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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译本的比较与理解

时间:2022-09-2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从中译本的出版来看,国内介绍的重点多集中于历史思想、艺术理论、科学史与哲学思想,而几乎没涉及柯林武德的考古学、罗马不列颠史、宗教学、民俗学与政治哲学思想等方面的著作。两个版本的互补性有助于我们理解柯林武德的历史思想与社会关怀。

(一)中译本的比较与理解

在论述《历史的观念》之前,我们有必要简要地介绍一下柯林武德的中译本概况。国内翻译柯林武德的著作主要分为两个阶段:前一阶段起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则进入了翻译的鼎盛时期,在此期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推出了《历史的观念》、《艺术原理》以及《自传》等中文译本,工人出版社1988年出版了《艺术哲学新论》,《自然的观念》也在此时完成翻译并于1990年由华夏出版社出版;后一阶段始于21世纪初,其中共出了三本著作,2004年由大象出版社刊印了《新史学·柯林武德的历史思想》(第三辑),该论文集部分来源于威廉·戴宾斯(William Debbins)《柯林武德历史哲学论文集》(纽约,1985),2006年广西大学出版社出版了《精神镜像或知识地图》,2007年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了《形而上学论》,并重刊了《柯林武德自传》和《自然的观念》。此外,北京大学出版社“历史的观念译丛”出版了《历史的观念》(增补版),并将出版《柯林武德历史哲学文选》以及《史学原理》等著作。从中译本的出版来看,国内介绍的重点多集中于历史思想、艺术理论、科学史与哲学思想,而几乎没涉及柯林武德的考古学、罗马不列颠史、宗教学、民俗学与政治哲学思想等方面的著作。虽说这种选择性翻译切合了当下研究者的兴趣,不过,设若我们要深入地理解柯林武德的思想,那么仍有待于他的著作及其遗稿的翻译出版。显然,这里预设的读者对象是中文阅读者。

诚然,柯林武德之所以为人熟识受人批评,多源于他的名作《历史的观念》一书。迄今为止,《历史的观念》已存在多个版本,大陆现有三个译本,(1)何兆武、张文杰的译本(后简称“商务馆译本”),该译本最初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后改由商务印书馆刊行;(2)尹锐等人的译本,由光明日报出版社2007年出版,这是个省略“原编者序”的版本;(3)2010年,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了《历史的观念》的增补本。台湾有陈明福在桂冠图书出版的《历史的理念》以及黄宣范在联经事业出版公司出版的《历史的理念》。在他们之前还有黄超明(正文出版社,1969年)译的《史意》,《史意》这个版本未曾得见,只是在国立高雄师范大学图书馆查询目录中发现此译本。译者由于身处不同的时代,各自具有不同的知识结构,因此,译著或多或少混杂了译者的阐释内容,这些内容势必影响到读者的接受。下文将以译本作为分析对象,透过译本的比较来理解译本、译者与读者三极间的关系。首先,让我们来看一段有关柯林武德自传内容的翻译,这段译文内容不仅表明了柯林武德对法西斯主义的批判,而且关乎到他对实证主义哲学的批判性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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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苏]康恩:《哲学唯心主义与资产阶级历史思想的危机》,乔工等译,三联书店,1961年,第164页。

②R.G.Collingwood,An Autobiography,Oxford:Clarendon Press,1978,p.167.

③[英]柯林武德:《柯林武德自传》,陈静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54页。

诚如上一节所言,康恩的论著志在从意识形态上批判柯林武德的历史哲学,故“乔工版”的译者们考虑了这段引文的语境问题,在翻译过程中施用了隐喻修辞的手法,譬如,“黑暗”、“光天化日”等语句不仅表明了柯林武德与早年实在论思想的决裂,而且形象地道出了他身处的时代特征,亦即欧洲盛行“非理性主义的传染病”,这也是柯林武德在《形而上学论》第十三章着力阐明的问题。“陈静版”将“these things”译解成“一切危及民主制度的东西”,这一增补意译虽有悖于文法结构,却凸显了柯林武德坚守民主制度、珍视人类自由的可贵精神。显然,这一增补性的解释消除了译本的“疏异性”(Strangeness),不过“解释者的话并不是文本,而是为文本服务”,进而解释者进入到文本之中,形成了伽达默尔所谓的“诠释学结构”。(32)事实上,“诠释学结构”旨在参透、体悟文本背后的意义,为读者与作者的思想对话提供可能性,它的构成要素可用如下图式表示:T表示“文本”元素,R表示“读者”元素,A表示“作者”元素,M表示元素组合而成的“意义”,“{}”表示“集合”。M:{T、R、A}蕴涵了如下子集M1:{T、R}M2:{T、A}。M1和M2这两种意义表现为线性解释的产物,前者缺乏实际读者的参与,进而容易把“作者意图”等同于“文本的意义”;后者撇开了作者,致使将“读者期待”等同于“文本意图”。就此而言,诠释学沟通了文本背后的人,即读者与作者的思想交锋,“文本的意义”是“作者意图”与“读者期待”博弈的产物,是不断修正与对话的产物,也即全集M所表达的内涵。基于这样的认识,我们会发现“乔工版”采用了意识形态的立场,译文在文法上更忠实于原著,“陈静版”则有助于读者发掘文本背后的意义,凸显了伽达默尔所指的诠释学的理解路径。两个版本的互补性有助于我们理解柯林武德的历史思想与社会关怀。

既然诠释学的旨趣在于构筑文本视域与读者视域之间的融合,那么探讨充当解释者的译者亦就成了题中之义;以《历史的观念》为例,我们可选用“商务馆译本”与“陈明福的译本”做些比较。在译后记中,“商务馆译本”虽然仅叙述了翻译的技术问题,但是译者的翻译体会却对读者阅读《历史的观念》具有某种导向性:“由于作者在生前没有来得及把本书写成定稿,所以本书在编排上和内容上显得颇不平衡。有些理论并没有做出应有的详尽发挥,甚至没有讲清楚。对他的一些基本论点的理解,翻译过程中曾参考了作者的其他著作,尤其是他的《自传》一书。读者如对他感兴趣的话,最好也请参阅他的其他著作,至少是他的《自传》。当然,作者理论本身也有其重大的漏洞,乃至前后自相矛盾和风格不一的地方。这些是有待于读者以批判的眼光加以分析的。”(33)质言之,倘若要理解与批评柯林武德的历史理论,读者理应结合他的其他著作,方有可能客观地阐析《历史的观念》所欲表达的史学思想。相反,“陈明福的译本”谈及了译者自身的思想变迁,以及译本与原本之间的差异:“经过两年的反省、修正和相关知识的扩充,我逐渐认清柯林乌论证的理路;这时,我虽不再觉得自己只是匍匐在历史理念世界中的一只爬虫,却无可免于自觉自己只是活动在柯林乌这座巨大雕像投影下的蚁类。柯林乌绵密而严格的论证推演,对于理念涵蕴之丝毫不肯放松……我必须忠实地告诉读者,这个译本也许还值得您费心去理解,但译本终究不是原本,视为The Idea of History一书的参考资料可也,视为它的本然则不可,要真正理解柯林乌的The Idea of History,还需要读者亲自去读他的原文。”(34)显然,“爬虫”与“蚁类”的意象表达了译者思想观念的深化,这般翻译体验有似于托马斯·库恩(Thomas S.Kuhn)所谓的“格式塔转换的改宗”,(35)如果说它只是译者的个体性经验,那么有关译本只不过是原本的“参考资料”的观念则很具普遍性。伽达默尔认为,原文存在某种“意向”的含义,而译文并不使原文变得容易理解,因为译文遗漏了原文中大多数可能的背景或“词外之意”,由此“翻译者的任务绝不仅仅是把原文所说的照搬过来,而是把自身置入原文的意向中,这样才能把原文中所说的意思保存在翻译者的意向中”。(36)若此言非虚,这两个译本的译者是如何置身于《历史的观念》的意向中呢?为了尝试解答此问题,接下来将重点分析The Idea of History译本中的核心概念和重要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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