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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佛学的特质在禅

时间:2022-12-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以上关于中国佛学的四个特色,其中第四个特色最重要,即指禅宗。时隔15年,即1943年下半年,太虚于汉藏教理院讲中国佛学,进一步指出,“中国佛学特质在禅”。太虚大师一生致力于中国佛教的复兴和改革,他研究中国佛教史,揭示“中国佛学的特质在禅”是服务于复兴、改革中国佛教的总任务的。如果你认识到“中国佛学的特质在禅”,你就不会被一时之热所蔽,而坚信中国佛教的复兴仍在于禅。

中国佛学的特质在禅[1]

1928年10月,太虚在访问欧洲期间,曾于法国巴黎东方博物院作题为“佛学之源流及其新运动”的演讲,太虚将中国佛学的特色,归纳为四点:

第一,以中国老庄派的自然哲学为影响,开展了普遍的远微玄妙、特别是三论宗、天台宗、华严宗的玄义理论,并养成一般佛教之洒脱、高逸、淡泊的山林素朴风尚;

第二,以中国孔孟派的人伦哲学为影响,开展注重人类的伦理道德,先养成贤善的人格,再渐由菩萨行以进佛果的理论和事行;而表现为调和大小乘律的南山律宗及禅宗丛林清规,与天台、华严的宗义。

第三,以中国民族重生怀死、畏神敬祖、趋福避祸之一般俗尚为影响,传习至今流行中国民间的密宗净土宗的佛教,且为一般外国人所观察到的佛教;

第四,最独特的是从中国第一流人士自尊独创的民族特性,以达摩西来的启发,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而直证释迦未开口说法前的觉源心海,打开了身心彻天彻地的大光明藏,佛心自心印合无间,与佛一般无二的圆明体现了法界诸法实相,即身便成了与佛陀一般无二的真觉者,然后应用一切方土的俗言雅语,乃至全宇宙的事事物物,活泼泼地以表现指示其悟境于世人,使世人各各直证佛陀的心境。

以上关于中国佛学的四个特色,其中第四个特色最重要,即指禅宗。太虚明确指出,“此为佛学之核心,亦为中国佛学之骨髓。惟中国佛学握此佛学之核心,故释迦以来真正之佛学,现今惟在于中国,而中国唐宋以来一般老庄派孔孟派的第一流学者,亦无不投入此禅宗佛学中,然后再回到其道家儒家的本位上,以另创其性命双修及宋明理学。故此为中国佛学最特色的禅宗,实成了中国唐宋以来民族思想全部的根本精神。”[2]太虚将禅宗称作“核心”、“骨髓”,就是说明中国佛学的四个特色中,第四个特色即禅宗佛学最重要,所以他称作“中国佛学最特色的禅宗”。

时隔15年,即1943年下半年,太虚于汉藏教理院讲中国佛学,进一步指出,“中国佛学特质在禅”。何谓“特质”?太虚说:“无论什么东西,都有许多因缘和合乃成,而所成的东西,一个有一个的特质,一类有一类的特质,因为他各有各别不同的特殊质素。”[3]“特质”即“特殊质素”,是一事物区别于他事物的根据。何谓“禅”?太虚说:“这里所说的禅,不一定指禅宗,禅宗也当然在内;今讲之禅是指戒定或定慧之‘定’的,所以比禅宗之禅的意义来得宽广。禅那即静虑之意,就是在静定中观察思虑,所以禅那虽可名‘定’,而‘定’中有观、有慧,方为禅那之特义,故禅那亦云禅观。”[4]

对于中国佛学之所以形成以“禅”为其特质的原因,太虚则从“梵僧的化风”与“华士之时尚”两方面来探讨。

其一,梵僧的化风。佛教初传中国时的传教者,不管来自印度的,还是西域各地的,统称为“梵僧”。而梵僧教化的风度极佳:

1.端肃之仪态:在当时到内地的梵僧,大概道德高深,学问渊博,他们行住坐卧四威仪,态度端严,使人肃然起敬;

2.渊默之风度:他们因深有修养,其幽深寂默的风度,使人见之,觉得深不可测;

3.神妙之显扬:他们智慧既高,种种方技、神咒、术数也极其精妙,且其修禅持咒所成之神通妙用也常有流露,这种以神异显扬的力量,功尤显著;

4.密奥之探索:佛法初来之摩腾、竺法兰及汉、魏、晋初之安世高、支娄迦谶、佛图澄等,所至有神德感通;这在《高僧传》中处处都有记载可知……故这些梵僧皆能使人崇敬,起“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的观感,使一般趋向修学的人,皆视佛法为深奥神秘,肯死心刻苦探索。

太虚特别指出,“当这些梵僧来华时,中国文化已经发达很高,他们从端严寂寞之中显其无穷之神功妙智,使瞻仰者起一种高深莫测而极欲探索之心。这在达摩来华后,亦即以此成为禅的风化,学人皆从禅中去参究,探索其秘奥,遂即成为中国佛学之特质在禅。”[5]

其二,华士之时尚。佛教初传中国时,当时中国的社会风尚如何呢?由于当时中国本土文化已相当发达,一般“华士”之思想,皆尚简括综合的玄理要旨。在言谈上也推尚隽朴的语句,或诗歌之类,要言不烦,能实在表示出精义。至于一般士君子品行,也唯清高静逸是崇,如竹林七贤等,皆从事于高隐静修。在生活上,重于自食其力之俭朴淡泊。如诸葛亮、陶渊明二人,在当时可算作士人的代表。诸葛亮与陶渊明皆躬耕田园,品格高逸而生活恬俭;所写诗文皆简要精妙;他们读书都只观大略,不求甚解,不尚言论辩析。有人说渊明得主也可成为诸葛;诸葛不遇刘备亦可成为渊明。此为中国一般大夫之崇尚。所以太虚指出:“佛法由梵僧传人,在通俗的农、工、商方面,即成为报应灵感之信仰。在士人方面,以士思想之玄要,言谈之隽朴,品行之恬逸,生活之力俭,遂形成如四十二章经、八大人觉经等简要的佛学,适合当时文化,机教相扣。同时乐于山涧崖窟,过其简单生活,禅静修养;遇有访求参问者,为示简要而切于实际之要旨。如此适于士人习俗之风尚,遂养成中国佛学在禅之特质。”[6]

显然,印度及西域各地的僧人来中国传教,使中国士大夫领受了印度的佛学,而中国士大夫玄简高逸的时尚又决定了他们选择习尚禅定的佛学。当然,在当时传习上,也曾有过重于律仪,以小乘律行化,虽少数人学,但终不能通行,又传习过毗昙、成实、中论、唯识、因明等重分析辩论的佛学,但由于烦琐,不能握其简要,也昌盛不起来。只有习尚禅定的佛学因适合士大夫玄简高逸的时尚而得到流行。所以,太虚特别指出:“中国佛学之特质在禅,半由中国原有之士人习尚所致。因为若抽去此士大夫思想关系,仅由敬崇梵僧则变成神咒感应之信仰,或成为乐着分析辩论之学术。”[7]

任何一种宗教,都在不断地调整自身以适应社会的变化。而调整、革新宗教论,就必须一方面要了解自身所面临的时代问题,一方面要回顾自身的历史,清楚其来龙去脉,并对其历史重新认识,反思其传统。太虚大师一生致力于中国佛教的复兴和改革,他研究中国佛教史,揭示“中国佛学的特质在禅”是服务于复兴、改革中国佛教的总任务的。比如,在太虚生活的年代,法相唯识学的研究很是热门,密法的传播也成一时的热潮,这是否就是中国佛教的复兴呢?如果你认识到“中国佛学的特质在禅”,你就不会被一时之热所蔽,而坚信中国佛教的复兴仍在于禅。再如,人生佛教是太虚为调整、变革佛教以适应变化了的时代而提出的,他说:“末法期佛教之主流必在密切人间生活,而导善信男女向上增上,即人成佛之人生佛教。”人生佛教根据的就是:直探佛陀觉源心海的禅宗,不过要将禅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改写成“直依人生,增进成佛”或“发达人生,进化成佛”罢了。[8]

(姚南强)

【注释】

[1]本条依据李明友《太虚论“中国佛学的特质在禅”》,收于明生《禅和之声》,宗教文化出版社2007年。

[2]《佛学源流及其新运动》,《太虚大师全书》第4册,第929—930页。

[3]《中国佛学》,《太虚大师全书》第3册,第549页。

[4]《中国佛学》,《太虚大师全书》第3册,第550页。

[5]《中国佛学》,《太虚大师全书》第3册,第551—552页。

[6]《中国佛学》,《太虚大师全书》第3册,第552—553页。

[7]《中国佛学》,《太虚大师全书》第3册,第553页。

[8]《即人成佛的真现实》,《太虚大师全书》第47册,第459—4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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