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古典综合学派的税收转嫁与归宿理论

新古典综合学派的萨缪尔森考察了美国在赋税制度上采用的实用主义的折中办法，同时分析了赋税的转嫁与归宿问题。

美国的赋税有累进税和累退税之分，这取决于政府从高收入者那里征收的收入比例是大于还是小于它从低收入者那里征收的收入比例。累进程度越高的税制，税收负担将更多的由高收入者来承担。也可以把赋税区分为直接税和间接税。萨缪尔森将间接税定义为向物品和劳务所征收的税，对人民有间接的影响，如销售税、烟草税、汽油税、关税等；直接税系向人民直接征收，如个人所得税、社会保险和工薪税、遗产与馈赠税，还有公司所得税。一般说来，直接税的税负较不容易转嫁，而间接税的税负常常会发生转嫁。

萨缪尔森接下来考察了几种主要的联邦赋税。

个人所得税、遗产与馈赠税更多的是对高收入阶级累进地征收的，这种税制设计上的特点决定了两种税一般是由高收入者承担更多的税负。

销售税是具有累退性的，同富人相比，穷人要把收入中的更大部分用于消费，而销售税正是在消费的基础上课征的。

公司税的负担一直是很有争议的。有些人认为公司把赋税以更高的价格转移到消费者身上，它像销售税一样具有累退性。而最近的研究结果又表明，公司税更有可能是累进的。公司税将最终减少资本的收益率，由于资本主要是由非常富有的人所拥有，对公司利润征税将是一种非常累进的赋税形式。因此，一些经济学家反对征收公司税。因为先对公司利润征税，再对红利和资本所得征税，就使公司收入受到双重的课征，这样，公司部门投资的增加以及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将受到阻碍。当然，还有另外的人以各种理由主张保留公司税。萨缪尔森指出，现实的经济情况已发生了变化。在美国，随着赋税优惠办法的建立以及更为宽大的折旧率的实施，公司税的重要性已在美国联邦收入中下降了，现在的公司“税”实际上是一种投资补贴。

在谈到累进税同直接税和间接税的关系时，萨缪尔森其实揭示了它们在税负分配上的特点：“一般说来，在美国，直接税往往是累进的，而间接税往往是累退的。直接税一般是累进的，因为它们是以分级的方法向个人所得征收的。间接税往往是累退的，因为它们是对消费征收的，而消费是收入中下降的部分；而且间接税相对过分地打击了烟与酒，这些使穷人比富人拿出收入中的更大部分。”^〔19〕

美国个人所得税方面实行的纳税特惠造成了对税基的持续侵蚀，为此，有人主张“划一赋税”的根本性改革，即通过对所有收入一次性征税来消除所有漏洞，对高于免税水平的所有收入按大约20％的固定的（或划一的）税率进行征税。萨缪尔森指出，这种制度有助于经济变得更有效率，同时也会导致税收负担从富人向中等阶层的巨大的再分配。所以，一项赋税改革能否实施除了考虑效率和公平两大因素外，还要看税收负担的重新分配格局如何，在现实中是否可行。

在《经济学》一书中谈到赋税的经济作用的最后部分，萨缪尔森对税负归宿这一问题进行了总结。他指出，经济学上所关心的赋税的最终归宿问题，研究的是纳税负担最终落在谁的身上，研究它对商品价格、生产要素价格、资源分配、努力以及对生产和消费的构成的整个影响。这就需要运用一般均衡分析方法。而最近几十年来税收转嫁与归宿理论的发展试图将税收和政府支出相结合，研究政府税收和转移支付制度作为整体的归宿是什么？经济学家们一直试图通过把所有的税款和转移支付分配给不同组人的办法来回答这个累进或累退的整体程度的问题。他说道：“我们想做的概念上的实验是：衡量没有赋税和转移支付时的收入；然后衡量有赋税和转移支付时的收入；最后衡量作为这两种情况差异的财政归宿。”这意味着，研究赋税仅仅是问题的一半。因为对于低收入家庭而言，转移支付是收入中的重要部分，穷人比中等和上等阶层从政府支出方案中按比例得到更大的收入。因此，要研究转移支付和赋税被加到一起的净财政影响。目前，福利国家中政府的净财政影响是非常显著的。当然，仅从赋税的角度来看的话，联邦赋税制度在低收入一端有几分累退性质，而在较高的收入水平上它大致是累进的。

总的来看，萨缪尔森主要是从经验实证分析的角度来考察税收转嫁与归宿问题，虽然他没有在税收转嫁与归宿的理论分析框架上取得新的突破，但是他对于税负归宿与税制累进性的论述、税收与转移支付结合起来分析财政归宿等的观点都是具有积极意义的，反映了税负归宿理论的新的发展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