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灼灼的银幕人生

一、从大家闺秀到电影明星

中国电影已经走过了一百多年，被电影史关注的电影明星已经很多。有的很幸运，只扮演了一个小角色便在电影史上留名，如严珊珊。而有的演了一辈子戏却被影史淡忘，在中国众多的电影明星中，有一位女演员就是如此。她是阮玲玉、胡蝶同时代的演员，从上个世纪30年代一直演到80年代，从上海到香港，主演与参演了一百四十多部国语与粤语电影，可谓是影坛的常青树。她在影坛跋涉了近半个世纪，从青春少女演到白发老妪，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银幕。她主演的影片不少已经成为经典，表演也非常出色，然而不知何故，一直默默无闻，从过去到现在，不仅电影史很少提及，更没有得到电影评论界应有的关注，她就是黎灼灼。

1932年，上海联华影业公司一厂准备拍摄一部重要的家庭伦理片《人道》，该片由卜万苍导演，讲述中国北方一个富农的儿子赵民杰，来天津上大学后，贪图富贵，抛弃糟糠之妻，而投身于一个洋买办的女儿柳惜衣的怀抱。最后，孝敬公婆恪守妇道的妻子在贫困与绝望中死去，交际花柳惜衣也最终因另觅新欢与赵民杰分手。该片两个主要人物赵民杰与赵妻分别由联华著名演员金焰、林楚楚主演，另一个重要角色柳惜衣，卜万苍导演则大胆启用一个从未拍过电影的新人扮演，结果大获成功。随着这部“昔年曾经得过中央荣誉奖状，轰动了全国的‘联华’巨片《人道》”^[1]的热映，人们记住了电影中扮演柳惜衣的电影新人的名字：黎灼灼。黎灼灼也因为这部电影，从一个大家闺秀变为电影演员，而且在银幕上跋涉了自己的一生。

黎灼灼

黎灼灼是广东新会人，原名黎杏球，英文名Cha Cha Lee，1905年5月出生于香港。其父黎海山和四叔黎北海、六叔黎民伟，均是香港电影的先行者。1922年，其六叔黎民伟在香港独资创办香港民新制造影画片有限公司，尔后长兄黎海山、四兄黎北海入股。香港民新公司成立后，只在广州拍摄了香港第一部长故事片《胭脂》，该片由黎民伟和妻子林楚楚主演，拍此片时，黎灼灼还在香港著名的英华女子书院读书。1925年，黎民伟率领全家来到上海，与同盟会员、中学老同学李应生共同成立上海“民新”电影公司，后来民新公司又与罗明佑合作，创办了上海著名的联华电影公司，黎民伟被罗明佑委任为联华一厂厂长。

黎灼灼来上海前，一直生活在天津，过着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生活。她什么时候从香港去的天津？尚待考证。据余慕云说她“曾就读于香港‘意大利圣婴书院’，又曾就读于‘北京女子中学’”^[2]也许是在北京读书后就去了天津。黎灼灼走上银幕纯属偶然，“原来黎灼灼饰演的角色，本来是派定阮玲玉的，但是阮玲玉临时以不适合个性为理由而拒绝接受，一时急得导演卜万苍走投无路，刚巧这时黎灼灼到‘联华’看她叔父黎民伟，卜万苍认为她是罕有之材，就当面商请灼灼一试镜头。灼灼本来好动，加以婶母林楚楚因为她自己也是《人道》的主角，也极力怂恿灼灼加入，所以她就一口答应下来。”^[3]黎灼灼之所以听林楚楚的话，因为林楚楚不仅是她六婶，而且她俩还是香港英华女子书院的同窗好友。黎灼灼与林楚楚年龄相仿，感情很好。当年林楚楚嫁给黎民伟，虽然是严珊珊一手促合，黎灼灼在其中也起了一定作用。

《人道》一片，黎灼灼算是银幕牛刀小试。她接着于1933年又在卜万苍导演的两部戏《三个摩登女性》、《母性之光》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如果说，《人道》让观众记住了黎灼灼这个新人的名字，那么《三个摩登女性》则是黎灼灼的成名之作。黎灼灼依然与金焰演对手戏，和阮玲玉、陈燕燕分别扮演三个不同类型的摩登女性，在影片中扮演一个风情万种的交际花虞玉。“可能是外形条件或当时表现在她身上的特殊性格的关系，她演完《人道》之后，第二部戏《三个摩登女性》派给她的，依然是一个交际花的角色。”^[4]

1933年元旦前夕，这部由卜万苍导演、田汉编剧的《三个摩登女性》影片，作为联华公司的贺岁电影在北京与上海两地同时首映，又一次引起社会轰动，观众的好评如潮，票房收入不俗。从此，黎灼灼算是正式踏进影坛，开始了她的银幕人生。

二、亦正亦邪银幕大放光彩

诚然，黎灼灼并不是一个与生俱来的天才演员，后来回顾自己第一次拍电影时的感受，“黎灼灼曾谈到她当时的情绪，她说‘当我站在强烈的水银灯下，面对着开末拉时，我的心慌了，手脚也不知所措了，像一只木鸡似地，呆在那里，任凭他们讲什么，我的耳朵听不见。’可是她后来终于正式上了镜头，做演员了。她自己说过，人总应该有一份敢于面对困难的勇气；当时要是自己没有那份勇气，不敢碰，不敢试，也许根本没有今天。”^[5]

黎灼灼完全凭着这种敢于挑战自己的勇气，在联华影片公司人才如林的环境下，闯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戏路。黎灼灼“26岁到上海进入电影圈，从此接连不断地拍摄影片。从1932年起，共演出《人道》、《三个摩登女性》、《母性之光》、《天伦》、《迷途的羔羊》、《联华交响曲》、《将军之女》、《慈母曲》、《人海遗珠》、《新旧时代》等14部影片。”^[6]在她所扮演的角色中，大都是交际花一类贪图享受的人物。这可能与她开放的个性有关，因为她本身就是个摩登女郎。黎灼灼出身香港富裕家庭，从小见多识广，又有文化，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爱好音乐、绘画及舞蹈。黎灼灼不仅身材健美，而且性格豪放。她热爱体育运动，尤其喜欢游泳与健美，她在香港读书时，就经常与六叔黎民伟，还有林楚楚一起，穿泳装游泳，这在上个世纪20年代算是惊世骇俗的行为。另外，“灼灼能酒，尤擅辞说。交际场中，每见其倾樽征战，猜枚驰骤，阖坐生风。其豪爽之性，故女中罕得之豪杰也。”^[7]这样的性格在当今社会也算得上摩登。所以，联华公司影片中前卫开放的女性总是找她来扮演。她后来拍的一些影片，还是一些所谓的“坏女人”角色，因此她被定格为“反派演员”。因为这些角色不讨好观众，黎灼灼的表演因此没有受到应有的关注，以至于笔者在撰写此文时，查看了民国时期大量的电影杂志，除了偶尔报道她与电影明星张翼的绯闻外，竟然找不到一篇评价黎灼灼表演的文字。“20世纪30年代，联华影片公司有几位受观众欢迎的女明星，如阮玲玉、陈燕燕、林楚楚、王人美、黎莉莉等。可是有一位虽未被人重视，却在很多影片；里担任重要角色的女演员，她就是黎灼灼。”^[8]

黎灼灼生活照

当然，黎灼灼也努力尝试着演一些贤妻良母似的人物，如在《母性之光》中，她就扮演一位内心纠结与苦闷的另一类慈母慧英的形象。慧英的前夫家瑚是个革命党，被军阀追捕出走南洋。慧英带着幼小的女儿小梅无奈嫁给市侩林寄梅，而女儿小梅受继父影响，爱慕虚荣，贪图享受，最后被富家子所诱，远嫁南洋。慧英最终找到小梅生父家瑚，在他的帮助下，又赶赴南洋将被富家子无情抛弃的小梅接回到自己的身边。把一个对女儿既怜爱又无奈的母亲形象刻划得非常生动，相比前几部影片中的交际花角色，黎灼灼在这部影片中的表演有较大的突破。“《母性之光》开拍时，她改换了一个姿态，表演一个中年妇人。以后一连串的作品如《天伦》、《慈母曲》……她都演得很不错，尤其是朱石麟导演的《人海遗珠》，黎灼灼由少女演到老年，差不多是重头戏了。”^[9]

1934年，罗明佑计划与赵树燊的大观公司合作，在香港建立海外联华公司，特地将黎灼灼，从上海抽调到香港，由关文清编导并拍摄了一部电影《破浪》，罗明佑决定将《破浪》拨归海外联华公司，电影《破浪》的所有收入，就作为联华对海外联华公司的一种投资。另外赵树燊也积极开始运作，他利用原来“联华港厂”的设备，自筹资金，正在摄制两部属于海外联华公司的电影，一部是《难兄》，另一部是《浪花村》，这三部电影的女主角都是黎灼灼。尤其在关文清导演的《破浪》中，黎灼灼扮演一位优秀的女游泳运动员，她的演技与游泳技术在银幕上大放光彩，改变了她一贯的“反派女角”的形象，受到观众的欢迎。接着，他又在赵树燊导演的《难兄》中担任女主角，再次获得好评。这“是香港第一部得奖片，它得的是‘中国电影教育协会’颁发的‘名誉奖第一名’。”^[10]这部影片的获奖，与黎灼灼的出色表演是分不开的。

海外联华公司只拍了黎灼灼主演的三部影片，最后以罗明佑与赵树燊的分道扬镳而结束。黎灼灼又回到上海，开始了她的有声片的电影生涯。黎灼灼在北京与天津生活过，操一口标准的国语，在有声片到来之际，她不像有些广东女星那样害怕，而是全身投入。“黎灼灼演有声片，是开始于贺孟斧导演的《将军之女》的，后来费穆的《狼山喋血记》，司徒慧敏的《白云故乡》也都有她的角色……抗战时期，她又拍了《大地晨钟》、《血海花》等几部粤语片。”^[11]黎灼灼此时的银幕形象不再定格演一种类型的角色，而是亦正亦邪，在银幕上大放光彩。

三、战时香港影坛当红演员

黎灼灼（中）的电影剧照

1937年上海沦陷后，黎灼灼回到香港。1938年5月1日出版的第29期《艺林半月刊》上发表一篇《国语片的南洋市场》的文章，其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六七个月以前，我国电影事业显然有两个中心，北方在上海，南方在香港。“八一三”事变突起连天炮火之下，上海各家影片公司工作完全停止，从业员各自逃难。可怜二十余年惨淡经营的根据地，一旦风流云散。香港，却是一个安乐窝，人多在走到这里来，胡蝶、袁美云、叶秋心、黎灼灼、林楚楚、黎铿、姚平、李清、张翼、葛佐治等男女演员，还有几位有名的老板、导演、编剧和摄影家，都集中到香港来了，热热闹闹的，真是空前所未有的盛会。^[12]

与黎灼灼一道去香港的还有她当时的男友张翼，张翼是上海著名的硬派小生演员，因为体格健壮，被影迷称为“雄狮”。张翼与黎灼灼感情很好，但是“他们回到香港后，彼此的际遇起了不同的变化，张翼在国内电影界，靠了他雄伟的体格，极得当时影迷的拥戴，认为张翼的外形足以跟外国明星相比，所以他在影坛的地位，倒也不算太低。可是一到香港，人生地疏，拍戏的机会较少，不像黎灼灼，可以兼拍粤语片，收入当然有限。而黎灼灼可就不同了，她原先在香港交际场所早已闻名，此次归来，又赝上电影明星的衔头，旧时朋侣，刮目相视，追逐她的人更多。”^[13]张翼受到冷落，加上文化背景不同，内心便生去意。此时上海孤岛影业正在兴起，孤岛“电影霸主”张善琨到处招兵买马，电影业大有方兴未艾之势。张翼决意要回孤岛发展，黎灼灼此时在香港如鱼得水，加上他六叔黎民伟全家也回到香港，便不肯回上海，于是二人产生龃龉，最后分手。1939年12月16日，张翼随同重返上海孤岛发展的著名导演费穆一道，离开香港回到上海，加入民华公司，不久在费穆拍摄的《孔夫子》一片中扮演子路一角，黎灼灼随后也与另一电影圈外人陈振东结婚。

从1937年到1941年，黎灼灼在香港拍摄了大量的粤语片，其中有名的除前面提及的《白云故乡》、《大地晨钟》外，还有《奇女子》、《最后的关头》、《血海花》等。“香港沦陷后，她和丈夫陈振东回到他的老家天津，在那里度过了艰辛的岁月。抗战胜利后，她又回香港继续当电影演员。1946年公映的、‘大中华影片公司’出品的《同病相怜》（朱石麟编导），是她战后参演的的第一部影片，也是她在香港参演的第一部国语片。”^[14]整个四十年代，黎灼灼一直是香港比较活跃的女演员，除香港“大中华影片公司”外，她还在“南国影片公司”先后主演拍摄了不少影片。其中在李铁导演的《朱门怨》，卢敦导演的《羊城恨史》以及《海角红楼》、《含恨饮砒霜》等几部影片中，黎灼灼都有上佳的表演，受到业内的好评。“她演戏经常以少奶奶典型为最，其他各项中年人物，亦类能胜任。过去主演重头戏，独立担纲，以保有不少声誉，近今在华南银色坛坫中，担纲机会虽然不多，但若干作品里面所任之要的角色，如《朱门怨》，《海角红楼》，《含恨饮砒霜》等，亦均以优异技艺，吐露其万丈光芒，为有识者所称。”^[15]黎灼灼在同一时期拍摄的《金粉世家》中扮演的“三嫂”玉芬的角色，这个旧式大家庭中类似王熙凤似的人物，她的刁蛮、工于心计和搬弄是非，简直被黎灼灼演活了，尤其受到业内普遍好评。还有在《四代同堂》中扮演老妇人的角色，也同样受到高度赞誉。因此，黎灼灼成为上个世纪四十年代香港举足轻重的电影明星，红遍香江影坛，电影业界对黎灼灼表演给予很高评价：“十余年来从海上红到南国的黎灼灼，她沉沉默默，不假人事的点染，不作行止的炫耀，一味埋头于工作，把自家的演艺向水银灯下开花，向开麦拉前结果，自从联华的默片时代，一直到今天，黎灼灼三个字，简直可以包括了中国影业的全段中兴历史。”^[16]

这也是黎灼灼银幕生涯最辉煌的时期。

四、一生献给电影无怨无悔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黎灼灼，依然是影坛的宠儿，许多香港著名电影公司找她拍片，如“大观”、“新联”、“中联”、“光艺”等影片公司，大多是以粤语片为主。在这段时间里，黎灼灼拍摄了二十多部影片，后来成为名作的有：《年晚钱》、《邻家有女初长成》、《危楼春晓》、《春》、《秋》、《爱》、《九九命案》等。她也拍过少数国语片，有“南国影片公司”的《冬去春来》，“龙马影片公司”的《百宝图》等，在这些影片里，她大多演的都是反派角色。无论什么样的角色，黎灼灼演来都得心应手，在银幕上大放异彩。

六十年代的黎灼灼，由于年事已高，她扮演的角色开始转型，大都以老妇人为主，由主角变为配角，由反派人物变为正面人物。这并没有影响黎灼灼对电影的热爱之情，她依然活跃在银幕上，当然，还是以粤语片为主。六十年代她参演的粤语电影，最有名的有《一后三王》、《工厂玫瑰》、《兰闺怨妇》、《大情人》等，受到观众的欢迎。这期间，黎灼灼拍摄的国语片很少，直到六十年代末，粤语片开始滑坡，她进入“邵氏兄弟影片公司”当了基本演员，才参加拍摄了《青春恋》、《血符门》等少数几部国语片。

七十年代初期，香港电视业飞速发展。黎灼灼离开了“邵氏兄弟影片公司”，加盟“丽的电视台”成为该台的电视剧演员。拍摄了不少电视剧，如《三兄弟》等，大都演的是母亲形象。她演的最有名的电视剧是香港电台电视部拍摄的《小时候》，她在该电视剧中扮演一个慈祥、风趣的老祖母，最为深入人心，有口皆碑。

黎灼灼始终没有忘记电影。1979年，她接到邀请，在许鞍华执导的粤语电影《疯劫》中扮演一个老妇人，她欣然前往。黎灼灼果然不孚众望，以精湛的演技征服了观众。黎灼灼又于次年再次在银幕上出现，她参加周润发主演的电影《扮嘢》。这是黎灼灼电影生涯的最后一部电影，也是她告别影坛的作品，其时她75岁，以这样高龄出演电影的，在香港影坛实属罕见。

离开影坛后，黎灼灼正式退休，赋闲在家安度晚年。她与丈夫陈振东没有孩子，在八十年代末丈夫逝世后，她转入香港沙田一家养老院养老。1990年5月15日，由于心脏病发作病逝，享年85岁。

黎灼灼真正是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电影，正如余慕云所云：“她从影接近五十年，从默片演到有声，演到彩色，从少女演到少妇，演到老妇，从正派演到反派，又从反派演回正派，演技愈来愈成熟、精湛，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秀演员。”^[17]

这或许是对黎灼灼一生最为中肯的评价。

【注释】

[1]杨村：《“黎家姐姐”黎灼灼》，《中国电影演员沧桑录》（续集），香港：世界出版社，1955年，第48页。

[2]余慕云：《由摩登少女到慈母：悼著名女影星黎灼灼女士》，香港：《电影双周刊》，1990年292期。

[3]杨村：《“黎家姐姐”黎灼灼》，《中国电影演员沧桑录》（续集），香港世界出版社，1955年，第48页。

[4]向宸：《艺龄不浅的黎灼灼》，《影星逸话》，香港：伟青书店，1956年，第71页。

[5]同上，第70页。

[6]时影：《风流爽辣：反派女星黎灼灼》，《民国电影》，团结出版社，2005年，第142页。

[7]吴其敏：《记黎灼灼》，《吴其敏文集·电影戏剧编》，香港文坛出版社，2001年，第311页。

[8]时影：《风流爽辣：反派女星黎灼灼》，《民国电影》，团结出版社，2005年，第142页。

[9]向宸：《艺龄不浅的黎灼灼》，《影星逸话》，香港伟青书店，1956年，第71页。

[10]余慕云：《由摩登少女到慈母：悼著名女影星黎灼灼女士》，香港《电影双周刊》，1990年292期。

[11]向宸：《艺龄不浅的黎灼灼》，《影星逸话》，香港伟青书店，1956年，第71页。

[12]钟宝贤：《香港百年光影》，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91页。

[13]杨村：《“黎家姐姐”黎灼灼》，《中国电影演员沧桑录》（续集），香港世界出版社，1955年，第49页。

[14]余慕云：《由摩登少女到慈母：悼著名女影星黎灼灼女士》，香港《电影双周刊》，1990年292期，第51页。

[15]吴其敏：《记黎灼灼》，《吴其敏文集·电影戏剧编》，香港文坛出版社，2001年，第310-311页。

[16]吴其敏：《记黎灼灼》，《吴其敏文集·电影戏剧编》，香港文坛出版社，2001年，第310页。

[17]余慕云：《由摩登少女到慈母：悼著名女影星黎灼灼女士》，香港《电影双周刊》，1990年29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