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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主义学派对证伪理论的修正

时间:2022-05-0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对波普尔的独断论证伪主义最有力的批评来自历史主义学派。学界普遍认为拉卡托斯的精致证伪理论是对波普尔朴素证伪理论的重大发展。朴素证伪主义经受不住科学史的检验,拉卡托斯在糅合了库恩的历史主义学说后提出的精致证伪理论有效克服了这一困难。

历史主义学派对证伪理论的修正

波普尔建立了独断论的证伪主义,证伪主义有如下基本信条:1.一切理论都是具有可错性的,换言之,理论上可被证伪的;2.一切理论都只能被证伪,而不能被证实;3.经验证据本身不具有可错性,它是唯一可用来证伪一个理论的证据;4.一旦一个理论被经验证据证伪,它便不可再被辩护而应立即加以抛弃。

对波普尔的独断论证伪主义最有力的批评来自历史主义学派。由于下一章会详细论述历史主义学派,包括两位重要学者拉卡托斯和库恩的观点,这里仅集中概述一下。

拉卡托斯认为:首先,波普尔错误地认为在理论命题与观察命题之间存在一个自然的、心理学的界限。其次,波普尔错误地认为一个观察命题只要与事实相契合,就是一个为真的观察命题;但这同样是一个心理学上的标准,因为在观察与观察命题之间可以存在界限。最后,波普尔错误地认为一个理论的科学性在于它能够禁止某些经验事实的发生,从而具有证伪的可能性。拉卡托斯指出:首先,在理论命题与观察命题之间从来不存在天然界限,一切命题实质上都是理论命题,因为人们无法从观察手段中有效剔除具有理论负载的成分。其次,观察命题的真值无法得到最终确定。经验事实并不能证明观察命题为真或假,命题的真假只能通过其他命题得到。观察事实与观察命题不出于同一个范畴。最后,对科学性进行鉴别的上述标准并不符合科学史的实际,许多主流的理论完全未有禁止某种经验事实的发生。

学界普遍认为拉卡托斯的精致证伪理论是对波普尔朴素证伪理论的重大发展。朴素证伪主义经受不住科学史的检验,拉卡托斯在糅合了库恩的历史主义学说后提出的精致证伪理论有效克服了这一困难。同时,拉卡托斯对证伪理论的几个重要概念——验证、经验基础、判决性检验——提出了创新性的见解,不像沃特金斯,仅仅是在波普尔的基础上进行技术化处理。如果说沃特金斯的学说是对波普尔朴素证伪理论的一种深化,那么,拉卡托斯的精致证伪理论则是一种新的发展。

库恩关于科学史的最为重要的主张是科学革命与理论多元主义时期是紧跟在常规科学与理论一元主义时期之后的。在常规科学时期,理论的原则被整体地保留下来,不会出现重大的理论革新。绝大部分科学家都无须为了对理论作出挑选而对它们进行经验的确证或否证。他们会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已为科学共同体所接受的理论的研究上。常规科学时期规定了科学家们应该对哪些理论结构作出研究。而科学革命所涉及的是范式间的替换,绝不仅仅是在没有替代者出现的情况下抛弃某个范式。新范式不是一个先前范式的主张的集合,科学革命的发生完全是非积累性的。因此,在库恩的范式理论的框架内,仅仅在科学革命时期才会做出关于理论选择的决定。很自然地,库恩对于这些决定的说明集中在这样的一些大变动时期。其核心观点是最好的选择既不取决于手头上可获得的事实,也不取决于传统的被认为是“理性的”评价标准。科学革命是不受规则约束的。库恩指出,“科学发展的实际历史往往揭示出这样一种情况:新理论提出之初,从经验中获得支持的程度不一定大于旧理论,但科学家依然选择新理论而放弃旧理论,这种选择显然不能从根据某种逻辑标准的角度来说明。实际上,新旧理论的转变往往是在两代人之间实现的,新理论战胜旧理论,主要不是靠理性的力量,而是靠保守的老一代科学家的死绝来实现的。这也就是说,理论选择本身是非理性的,它不取决于逻辑标准,而主要取决于新一代科学家的理论信念和价值标准等等。”[33]于是,这就为主观因素留出了空间。

拉卡托斯对于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中所揭示的科学概念基本上是表示认同的,但却强调他所坚持的是理性主义的立场。拉卡托斯是以集中攻击库恩的心理主义而开始自己的哲学研究的。他讨厌这样一种观点,即科学家们都有严重的随大流心态,在这种心态的影响下,他们要经历由危机所诱发的集体的精神崩溃进而改为皈依新的范式,才能从另一个可供替代的形而上学视角看世界。不过,他同时也承认库恩描述了科学发展的重要特征,而这正是波普尔的学说中所欠缺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拉卡托斯对历史转向的回应其实就是对库恩的观点进行波普尔化的处理,试图给出一个关于科学方法论的理论,借以展现科学探究的合理性与客观性,旨在淡化历史主义的非理性化倾向,于是他提出了他自己的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

拉卡托斯认为科学是以理论体系为单位的,科学知识的增长同样离不开体系。他用“研究纲领”替换了库恩的范式。这个体系涉及一些相互关联的理论。这些理论通过一个共同的承诺——“硬核”——被连接在一起。由一些非必要的辅助假设组成的“保护带”保护了硬核,使其免受来自经验的直接反驳。纲领为了自身的进步而给出的指引,拉卡托斯称之为“正面启发法”。在反常面前保护硬核免受攻击的禁令,拉卡托斯称之为“反面启发法”。两种启发法互为补充。因为拉卡托斯认为只要与硬核相关联的其他观点做出足够多的改变,那么任何观点都可以在反驳的攻击下存活。当正面启发法告诉我们需要做出什么改变时,反面启发法则把改变从硬核引向了保护带。

拉卡托斯的学说看起来像是对库恩学说的一个重述,只不过名称改变了而已。硬核取代了范式,保护带的发展取代了常规科学的实践,正面启发法取代了由范式的应用所提供的值得效仿的模型以及反面启发法取代了范式在常规科学期间是不可置疑的事实。话虽如此,实际上还是有几个重要的区别。第一,库恩认为范式的大部分运作都是理所当然的、毋庸置疑的,而拉卡托斯则认为这是反理性主义的。拉卡托斯接受了库恩对波普尔的反驳,他认为除非有一些新的理论可供选择,否则即使面对严重的反常,科学家也不用拒绝一个现已成功的理论。因此,问题就来了,那就是:何时才能抛弃一个理论呢?而不是一个理论何时才能被视为超越了另一个理论。与库恩不一样,拉卡托斯认为这个问题可以有一个非常肯定而理性的答案,即当一个理论内容增多并且其增多的内容有独立的证据,那么该研究纲领在进步;当一个纲领为了遵循反面启发法,降低自身的活动范围或者加入了未经验证的特设性假说时,该研究纲领就是退化的。

波普尔区分了经验上的进步与理论上的进步,对此,拉卡托斯是完全支持的。一个新的理论如果做出了新颖的预测就是理论上的进步。如果一个理论的某些新预测得到了经验的支持就是经验上的进步。因为研究纲领涉及一系列的理论,应用到纲领的术语也应用到个别的理论中。一个进步的纲领在不同的等级中不可能总是同时进步。两个不同纲领的相对独立性解释了为什么一个纲领的理论对于经验的失败总是免疫的。科学家常常无视一些明显的反证,后来这些反证会转变为一种支持,证明该纲领理论上是进步的,经验上也是进步的。

如果一个纲领不是进步的,换言之,即退化的,那么,这就意味着该纲领暂时停止了做出新的预测或者它在经验上未能取得成功。如果经验的反常只能通过特设性假设来应付而不是通过新的理论来成功地解决,或者如果新的理论所出现的问题比它所能解决的更多,那么该纲领的启发力或许已经干涸了,同时,这也在召唤着一个新的研究纲领的诞生。

可是,对于一个纲领或进步或退化的估计并不是绝对的。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根据其最近的表现可以做出一个评论。若给予充分的时间,退化的也许会变成进步的,反之亦然。一个单独的纲领在某个时期可以是进步的,而在另一个时期是退化的,然后再次表现为进步的。因此,在不同纲领之间的选择永远没有定论。如果一个纲领是进步的而另一个纲领是退化的,此时,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很简单。但是,如果较弱的那个纲领突然间得到了理论上的或者是经验上的进步,那么,先前做出的那个选择也许就要被更改了。但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选择通常是在众多进步的速度快慢不一的纲领中做出的,所以暂时性的选择不会十分明确。由于对一个纲领做出是进步的还是退化的评论是可以随时改变的,这就导致了很难对现代科学做出最终的评价。这让我们回想起库恩的不可通约的问题。而拉卡托斯的模型却指出了一条清晰的道路,让我们可以在竞争的研究纲领中做出长远的选择。

拉卡托斯将精致证伪理论建立于对波普尔的朴素证伪理论与库恩的历史主义学说之上,在克服了前者与科学史不符的困难的同时也克服了后者相对主义即非理性主义倾向,得到了学界的高度认可,将其视为证伪理论的一种发展。然而,任何理论都有其理论困难。精致证伪理论的主要困难在于取消了即时理性的存在,即取消了波普尔坚持的判决性检验。朴素证伪理论由于过于简单而与科学史不符,精致证伪理论由于取消了判决性检验而与科学史不符。后学豪森提出的贝叶斯检验模型似乎为这个问题提供了一个解决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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