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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行合一”取代“汉宋融合”_顾炎武的事迹

时间:2022-08-04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学行合一”取代“汉宋融合”_顾炎武的事迹咸同时代顾祠会祭的重要参与者何秋涛曾引用姚鼐“义理、考据、词章”的三分法,来称扬乃师陈庆镛三者俱备。博学于文、行己有耻经常被清代士人纳入汉宋之争的范畴之内,以博学于文对应于经史考据,以行己有耻对应于修身进德,但是这与顾炎武的本来意思颇有出入。正是乾嘉以来的考据学风,把“学”、“行”分成了互不相干的两橛。

“学行合一”取代“汉宋融合”_顾炎武的事迹

咸同时代顾祠会祭的重要参与者何秋涛曾引用姚鼐“义理、考据、词章”的三分法,来称扬乃师陈庆镛三者俱备。可是陈庆镛所长在汉学,在宋学方面并无建树,何秋涛对此的解释很值得玩味:

昔桐城姚姬传有言:学问之事有三,义理、考证、文章而已。自汉以来,庞儒硕士间出,三者之美罕克兼尽。盖其才多偏,信全美之难也。至于本所学以明道于天下,树立节义,磊磊轩天地,此其人独有以尽乎道之当然,而深造乎圣贤学问之大,即不以翰墨著,而其翰墨之传,世争宝之,况又兼向者所谓三者之长而备有之者耶?[104]

在何秋涛看来,“本所学以明道于天下,树立节义”就是士人通达义理的表现,陈庆镛在义理之学上的造诣,并不在于形之于文字的著作,而在于他在政治生涯中的表现。他说陈庆镛“精研汉学而服膺宋儒,尝谓汉宋之学,其要皆主于明经致用,其归皆务于希圣希贤”[105],这与朱琦的说法几乎完全一致,都是以汉宋学为达致大道的不同途径。朱琦以京师来比喻大道,而以汉宋学为达到此一大道的东西两条不同的路途:“均之至京师也,出于东与出于西无以异也,此不待智者而决也。今使东道者必与西道者争,曰彼所由之涂非也,西者亦复之曰彼所由之涂非也,可乎不可乎?夫道犹京师也,学者所从入之涂,或义理,或考订,犹涂有东西之分,其可以适于京师,一也。”[106]可是问题在于,这个“道”究竟何指?

陈庆镛辞官归里之后,曾自题“六经遵孔郑、百行学程朱”的楹联[107],更可见陈庆镛所谓“不分汉宋”者,并非兼修汉学与宋学,而是以宋儒修身之功救琐屑考证的偏颇,所强调的还是士大夫的个人品格与社会责任,以及顾炎武所代表的士大夫理想人格。在这个意义上来理解道咸时期的“汉宋调和论”,方可跳出学术派别的争论,而深入到更广大的思想史背景之中。(www.guayunfan.com)清儒所谓的“宋学”,在很多场合下并不单指宋儒之学,它有时是指修养方面的“进德”,有时是指经学研究中的“义理”[108],例如谢章铤所说:“立品端方、践履笃实即是宋学;天下之通理,盖即古今之绝学”[109],就直接将宋学等同于个人的道德修养。不过如果我们继续追问下去,究竟怎样才算得上“立品端方、践履笃实”,恐怕也是个会随时代而有不同答案的问题。

顾炎武揭橥“博学于文”、“行己有耻”的两面大旗,以至于将其提到“圣人之道”的程度:“愚所谓圣人之道者如之何?曰博学于文,曰行已有耻”。博学于文、行己有耻经常被清代士人纳入汉宋之争的范畴之内,以博学于文对应于经史考据,以行己有耻对应于修身进德,但是这与顾炎武的本来意思颇有出入。顾氏自己解释说,所谓“学”,指的是“自一身以至于天下国家”,所谓“有耻”,指的是“自子臣弟友以至出入往来辞受取与之间”,二者不可或缺,“士而不先言耻,则为无本之人;非好古而多闻,则为空虚之学”[110]。可见,即使是“博学于文”,顾炎武所指的也是较为广泛的对于人生及社会的实际了解,并非专指经典解释而言,无论是博学于文还是行己有耻,他都是从士人品格来立论,这点非常符合宋明理学的精神。

钱穆对于顾炎武的这两句话有个解释,他说:“(亭林)只以知耻立行,而别标博学于文,将学、行分两橛说,博学遂与心性不涉”[111];余英时接续这个思路,称“亭林引《论语》‘博学于文、行己有耻’之言为教,显已歧知识与道德为二。”[112]“他分别标举‘博学于文’与‘行己有耻’,至少已于无意之中将知识与道德划为两个互相独立领域,这在儒学传统上是一大突破”[113]。在此基础上,张寿安进一步认为,乾嘉考据学开创了多元化的知识领域,许多专门知识独立于宋明儒学的义理学之外,取得了丰富的发展,是为具有近代色彩的“专门知识独立之萌芽”[114]。其实顾炎武只不过标举了他所认为的儒学的两条路径,以纠正空谈心性之风,他批评的对象是明末道德滑坡、救世乏术的士人。如果说儒学内部真有“歧知识与道德”为二的论说,与其说是顾炎武的创发,还不如说理学特别是心学本身就具有这样的倾向:对于知识的掌握不见得有助于心性的修养。

或者我们可以不必讨论顾炎武是否真有“将学、行分两橛说”的意图,而将问题集中在,钱穆等学者为何会有这样的观察?前面的讨论表明,认为“学”、“行”可以分两橛,恰恰是清代中期以后的儒者责难考据学的地方。他们认为,考据学过分执着于名物的考释、文字的训诂,不但忽略了经典的义理,更重要的是,放弃了个人品格的振刷、经邦济国的理想。正是乾嘉以来的考据学风,把“学”、“行”分成了互不相干的两橛。与钱穆的理解不同,他们认为顾炎武本人就是综贯“博学于文”和“行己有耻”的人物,要改善士人群体的状况,合“学”、“行”而为一,就应该越过乾嘉,上承清初顾氏等人的学风,而顾氏本人,也就成了学行一贯的象征。

钱穆对顾炎武的理解,是考据学出现以后的后见之明,是在为乾嘉学术重视“知识”的考求来寻找思想渊源。更进一步说,他的看法与乾嘉以后儒者对考据学的反思有着密切关系:正是在反思的过程中,考据学被贴上了“歧学、行为二”的标签,钱穆接受了这种论断,并将其反推回顾炎武。有趣的是,在汉宋调和的思潮中,顾炎武既是考据学的开山祖师,更是超越考据学风的通儒,道咸时代的儒者对顾炎武的推崇,目的就在于扭转这种学行分立的局面,反对考证学“为学问而学问”的倾向[115],而恢复士人通经以致用的儒家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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