在。

高山族有数量众多的射日神话,这在世界其他地方并不多见。在神话里,人间与天上分离的动因是两个或多个太阳兄弟并出,造成昼夜失控,连年旱灾,人间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遭到破坏,人类被迫射日、杵日,最终导致日月星分工运行、昼夜交替、天空升高,人间与天上从此远隔。而人间与地下断绝是由于地上人不讲信义,多方欺诈行骗,“地下人”忍无可忍,不得不堵塞交通“地道”。从此宇宙形成三元格局。当然,从哲学的范畴来说,高山族把客观存在的天体天象解释为人为变数或改造的必然,这种解释是非科学的,但它反映了高山族对宇宙奥秘的幼稚而直观的理解,以及改造自然的意愿。显然这是高山族原始渔猎、农耕经济社会及其人生观的折射。

高山族正是从这样的宇宙观出发,塑造自然、人类与神灵,解释人与自然、人与神、人与灵之间的关系,甚至现实社会错综复杂的各种问题,形成独特的哲学思想与意识形态。

三、道德观

高山族的道德观集中体现为祖灵至上、长幼尊卑有序观与各类禁忌。高山族的祖灵虽尚未完善为偶像崇拜,但他君临天下的权威却无可置疑,是高山族崇奉的最高神明。

祖灵形象的原型是部落祖先、勇士、猎人、渔夫、农夫等英雄或强人,他们生前业绩卓著,或率众创业有功,或渔猎耕战出众,总之都是有杰出贡献、众望所归的领袖人物。祖先死后亡灵被升格为神明,反映了高山族对开基创业先辈的尊敬、推崇乃至神化,这是泛灵主义崇拜发展到极致的典型。

高山族的灵魂观认为一切灵魂都有善恶之分,崇奉善灵、禳逐恶灵。祖先之灵属善灵,而且是善灵之首,具有特殊的超自然的降祸福于族人的灵力。祖灵普遍被赋予至上权威,既有监督活着的人恪守祖灵禁忌的职能,又有通过兆象隐喻纳吉祛凶的作用。祖灵的威慑奖惩,直接体现为丰歉、吉凶、祸福、生死等客观效应。基于此,高山族不论渔猎耕战以及祭祀庆典,都供奉祖灵邀宠禳祓。

在“祖灵至上”的观念支配下,高山族表现出非凡的内凝力,群体与个人的社会行为被高度规范化。由于祖灵崇拜被先验论编织成唯心主义的网络,细密地从心灵深处控制着高山族社会,由此形成许多关于狩猎、农耕、祭祀及其他方面的禁忌,约束着每个人的言行举止。这些禁忌十分盛行且被广泛信仰,它们与社会结构或风俗习惯牢固地结合在一起,成为当时族人用来判断伦理规范的依据。恪守禁忌的目的在于:通过强制性的恪守这些禁规,避免不可觉察的危险,特别是死亡的发生,以维护生产、祭祀的正常活动以及社会伦理道德不受影响和干扰。禁忌一旦被触犯,大家预感到可能蒙受某种祸害而惶惶不安,当即中止正在进行的一切活动,采取祈祷、咒语、喷酒、祭献等禳祓方式,解除可能存在的危险;犯禁的人,轻则受罚,承担禳祓飨宴的一切费用,重则处死赎罪。

除了禁忌,高山族调节与指导人际关系和伦理道德的哲学思想就是长幼尊卑有序观。高山族将人生分成幼年、少年、青年、壮年和老年等阶段,人的差别不仅反映在年龄的差距上,更重要的是体现于自身担负的社会职责与义务。幼年姑且不论,少年不谙世事,以经受长辈教训和社会磨炼为职责;青年在接受严格训练的同时,严格履行社会职责与义务;壮年是身心健全阶段,被视为社会中坚和栋梁;老年力衰但经验丰富,以智慧为社会服务。这样,人在部落中的地位和作用是由年龄及职责认定,定位有序,具有不可逾越性。

高山族长幼有序的观念,还突出地表现于以会所为中心的男子年龄编级教育体制及家族成员之间的伦理关系。年龄编级按长幼分级,承担职责与义务,下级服从上级,全体服从头目、长老。家族中母系以外祖母、母亲、女儿等排列,父系以祖父、父亲、孙子等顺序排列,辈分不仅表明长幼,而且表示在家族中的地位和作用。上下辈关系不仅依赖血缘纽带,而且仰仗教育与世俗职责的维护。在这种哲学思想和伦理道德指导下,高山族社会长幼尊卑有序、敬老扶幼蔚然成风。

四、生命观

高山族对人的认识、对待生命的态度和对人类发展史的解释,应溯源到史前“洪水事件”时代。所谓“洪水事件”,是发生于远古时代神话史上空前的大水灾,它导致人类及人间的消亡。洪水暴发前为“神代”,阿美语称“嘎哈拉洛宛”,意即“万物之始的年代”,那时的人类叫“神人”,“神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水淹没,代之而起的是洪水劫后余生的兄妹(姐弟)始祖繁衍人类,历史从此发展为“人代”。

高山族这种神话式的“神、人”发展论,尽管是构建于虚幻的非客观认识,带有神秘主义的虚妄色彩,但它肯定了人与神的渊源关系。兄妹(姐弟)始祖是“神、人”的血嗣亲裔,说明“人代”和“神代”具有继承关系的连续性,这种神与人血脉相连的传说,同“宇宙多层一体”的天体观是相辅相成的。神是天上世界的主宰,人是地上世界万物的灵长,他们的分开,是由于以洪水为象征的某种不可控的毁灭性力量的突然暴发而导致了人、神关系的断裂所造成的。可贵的是,兄妹(姐弟)始祖没有因此而陷入悲观与绝望,相反在一片废墟上开始重建人生。在艰苦卓绝的开拓过程中,为了繁衍生息,人的自强精神与才智被充分调动起来,被迫离开神的人,通过劳动开始了创造新世界的历史。这就是高山族神话中所透射出来的“劳动创造世界”哲学内核的朴素而形象的表述。

五、生态观

高山族普遍认为,世上万物包括人、自然万物与神灵之间的关系,存在某种默契和平衡的和谐性。维护和发展这种内在的和谐规律,以保证万物安详康宁,这是高山族为人处世、对待自然的指导原则和基本态度。

例如大港口部落的阿美人认为,“宇宙是一个因果关系的实体,神灵‘马拉滔’(Malataw)主宰和谐宇宙,人是神造的,也是宇宙的一部分,人的现世幸福是宇宙和谐的表现,也是大港口人价值系统的总目标”。宇宙万物固有的和谐关系,要求部落成员以勤奋和服从为本,尤其是男性成员,“在母系家族内部服从岳母和勤奋工作,在会所服从上级,努力于公众事务,以达到家庭和顺,社会安宁,维护社会和谐,相反地,若不勤奋和不服从,也即懒惰和违背,家庭与社会秩序遭受破坏,造成不安”;和谐论表现在经济生活上求丰富,要求勤奋努力工作,遵循传统祭仪和禁忌,不破坏宇宙的和谐,以达到生产品的丰足;宗教上要求配合宇宙秩序,服从神的旨意,否则,将横遭病痛、灾祸和贫乏(歉收)等,为神灵对人越轨行为的惩罚。因此,阿美人通过各种生命礼仪积极地在免除痛苦,消极地祈求平安和丰足之外,更有消除灾祸和贫乏之志。

正是在这种宇宙万物和谐论的指导下,高山族在获取现世幸福时,无论是农耕、狩猎生产,都崇尚勤奋劳作、节制索取,不会无休止地向大自然索求,更难见涸泽而渔式的资源消耗,他们对祖灵的馈赠心怀感恩,将个体生命、部落整体都视为宇宙和谐结构中的一个自然部分,在部落空间设置、个人生命历程、家庭与社会秩序上,都采取了顺应自然、因势利导、分工合作的态度和制度,崇尚礼尚往来,注重规范个人在集体中的定位,因而对生命充满乐观、乐天知命和礼让服从的和谐心态。如雅美人吃饭的时候,长者坐靠前门的地方,幼者靠后,男性在右边,女性在左边。男人捕获的鱼、宰杀的猪等由男性负责分配,最好的部分要给母亲和妻子。女人采摘的芋头、拾获的螃蟹等由女性负责分配,最好的部分要献给丈夫。如果来客人了,要让客人先吃,主人在一旁端碟换盏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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