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地景特质综合体分析

3.3.3　文化地景特质综合体分析

1）特质的构成

文化地景是在聚居发展的过程中，由于地域文化在时间、空间上的差异性而产生的一种人文呈现。因此，文化地景是以相对的差异性而存在的，其特殊性就在于它独特的特质内涵与构成。

从以上的论述中，我们知道文化地景的特质主要是在时空有机结合的条件下，由文化、环境、经济等因素的综合作用而形成的特质集合。但是，当仔细观察某一种特质时，就会发现，它并不是一个轮廓清晰的单元，统一的时空坐标使特质之间构成密切关联、彼此叠合的综合显现。因此，文化地景是一种特质综合体的集合。例如有“六朝金粉”之称的古城南京，玄武湖边的古城墙藤葛拂拂，明故宫的遗址仍可寻访，鸡鸣寺的钟声依稀能闻，明孝陵的石人马巍然端立，秦淮河的流水未曾枯竭，夫子庙的商铺经年熙攘，栖霞山的秋叶年年飘落，钟山的巍峨风采千载不移……当然还有颇具文化素养和政治见识的“秦淮八艳”，其中任何一个要素，都是南京城市人居环境的特质，而其文化地景则是这些特质的共时性综合呈现（图3.21），它们构成了南京市地域文化的精髓，而南京城市风貌特色则成为一种文化地理景观的特质综合体的外在特征，并进一步强化和促进这种特质综合体的发展。同时，还应认识到，南京作为一个聚居单元，所反映的文化地景特质，是江南甚至更广阔的文化区域内特质综合体的组成部分。

图3.21.1　地域文化与城市发展的逻辑关系

图3.21.2　地域文化特质与南京城市风貌

文化地景作为特质综合体的集合，在发展演进的历史过程中，其特质要素的构成也是发展变化的。有些特质在文化地景的演进过程中会逐渐消逝，有些特质则随着聚居和地域文化的发展而贯穿于特质综合体演进的始终，成为文化地景的核心特质。从地域文化的视角探看这些核心特质，主要有三个层面的内容。

（1）形态特质层面——空间的同存性

相对不变的地域生存空间的生态属性使某些传统聚居形态和建筑形式具有久远的生命力，同时，传统形态的进化以及对外来文化的借鉴，形成了具有时代特征的、动态发展的形态特质。

（2）思想理论特质层面——时间的连续性

传统的聚居思想和理论中，某些生活方式与社会网络仍然具有一定的历史延续性，并影响着当代城市的空间发展。在与现代城市理论有机融合后，形成了具有地域特色的城市发展理论与思想。

（3）心理美学特质层面——情结的趋向性

在人类的聚居发展与文化演进的过程中，存在着人们没有意识到的内驱力——无意识，这个内驱力时刻存在于人的精神世界里，支配着人的聚居行为和价值观念。个体无意识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簇簇心理丛，荣格将之称为“情结”。无意识的情结主要来自早期聚落发展，特别是雏形期对聚居发展起到重要影响作用的时空环境与自然因素。在社会性的聚居过程中，无意识的情结实际上是指沉淀于人类心灵底层的、普遍共同的人类本能和经验依存。这种遗存既包括生物学意义上的遗传，也包括文明史上的文化沉积⁽²⁸⁾。正是这种历史积累的文化情结（如中国城市建设的“山水情结”），在全球同步发展的时代背景下，显得更具价值与活力。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现代社会作为特质综合体的文化地景，其核心特质也是处于动态发展之中的。这种动态演进的基础是：时空协调共进条件下，传统价值的发掘与全球化语境的有机结合；自然生态环境与信息资源环境的有机结合。

2）特质综合体的集合

某种意义上，文化地景是一种遍及人居环境所有空间的文化呈现，显然，文化地景的生长、发育应该是有积累性的，是世代相传的。即使面对现代性的断裂，我们所看到的文化地景仍然与历史有着某种程度的关联性。文化地景覆盖了地球上全部可以居住的地区，但是呈现在世人面前的文化地景却不仅仅是一个历史发展序列中最新发展阶段的呈现，它还蕴含着悠久深邃的历史——过去和深度，它还通向光明和希望的前景——未来和广度。

从文化演进和聚居发展的历程来看，人类的任何一个聚居单元在发展初期都是一个相对统一协调的整体，地域聚居中时间与空间的有机结合，使地域文化与文化地景具有原始统一性。正如“人生来就具有完整的精神，所以人不必致力于构建完整的人格”⁽²⁹⁾一样，在人居环境的发展建设中，我们所应做的是最大限度地发展聚居单元的多样性、连续性与和谐性。

同一文化区域内的不同聚居单元，会在某些特质的具体属性上存在某些差异，但是这种差异通常是对极为频繁地显现了特质的那种近似形式的偏离。这就赋予了文化地景的相似性和渐变性（图3.22）。当文化特质差异较大而构成个性迥异的文化地景时，就渐变成为另一个地域文化圈的地景特质综合体。特质综合体在边缘地带是以渐变或减弱的态势完成向另一种特质综合体的过渡。

图3.22　特质综合体集合的构成

特质综合体的中心不仅是特质的扩散点，而且也是通常意义上的发源地，即地域文化演进的发源地，特质综合体的扩散中心位于这个区域的核心。特质集合中的各个特质之间有逻辑和功能上的关系，造成特质相互关联的因素是时间和空间因素。时间的连续性和空间的同存性使特质黏合（adhesions）成特质综合体的集合。我们知道城市尤其是区域性中心城市往往是区域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中心，而文化中心则表明中心城市是地域文化的新的发源地和扩散中心，它在特定的时空条件下，为特质的黏合与发展提供了空间环境。文化区域是围绕核心的一些连续不断的分布地带，这个中心就是特质综合体的扩散点⁽³⁰⁾。外围特质随着时空关系的逐渐转换而逐步发展变异，直至新的地域时空体系产生，便进入另外一个特质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