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叉学科建设中的几个问题

五、交叉学科建设中的几个问题

近年来，随着交叉学科的势力浮上水面，关于交叉学科的概念、分类、模式、方法、问题等已有很多的学者进行了理论上的探讨，各种交叉学科的课题、会议、机构、制度等也在实践中开始了尝试。但是，总体而言，交叉学科建设还处于摸索阶段，理论探讨限于为交叉而交叉的理论怪圈，犹如无门之室，而实践尝试又缺乏明确的方向和方法，犹如无根之木。

现阶段的学科交叉处于分散的、自发的状态，就像一张大网中的鸟群，各自以己之力向着不同的方向突围。同时，这种状态也恰似初始生命诞生时的原始海洋，充满着不规则的能量，恰似《道德经》“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中的混沌的“一”。这种“生”的力量一方面开启了学科范式转换的过程，另一方面也发出了深入研究交叉学科的呼吁。在这里，仅针对当前的一些流行观点提出几点辨析。

首先，单一学科与交叉学科应是互补的关系。学科交叉要以学科划分为基础，统一性不能排斥专业性，这也是现代交叉学科与古代整体知识的最大区别。因此，提出促进交叉学科的发展并非是要打破学科的传统、打乱学科的规范，相反，更应该尊重各学科的独特性，这样才能真正地把握学科的精神从而进行深层次的交叉。

其次，学科的交叉不是目的，而是促进科学创新的途径。创新，不是命题作文，不能简单地规定目标、时间和成果，更存在着失败的可能。因此，交叉学科建设贵在建立一种包容特异、鼓励争鸣、保持开放的氛围，以及灵活的机制。

再次，交为合，叉为分，交叉是一种合与分的和谐。《周易》讲：“天地交，泰。”王弼注：“泰者，物大通之时也。”^[15]因此，交叉意味着融会贯通、打破界限而非大拼盘。在当今国学应用、政策咨询、通识教育的热潮下，更应该倡导具有学术意义的学科交叉而非空泛的甚至商业化的应景之作。

最后，自古以来，大学就是学科势力强大的领地。不仅知识的传授是依据学科、专业的划分，大学的院系设置、资源分配、规划评估、学术传承等都是以学科为基础的。但是学科交叉的热点同时也是在大学中最为活跃。大学的三大职能——教学、科研、社会服务——相结合而产生的学术创新往往更便于突破常规，更具有学术生命力。尤其是在各高校纷纷以综合性大学为建设目标的背景下，建立起适合交叉学科发展、交叉人才培养的综合性制度和机构就成为时势所趋。近来，我国的南京大学、浙江大学、中山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等相继成立了各类型的人文社会科学高级研究院，以重大综合问题为主攻方向，以产出重大标志性成果和培育新兴、交叉学科为目标，以体制机制创新为动力，组建跨学科研究团队，开展跨学科研究和高水平学术交流。^[16]这开启了大学改革和学科发展的新篇章。

1985年，我国首届交叉科学学术讨论会隆重召开。以钱学森、钱三强、钱伟长为代表的老一辈科学家参加会议。会后出版了文集《迎接交叉科学的时代》，题目取自钱三强的论断：“本世纪末到下世纪初将是一个交叉科学时代。”^[17]这表明，当代已经不只是一系列交叉学科的出现，而是一个以交叉和综合为主题的交叉科学时代的到来。

通过以上对“学科”的定义、界定标准、划分、发展历程的回顾与分析，本文从学科的概念分析入手，试图探讨交叉学科与传统学科的复杂关系，提出要在传统学科的基础上进行深入的交叉，既应尊重传统学科的特色，又应积极促进学科的交叉，为更好地推动科学的发展和满足社会的需要提供一定的理论基础。

需要指出的是本文阐释的“学科”概念主要是指西方近现代意义上的学科，至于中国古代的分科治学及取仕，尤其是中国近代的转型以及当代综合性大学的建设等问题，将是交叉学科领域内值得进一步探讨的重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