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真理的意识性

真理不只是认识，还包含着意识。不讲意识的真理论，是讲不通的真理论；不检验意识的检验论，是论不清的检验论。人的意识也就是整个心理反映。心理反映也就是思想反映。所谓 “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心口不一”“心口如一”“心术不正”“心猿意马”“善意的谎言”，都是讲的意识和认识。中国封建社会提倡的修身、治国、平天下原则：“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大学》）也是说明依赖反映构成的真理除了认识之外还存在意识。真理的认识性和意识性问题可以用这样的比喻来说明：认识问题，是解决鞋在什么地方夹脚的问题；意识问题，是解决鞋明明是在左脚夹脚而偏要说 “鞋在右脚夹脚”的问题。习总书记首访俄罗斯时说：“鞋子合不合脚，自己穿了才知道。”显然，这讲的是认识问题。认识问题和意识问题并不是完全一样的问题。并且，不同的思想、语言、语气、语调、语义、语境等都反映不同的意识，都是不同的意识。疾恶如仇，嫉妒生怨恨，怨恨生恶意，恶就不是真理，这些都是意识问题。有的意识反映还不能“实说”，实说反而还不是正确的意识。马克思说：“不真实的思想必然地、不由自主地要伪造不真实的事实，因此也就会产生歪曲和撒谎。”所以，只从 “认识”上来论述真理是绝对论述不清的。真理是人的意识反映产生的，真理存在人的意识性。意识和认识是一回事中的两个不同方面。比如：“你是一个好人。”这句话，可以用来表扬人，也可以用来讽刺人。意识可以用语言作工具、武器来具体地反映意识，也可以抽象地来反映意识。所以，认识和意识的不同，是不可非议的。但是恩格斯、列宁和毛泽东在说到真理的时候都很少提到真理的意识性，只把真理看成是认识。认识和意识是不能完全分割的，因为认识也是由意识产生的，并且，把认识反映于社会的也是意识。我们只是说，认识是意识中的一部分，不能把部分当全部。这个观点，《辞海》在解释 “意识”时作了这样的说明：“在哲学上，意识和思维是同一意义概念，都是人脑对客观现实的反映，在这个意义上，它们可以通用。但意识一词的范围较广，包括认识的感性阶段和理性阶段。而思维则仅指认识的理性阶段。”《辞海》的说明没有讲清意识的目的性和动机性。因此，《辞海》对 “意识”的说明是不完全的。作为意识中的一部分的认识，我们必须把它与意识区别出来，不能笼统地混为一谈。混为一谈就讲不清客观存在的正确认识和错误认识、正确意识和错误意识，因为这两种情况都是客观存在的。认识是映象，意识是产生映象、主宰映象和反映映象。认识和意识的最大区别是：认识只是事物及其规律引起人的头脑产生的映象，而意识除了这些映象，还包括人的头脑中凭空产生的幻觉和涉及善恶之心的目的、动机的映象和脑的整个机能。意识与思想是 “异名同实，其指一也”。没有意识的时候，思想也就不存在。有思想没意识也讲不通。总之，思想、认识和意识的关系，除了阐明它们都是脑的机能、是觉察，是在头脑中反映，还是反映出头脑之外，区别他们仅能从不同目的、动机和正确性、错误性方面来区别。所以，平常人们说的 “意识性”，也就是思想性。真理是包含思想反映在内的东西。“意识”是名词。但它是反映包含运动的名词。关于意识，“有一句著名的格言说：几何公理要是触犯了人们的利益，那也一定会遭到反驳的。自然历史理论触犯了神学的陈腐偏见，引起了并且直到现在还在引起最激烈的斗争。”（《列宁选集》第2卷，第1页）意识就是这样的心理，有的真诚、善良、公正、廉洁、高尚、谦让，但有的又虚假、伪善、自私、邪恶。它可以把好的说成坏的，把坏的说成好的；把真的说成 “假”的，把假的说成 “真”的。它对任何一个命题都可以说出相反的命题来。它还能促使人们去做对人类有益的事，也能引诱人们走进邪恶的深渊。所以，虽然无知也能产生恶，但除了认识，意识也是决定真理的关键因素。没有正确的意识，再有正确的认识也不能反映为公认的真理。狄慈根认为：“只要认识明确，语言也必定明确。”（《狄慈根哲学著作选集》，第336页）这是不可能的。只要认识明确，语言就明确，就不会存在虚假、伪善、谎言和欺骗了。

正确的意识除了认识之外还取决于人性。人性，是人所具有的正常情感和理性，是人对规律性的思想、情感、愿望反映。当然，人性中也存在错误性的方面，甚至还有兽性的方面，但人类的理性是指人的正确心理性和正确心理性的反映。这种反映还不能只拿它反映的是否与对象相符合来衡量。因为有的意识是真理，言论却是 “谎言”，即 “善意的谎言”。善意的谎言、好心办坏事，这种情况是存在的。这说明了认识和意识是区别的。

意识不是先天就有的，但与先天有极大的关系。因为意识是人脑的机能，是觉察、目的和动机，是一切心理反映。这种反映需要人的肌体、人的脑袋，人的脑袋好坏影响着脑的机能。事实证明，人的肌体对人的意识是有影响的。而人的肌体的形成与遗传有着密切的联系，有些不健全的肌体就是因为父母遗传的结果。如：脑发育不全，遗传性精神病、遗传性癫痫病等。这些脑本身存在的问题，能引起脑机能紊乱产生精神失常，感觉、知觉、记忆、思维、感情、行为障碍。这不能不说是先天的原因影响意识的产生和存在。另外，有些生理上的缺陷，如肌体残缺、耳聋、色盲等，这些感觉器官和反映器官的缺陷影响着产生觉察而意识不到。所以，在意识的先天性和后天性问题上，即认识的“先天后天”问题上，不能不考虑先天的因素而一味的只强调后天的因素。这是解决过去 “天才论”的理论基础，也是认识马克思说的 “物质决定意识，而不是意识决定物质”的理论基础。

意识除了先天的肌体因素外，后天的生理因素也决定着意识。比如人脑受到创伤，药物中毒致残、致幻，外来的刺激，病态等，都可能影响到意识。像脑创伤引起的无意识，外来刺激引起的精神病等，这都是后天的生理、病理引起的意识问题。我幼年时有个小伙伴因菌子中毒，大白天在街上精神恍惚地说：“这里有鬼，那里有鬼。”这分明是中毒引起脑神经损伤致幻的缘故。这些大量的事实说明，意识是受多方面的因素影响的，不但受先天的影响，还受后天的影响。当今社会许许多多虚幻电影、电视、多媒体等的虚拟世界影响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有的青少年甚至受那些虚拟世界的影响产生错误的意识而丢掉性命。这些影响都因物质和虚幻物质引起产生，由物质和虚幻物质刺激引起意识。不同的意识形成不同的意识反映形式，不同的意识反映形式就是真理和错误。真理的意识性，也就是这样的。正因为真理和错误存在这样的意识性，所以我们说：“控制核武器的核按钮决不能掌握在疯子的手中。”

真理是有意识性的。中国清代戴震的 “理存于欲”命题说，“理也者情之不爽失也，未有情不得而理得者也”，“今以情之不爽失为理，是理者存乎欲者也”。（《孟子字义疏证》）真理存在于人的欲望和感情中，即意识中。“去人欲，存天理”的说法有待推敲分析，但真理的意识性是不可否定的。由真理的意识性引起，真理也就存在道德和正义。“早自亚里士多德就已经认为，在考察人的道德、人的哪些行为值得赞扬或是必须惩罚的问题时，必须确定有意和无意这两个概念。”（引自 《辩证唯物主义论文集》，第302页）

意识问题，是哲学真理问题中十分重要的问题，因为人的一切反映都涉及意识问题。恩格斯说得对：“……在社会历史领域内进行活动的，全是具有意识的、经过思虑或凭激情行动的、追求某种目的的人；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没有自觉的意图，没有预期的目的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243页）我的真理观、真理论和列宁、毛泽东等人的真理观、真理论不同，区别就在于 “意识”的不同。我的真理观和真理论着重的是意识，而他们的真理论很少讲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