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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济与《永乐大典》_关于张元济的故事

时间:2022-05-02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张元济与《永乐大典》_关于张元济的故事1951年,商务印书馆董事会决定将涵芬楼所藏的21册《永乐大典》无偿捐献给国家,在当时国内劫余所存的130多册中,占了约六分之一地位。1914年2月,傅增湘在京购得《大典》一册,立即告诉张元济。从《张元济日记》中,我们也能找到他觅购《永乐大典》的记载。但为了抢救国宝,张元济襟怀坦荡,顶住压力,说服了同事。树年先生认为,两册辽字《永乐大典》可能就是这时让售的。

张元济与《永乐大典》_关于张元济的故事

1951年,商务印书馆董事会决定将涵芬楼所藏的21册《永乐大典》无偿捐献给国家,在当时国内劫余所存的130多册中,占了约六分之一地位。这每一册《大典》的失而复得,无不浸透着董事长、著名出版家张元济先生的心血。为了保存和流传这批民族瑰宝,他付出了多么大的劳动!

《永乐大典》

《永乐大典》是我国最大的百科全书,在世界文化史上也是一部出类拔萃的鸿章巨制。它完成于明永乐六年(1408),辑入七八千种图书,经史诗词、释藏道经、天文地理、医药戏剧、工技农艺,无所不包。宋元以前的许多佚文秘籍,藉以保存了下来。全书22800余卷,分装11095册,只有三部写本。原本和嘉靖重抄正本毁于明末,嘉靖副本清初虽已缺少,但大部分仍保存完好。乾隆年间编纂《四库全书》,《大典》是主要依据之一。当时藏于翰林院敬一亭。清末政治腐败,《大典》蛛网尘封,无人过问。据《清稗类钞》载:“咸丰庚申(1860),与英法议和,使馆林立,密迩翰林院,书遂渐渐遗失。”“光绪乙亥(1875),重修翰林衙门,所庋《大典》,不及五千册。”庚子(1900)八国联军进入北京,翰林院被焚,所藏《大典》和《四库全书》底本,或被毁,或被掠,几乎散失殆尽。事后清政府似乎也陆续收缴到一部分,民国初年再次散出。董康(授经)在民国元年(1912)一封致缪荃孙的信中说:“《永乐大典》曩存清秘堂,亦被清太史盗出,侄(董康自称)以二千一百元收得十七册,中惟《苏辙年谱》《宪治通纪》正续各一卷尚成片段,此外关涉古地志者亦佳。该太史等自挟数册,沿门求售,教育部毫不过问。”[1]京师图书馆曾购得六十册,但大量的《大典》流入书估之手,在琉璃厂各处“密售”[2]。

消息传到上海,张元济闻之痛心,急忙函告好友傅增湘(沅叔),托其就近访求。他自主持商务印书馆编译所后,就注意收集古今图籍,一来为编译参考之用,二来为日后扩充成公共图书馆张本。1909年图书室定名涵芬楼,此时已初具规模。对于珍本古籍,张元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总是设法购入,目的是为了防止国宝流入海外。《永乐大典》的价值是众所周知的,岂能坐失良机?1912年10月5日,傅增湘复函张元济云:“都中见有《永乐大典》一册,系学字号,系三万一千九百八十四、五卷,索价五十元。不肯减。又有十灰韵崔字(皆崔姓小传)一册,索二百元(又一人持来),则不能议值矣。学字册内所载皆历代设州郡县学之文,吾辈览之尚有味。”[3]不久,傅为张代购得学字册。此为涵芬楼藏《永乐大典》的第一册。1914年2月,傅增湘在京购得《大典》一册,立即告诉张元济。张复函云:“如是原装,值每册五十元,愿留四册。”[4]但书估奇货可居,傅增湘一时难觅,直到同年6月,他才为张元济购得三册。由于各地藏书家竞相争购《永乐大典》,书估乘机抬价,傅增湘好几次在与张元济书札往还谐价中失之交臂,被他人捷足先登。如有杭字韵一册,皆记宋时杭州物产风俗,收《武林旧事》《西湖老人繁胜录》《都城纪胜》3种。其中《西湖老人繁胜录》不见著录,实为宋代佚书,弥足珍贵。书估居奇,傅增湘曾经取到手,并写信告诉了张元济,但没几天,就被索回,连傅增湘抄一份也不许。此书后来被缪荃孙购得,缪去世后又辗转归天津实业家兼藏书家周暹(叔弢),归宿还算好的。总之,傅增湘经手为涵芬楼代购到的《大典》,约有五六册。

从《张元济日记》中,我们也能找到他觅购《永乐大典》的记载。1917年7月,他托叶德辉购得《大典》数册,可惜册数及字韵不详。1920年10月,他在北京琉璃厂某店见《永乐大典》岩字韵1册,索价150元(此册似未购成)。1926年经张元济力争,商务印书馆用16万两银子购下著名藏书家蒋孟苹密韵楼全部藏书。其中有《大典》10册,内水字韵4册,系郦道元水经注》上半部,至为难得。购蒋氏藏书,曾引起部分商务股东的责难,把此事捅到报纸上,影射张为了“一人嗜好”,花公司巨款购此无用之书。但为了抢救国宝,张元济襟怀坦荡,顶住压力,说服了同事。(www.guayunfan.com)1937年3月,由书估李紫东介绍,张元济以七百元价(索价一千元)购下辽字《永乐大典》2册[5]。从民初50元、100元一册,价格猛涨数倍。然而张元济收觅的热情不减当年。这两册《大典》是他自购的,据张菊老哲嗣张树年先生告诉笔者,当年他见过。上海“孤岛”后期,张感到国宝放在家中不安全,加上当时家庭经济日益拮据,于是出让给郑振铎等发起的文献保存同志会。查《郑振铎先生书信集》,1941年4月初张元济曾有五种古书交郑振铎。树年先生认为,两册辽字《永乐大典》可能就是这时让售的。文献保存同志会收集的善本古籍,后来均归重庆中央图书馆,想必这两册《永乐大典》现也珍藏于台北吧。在此以前的1934年,张元济还把自购的1册村字韵《大典》,让与了周叔弢。

总之,从张元济的日记、往来书札等史料中,我们能看到他苦心孤诣收觅《永乐大典》二十四五册之多。

有人在默默无闻地抢救国宝,也有人全不顾民族利益,在那里作无耻的交易。与张元济曾是同科进士出身的宝熙(瑞臣),民国初购得一批珍贵古籍,其中有若干册《永乐大典》。1918年,他透露出准备出售的风声。张元济闻讯后,即致函傅增湘云:“宝瑞臣同年收到《大典》,可以见让,闻之甚喜。如《经世大典》可以联贯,或不联贯而章节各有讫者,弟愿全得之,其舆图两册和绘画精细者,亦祈并购。”[6]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与傅增湘及商务北京分馆经理孙壮鱼雁往返十余次,托他们谐价购此数册《大典》,其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但是,宝熙竟将八册国宝《永乐大典》以千余元高价,最终卖给了日本文求堂老板田中胜太郎。张元济接到孙壮函告,“闻之不胜懊丧”,叹曰:“《经世大典》在我国已不可见,今竟有三册之多流入东邦,殊为可惜。”但他不甘心让虎视眈眈的日本人购去,当日拍电报给傅增湘:“宝书八册,请照东价壹竿截留,或酌加百番。”同时请傅如截留不成,“乞代恳瑞臣同年允我借影一分,俾不至绝迹于中土”。几天后,他知道《永乐大典》已为田中攘夺而去,截留无望,还再次请傅增湘设法直接与田中商榷,借影一分,然而此计划也未成功。宝熙此人后来出任伪满要职,其劣性于此可见端倪。

1926年9月,北京友人函告张元济,说有《大典》8册,每册300元,多未辑之书,已为日本人购去。张闻之又急忙致函傅增湘,打听确切与否,对国宝的外流,表示深切的担忧。傅打听后告诉张,“《永乐大典》见者多已辑之书”[7],但也已无法截留。张元济对清末以来政治腐败,大批珍贵古籍流入东瀛,早就耿耿于怀。1906年,陆氏皕宋楼藏宋元珍本流散时,他曾与商务总经理夏瑞芳商定拨八万巨款准备全部购下,无奈对方开价更巨,未能成交。他得知日本人有得之意,就乘入都之际,力劝当时清政府协办大学士荣庆拨款购入,作为京师图书馆的基础。可惜他的建议不被采纳,皕宋楼藏书终于为日本财阀岩崎男爵囊括而去,成为其静嘉堂藏书的精华部分。张元济“每一追思,为之心痛”。[8]鉴于此教训,他总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古籍,不使其流入异邦;已经流出的,他也千方百计借影携归。他为商务涵芬楼先后购得包括21册《永乐大典》在内的大量珍本古籍,在当时私家藏书中,不论数量还是质量,均可称第一流。旧中国像张元济这样的企业家,为保存祖国文化遗产作出如此巨大的成就,能有几人?这绝非用“个人嗜好”所能解释的。只有在“睹乔木而思故家,考文献而爱旧邦”[9]的爱国主义精神中,才能找到真正答案。

明成祖朱棣组织编纂《永乐大典》,并非为了让书流通,只是以所谓“文治”笼络天下文士,巩固其统治而已。《大典》编成,束之高阁,一般人怎能寓目?清代统治者的不知宝重,侵略者的劫掠,附庸风雅之辈的居奇牟利,均导致《大典》的流散和毁灭。张元济不仅懂得《大典》的价值,更懂得唯有流传才是保存《大典》的最好方法。在一封致傅增湘的信中,他指出:“吾辈生当斯世,他事无可为,惟保存吾国数千年之文明,不至因时势而失坠,此为应尽之责。能使古书多流传一部,即于保存上多一分效力。吾辈炳烛余光,能有几时?不能不努力为之也。”[10]对于《永乐大典》,他就是这样办的。

1914年9月22日傅增湘致函张元济,云:“又见《永乐大典》一本,忠字号(《忠经》《忠传》皆全),内附图数十叶(工笔画人物),真乃罕见之物。湘所见数十册矣,然有图者绝少。公如收入楼中,亦罕见之秘笈。《忠传》一书未见著录,亦无撰人名第。此册索价一百元,不知公愿收否?”[11]经过谐价,最后以86元成交。这本《大典》张元济自己购下,但并不秘藏不宣。1915年张元济委派商务编译所孙毓修主持辑编《涵芬楼秘笈》,该套丛书专收篇幅不很大的罕见秘册,张元济首先就想到这本《大典》忠字号。1916年春,他取出此书让孙毓修缩印刊出,列入《涵芬楼秘笈》第一集第一种,并撰跋文介绍道:“《永乐大典》卷四百八十五之下半,至卷四百八十六为《忠传》。不著撰人,《文渊阁书目》亦不载。”“其书以流俗本马融《忠经》为主,仿宋人平话体,引史事阐演之,每事皆有画像。”“此以有图,即用原本缩印。自来《大典》本,无以原本影印者,此殊别开生面云。”[12]此册收有春秋郑国的子产至元朝的归旸等历代忠义文臣事迹数十篇,无武将,似书已不全。文字比较通俗,证明史书关于《永乐大典》录有宋元平话小说的记载不假,明人的工笔绘画尤为珍贵罕见。此为《永乐大典》影刊第一书。

前面提到过的《大典》杭字韵1册,为缪荃孙所得。1916年12月,张元济向缪借得此书,将其中《西湖老人繁胜录》排印编入《涵芬楼秘笈》第三集第一种。1919年出版的《秘笈》第八集第一种《山房集》,也是根据《大典》本排印的。《涵芬楼秘笈》出版后,受到文化界的普遍欢迎。有一份商务当年的统计材料表明:1928年止《秘笈》前后出版十集,共销15000余部,刊有《忠传》的第一集销量达2287部。

如果说,上述3种《永乐大典》本《涵芬楼秘笈》的印行还比较顺利的话,那么,印行《水经注》可谓曲折和艰辛得多。《大典》本《水经注》,凡15卷,分装8册,涵芬楼藏前8卷,4册。此书为聚珍本底本,学术价值极高。《四库》著录,尚有赵一清释本。赵氏称郦道元“注中有注,双行夹写,今混作大字,乃不可辨”。历来学界聚讼纷纭,莫衷一是。但《大典》本并无所谓注中有注,因此张元济认为,“据此以正赵说之误”[13],从而解开《水经注》研究中一大悬案。但是后七卷书在哪里呢?经过张元济多年访求,知道为北大教授李伯玄所得。1931年冬,张元济终于借到这后半部《水经注》,摄照制成纸版,准备影印编入《续古逸丛书》。为了使这部书内容更为充实,他特向傅增湘借用其藏宋版残本,打算编在一起。可惜傅藏宋刻《水经注》极残破,经商酌“将宋刻残本印一二叶附入,使世人知天壤间留有宋本存可耳。”[14]然而不幸的事发生了。1932年“一·二八”事变一场浩劫,商务印书馆总厂及东方图书馆被日本帝国主义炮火所毁,《水经注》底版与其他书稿、纸型等全毁于一旦!《水经注》原书及一部分善本古籍,幸亏早先移存他处,才得以保全。在复兴商务的日日夜夜中,张元济始终不忘《大典》本《水经注》的印行一事,学者们知道此事后也频频来询问。于是,1932年底决定重新制版影印。经过友人们的努力帮助,《大典》本《水经注》作为《续古逸丛书》的一种,终于在1936年6月出版了,受到学术界的欢迎。鲁迅先生在病中也托三弟周建人代购了一部。

书贵流传。这是张元济藏书、印书的宗旨。1935年初,傅增湘为辑编蜀人诗文,向涵芬楼借用《永乐大典》数册,张元济即让馆友从银行保险库提出送至北平,供傅编书用。只要学界需要,他总是慷慨相助。

1951年5月,商务印书馆董事会徐善祥提议将馆藏21册《永乐大典》捐献给人民政府。此时张元济已偏瘫卧床一年多了,他积极支持献书。6月2日,董事会通过了张元济等的提案。此后他亲自过问捐书的事宜。原布函标签旧了,他特地从家里找出好的珠签,让人重写。布函加工完毕,他又致函经办人丁英桂,说:“一切手续完毕后,乞将全书送下一阅。此生不能再与此书相见,临别不无余恋也。”[15]此情此景,令人感动。8月24日,周恩来总理致信张元济,感谢先生捐献《永乐大典》的美举。10月4日,张复函周总理,云:“商务印书馆旧藏《永乐大典》二十一册,本系国家典籍,前清不知宝重,散诸民间。元济为东方图书馆收存,幸未毁于兵燹,实不敢据为私有。公议捐献,亦聊尽人民之职。乃蒙赐函齿及,弥深荣感。同时附呈元济所撰《涵芬楼烬余书录》一部。”[16]中央文化部文物局向商务印书馆颁发褒奖状,称此盛举“翊赞艺林,足资楷式”。在北京举办的展览会上,涵芬楼藏《永乐大典》,与其他收藏或捐献的本子一起陈列了出来。张元济闻之激动不已。

关于前面提到的《大典》忠字号一本原书,没有归涵芬楼,而是与《五朝名人言行录》《广韵》等几种宋版书由张元济本人收藏,《张元济日记》有记载。20世纪40年代,都归了郑振铎等发起的文献保存同志会,现应该藏于台北“中央图书馆”。

1959年,中华书局将北京图书馆所藏原本《永乐大典》及收集到的复制本、摄影本、显微胶卷,共730卷,影印出版。可惜张元济先生没能见到此盛举,于这年8月以92岁高寿谢世。但是他几十年来为之奋斗的理想——《永乐大典》和一批善本古籍得到了应有的归宿——他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原载《图书馆杂志》1992年第3期,增补本人刊于《藏书报》 2006年11月20日《〈永乐大典〉影刊第一书》部分内容)

注释

[1] 《艺风堂友朋书札》上册,第442页。

[2] 吴昌绶1913年1月31日致缪荃孙书云:“比来《永乐大典》已归图书馆六十本,此外散在厂肆密售,授经得十余本,每册出价一二百元。于是厂肆群恨董,谓其做坏市面。董则视之若宝,谓东西洋均可得重价。……”同上,下册,第879页。

[3] 《张元济傅增湘论书尺牍》,第28页。

[4] 同上,第52页。

[5] 《张元济日记》1937年3月6日。

[6] 《张元济傅增湘论书尺牍》,第80页。

[7] 《张元济傅增湘论书尺牍》,第136页。

[8] 张元济致缪荃孙书,《艺风堂友朋书札》下册,第521页。

[9] 张元济《印行四部丛刊·启》,《张元济诗文》。

[10] 《张元济傅增湘论书尺牍》,第145页。

[11] 同上,第56页。

[12] 《涵芬楼秘笈》第一集第一种《忠传》跋。

[13] 张元济《涵芬楼烬余书录·〈水经注跋〉》。

[14] 《张元济傅增湘论书尺牍》,第274—275页。

[15] 《张元济书札·致丁英桂书》。

[16] 原信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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