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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即气”的宇宙观

时间:2022-08-3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二节 “太虚即气”的宇宙观张载的哲学思想体系中,“太虚”或“虚空”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哲学范畴。张载以“太虚即气”构建了他的宇宙观。这里的“太虚”是指广大无限的宇宙空间中充满着物质的气,是产生天地万物的始基、根源。“太虚”是指宇宙空间,说明日月星辰是在宇宙空间中自然存在和运行的。张载对“太虚”、“万物”同“气”的关系作了具体的说明。

第二节 “太虚即气”的宇宙

张载的哲学思想体系中,“太虚”或“虚空”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哲学范畴。张载以“太虚即气”构建了他的宇宙观

“太虚”在中国哲学发展史上是个古老的概念,它产生、出现于战国时代;它在不同的思想家的著作中,其含义虽然有所不同,但主要是和气、天相关的一个思想观念。如:庄子在《庄子·知北游》篇中说:“若是者外不观乎宇宙,内不知乎太初,是以不过乎昆仑,不游乎太虚。”这个“太虚”是就广袤无限的宇宙空间而说的。《黄帝内经》中,多次讲到“太虚”这一概念。如说:“太虚寥廓,肇基化元,万物资始,五运终天。”又说:“太虚寥廓,五运四薄。”这里的“太虚”是指广大无限的宇宙空间中充满着物质的气,是产生天地万物的始基、根源。柳宗元在《天对》中回答屈原《天问》的“隈隅多有,谁知其数?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之问时,说:“巧欺淫诳,幽阳以别,无隈无隅,曷懵厥列?折篝剡筵,午施旁竖,鞠明究曛,自取十二。非余之为,焉以告汝?规毁魄渊,太虚是属。棋布万荧,咸是焉托。”这里讲的“规魄”是指“日月”。“太虚”是指宇宙空间,说明日月星辰是在宇宙空间中自然存在和运行的。佛教神学家也经常讲“太虚”或“虚空”的概念,他们把它说成是不可捉摸的神秘者,是为“一切皆空”,“六尘不染”的教旨作注脚的。

张载在总结前人的思想成果和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对“太虚”作了改造和扬弃,用“太虚”表示物质存在的基本形式和物质运动的基本形态,提出了“太虚即气”的唯物主义思想。张载把“太虚”作为宇宙的本体,并进一步论证了物质不灭的思想,这是他对中国古代哲学所作的重要贡献。

张载认为,宇宙万物的本体是气,一切现象都由气生成。大到苍苍茫茫的宇宙银河,变化莫测的风雨霜雪,高入云端的山岭,流动不居的河流;小到形形色色的动植飞潜,空中翱翔的飞鸟,水里潜泳的游鱼,以及花草树木等,都是“气”的不同存在、表现形态。他说:

凡可状,皆有也;凡有,皆象也;凡象,皆氧也。气之性本虚而神,则神与性乃气所固有,此鬼神所以体物而不可遗也。[22]

“太虚”、“万物”及“鬼神”都是“气”的不同的运动和变化的表现。张载对“太虚”、“万物”同“气”的关系作了具体的说明。他说:

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太虚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23]

宇宙万物都是由“气”产生和形成的。“气”作为宇宙万物的本体是无限的、永存的,是无所不在的,无时不有的。那么“气”究竟是什么呢?张载进一步解释说:

所谓气也者,非待其蒸郁凝结,接于目而后知之;苟健、顺、动、止、浩然、湛然之得言,皆可名之象尔。然则象若非气,指何为象?时若非象,指何为时?[24]

“气”有两种不同的存在形式,一是凝聚为有形的万物;一是扩散为无形的太虚。如蒸郁凝结的烟云之类,可见之物固然是气,然而明朗的天空,似乎无物可见,究其实广漠清虚的气仍在那里不断地运动和流行。因此,在整个的宇宙之中,不论是有形的聚,还是无形的散,都是气的不同存在形态。无形的太虚,则是气的扩散状态,所以张载说:“太虚者,气之体。”[25]“太虚”是指“气”还没有聚成万物或者是聚而又散的气的状态,是气的本原状态。有形的万物是气的凝聚状态。因此说:

气之为物,散入无形,适得吾体;聚为有象,不失吾常。[26]

就是说,宇宙万物都是气聚的结果。太虚虽然无形,但却不是“空无”,只是因为气的本性为虚,所以才叫作“太虚”。这就告诉人们,有形可见的“离明得施”的东西是气之聚,是有;无形不可见的“离明不得施”的东西是气之散,亦是有。一句话,凝聚有形可见的“明”和散殊无形不可见的“幽”,都是“有”,不是“无”。世界就是物质存在的有的世界,不是空无的无的世界。宇宙万物只有幽明的不同,不存在空无的境界。张载说:

气聚则离明得施而有形,气不聚则离明不得施而无形。方其聚也,安得不谓之客?方其散也,安得遽谓之无?故圣人仰观俯察,但云“知幽明之故”,不云“知有无之故一。盈天地之间者,法象而已;文理密察,非离不相睹也。方其形也,有以知幽之因;方其不形也,有以知明之故。[27]

张载明确地指出,气有聚有散,聚则为有为明,散则为无为幽。“无”为“无形”,不为“空无”、“虚无”。如果把气散看成是“虚无”、“真空”,则是错误的。因此,究其实质,只能说幽明的不同状态,不能说有无的绝对界限。

张载肯定,气之聚就形成日月星辰,山河大地,风雨霜雪,花草树木,鸟兽鱼虫等宇宙万物;气之散便返原于太虚。气之时聚、时散、时有、时无、时隐、时显、时明、时幽,这种种变化,都是气的不同表现形式,不同存在状态,不论怎样变化,都是物质存在形式的转换,不是物质的根本消灭,不是根本的空无。万物是有,太虚是有,气更是有,整个宇宙的一切都是有。物质只有存在形式的不断变化,没有物质本身的消灭,而化为一无所有。因此,也就无所谓“无”了。这就是张载所说的“散入无形,适得吾体;聚为有象,不失吾常。……聚亦吾体,散亦吾体,知死之不亡者,可与言性矣”[28]。“形聚为物,形溃反原。”[29]因为“太虚之气”作为宇宙万物的本体是广大无限、没有边际的,是无所不在、无时不有的,所以从来都是有的,是“至实”存在的,是不会消灭的,而它所形成的具体万物则有不同的变化,由于不同条件的作用、改变而或存或亡,不断改变其存在的形式。张载说:

金铁有时而腐,山岳有时而摧,凡有形之物即易坏,惟太虚无动摇,故为至实。[30]

张载的物质不灭思想确实是难能可贵的卓论。

张载用“气”这个物质实体,说明整个世界的物质统一性、实在性、永恒性。他提出了“一于气”的光辉思想,这就是“神天德,化天道,德其体,道其用,一于气而已”。“神无方,易无体,大且一而已尔。”[31]既然世界统一于物质的气,而气是有,因而不应说“无”了。说“有无”则是虚妄、浅陋之见,不是圣人“穷理之学”。张载说:

知虚空即气,则有无、隐显、神化、性命通一无二,顾聚散、出入、形不形,能推本所从来,则深于《易》者也。

气之聚散于太虚,犹冰凝释于水,知太虚即气,则无无。故圣人语性与天道之极,尽于参伍之神变易而已。诸子浅妄,有有无之分,非穷理之学也。[32]

《大易》不言有无,言有无,诸子之陋也。人虽信此说,然不能知以何为有,以何谓之无。如人之言曰自然,而鲜有识自然之为体。[33]

张载认为,宇宙中只有“实有”,没有“空无”,他反对言有无的观点。因为宇宙中充满着太虚之气,太虚之气虽然变化万端,但都是“有”,不是“无”。他把气之聚散反于太虚这种变化比作冰和水的关系,冰和水只有形式上的差别,没有本质的不同,以此进一步证明了物质不灭的思想。如果认识了太虚就是气,那么有无、隐显、神化、性命等概念,都是“通一无二”的。因为这些概念都是指气的聚散、出入、形不形而言的。气聚则有形,这就是出、有、显;气散则无形,这就是入、无、隐。气罢而有形,有形是化;气散而为太虚,太虚无形,无形是神。这些概念“推本所从来”,都是气的聚散,“不得不然”的变化,不是绝对的空无,而是实在的实有,因此,只有神化变易,而不能“有有无之分”,这是多么深刻的见解啊!

张载依据“太虚即气”,“气不消灭”的唯物主义思想,对道家的“有生于无”,“虚能生气”和佛教的“以山河大地为见病”的唯心主义观点进行了批判。他说:

若谓虚能生气,则虚无穷,气有限,体用殊绝,入老氏“有生于无”自然之论,不识所谓有无混一之常;若谓万象为太虚中所见之物,则物与虚不相资,形自形,性自性,形性、天人不相待而有,陷于浮屠以山河大地为见病之说。此道不明,正由懵者略知体虚空为性,不知本天道为用,反以人见之小因缘天地。明有不尽,则诬世界乾坤为幻化。幽明不能举其要,遂躐等妄意而然。不悟一阴一阳范围天地、通乎昼夜、三极大中之矩,遂使儒、佛、老、庄混然一涂。语天道性命者,不罔于恍惚梦幻,则定以“有生于无”,为穷高极微之论。入德之途,不知择术而求,多见其蔽于詖而陷于淫矣。[34]

道家认为,气是虚空产生的,把虚空作为气和万物的根源、本体。张载指出,如果按照道家的“虚能生气”的说法,必然推断出“虚无穷,气有限”的结论,这就使产生“气”之前的“虚”必然是无气的绝对的虚空。这显然是无中生有的唯心主义观点。与此同时,张载又指出,佛教把“山河大地”看成是虚妄幻化的产物,把太虚视为空无所有,把天地万物视为主观意识的幻觉,即“唯识”的产物,并错误地把万物和太虚割裂开来,不是把万物看成是太虚之气罢散的结果。道、佛两家殊途同归、异曲同工,不论是“虚无气”也好,还是“万象妄”也好,都是从根本上排斥气的广大无限性,否定世界的物质统一性,结果否定了物质的永恒性。张载的这个思想是颇具光辉的。

不过,我们应当看到,张载并没有把“太虚即气”的唯物主义宇宙观贯彻到底。他作为一个理学家,不仅不能跳出理学家的窠臼,而且为道德化的“理”(“天”)作了具体的论证。他把“气”赋予一种形而上学的道德化意义,使自然界的物质世界变成了社会中有目的性、有人格化的精神世界。因此,张载的“气”,又具有非物质性的道德因素。他说:

义命合一存乎理,仁智合一存乎圣,动静合一存乎神,阴阳合一存乎道,性与天道合一存乎诚。[35]

在这些“合一”中,既包括自然的东西,又包括社会的东西,而最高、最后者,则是精神性的东西“诚”。张载认为,“至诚”可以感动乃至产生天地万物。在这里不是强调物质本原论,而是强调精神本体论。当张载进一步回答心与物、形与神、天与人的关系问题时,他便陷入了与“太虚即气”的宇宙观相矛盾的境地。

在心与物的关系问题上,张载突出心的地位、强调心的作用。他在《正蒙·太和篇》有一段名言,这就是:

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

“心”是指主观思维说的,经过一系列的演化,最终是“合性与知觉”的“心”,成了超然于太虚、天、气、道、性、知觉的最高者,心成了万物的主宰者,万物的有无、存亡,都由心来决定。只要存此心,万物就能立,若是心不存,则事物就不立了。张载说:

欲事立须是心立,心不钦则怠惰,事无由立,况圣人诚立,故事无不立也。道义之功甚大,又极是尊贵之事。[36]

张载十分强调“心”的作用。他认为,人们要能把“心”无限地扩大,即“大其心”就“能体天下之物”,“能体天下物”就是“合天心”了,能“合天心”就能够达到“天下无一物非我”了。他在《正蒙·大心篇》集中阐发了这个思想,篇中说:

大其心能体天下之物,物有未体,则以为有外。……圣人尽性,不以见闻梏其心,其视天下无一物非我,孟子谓尽心前知性知天以此。天大无外,故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

能以天体身,则能体物也不疑。

宇宙万物都可以用心、身体察,天大无外,心也应当扩大无外,这样就能够做到“无一物非我”,这就是“大其心”了。如果有一物没有体察,便是“心为有外”,这就“不足以合天心”了。

张载认为,人的认识、修养之道,就在于“敲点着此心”,“记念着此心”,“扩大着此心”,只要这样就可以一通百通,否则便是寸步难行。人只要能“大其心”、“弘其心”,就可以做到全智全能,而不必去追求事事物物。“大其心”就能心包万物,而使“万物皆备于我”。一旦达到了这样的思想境界,就可以超凡成圣,宇宙中的天地、阴阳、鬼神等一切都在“吾分内”。最终实现了心与物合为一体,这便是:“天下之心,天下之志,自是一物,天何常有如此间别!”[37]

在天与人的关系问题上,张载明确地主张“天人合一论”。他承认天是有意识的人格神,又承认天与人彼此相通、互相感应、合为一体。天能赏善罚恶,主宰人的吉凶祸福;人的逆顺取舍,也能影响天的祸福变迁。他说:

天视听以民,明威以民,故《诗》、《书》所谓帝天之命,主于民心而已焉。

上天之载,有感必通;圣人之为,得为而为之应。……天不言而信,神不怒而威;诚故信,无私故威。[38]

天的意志是通过人事来体现的,人的行为决定天的动作。天与人情感相通,息息相关,互相感应。所以“天人合一”。张载说:

天人异用,不足以言诚;天人异知,不足以尽明。所谓诚明者,性与天道不见乎小大之别也。

知性知天,则阴阳、鬼神皆吾分内尔。[39]

儒者则因明致诚,因诚致明,故天人合一,致学而可以成圣,得天而未始遗人,《易》所谓不遗、不流、不过者也。[40]

既然天人合为一体,那么就不必去区分天与人的差别,如果硬要区分,那也是违背天道原则的,也不是圣人所应该干的事情。人只要承认“天人合一”、“与天为一”就无所不能、无所不通了。

在形与神的关系问题上,张载注重、抬高神,轻视、贬抑形。张载认为,太虚之气分为两种:清气和浊气、清气为神,浊气为形。神是精华,清净无碍;形是糟粕,混浊有碍。形有大小、精粗之分,神却没有什么分别,纯粹是神。他说:

太虚为清,清则无碍,无碍为神;反清为浊,浊则碍,碍则形。凡气清则通,昏则壅,清极则神。……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神者,太虚妙应之目。凡天地法象,皆神化之糟粕尔。

万物形色,神之糟粕。[41]

物形乃有大小精粗,神则无精粗,神即神而巳,不必言作用。[42]

张载不了解精神与物质具有不同的性质、作用,因而也就不能正确地解决精神和物质的关系。他把神(精神)和形(物质)都视为“气”,精神是一种纯粹清极之气,而万物则是驳杂粗浊之气,结果把物质和精神混同起来,差别只是清浊程度的不同。既然这样,神和形的地位、作用就大不相同了。无形的神是精华,是神妙莫测的;有形的形是糟粕,是浊碍滞物的。张载抬高神的作用,而使他迈入了唯心论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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