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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验论与感觉论

时间:2022-09-2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帕克是先验论的坚决拥护者,他在《先验论》一文中对先验论的基本观点作了系统、详细的阐述,并从物理学、政治学、伦理学和宗教这四个方面,对先验论和感觉论这两种对立的学说作了分析对比。先验论在引证历史上的先例或经验中的偶然事实时,不是把它们看作观念,看作意识的必然事实,它引证它们仅仅为了获得观念或阐明观念。关于上帝问题,先验论者认为,上帝观念是一个呈现于人的意识之中的事实。

二、先验论与感觉论

帕克是先验论的坚决拥护者,他在《先验论》一文中对先验论的基本观点作了系统、详细的阐述,并从物理学、政治学、伦理学和宗教这四个方面,对先验论和感觉论这两种对立的学说作了分析对比。总的来说,他认为先验论持这样一个基本的形而上学观点,即认为理智或意识本身决不是处于感觉之中,“人具有一种超越感觉的能力,这种能力使人获得一些超越了感觉经验之上的观念和直观,观念不是来源于感觉,而且对观念的证明也不是来自感觉”[38]。心灵并不是一块可以让感觉把其经验书写于其上的白板,而是观念由以起源的一条有生气的原则。我们的知识部分说来就是先验的。与此相反,感觉论者所持的基本的形而上学观点是:凡是存在于理智之中的东西无不首先存在于感觉之中,我们的一切知识都来源于感觉,感官是我们由以获得任何知识的窗子,感官为人们提供了感觉,人们通过对感觉进行反思,把感觉变形为观念,因此观念是一种变了形的感觉。

具体说来,就物理学而言,先验论者认为感官使我们感知到身体,而心灵则给我们提供关于那个与客观实在相符合的实体的观念,我们由此而确信外部世界的存在。他们先验地承认自然活动的齐一性,并且先验地认识到自然规律不仅是一般的(general),而且是普遍的(universal)。从这些基本观点出发,他们提出一些必然事实或必然真理,例如“整体大于部分”这样的数学真理。他们还借助于演绎法由此推出另一些真理,即证明性真理,如“三角形之内角之和等于二直角之和”,这类真理也是超越的,超越于观察事实。这两类真理或事实都是普遍地为真,不过前一类真理是必然的、自明的,后一类真理是证明的,是借助演绎法从前一类真理中推出的。与此不同,帕克认为感觉论不能使我们确信外部世界的存在,因为感觉论者只是依据感觉、常识而相信外部世界的存在,并不是从哲学上认识到外部世界的存在。在感觉论者看来,感官给予我们的各种感觉,我们把这些感觉归之于某些外物,从而感知外物的存在。帕克对此批驳说:“我们所知道的仅仅是意识的事实,而不能从观念过渡到事物,不能从心理学过渡到本体论。”[39]

就政治学而言,帕克认为先验论不是仅仅从经验出发,而且还从意识出发,不是仅仅从人类的历史出发,而且还从人的本性出发。先验论在引证历史上的先例或经验中的偶然事实时,不是把它们看作观念,看作意识的必然事实,它引证它们仅仅为了获得观念或阐明观念。它在上帝的良知中找到自然的正义或公正的泉源,我们自己的良知或道德感就是我们关于上帝的良知的意识。我们的良知是我们由以接受正义或公正的渠道,这种良知在政治学中超越于经验,它先验地告诉我们什么是公正的或善的。由于它超越于经验,因此它也是先于历史的,它不是仅仅回顾历史和解释历史,而是深入人的本性之中,从而深入神的本性之中,它在人和上帝那里找到了一切正义的政策和公正的立法的泉源。与此相反,感觉论对绝对的公正和绝对的正义毫无所知,而只知道历史的公正和历史的正义,只知道事实,而不知道观念。它所知道的全部事实都是观察的真理,而不是必然的真理。它崇尚的不是公正,而是强权,或者是君主、贵族或民主的强权,或者是激情、体力或智力的强权。它不是求助于人的本性,而只是求助于人的历史,然而人的历史所表明的只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而不是应该发生的事情或者将要发生的事情。它热衷于从历史中寻找先例,而不是从本性中寻找规律。它不信任观念,而仅仅求助于事实,把事实作为人们行动的指南。

就伦理学而言,先验论肯定人具有一种把自己引向正义和公正的道德能力,人借助于自己的本性就能发现什么是正义的和公正的。每个人的良知对他自己来说就是一种道德标准,种族的良知对人类而言也是一种道德标准。良知是超越经验的,良知不仅解释经验,而且先于经验,先验的道德系统建立在人的本性和绝对正义的基础之上。人的意志是自由的,但不像上帝的意志那样绝对自由,而只是部分地自由的,它能够逐步地获得更高的自由。与此相反,帕克认为感觉论不了解伦理学中的第一真理,而把经验看作道德规范的泉源,但经验中没有绝对的正义。绝对正义,绝对公正决不存在于感觉之中。在感觉论者看来,人的意志是不自由的,完全受到制约。人的道德能力像一块白板,经验可以把它所希望的东西写于其上,使之成为道德法则。道德成为一种权宜之计,行为本身无所谓善恶,无所谓正义或非正义,而完全取决于行为所产生的结果,行为的成功是道德的试金石。他还认为,感觉论者也是伊壁鸠鲁主义者,因为他们把享乐看作美德的试金石,享乐决定了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就宗教而言,帕克认为,先验论主张每个人都具有一种宗教能力,正如每个人都具有道德能力、理智能力、情感能力一样;这就是说,人就其本性而言就是宗教的生物,正如人就其本性而言就是道德的、理智的和情感的生物一样。他说:“这种能力是宗教情感的源泉,是敬仰、崇拜等情感的源泉。通过这种能力,我们获得关于上帝的意识,正如通过感觉我们获得关于物质的意识一样。”[40]先验论是借助于人的本性来论证宗教观念的,它认为有些宗教观念属于必然真理,我们不可能设想它们是错误的或不真实的;有些宗教观念属于意识真理或直觉真理;还有一些宗教观念属于自发意识的真理,可以借助于演绎法或归纳法对它们作出证明。这些宗教真理都是超越经验的,它们不需要进一步地证明。它们是永恒的,是绝对真实的。先验论把宗教建立在这些宗教观念的基础上,认为宗教真理与数学真理一样不容置疑,都可以在意识中得到证实。先验论者尽管认为宗教观念是超越经验的,但并没有因此而忽视经验,他们在人类的历史中找到关于人的本性的观念的证实和说明。先验论者借助于必然真理和意识真理来论证宗教,借助于观察事实和证明事实来说明宗教。宗教信仰是人的本性的一种正常活动,人信仰宗教是完全自然的,合乎人的本性。

关于上帝问题,先验论者认为,上帝观念是一个呈现于人的意识之中的事实。关于无限的意识是关于有限的意识的条件,帕克写道:“我通过感觉而认知一个有限的事物,从而获得关于这个有限事物的观念;与此同时,无限的观念也展现在我的意识之中。除非我作为一个有限的存在,一个非独立的存在,我就不能意识到我自己的存在。关于无限的观念,即关于我所依赖的那个上帝的观念,是作为关于我自身的知识的逻辑相关物同时出现的。因此,上帝的存在是确定无疑的,正如我自身的存在是确定无疑一样。”[41]上帝观念是先验的,它建立在必然事实、意识事实之上。与此不同,帕克认为,感觉论者是以后验的方式采用归纳法从许多观察事实中得出上帝观念的,其过程为:我感觉到许多有限的事物,我思考这些事物,把它们放在一起,并假定它们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就是上帝。帕克认为这种论证是不充分的,因为感觉只感觉到有限的事物,由此推出的有限事物的创造者也是有限的;而且,这些有限的事物都是不完美的,由此推出的有限事物的创造者也是不完美的。因此,在感觉论者那里,上帝既是有限的,又是不完美的。

帕克虽对感觉论持批判的态度,但他也承认培根、洛克、牛顿这些感觉论的代表是一些伟大人物,感觉论在历史上曾对人类文化作过重大贡献,如反对中世纪的唯灵论,反对精神上的暴政,尊重常识,提倡科学等等。先验论者应当排除感觉论的错误观点,而吸取其合理成分。他说:“先验论必须做这样一件事情,这就是表明物理学、政治学、伦理学和宗教都建立在必然事实、直觉事实、证明事实之上,它们在观察事实中能找到自己的证明和证实。”[42]先验论还要校正人类的经验,按照人类的本性来检验人类的教导,按照良知来检验伦理学,按照理性来检验科学,按照宇宙宪法来检验国家的宪法。总之,要纠正错误的观点,补充空缺的知识,还要审查教会的信条。他认为在美国这个仍然迷恋于感觉论哲学的国家里完成这些工作是很不容易的,何况先验论还是一种新兴的、年青的哲学。不过,他深信先验论哲学是有前途的,先验论者对社会、国家、教会以及个人都怀有美好的愿望,这些愿望按人类的本性而言是能够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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