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肢解的捷克斯洛伐克

被肢解的捷克斯洛伐克

二、被肢解的捷克斯洛伐克

对于德国而言，捷克斯洛伐克的价值至少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其一，它是侵略波兰和南下巴尔干的跳板，其二，它可以被用来作为军工生产基地。“捷克斯洛伐克有强大的军事工业系统，仅斯科达兵工厂的年产量，就和当时英国全部兵工厂的实际产量相等”^[12]。虽然同属于中欧国家，虽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都有着悲惨的境遇，捷克斯洛伐克同波兰又有着明显的区别。波兰亡国于德苏，而捷克斯洛伐克亡国于德，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与德国占领的配合程度和波兰人也不一样。与此相适应，德国占领和统治捷克斯洛伐克的方式与占领和统治波兰的方式也有很大不同。

慕尼黑会议之后，面对着英法等国奉行的绥靖政策和德国咄咄紧逼的态势，亲德势力掌控了捷克斯洛伐克政局。在捷克，接替贝奈斯总统职务的哈恰认为，捷克民族弱小，无力与德国对抗，只有依靠德国才能维持自己的存在。捷克资产阶级右翼政府更是采取了法西斯化的政策，镇压共产党和其他进步的民主力量。相比之下，斯洛伐克的法西斯化更为激进和彻底。蒂索上台后，“立即实行了法西斯的白色恐怖。他们按照纳粹希特勒党卫军的榜样，设立了‘赫林卡近卫军’，掀起了反捷克和匈牙利的沙文主义浪潮”^[13]。

这种局面对德国是十分有利的，希特勒能够以更隐蔽的方式达到他全面占领捷克斯洛伐克的目的。1939年3月14—15日，蒂索和哈恰先后来到柏林。前者在会见了希特勒之后宣布斯洛伐克为德意志帝国保护之下的“独立国家”。后者则与德国签订了协定，宣布把“捷克人民的命运交托给大德意志国家元首的手里”，建立“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保护国”。德军于15日上午开进了布拉格。16日，“波希米亚—摩拉维亚作为德国的保护国并入帝国。斯洛伐克保持着名义上的独立，但由德国军队驻守它的城镇。蒂索成为这个一党制国家的总统，它的活动分毫不差地与帝国协调一致，它的经济发展由柏林控制。”^[14]与此同时，外喀尔巴阡山和东斯洛伐克的一小部分被匈牙利占领。这样，捷克斯洛伐克的主要部分都实际上被德国“合法地”肢解了，因为德国军队是被“邀请”来充当保护人的角色，捷克斯洛伐克国家的灭亡在法律上没有违背慕尼黑协定。

在这个过程中，英法等西方国家的态度也耐人寻味。德国出兵布拉格的当日，法国只是通过其驻德大使宣称，德国此举违反了《慕尼黑协定》和法德1938年12月6日宣言的精神，而对保护捷克斯洛伐克新国界的义务只字未提。英国更是明确地说，由于斯洛伐克宣布独立，统一的捷克斯洛伐克国家已不复存在，英国政府不再承担保障捷克斯洛伐克新国界的义务。^[15]苏联则在3月18日给德国政府的照会中提出了抗议，认为德国的出兵是“专横的、暴力的和侵略性的”，违反了公认的国际法和民族自决权。^[16]在行动方面，苏联开始向西欧国家和巴尔干受德国威胁的国家提出建议，共同协商应对德国侵略的立场。

肢解了捷克斯洛伐克之后，德国对捷克和斯洛伐克两个地区分别采取了不同的统治手法。

在捷克地区的“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保护国”，德国总督“有权宣布戒严和紧急状态，废除法律和法院的判决，任命官吏，监督‘保护国’政府”。不仅如此，德国还“解散捷克斯洛伐克军队，‘保护国’领土由德国军队永远占领，解散国民议会，禁止政党和群众组织的活动”。在经济方面，德国力图将这里的经济纳入自己的发展轨道，“夺取了捷克斯洛伐克军队的全部军事储备，控制了重要的工业工厂，并把这些工厂纳入了对新的世界战争的狂热准备。他们把大量的捷克劳动力主要是年轻的男子和姑娘，都拉到帝国从事苦工劳动。他们掌握了国家的财政、银行和金融机构，并强行接受德国马克和捷克斯洛伐克克朗之间的比价，以便能够从捷克人民身上榨取尽可能多的东西”^[17]。在文化教育和社会生活等方面，德国推行德意志化，1939年11月强行封闭了捷克大学，把青年教育和学校当作系统推行德意志化的工具，强行要求把德语作为这个保护国的官方语言，将村庄、街道、广场、商店的名称和交通路标等都改用德文，报刊、广播、电视、剧院等文化传播载体和机构都受到严密控制。

在没有被占领但已经法西斯化了的斯洛伐克“独立国家”，德国更多的是利用斯洛伐克人的民族主义，制造出一种它支持斯洛伐克人实现民族独立和自由的假象，通过政治上和文化上的严格控制来促使斯洛伐克的德意志化，进而使这个所谓的“独立国家”成为执行纳粹政策的忠实工具。卡夫卡写道：“在这里通过了新的宪法，建立一个所谓‘劳资协作’的政体，从而剥夺了工人组织独立工会的权利。另外一方面，天主教会却被赋予无限大权，因为它对普通人民具有巨大的思想意识上的控制力量，于是教士变成了国家的栋梁。通过没收捷克人和犹太人财产而富裕起来的斯洛伐克经济，经历了一度的真正表面繁荣时期。军火企业雇用人数占工业劳力的一半。1939年9月，斯洛伐克政府和希特勒德国肩并肩地对波兰进行战争。”^[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