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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制造产品的金融公司

时间:2022-07-1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通过选择改造自我,通用电气成了美国企业的“煤矿中的金丝雀”。这种下滑是和金融活动的崛起一起发生在全美的经济中。它的母公司是美国科氏工业,这家巨擘的主人是右翼的科氏兄弟。鉴于油价和其他大宗商品价格起伏是能源公司周期性经济困难的一大原因,这真是悲哀的讽刺。对交易的重视可能造成过度冒险;对短期效益的强调可能损害公司的金融未来。

通过选择改造自我,通用电气成了美国企业的“煤矿中的金丝雀”(指示警工具)。企业金融化的未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通用电气调整商业模式,重回实体经济的努力能否成功。如果成功,通用电气的转型也许能成为过去四十年发展路线的转折点。过去这条路上,公司的表现越来越像是金融机构;转型后,这种趋势可能会逆转。通用金融代表着这种趋势最大也最明显的例子,但它绝对不是唯一一个。实际上,美国经济的几乎所有领域都转向了金融。这既是整体金融化的一部分,又是大型银行和资产管理公司的成长。

在过去几十年中,西尔斯百货、通用汽车、福特和许多其他大型零售和消费产品公司创造了独立的借贷单位。这些单位“最初的目的是通过分期付款支持消费者购买他们的产品,但(它们)最终成了金融巨擘,给母公司的制造或零售活动蒙上了阴影”。密歇根大学的葛丽塔·克里普纳说,她的《危机资本化》(又译为《发危机财》)一书为这种变化做出了最佳的量化分析。[6] 克里普纳记录了非金融公司从金融投资中获得的收益与从更加传统的生产活动中(即制造产品)得到的收益,揭示了令人担忧的趋势。虽然在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金融活动收益与其他收益的比率相对平稳,但从70年代起金融活动收益开始攀升,在80年代迎来猛增。到80年代末,这一比率达到高峰,是之前战后几十年水平的5倍。之后,在市场繁荣与萧条期间略有下降,又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持续上升,至今仍在继续。[7]

今天的公司代表这一趋势的最高峰。企业借款创下历史高峰,股份回购、股息分红、外包和优化税制同样如此。所有这些因素都能提高公司利润中金融活动所占的份额。当然,公司对就业、工厂和创新的投入几乎达到历史最低。这种下滑是和金融活动的崛起一起发生在全美的经济中。[8]

这种转变的证据随处可见。汽车制造商利润的大头往往并非来源于卖车,而是出售消费者购车贷款[9] 能源公司往往通过原油期货投机提高利润,虽然原油期货实际上创造了原油市场波动,损害了他们的核心商业模式。还有航空公司常常通过燃油套期保值获得更多利润,而不是通过卖飞机票,尽管这种方法可能意外走火。[10] 实际上,随着2014年到2015年油价跳水50%,航空业因为赌错了燃油价格而损失了超过10亿美元。[11] “如果我在(大型航空公司的)董事会里,我不会对冲油价。”巴菲特说。当他在2009接手伯灵顿北方圣达菲铁路运输公司的时候的确限制了燃油套保。“我觉得这没有意义。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在预测石油期货价格上很有优势”,那就直接干这行去。不然,就在现货市场购买燃油,知道成本到底是多少,然后完事儿。[12]

不论公司是在商品必需品上合理地套期保值,还是试图在市场上获得利润(或者两者兼具),它们都是给公司带来大麻烦的商品金融化的一部分。摩根士丹利新兴市场部门负责人鲁奇尔·沙尔玛早就注意到,2014年年中全球油价突然下跌无法全部用中国商品需求放缓或沙特阿拉伯持续提高原油产量打压产油成本较高的对手(如伊朗)来解释。(这两个基本趋势都扮演了重要角色,沙尔玛说,但它们是长期现象,所以无法解释为什么下跌如此剧烈。)触发下跌的是石油市场金融化,特别是越发重要的对冲基金和大型银行等投机者。[13]美联储在金融危机后将资金注入经济,投机者将其中大部分吸入到商品中。可以预测,当美联储决定从项目中撤回时,热钱迅速从这些市场中流走,油价也开始下跌—这是资金价值用于交易动态而非基本供需上的明确标志。[14]

近来是谁完成了这些交易?毫无疑问,是石油和与银行业毫无关系的大宗商品公司本身。这不仅给了他们在市场上不公平的优势,还可能鼓励那些本该确保世界原材料安全稳定供应的公司为了自己的利益扭曲或剥削市场。3年前,总部在明尼阿波利斯市的农业公司嘉吉在美国注册成为掉期交易商,就在银行业巨头摩根大通和高盛旁边,还扩建了自己在休斯敦的办公楼,以容纳超过100名交易员,它在日内瓦还有1000名交易员。(瑞士的宽松监管吸引了全世界的大宗商品对冲基金,这就是另一码事了。嘉能可,一所由金融家、通缉犯和共和党支持者马克·里奇创办的大宗商品交易公司的总部就在那儿。马克·里奇受到逃税和与伊朗进行非法石油交易的指控,被克林顿政府赦免。此事颇具争议。)科氏供应与交易也交易石油掉期。它的母公司是美国科氏工业,这家巨擘的主人是右翼的科氏兄弟。实际上,这家以建筑、化学品和房地产活动闻名的公司在30年前就开始交易世界上第一份石油掉期了。[15]

但最大的非金融石油衍生品玩家还是石油公司自己,其中部分公司的交易部门在核心商业模式中所占比重可与能源开发相提并论。鉴于油价和其他大宗商品价格起伏是能源公司周期性经济困难的一大原因,这真是悲哀的讽刺。油价高涨时,所有人都忙着尽可能多赚钱,抬高了钻探等装备的价格(超深水下钻井平台日均费用在上一次油价大涨期间,即2011至2012年,从40万美元涨到了70万美元)。之后油价下跌时,人才和资金迅速撤离该行业,许多参与者被迫大幅度削减成本和产能。公司自己的交易只会恶化这过山车一般的过程。

所有的国际石油巨头都这样做,但目前手笔最大的还是英国石油公司。这家跨国公司总部设在伦敦,其中约1/4的生意通过英国石油美国公司在美国达成。它不仅是金融活动所占商业比重上升的完美范例,更展现出金融化对企业文化的负面影响。对交易的重视可能造成过度冒险;对短期效益的强调可能损害公司的金融未来。几年前,英国石油在约翰·布朗男爵的领导下第一次进入贸易领域。与埃克森石油不同,这位博学的首席执行官是业内首位承认气候变化的人,为公司贴上了免受指责的保护层。(虽然绿色技术只占英国石油产业的几个百分点)布朗,这位对佳酿、艺术品和萨维尔街西服品味颇佳的老资历,与老对手埃克森石油的李·雷蒙德所象征的言辞强硬的典型石油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对于布朗,公众热爱他,环保主义者赞美他,业内人士则认为他是一切为了漂亮报表的冒险家。他在20世纪90年代接手英国石油时成为那一代最为热衷削减成本的人,被人检举公司克扣维修和安全费用,使用过时的设备,虽然英国石油鼓励蓬勃发展的美国分部的交易员冒更大风险寻找交易平台利润。这种策略在2005年和2006年,英国石油接连遭遇一系列灾难时陷入危机,其中包括在得州德克萨斯城的炼油厂爆炸、阿拉斯加普拉德霍湾的石油泄漏和通过自己在美国的交易部门操纵能源市场的指控。几年前,英国石油美国公司在休斯敦的交易员效仿了过去对加州能源市场的操纵,利用公司资源购买了大量丙烷气,之后趁价格上涨将之卖给了其他市场参与者,让消费者多掏了5300万美元。英国石油最终退回了这笔钱,并额外支付了1亿美元罚金,还因民事指控交给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1.25亿美元。(爆炸和阿拉斯加泄露事件导致的环境灾难在此之外又带来了数千万美元的刑事和民事赔付。)布朗在判决结果出来前告诉我,“我们正向非正常营业的情况……转变。”但内部人士认为情况恰好相反。“所有人都知道英国石油专注于企业短期盈亏和缺乏投资是一项安全问题。”一位曾在普拉德霍湾泄露事件的调查中担任咨询专家的资深业内人士说。“如果你想躲起来,你绝对不希望同伴是这些人。”[16]

2010年,英国石油在墨西哥湾的深水地平线钻井平台发生爆炸,造成全球历史上最大的海上石油泄漏事故。英国石油支出了超过500亿美元用于诉讼、罚金和清理。此事之后的今天,这位咨询专家的观点似乎更加尖锐了。然而英国石油不但没有收手,专注于核心业务,反而全力集中于交易,成了业内最大的非金融参与者之一。(与嘉吉公司一样,英国石油也在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注册为掉期交易商。)

撇开巴菲特的观点不论,你还可以提出,鉴于石油价格是跨国能源公司商业模式的核心部分,他们进行石油套期保值是有意义的(就像对同时在许多国家地区开展业务的公司来说,对不同国家货币估值的变化对冲有意义一样)。但这些组织完成的交易量远远超过了他们自身在现实中的投资。许多专家认为,实体经济中切实遭遇的危机与市场中惊人的交易量之间的分裂,预示着交易开始失去社会价值并损害市场稳定性的节点已经来临。比如说英国石油现在从掉期、期货和其他金融工具中获得的收益至少占总收入的20%,而在2005年英国石油上一次公开贸易部门盈利数据的时候,这个数字还只有10%。英国石油和其他大型石油生产商不仅仅在石油方面进行交易(每日交易量足够满足几个大国的需求),还涉及燃气、电力、石油化工产品、货币乃至金属等方面。[17]随着交易量上升,所有这些市场的波动性自然也上涨。这个恶性循环不仅给公司制造了商业管理的麻烦,更让世界上最重要的自然资源成了不太稳定的大宗商品(这一点会在第六章详述)。

技术公司也因为向金融方向的转变而受到了损害。柯达、惠普、美国无线电公司、微软和英特尔等公司在开始专注于金融工程而忽视电子工程后,都遭遇了市场份额下滑、创新发明减少,最终股价也下跌了。实际上,你可以画张图表示这些公司的高峰,看看回购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研发投入是什么时候不再增长的—就像我们在导论中看到的那样,这两种趋势常常能组成完美的X型。[18] 金融思想,特别是利用杠杆和对冲将风险转嫁给弱势市场主体的方法,现在是全球技术业务的关键部分。随着越来越多华尔街难民进入硅谷,人们越发担心,美国大的科技公司很快将不再是维持了几十年的美国创新和就业中心的形象,而更像是银行。

雅虎就是其中一例。它面对着股东基金主义者持续不断的提振股价的压力,要求公司要么抛售中国电子商务巨头阿里巴巴的股份,要么剥离核心广告业务回馈投资者。在谷歌,新任财务总监露丝·波拉特曾在摩根士丹利担任同样的岗位,发誓要严格控制公司最具雄心的“登月计划”成本和开支—“登月计划”指的是可能开启下一个重大技术突破的种种研究,而这正是谷歌这种资金充足的大公司应该支持的项目。[19] 还有苹果,历史上最成功的技术公司,在艰难走向下一次重大创新时利用资金挣了一大笔钱(通过利息收入、税收优惠的债务交易和在离岸避税天堂贮藏数十亿美元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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