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师事务所做大做强战略效果研究[1]
张东旭
（安徽财经大学 会计学院）
一、引 言
由于注册会计师行业涉及到大量的经济数据和商业机密，我国必须发展具有国际水平的事务所，保证经济信息安全（王军，2010）。为此，国家大力推动国内所的做大做强。2007年5月，中注协发布了《关于推动会计师事务所做大做强的意见》，2009年10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财政部《关于加快发展我国注册会计师行业的若干意见》。这些政策都着重推动事务所的强强联合，深化人才战略，实现业务的多元化发展，以加强其竞争力，提高其生产效率。注册会计师行业在这些政策的推动下，掀起了一次大的合并浪潮，许多大所之间实现了强强联合，极大地提高了其竞争能力。但是国家推动的事务所做大做强战略的效果如何？这些战略又是如何影响到事务所效率水平的提高？这方面的研究依然较少。
从目前的研究现状看，审计师行业运营效率的研究主要可以分为宏观市场效率与微观生产效率两大类。宏观市场效率主要是指通过考察整个市场的资源配置情况，以市场主体所感知的审计定价与审计质量来衡量整个市场的运营效率，并研究其影响因素。该类研究较多，并占据着审计研究的主导地位。微观生产效率的研究主要是通过对事务所的收入与成本的考察来衡量单个事务所的运营效率状况，并研究其影响因素。由于相关成本数据的难以获得，事务所生产效率方面的定量研究较少，且不能够准确判断各影响因素在提高事务所生产率中的作用，不利于定量比较国内所与国际四大之间的生产效率，也难以衡量政府推动的事务所“做大做强”战略的效果。
本文基于中注协2007—2010年“会计师事务所综合评价前百家信息”中公布的数据以及证监会、财政部公示的2007—2010年证券资格会计师事务所报备材料数据，创造性地构建了对事务所进行效率评价的投入产出指标体系，运用数据包络分析（DEA，后文统一简称为DEA）工具，对我国会计师事务所的投入产出状况进行分析，反映我国注册会计师行业的运营效率变化情况。在此基础之上运用Tobit模型考察国家推动的多元化战略、人才战略以及规模化战略对于其运营效率的影响。研究发现，国家推动的事务所做大做强战略效果明显，事务所运营效率显著提高，其中规模化战略的效果最为显著，而人才战略的发挥受到了已有管理水平的一定限制。
本文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为文献综述，第三部分为研究假设，第四部分为数据以及变量设定，第五部分为实证结果分析，第六部分为研究结论及政策建议。
二、文献回顾
（一）关于运营效率
经济学中认为效率为投入与产出之间的关系之比。美国经济学家托马斯•G•罗斯基（1993）将这一简单的认识扩展为配置效率、技术效率和动态效率。配置效率主要是指在一个经济系统之中，全部的生产资源（投入）与所有人的总经济福利（产出）之间的比例关系；技术效率主要是对于单个经济活动主体而言，其投入与产出之间的比例关系；动态效率则主要考察的是资源在满足当前社会需求与未来社会需求之间的合理配置。
本文研究的运营效率主要是指事务所的技术效率方面。对于单个事务所来说，事务所的运营过程就是运用一定的人力资源等生产要素提供审计服务的过程，其效率就是要衡量投入产出间的比例关系，考察在一定的产出下如何使投入最小，或者是在一定的投入下使产出最大。因此后文将不再区分运营效率与技术效率。
事务所运营效率的研究较少，且主要是通过DEA方法进行。徐汉友等（2008）通过对2005年排名前20的事务所的相对运营效率、标杆学习对象与规模经济三方面的静态分析发现，虽然我国事务所的规模效应的发挥有待提高，但是事务所的整体运营效率良好，有与国际“四大”一较高下的潜力。王咏梅和陈磊（2012）通过对我国2002—2010年间29家样本事务所生产率变动的动态考察发现，我国事务所的生产率在这段期间提高了一倍，而技术进步是其主要的推动因素，并认为开发人力资源是提高事务所生产效率的重要因素。邱吉福等（2012）对我国事务所2007—2009年的效率变动实证分析发现，事务所存在着投入成本的浪费，生产效率下降的问题，事务所规模的扩张并没有带来效率的提高。
以上研究虽具有代表性和开创性，但是仍存在以下不足：一是以上研究所采用的原始数据不够精确。笔者通过数据分析发现，中注协公布的2008年和2009年数据中，均存在部分事务所的注册会计师人数大于该所的从业人数，并且有部分指标数据与证监会公布的相同指标数据存在较大差异。二是在投入产出指标的选取上存在一定的缺陷。特别是忽视资本对于生产效率的影响。由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可知，劳动力与资本是影响生产效率最重要的两个要素，所以忽视资本的投入产出分析是不完善的效率分析。且研究所选取的各投入指标之间存在一定的重复，没有充分考虑指标之间的层次性与逻辑性。在运用DEA分析方法时，选取不同的投入产出指标会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王咏梅和陈磊，2012）。现有的文献中多同时以注册会计师人数，不同年龄段注册会计师人数以及不同学历结构的注册会计师人数作为投入变量，这些投入变量之间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共线性，故分析结果必然伴随着大量的噪音。具体处理参见第三部分的论述。
（二）运营效率的影响因素
目前国内研究事务所的微观运营效率影响因素的文献较少。曹强等（2008）对我国2004年与2005年证券审计市场的效率考察发现，我国证券审计市场效率较高，并具体研究事务所的特征（地域性、行业专业化水平以及任期）与事务所出具非标审计意见的行为对审计生产效率的影响。贾宪威等（2010）研究了人力资源因素，事务所规模以及拥有的客户资源对于事务所生产效率的影响，分析结果表明人力资源因素对于事务所的生产效率产生了显著的影响，而其他影响因素并不显著。柳木华等（2011）研究发现2008—2009年间事务所的生产效率与员工的教育水平以及职业经验显著正相关，且事务所的行业专长、净资产规模以及声誉也对其生产效率产生积极作用。
上述研究主要是从人力资源的投入视角分析其对事务所运营效率的影响，但是事务所的运营效率的影响因素是多方面的。特别是事务所发展战略层面的决策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人力资源的配置状况及其配置效果。Banker等（2003）研究发现，事务所行业普遍存在规模经济效应，事务所可以通过规模化战略来实现成本的降低，提高劳动的生产效率。陈燕锡、李家琪（2006）则基于资源基础观分析了事务所的管理咨询业务对于其绩效的影响，研究发现事务所的非审计业务收入与其经济绩效显著正相关。这些研究都显示了事务所的规模化战略以及多元化战略对于事务所的运营效率有重大的影响。
DEA-Tobit作为一个完整的研究框架并没有在我国事务所运营效率影响因素中得到充分的运用，仅贾宪威等（2010）一篇。一方面利用DEA的计算的效率结果可能会忽视一些不可控因素的影响，因此已有文献多是通过进一步回归进行控制（陈诗一等，2008）。使用Tobit回归分析而不是一般OLS回归分析主要是因为利用DEA计算出的效率值处于0和1之间，因变量是受限的（韩华为和苗艳青，2010）。所以曹强等（2008）的回归结果可能并不具有稳健性。而贾宪威等（2010）使用的是2008年的横截面数据，并不能够动态反应事务所的动态效率变化，因此本文尝试使用Tobit随机效应面板模型进行回归，以反映事务所的动态效率变化。
三、研究假设
伴随着经济全球化步伐的加快，企业业务范围不断增加，规模也不断扩大，对于相应的管理咨询类非审计业务的需求也不断的增多。在2007—2010年间，我国事务所行业其他业务收入已经占到总收入的20%，且有不断增加的趋势。[2]在这种背景下就需要会计师事务所能够转变依赖传统的审计服务来实现事务所的扩张。但是事务所的多元化经营战略也可能由于新的业务领域需要专门的人才投入，再由于管理上的安排不当，并不一定能够实现运营效率的提高。Singh等（2007）就认为事务所的多元化战略与其经营绩效呈现负相关。但是更多的研究认为多元化战略有助于提高企业的运营效率。Baumol等（1982）研究发现多元化经营战略可以实现不同业务之间的相互配合，充分利用现有资源，实现范围经济，提高企业的运营效率。罗希宁（2009）认为事务所若有较高的非审计服务多样性，那么其会强化这一优势，利用非价格竞争手段实现效率的增加。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事务所的业务多元化战略与运营效率正相关。
我国注册会计师行业在国家政策的推动下近几年进行了较大规模的整合，许多事务所之间实现了合并，单个事务所的规模不断地扩大，收入过亿的事务所数量大幅增加。经济学理论认为，由于资产的不可分性，只有单个经济主体达到一定的规模才能够实现资源的最优配置，实现规模经济。即通过规模的扩张降低平均成本，提高经济效率。刘明辉等（2005）认为我国事务所行业的这种规模经济效应较为明显。Banker等（2003）发现主要是规模经济导致了事务所合并后绩效的大幅改变。韩洪灵和陈汉文（2009）通过理论分析指出，事务所行业的规模经济主要来源于行业专门化，正是由于规模经济的存在，导致了大型事务所较高的利润和较低的审计收费。通过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事务所的规模化战略与运营效率正相关。
企业的竞争力来自于其独特的，别人难以模仿的资源优势（Amit 和Schoemaker，1993）。在知识经济时代，这种资源优势主要体现在人力资本上。智力资本对于企业经济绩效的贡献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企业所证实。注册会计师行业是典型的人力资源密集型产业，人力资源的数量多少与质量高低对于事务所的运营效率的影响十分显著（郭弘卿等，2011）。Chen等（2008）认为有经验的员工对于企业绩效产生显著的正面影响。经验丰富的老员工对于新员工的指导是每一个新员工职业发展的基础。事务所中几乎所有的员工都是这种干中学效应的受益者，通过师徒制不断地积累经验，并将这种经验继续传承下去。在这种经验传承中，事务所培养了新员工，整体的工作效率也得以改善，有利于事务所运营效率的提高。而国家推动的注册会计师行业领军人才计划更是希望通过培养精通业务，善于管理的高素质复合型会计领军人才来提高整个行业的竞争力，且该计划已经初具成效。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会计师事务所的人才战略与事务所运营效率正相关。
四、数据与变量设定
（一）数据与样本选取
本文主要利用证监会公示的2007—2010年证券资格会计师事务所报备材料中的数据以及中注协公布的2007—2010年“会计师事务所综合评价前百家信息”中的数据来研究注册会计师行业的运营效率。本文主要以证监会公示的数据为主，在缺少相关数据时选用中注协公布的数据。若选用中注协数据，我们将考虑该事务所相应年度的其他数据是否与证监会公示数据相互一致，若不能，则删除该年度相应事务所的样本，不予采用。
在2007—2009年间由于政策的推动，许多大型事务所之间进行了合并与更名。为了保障事务所各年数据之间具有可比性，必须保证在这四年之中该事务所均出现在前百家排名上。对于涉及到合并的事务所，以合并前合并方的数据作为该合并后事务所以前年度的数据替代。虽然各时期之间由于规模变动会对生产效率产生较大的影响，但是规模效应对于生产率变动的影响可以被定量计算出来，故这种替代具有可行性。在排除了不满足条件的事务所数据之后，共有26家事务所被选出，故样本数据共包括26* 4= 104个。能够用这部分数据替代整个行业的数据主要是因为这26家事务所的注册会计师人数与业务收入均占行业总人数和总收入的一半左右，能够代表绝大多数事务所的生产运营效率。
（二）模型设定
本文构建如下模型（1）以验证研究假设。
（三）变量度量
1.因变量：事务所运营效率（CE）
利用DEA方法可获得该样本的综合技术效率CE，该效率值反映的是事务所在规模报酬不变的生产前沿上的最佳投入与实际投入的比率，反映事务所的总体效率状况。但是在运用DEA方法获取该数据时需要构建投入产出指标体系，才能够进行下一步的指标计算。以下就本文的指标选取做简要说明。
Banker等（2005）在考察美国审计市场时曾选取注册会计师人数，合伙人数量以及其他人员数量作为投入变量，并选取审计业务收入，管理咨询业务收入和税收筹划业务收入作为产出变量。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与准确性，并借鉴Banker的经验，在事务所的投入方面，本文将从劳动力和资本两个方面选取指标。本文添加资本指标主要是考虑到中国证券审计市场的进入门槛，目前只有53家会计师事务所具有上市公司的审计资格，而具有H股审计资格的事务所则更少，这种人为设置的进入障碍的划分依据就是事务所资本金的多寡以及注册会计师数量，而这种进入壁垒必然会影响到已进入所与未进入所之间的效率。本文正是基于这样一种考虑，在投入变量中加入了资本这一指标。事务所的产出就是审计报告或鉴证报告，而不同客户间规模差异较大，审计成本也各异，如果以客户报告数作为产出指标则很难反映事务所的实际投入与产出状况，因此本文拟用事务所的全年的业务收入作为产出的替代变量。因为事务所的收入主要是根据提供的劳动多少或者说是被审计单位的资产多少来决定的，运用事务所的收入作为替代变量可以很好的反映事务所的产出数量，具有很强的代表性。
2.自变量的选取
（1）业务多元化程度（DIV）
本文拟采用如下公式计算业务多元化程度：
Si表示事务所中某项收入占其年度总收入的比重，i表示所经营的业务项。由于相关数据的缺失，本文只能够区分审计收入与非审计收入。事务所各类业务的比重以log（1/Si）为权重，DIV越大表示事务所的业务多元化程度越高。
（2）事务所规模化程度（MKS）
对于事务所规模化的衡量，可以采用客户数表示的市场占有率、用客户资产表示的市场占有率、用审计收费表示的市场占有率、事务所从业人员数量、事务所资产规模等众多指标进行衡量。本文拟采用以下公式进行衡量：
事务所规模化程度（MKS）=单个事务所年度总收入/全行业年度业务收入
（3）经验注册会计师数量（EXP）
选取该变量作为衡量人才战略的替代变量主要是因为，国家推动的事务所人才战略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进行注册会计师考试制度改革，提高注册会计师的业务水平。本文直接采用证监会公布的年度报备数据中的连续五年的执业的注册会计师数量作为该项的衡量。由于该项数据较大，通过对数据取对数得到。
（4）行业领军人物与合伙人之比（LC）
考虑到事务所人才战略的核心是通过行业领军人物，提高事务所人才的整体水平，但是行业领军人物数据仅能够搜集到2007—2009年数据，所以本文仿照人力资本杠杆（参见控制变量的设计）设置行业领军人物与合伙人之比作为人才战略的补充替代变量，以衡量行业领军人物对于事务所管理运营效率的影响。[3]
3.控制变量
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服务都是以团队形式提供的，每个团队负责一定数量公司的审计工作。在一定的程度上，各个团队生产效率的高低决定着整个事务所运营效率的高低。团队生产效率的高低则主要取决于人员的配备与协作情况。若存在较高人力资本杠杆，可能会导致团队过大，难以管理，不利于干中学效应的发挥；若人力资本杠杆较低，则可能会导致人均劳动量增大，忽视应有的关注，影响审计质量（陈燕锡等，2011）。另一方面，我国事务所的地域性特征显著（余玉苗，2001），这种地域性特征也从多方面影响着事务所的运营效率（吕兆德等，2007；李奇凤等，2007）。再者，根据“深口袋”理论，事务所若提供较多的上市公司审计业务，则其可能受到的诉讼将增多，而若是在国内，则其更可能会受到证券监管机构的行政处罚。事务所的这种潜在风险也会显著影响到事务所的运营效率（Chen等，2002）。故本文在回归分析中拟控制人力资本杠杆、事务所地域性以及风险可能对运营效率的影响。人力资本杠杆的衡量主要借鉴Hitt等（2001），即：人力资本杠杆（LEV1）=事务所从业总人数/事务所注册会计师人数；人力资本杠杆（LEV2）=事务所注册会计师人数/合伙人数量。事务所地域性主要采用事务所的分所数量（SUB）来替代衡量。事务所面临的风险（RISK）=事务所证券业务收入/事务所年度总收入。
五、实证分析结果
（一）会计师事务所的运营效率分析
表1为事务所的投入产出指标体系的描述性统计结果。所选样本中其所有指标的均值均大于中位数，且差异较大，这说明样本受部分极端值的影响明显。这可能是因为，在国家鼓励事务所做大做强的政策推动下，一大批事务所进行了合并重组，其规模越发壮大，以至于我国事务所分层较为明显。[4]对比CPA人数与其他员工人数可以发现，事务所内部具有注册会计师职业资格人数平均占员工总数的27.40%。而对比资产总额与收入可以发现，平均净资产仅有6 240.94万元，而审计收入则高达40 103.63万元，即使是刚刚起步的非审计业务收入的均值也高达14 872.76万元，可见事务所利润率着实可观。而对比审计收入与其他业务收入可以发现，审计收入依然远远大于非审计收入（均值分别为40 103.63和14 872.76），但是非审计收入也占到总收入的27.05%，说明非审计收入不仅重要，而且大有赶超审计收入的趋势。
表1 事务所投入产出指标体系的描述性统计
本文利用投入导向的BCC模型（Banker等，1984），运用Deap2.1软件对我国注册会计师行业2007—2010年的运营效率进行分年度测量，测量结果如表2所示。事务所的综合技术效率表示的是在规模报酬不变的生产前沿上的最佳投入与实际投入的比率，反映事务所的总体效率状况。由表2可以看出我国注册会计师行业的平均综合技术效率呈现出不断提高的趋势。2008年由于金融危机的影响，其综合技术效率值有所下降（均值为0.70）。随着经济的复苏，其效率值在2009年恢复到危机前的水平（均值为0.73），并保持增长趋势，2010年其平均为0.82，这与王咏梅和陈磊（2012）以及邱吉福等（2012）的研究结论一致。但2010年的综合技术效率值也仅有0.82，说明我国事务所的效率还有0.18的上升空间，可以通过优化投入改进其运营效率，这与徐汉友等（2008）的发现基本一致。
规模效率是指事务所在规模报酬可变生产前沿的最佳投入与规模报酬不变生产前沿的最佳投入的比例。由表1中RS列可知，我国事务所行业基本处于规模报酬递增的阶段，只有1/3左右的样本事务所处于规模报酬不变或者规模递减阶段。结合2007—2009年间我国事务所之间的大规模合并可以看出，在经历了这三年的整合之后，事务所的规模效率值由前三年的0.8上升到2010年的0.9，其合并效果较为明显，初步实现企业的规模效应。[5]考虑到综合技术效率等于规模效率与纯技术效率之乘积，因此可以初步验证假设2，规模化战略对综合技术效率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表2 2007—2010年我国注册会计师行业运营效率与规模报酬情况
（续 表）
注：CE综合技术效率水平，RS表示规模报酬情况，—为规模报酬不变，irs表示规模报酬递增，drs表示规模报酬递减。此表中事务所名称数据均以2011年名称为准，其后更名未在此表中同步更新。
（二）会计师事务所运营效率的影响因素分析
表3为事务所运营效率影响因素的描述性统计结果。由事务所的运营效率可知，其均值和中位数均为0.85，表现出较高的运营效率；事务所的多元化程度的均值为0.20，说明虽然存在一定的非审计业务的发展，但是水平依然较低，仅占20%左右；事务所的规模化程度的均值为0.04，而中位数仅为0.01，说明数据可能受到样本极端值的影响，呈现一定的右偏，但由其指标的具体含义又可认为，部分企业的规模化程度较高，占据整个行业的4%；取对数的5年以上经验注册会计师数量均值为2.32；而领军人物与合伙人人数之比为0.44，说明其数量已经占合伙人数量的44%，所占比重较高。
表3 事务所运营效率影响因素的描述性统计
（续 表）
表4为tobit随机效应面板回归结果。主要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基本与研究假设一致。多元化与事务所运营效率的回归结果均显著为正，且均在5%水平上显著，验证了假设1。规模化与事务所的运营效率的回归结果也显著正相关，且均在1%水平上显著，验证了假设2。另外规模化的回归系数要显著大于多元化的回归系数，说明规模化对于事务所运营效率的影响更为明显。仅由（1）可知，规模化每提高一个单位，相应的效率值增加5.73个单位，而多元化每提高一个单位，相应的效率值仅增加0.42个单位。（2）与（3）的回归结论与（1）相类似。这可能是因为规模化的效果显示较快，而多元化的作用时间较长。相比较多元化而言，事务所的规模化可以很快通过合并实现，只需稍加整合即可发挥规模效应。而开展新业务领域的多元化则需要市场认可，进展相对缓慢。
表4 Tobit回归结果汇总
（续 表）
注：*、**、***分别表示10%、5%以及1%水平上显著。括号中为t值。
事务所的经验注册会计的数量与运营效率显著负相关，与假设3不符。但是当采用领军人物占比作为人才战略的替代变量时，则显示出其与运营效率的高度正相关，且在10%水平上显著，支持研究假设3。变量EXP与研究假设3相违背显示出注册会计师单纯数量上的增加并不能导致整体效率的提高，这也显示出国家将人才战略的重心放在领军人物培养上的正确性。通过少数顶尖人才的培养来带动整个事务所效率的提高，从而进一步推动整个行业的进步。人力资本杠杆的回归结果进一步表明了这一点，即人力资本杠杆越大，越难以管理，越容易使整个团队陷入混乱，影响运营效率。员工数与CPA人数之比以及CPA人数与合伙人数之比与运营效率的回归结果都显著为负。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能显示出规模效应的背后是一定程度的人力资本投入冗余，若事务所能够加大整合力度，提高管理水平，合理配置人力资源，会更大程度提高事务所的运营效率。
控制变量分所数量与事务所运营效率负相关，但仅在回归（2）中显著。但这还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虽然事务所通过合并获取了规模效应，但是还需要加大整合，规模的扩大并不仅仅是事务所数量的增加，更应该是通过资源整合发挥使其发挥更大的作用。控制变量风险与运营效率呈不显著的负相关，与主观预期基本一致。
六、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通过构造进行效率评价的指标体系，对我国会计师事务所的运营效率进行了数据包络分析，并以此作为因变量，对影响我国事务所效率的多元化战略、规模化战略以及人才战略进行了Tobit回归分析。以上分析结论如下：
第一，事务所运营效率方面。我国事务所的运营效率呈现出不断提高的趋势，但仍有进一步提高的空间。与国际四大相比，我国国内所的运营效率仍不稳定，波动较大，这就需要国内所一方面要加强管理，另一方面要继续深化国家推动的事务所做大做强战略，推动事务所的规模化发展。
第二，运营效率影响因素方面。我国事务所主要受到规模化战略的影响，通过事务所的合并，极大的提高了事务所的运营效率。事务所的多元化战略也对其效率产生了较为积极的影响，但是其作用水平要低于规模化战略。作为未来行业的发展方向，我国还是很有必要进一步推动事务所的多元化战略的贯彻实施。人才战略对于企业运营效率也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但是本文的分析认为我国事务所人力资源管理水平的落后阻碍了人力资本作用的发挥。若想充分发挥人力资本的积极作用，必须大力提高事务所自身的人力资源管理水平，完善公司内部制度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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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基金项目：安徽省自科项目“准则趋同背景下会计准则与监管规则对公司行为动机的联动影响”资助项目，项目编号（1308085MG113）。
[2]此处数据来源于中国注册会计师杂志2012年第2期中“拓展新业务领域服务国家建设”一文。
[3]2007年财政部制定的《全国会计领军（后备）人才培养十年规划》明确阐述了要培养精通业务，善于管理的高素质复合型会计领军人才。且前几批学员均为主任会计师，基本都为事务所管理层，所以如此设计。
[4]部分学者甚至直接以国际四大，国内十大，以及其他作为分类标准研究我国事务所的发展状况。
[5]此处规模效应的数据在后文中并未使用，所以并未在表2中列示，可以参见邱吉福等（2012）的研究结果，基本与其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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